欧巴小说网>都市言情>皇妃多骄>第 45 章 相见
  得县丞的允可下,一行人步入了就近的医馆。

  隔着布帘,杜松涛被送到里面诊治,其余人在外间候着。

  见大夫出出进进,独留杜松涛一个人在里面,杜澜舟担心站起来,想去盯梢。

  夏云裳看了他一眼:“县丞大人都不急,我们稍安勿躁吧,”她给对方斟了杯这里的药茶,也给自己悠哉悠哉倒了杯:“先坐下。”

  杜澜舟坐回来,疑惑的压低声道:“我们赶去池塘打捞尸体时,并没有在舞姬身上找到什么脱落的纽扣,你确定去杜府搜查,能搜到证据吗?万一搜不到,大伯可能告我们反诬罪。”

  “放心吧,我之后又去找了县丞一趟,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等着看便是。”夏云裳微微一笑道,悠闲的盯着茶面的浮沫,轻轻吹开。

  从她恢复这身劲装起,或笑或闹,眼神一直没正眼瞧过他。

  杜澜舟感到莫名的发慌。

  杜澜舟忍不住,一把捏住她的手,像往日没日没夜的温存那样的独特火热的手法细细摩挲:“裳儿,回去再为我跳一支舞……”

  夏云裳肌肤瞬间膨起一粒粒小疙瘩,嘴角抽搐。

  她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出来,垂下了头遮挡视线:“这是在外面,我爹他们也在。”

  杜澜舟讪讪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的挠头:“看你穿得这么英姿飒爽,不大习惯。对了,你还记得我们上个月说的,等舞曲一练完,不论结果如何,我们南下去洞庭湖散心。”

  谁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呢,夏云裳根根汗毛警惕的竖了起来。

  她正不知如何作答,诊治大夫突然风风火火从里间跑出来:“那位病人跳窗啦,他、他。”

  不等大夫说完,夏云裳一干人迅疾往外掠去,眨眼消失在医馆。

  杜府。杜松涛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溜了七八道月亮拱门,路线扭扭曲曲。

  谁叫他跑得这么慢呢,到家了还差之毫厘?

  杜松涛刚鬼鬼祟祟拐进主院院子里时,追上来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杜松涛跳骂三丈高:“你们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县丞大老爷就在这,你告啊,”夏云裳讥讽了句,然后咦了声:“杜大叔,你偷梁换柱玩得真好,一次是不承认打赌输还怀疑我的身份。这一次说好我们来搜查,你提前跑掉,反过来怪我们。”

  杜松涛揩掉嘴上的白沫,十分厚脸皮的大事化小:“哼,我提前回来查看,是怕某人作妖,来人硬把我衣服上的蜜蜡纽扣拔了去,栽赃陷害。好吧,事已至此,你们要搜就搜,快点搜。”

  夏云裳摸摸下巴:“这话稀奇,我会提前派人来拔掉你的纽扣。那么你呢,我可以反推测,你提前回来是为了将衣服证物销毁。”

  杜松涛仿佛等着这句话,大手一摊:“我这不是被你们逮到了吗,连房门儿都没有进啊。”

  “杜大叔,其实你是故意被我们抓到的,对吗,”夏云裳盯着对方微变的脸色,道:“你不放心手下人办事,所以装病,接着逃跑,回来确认一下。最重要的是,你认定我会揪住你逃跑这一点,说你心虚,定你的罪,到时你会拿出人证物证的说法,说我胡搅蛮缠。再等衣服完好如初的搜出来,你就可以正大光明以妨碍公务的罪名赶我走。”

  杜松涛面色铁青,好半天从绷紧里的牙关里蹦出几个字:“这是你的臆测罢了。人证物证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们紧追其后,我有时间进房间碰衣裳?不碰,单凭我逃跑就定罪?”

