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小说网>都市言情>皇妃多骄>第 39 章 替代
  庄淑慧被带回家,庄亭林就返回了衙门。

  庄淑慧老老实实待在闺房,几杯清凉茶水下肚,很快,被父兄撞见的惊吓仍被大仇得报的喜悦所取代。

  跟父兄的冰冻关系非一日之寒,她心都有些麻木,只期盼早日觅得佳婿,开辟一番新天地。

  想到夏绮月皮开肉绽的模样,庄淑慧痛快的转动手腕。

  她卧在美人榻上,沉浸在盘算如何利用这个事情让夏