  说完,他微微噎住,这不就是在责怪对方胡搅蛮缠。

  转来转去,不又跟那疯丫头的说辞吻合了。

  几房小妾见状,从一开始的挺直腰板,想把人撵出去的气势,逐渐低迷了下来。

  妾室子女们害怕的靠近杜松涛:“老爷……”

  “闭嘴,”杜松涛打算孤注一掷:“县丞大老爷,你们不是要搜吗,快搜吧。”

  随即,县丞一声令下,命衙役展开搜索。

  夏云裳走到一身正气的杜松涛身边,幽幽说道:“杜大叔没听清我的话吗,我猜测,有下人跟你中途沟通,提前回府打点。既然我心里有数,为什么还叫县丞大人搜你的被打点过的衣服,不是自找麻烦吗。”

  杜松涛的浩然正气的笔直身形歪了歪,他踌躇半晌:“哈,你叫县丞大人?人家大人在办公事,会听你一个小丫头指挥。”接着,他压低声音:“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明知衣服被掉包又怎样,已经来不及,阻止不了府衙的人查下去。谁叫你挑起的头,自作自受。”

  夏云裳一笑,目光掠过一排低首垂眉的家丁:“在路上,不,在乐府的时候,我就想,杜大叔支撑起偌大的家业,不止靠你一个人,这些机灵的小厮,也功不可没。我假设,即使没有杜大叔在医馆通风报信,哪怕府衙的人到了大门口,但凡只要知道你在池塘边作的恶的身边人,都会火速想办法消灭证据。”

  “来犯罪者的家里搜查,还隔了一段距离一段时间,犯罪者家里还有一些知情人的掩护。这样的搜查,无疑是十分困难的。”夏云裳一字一句的挑开。

  “你别一口一个犯罪者,”杜松涛听得心惊肉跳,他不解的看向头脑清晰的少女:“你如此怀疑我,怎么不向县丞秉明,还来搜查什么。”

  夏云裳:“没办法,罪证就藏在你的家里,晚一天来,会留给你更多时间销毁所有证据。只能赶鸭子上架,抛砖引玉了呀。”

  抛砖引玉,杜松涛默念了两遍,霎时,脑子电光石火的闪过不好的念头。

  杜松涛终于有一点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言笑晏晏宛如恶魔的少女:“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话音刚落,一名衙役拎着双薄绸云头靴走了过来:“大人,找到了。”

  县丞立刻让刑房警卫将在池塘边采集到的脚印,拿来和杜松涛的靴子对比。

  看到这一系列操作,杜松涛咯噔一下,心道完了。

  杜澜舟轻轻拉夏云裳的袖子:“是怎么回事?”

  夏云裳耸肩:“我们再一次赶过去的时候,我叫大家远离水深的池塘边,不要破坏现场。他们用竹竿捞人地方,只是在荷花藤蔓盛开的地方,那里有可以抓拧自救的地方,罪犯想害人,势必选在另一边,池水空荡幽深的地方。就是在那里,县丞大人发现了鞋底带花纹的脚印。只能说很可惜,杜大叔第一次害人没经验,连作案的脚印都忘了抹。”

  “那蜜蜡纽扣?”杜澜舟注视着少女一动一静的娇俏脸庞。

  夏云裳抱臂:“我刚说了,抛砖引玉呀。蜜蜡纽扣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以便县丞大人畅通无阻的搜查真正需要的靴子。这中间万一有我们监察不到位的地方,叫杜府的人掉包,也只是掉包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杜松涛听完,生无可恋的瘫软在地上,不辩一词。

  那些小妾见老爷认命,大势已去的样子,都纷纷跪下来,啼哭着请杜澜舟饶命,两家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

  艳俗的胭脂水粉混合着女人们嘤嘤哭泣声,吵得杜澜舟耳朵疼。

  杜澜舟眼中只有厌烦,没有一丝怜悯。

  就因为大房这些吸血虫子,跟他明争暗斗多年,想吞噬他的家业,才让夏家一直觉得他不是良配,不想女儿嫁入狼窝。

  杜澜舟毫不留情的踢开一个抱住他大腿的女人,扬眉吐气道:“杜松涛自作孽不可活,我放过他,律法也不会放过他。”

  有个小妾仗着年轻貌美,冲杜澜舟秋波明送,声音嗲着:“澜舟,这都是杜松涛一个人的错,你日后只要肯收留了我们,给我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我们就很感激了。大家后半辈子,会好好伺候你的…”

  “识趣的都赶紧离开,我杜澜舟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杜澜舟不容置喙道。

  他势必要清扫障碍,给未婚妻腾一个安宁祥和的家。

  这是他多年的夙愿。

  夏家父子见状唏嘘不已,打着折扇,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夏云裳看了杜澜舟一眼,觉得不好参与人家家事:“澜舟哥哥,你留下协同县丞大人整顿吧,我先回去了。

  杜澜舟一惊,流露出疲惫恳求:“你不跟我一起吗,这也是你的家。”

  “小子,说什么呢,”夏长青用扇柄给了他一记:“云裳还没出阁,这就想把她抢走。”

  夏云熙暗戳戳的揽过爹和妹妹:“出阁也不一定嫁给他,对这些老弱妇女都这么狠心。”

  “我是,”杜澜舟听了这话很难过,再次希冀的看向少女:“我都是为了你,你说怎样就怎样。”

  夏云裳微微一笑:“你别在意他们说的。我有点累了而已,明日再来看望你。”

  一天又是跳舞又是破案,确实够累的。杜澜舟不再强留:“好,明天我去找你。”

  一出杜府,夏云熙放飞身心。

  “走!咱们三好久没去逛青楼了,今天玩个痛快。”夏云熙跟爹和妹妹勾肩搭背着,揽往扬州最大最豪华的妓馆去。

  “不行不行。”夏云裳摆手。

  夏云熙咦了声:“妹妹,你从良了?”

  “臭小子胡说八道,”夏长青狠狠敲了他一暴栗,免得儿子跟自己一样越来越放荡,“我们每次去听小曲儿而已,又没误入歧途,谈什么从良。”

  身为一个言传身教的父亲,这一点他还是坚守原则的……带儿女逛妓院没关系,去糙取精的体验人生嘛。

  夏云裳不跟他们说了:“我临时把姐姐安置在一个隐秘的暖阁里,她该憋坏了。我要回去看她。”

  夏云熙缀在身后问:“妹妹,你不会真看上那个太子了吧?啧,等会你们别打起来,直接把祁景泰绑给你不就完了,犯不着伤自家姐妹和气。”

  “我是那种人嘛。”夏云裳无语摇头。

  夏长青沉吟一瞬,认真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疼,有话好好商量。我看绮月未必留恋皇宫尔虞我诈的生活。”

  他们话里话外还是向着夏云裳的,不过姑娘家各自的秘事不能宣泄于口,所以他们哪知道事实真相,都没劝到点子上。

  夏云裳怕姐姐脸皮薄,带他们去坏事,快到小屋门口时,她推搡两人走。

  她挥挥手:“你们回去吧,看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说话有什么好看的。”

  嘿,夏云熙眼前一亮,想说好看极了,看一对漂亮的姐妹花跟照镜子一样对话,多有意思啊。

  无奈夏云裳赶人厉害,父子俩只好离开,把二虎留在暗中把风。

  献舞的时候已是酉时,又折腾一通下来,天已擦黑,小屋里一根蜡却也没点,黑漆漆的。

  姐姐真够谨小慎微的,夏云裳忙进去,关好门,掌起了灯。

  一道怯怯的声音自床帏背后传来:“是妹妹吗。”

  “是我,姐。”夏云裳信步走去。

  两人在杜松涛发难交换时,匆匆见过一面,再加上一年多来的鸿雁传书,彼此并不感到陌生。

  夏绮月看着眼前和她一模一样、却更为精神娇俏的脸,瞬间泪目,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姐,过来坐,”夏云裳扶她到桌边,以为她担心两人身份暴露才哭了,就把在杜府的事一五一十道来:“以后杜澜舟稳坐杜家家主之位,再也没人能撼动他了。”

  夏绮月惭愧至极:“每回你来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还要你顶着我的身份,在京城待了那么久。我知道,我在京城一个闺中好友都没有,麻烦倒是一大堆。姐姐对不起你。”

  “没有呀,上天赐我这样一张脸,说不定就是为你消灾解难的。我们是姐妹,不用分那么清楚,”夏云裳眉眼弯弯:“我还要感谢你,替我在爹爹面前尽孝。在这里,你也伪装得很辛苦,都是我当时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

  “不不,”夏绮月忙摆手,“这不一样。扬州和金陵是没法比的,扬州这里就是天堂,有慈爱的爹爹,风流潇洒的弟弟,兰心蕙质的柳姨,还有……一些好人。他们都对我很好,哪怕传来一些闲言碎语,他们也会帮我摆平,不用我操心什么。我是来享福的,日子过的一点都不辛苦,而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你这么喜欢扬州的一切,想继续留下来吗?”

  “什、什么。”夏绮月揪紧手帕,心虚的低下头。

  夏云裳一笑,捧起桌上的大肚茶壶,深情款款:“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事情一完,我就上门提亲,再也不用你操劳任何事情。”

  一个踅身,夏云裳蹲下半截身子,添油加醋的挤眉弄眼:“澜舟哥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无论前路风雨再大,我跟你一起承担。”

  夏绮月如遭雷劈,快哭了出来。

  看妹妹滑稽的表演,想哭又不是很哭得出来,哭笑不得的感觉。

  戏还没完。

  夏云裳仰脸看着大肚壶:“澜舟哥哥,你准备用我们的关系要挟我爹答应吗。”

  夏云裳踅身直挺,抱着大肚壶垂睨:“不是的,我当时那样做,完全出自一片真情。这事不利于你的名声,我永远不会说出去,亲爱的。”

  夏云裳捞抱起大肚壶,遥望一眼天色:“时辰还早,让我们旧梦重温,轰轰烈烈的迎接晚霞的到来。”

  “嗯,澜舟哥哥……”夏云裳抱着大肚壶猛亲:“么么么。”

  夏绮月泪花笑掉了出来,捧着抽筋的肚子:“捣蛋鬼,居然偷听我们。”

  夏云裳放下大肚壶,抱头认错:“呜,我不是故意的。我在窗子边等你,谁知道。我只听不看,非礼勿视,没有看到你的澜舟哥哥。”

  玩笑归玩笑,这事归根结底是她不对。夏绮月面色一沉。

  久不闻动静,夏云裳打开一条眼缝,视线下移,看到夏绮月跪在冷硬的地砖上。

  “哎呀,这是干嘛。”夏云裳弯下腰扶。

  夏绮月啜泣摇头,跟她认错:“我跟杜郞,很早就开始了。在你涉险京都、为我筹谋时,我却……”她难以启齿的犹豫了好一会,快咬破唇瓣:“我却抢了你的未婚夫。如今你回来,要怎么惩罚我,要杀了我我都没有一句怨言。”

  “我不会杀你,”夏云裳摸摸胸前小辫,如释重负道:“你喜欢杜澜舟,那我们干脆,永远换下去好啦。”

  夏绮月眼泪被吓停:“妹、妹妹,你以为婚姻是块烧饼吗,不是什么都能让的。”

  夏云裳想了想:“婚事是我娘定下的,我对杜澜舟,一直是兄妹之情。不过想到是娘做主的,我也没中意的男子,何不遵从了她的遗愿。想我娘,也预料不到今日的变故,她九泉之下知道,不会怪罪我们。”

  夏绮月看她神情不似作伪,揣测道:“妹妹,你对太子,是不是动心了。”

  父兄偶尔透露,催了她几次不见回来,夏绮月便有几分疑心和希冀了。

  夏云裳脸浮红云,绣花鞋轻轻刨着地砖,婉转的道:“祁景泰他,诡计多端、善揣人心、心狠手毒……但他在我面前一直傻乎乎的,什么怀疑也没有,手段也不用。跟他过一辈子,还好吧。”

  夏绮月大喜过望:“这真是太好了。”

  “哦?”夏云裳揶揄的看她。

  夏绮月赧然垂头,提起另一件事:“太子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他会不会怪罪。”

  夏云裳:“你担心他不肯放你和杜澜舟双宿双栖?放心吧,我探过口风,他…确实只喜欢我的,应该不会计较你的去留。到时他敢不答应,我打他揍他也要逼他答应。”

  “太子对你真好,”夏绮月从金陵传来的消息中,得知太子甘愿进牢狱为妹妹顶罪,身陷囹圄,对比起来,她羡慕的叹气:“我能确定,太子跟我从未有感情的交集,他只喜欢你。杜郞那边,我就不敢保证了,他喜欢的也许是”

  “不会,”夏云裳打断她,“他从来没对我那般亲热过,也没对我温言细语的说甜言蜜语。”

  那是以前的夏云裳过于调皮,情窦未开,不给杜澜舟那个机会呀。

  夏绮月苦涩一笑:“不晓得,杜郞知道我曾是太子妃,会是什么态度。”

  “当然是,”夏云裳拉起她柔弱无骨的手,脉脉凝视:“月儿,别说你是太子妃,就算你是老鼠蟑螂猪八戒,我对你都矢志不渝。”

  夏绮月心头忐忑,面上不作声:“嗯,但愿如此。”

  两人还没商量定,应该说,还没拉父兄过来一同商量定,要长久彻底的改头换面,周围人的配合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夜安眠,二人等着翌日再谋划。却不想一早就出了事,柳心瑶天不亮哭着来找夏家帮忙,说是柳玉笙在金陵出事了。

  夏云裳打算出面看看。

  目前两个人只能出现一个,夏绮月则安安静静藏在小屋子里。

  柳心瑶听闻父子相残,哭得快晕厥过去,说话语无伦次。

  还是夏长青跑了一趟府衙,取了最新的邸报,又跟码头从金陵来的一批客人交流一番,才探清状况。

  事发在昨晚,柳玉笙杀人了,杀的是庄云飞的义子,庄亭林,便也是他的义弟。

  庄亭林为了缓和父子关系,劝柳玉笙认祖归宗,常去柳府晃悠。

  昨日照常,庄亭林被请进花厅,过后没人知道,两人聊什么,起了龃龉。

  等人赶到时,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庄亭林,经仵作初步检验,致命伤口在腹部的剑上。

  听闻,那剑是特殊制造,还是柳玉笙小时候,庄云飞设计的尺寸,如今柳玉笙随身佩戴,加上群众的煽风点火,说柳玉笙不喜一个没有血缘的义弟霸占他家,还有的说柳玉笙不喜庄亭林的啰嗦劝诫,于是动手把人杀了。

  听了言论,庄云飞认定,是柳玉笙杀了义子。

  庄云飞质问柳玉笙时,柳玉笙也不辩一词,还当场跟庄云飞动起了手,双方箭弩拔张。

  目下的结果是,柳玉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被关押起来,判斩监候。

  毕竟没人亲眼看到柳玉笙杀人。

  不过看柳玉笙倔强的性子,判斩立决也不远了。

  “玉笙这孩子,一定以为是他爹在陷害他,所以什么都不说。他会死的。”柳心瑶哭得撕心裂肺。

  夏云裳脑子有些乱:“柳姨,你也这样认为?”

  柳心瑶没有否认,自己的孩子看着长大,他不可能为了争权夺利去杀害兄弟。

  柳心瑶凄凉的道:“这个爹不要认了,我只求玉笙能平安回来。”

  夏云裳始终是个局外人,不好多劝什么:“眼下重要的是找出真相,把玉笙哥哥救出来,再谈其它。爹,我先去找太子会合,这就回金陵了。你跟姐姐说一声,我没时间当面跟她告别了。”

  夏长青错愕:“啥啥,你们还要继续交换下去?”

  夏云裳:“是啊爹,人命关天。其余的先放在一边,等救出人再做打算。”

  话到嘴边,咕噜咽了回去,瞧着自打妻子走后、对他们爷三多有照拂的柳家妹子焦急万分的面孔,夏长青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只得嗯了声,同意暂时继续交换下去。

  夏云裳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唉,爹对夏家八成深恶痛绝,一直认为金陵是龙潭虎穴之地,屡屡催促她们各归各位,要知道她们决意永远互换下去,答应的几率渺茫……不如来个先斩后奏吧。

  巡抚家的喜宴结束后,杜澜舟他们编排的舞曲在同行打出名气。

  杜澜舟不仅稳坐乐府令一位,还打倒了宿敌大房一脉。

  关于夏姑娘大破舞姬落水一案的事,如今也成了扬州人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杜母一改愁容,每天打扮得体,出去跟贵太太们唠嗑炫耀,每逢提起为儿子带来好运的未来儿媳,再不像以前那般排斥,而是褒扬不绝,脸上光彩得很。

  这一切顾锦枝看在眼里,杜氏有了称心的儿媳,不会再理她这个跳梁小丑。

  这几日她倍受压力,一出门就能听到呸唾沫的声音,骂她是剽窃者。

  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杜氏一眼都没来看望过她,彻底丢弃了她这个义女。

  顾锦枝一边对着窗台垂泪,一边收拾行李包袱。

  名声毁掉,又无母族依靠,她是待不下去了,准备远行去找一处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陡然,门框咯吱开了,背逆着天未亮的青光,一抹身影如游魂轻飘飘荡进来。

  顾锦枝忍住尖叫,定睛一瞧:“兄长?”

  还有人记挂她,来探望她,顾锦枝两行眼泪唰的流下:“大哥,你要相信我,我一开始是进乐府帮你,后来,我想道出实情时,又被杜松涛威胁,他警告我说出去,就会身败名裂,我就越来越不敢说出真相……”

  杜澜舟隔着不远的距离,打量着义妹的神态。

  说到被杜松涛威胁,她是彷徨无奈,还有一丝畏惧的。

  而在乐府公布真相的时候,她不时的看向夏云裳,是犹如看见厉鬼般风声鹤唳。

  在夏云裳的逼迫下,很快就压倒对杜松涛的恐惧,将真相吐露出来。

  不应该呀,夏云裳一年多来温柔似水,顾锦枝怎会怕到那种程度。

  “我问你,你知道说出真相会身败名裂,那时候,杜松涛还没有被揭穿杀人,顶多你们作的歌舞不如我们。你为什么不咬牙死扛,出卖了他。”杜澜舟不带一丝温度的问。

  显然,他不是因同情这个义妹前来探望的。

  昨晚,他和夏云裳偷见了一面,她脉脉的眼神、默契的情意全都回来了,却令他感到陌生无比,强装镇定几乎是逃出了夏府。

  顾锦枝:“我良心发现…”

  “是吗,我记得是夏云裳喊了一声,你就出来了,”杜澜舟厉目瞪去,逼问:“说,她之前怎么劝服的你,让你揭露同伙。”

  “她、她用匕首贴着我的脸,先数落了我一顿,并且警告我,再不承认我盗取了琴谱,不管是不是我的做的,都要划花我的脸,”顾锦枝颤抖的抽泣,“我当时不相信她会那样做,还跟她争执,她什么也不说,一刀就,就真的划在了我胸口上,我现在还贴着药膏。”

  比起杜松涛放长线钓小鱼的伎俩,夏云裳的划脸胁迫简直立竿见影。

  美貌对于女子来说,犹胜性命。

  “她还警告我不许说出去,”顾锦枝啜泣叩头:“哥,看在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你千万别说出去。我今天就要离开扬州了,你放我一条生路……”

  一年多来,少女莲步慢移的挽着他散步时,看到有蚂蚁的地方,都会避开。

  这样的人,会拿着刀子划开人的皮肤?

  杜澜舟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屋,没再管顾锦枝。

  八月的扬州,烟笼江波,花团锦簇,景色美不胜收。

  就连光站在空坝看天上的云彩,也是件幸福的事。

  和妹妹心意交换后,得知这种日子可以永远延续下去,夏绮月雀跃无比,被杜澜舟邀约来一处空荡荡的草坪也不问为什么,只觉得空气都是甜的。wWω.㈤八一㈥0.net

  不久,男子隽朗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夏绮月一笑,旋即,脸色微垮。

  夏绮月看牵着一油光水滑的枣红马匹走过来的男子,她往旁躲开了些,面色微白:“你今天想骑马吗?”

  杜澜舟:“专门牵来给你骑的。”

  夏绮月僵化住。

  杜澜舟微笑添了句:“你好久没骑马了,离宴会结束有几天,应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今天痛痛快快玩吧。”

  夏绮月踌躇:“我们还是…”

  “来都来了,这里光秃秃的场地,除了骑马,也没别的好玩的了。”杜澜舟抚摸着红马皮毛,不容置喙的开口。

  夏绮月走到马匹边,犹豫的点了头。

  为了更好的掩饰身份,她学过骑马,但不精通。

  杜澜舟退到一旁,淡声提醒道:“这是柳家牧场新进的河曲马,还没完全驯服,性子有些野,小心啊。哦,你连白玉神驹都骑得上去,普通烈性的马应该难不倒你。”

  夏绮月咬唇:“澜舟哥哥——”

  “骑吧。”杜澜舟不容置喙的引手。

  夏绮月大气不敢出,一脚踩着马镫,小心翼翼攀了上去。

  她身法生疏,眼神胆怯,听马打了两下响鼻就紧紧闭眼。杜澜舟看在眼里,眼底寒凉一片。

  还没等夏绮月坐稳,马儿前蹄高扬,兀自奔腾起来。

  夏绮月猛一前倾,倒伏在了马脖子上。

  烈马胡乱转了几圈,把夏绮月转吐了。她瞧准一处草木茂盛柔软的地方,腿一松马肚,顺着马匹的力道被甩了下来。

  她后背着地,手臂刮在花木上,擦伤惨烈,躺在地上呜呼哀嚎。

  杜澜舟走过来蹲下,只手挑起她的下巴,用力一捏:“你把真正的夏云裳弄到哪去了,你是谁?”

  他试着揉搓她的面皮,柔软弹嫩,是他日日夜夜抚摸的,应该不会作假。

  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夏绮月呼痛,拍打他:“你先放手。”

  杜澜舟神情一松,想去查探她伤势,一想她来历不明的身份,又忍住了念头。

  “我这几日是预备告诉你的,”夏绮月看着他陌生冷淡的眼神,心痛如绞:“我不是坏人,我是裳儿同母异父的亲姐姐,我们相差四岁,却几乎跟双生子一样。我娘生了我以后,就离开了夏家,过两年嫁给了我三叔,生下云熙,又过两年,生下云裳。”

  杜澜舟如遭雷击,讷讷问:“你父亲是谁,你是哪里人。”

  夏绮月咬唇,道出不堪的身份:“我是金陵户部侍郎夏长鹤的女儿,我还是…当朝太子妃。”

  杜澜舟抛去细枝末节,反应极快,含恨咬牙:“那这一年多来,我的未婚妻就去了金陵,成为太子妃?”

  “你不要怪她,她都是为了我。那得从我被陷害跟小厮私通说起……”

  夏绮月一五一十的交待。

  杜澜舟愣愣的听着,一时间难以消化。

  夏绮月挂着泪珠,试探的问:“杜郞,我不奢求你的谅解。但妹妹好似,离不开太子了,你能不能保守这个秘密,成全他们?”

  杜澜舟不答,冷睨着她:“你方才说,这几日预备告诉我,以前都不打算告诉我。是因为最近云裳和你见了面的缘故?她亲口跟你说,她喜欢太子?”

  夏绮月点点头:“是的。”

  “不可能,”杜澜舟倒吸一口凉气,阴森眯眼:“你不明白,我跟她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她一定误会了我们,想成全你,故意那么说。太子妃,你抢了人家的爹和哥哥,还好意思霸占她的未婚夫?云裳不值得为你这个蛇蝎姐姐以身犯险。”

  “误会?”

  “不然呢,”杜澜舟无情道:“我和你有了肌肤之亲,那又怎样,都是你骗我的。我一直把你当成云裳。没有夏云裳这个名字,我一眼都不会看你。”

  早知是黄粱一梦,梦醒时分,仍承受不了。

  夏绮月一身伤的瑟缩成团,泣不成声。

  杜澜舟捏起梨花带雨的美丽面庞,警告道:“我会把云裳找回来问个明白,你要配合我。”

  这一日,杜澜舟上夏府拜访,指明见家主夏郁,就是隐姓埋名的夏长青。

  夏长青在正厅招待客人,叫人看最好的雪峰毛尖茶,有点儿不好意思:“贤侄,听说你把大房女眷继续供养着,没赶她们出去。咳,其实伯父随口一说,要怎么处置她们,你最清楚。”

  其实吧,杜澜舟不是不好,不过配自己女儿还差那么一点。

  嗯,目前夏长青就没发现看得顺眼的女婿。

  “小侄聆听伯父教诲,受用无穷,”杜澜舟点进正题:“云裳和夏绮月的事,我都知道了。”

  “什么、你。”夏长青半口茶水喷出来。

  杜澜舟:“关于她们,小侄有一个意见,不知伯父要不要听听。”

  夏长青古怪挤眉:“不要了吧,我最烦别人给我提意见。”

  “听了再说吧,”杜澜舟兀自道:“我不强求云裳的去留,唯愿助她完成心愿,再协商我们之间的事。她去金陵的初衷,不是为她母亲报仇么。听说,最近夏长鹤和随恪王一心扑在南楚国的战事上,和太子一团斗得如火如荼。金陵夏家正是脆弱的时候。伯父难道要放弃这个机会,继续让云裳孤军奋战?”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闲乔的皇妃多骄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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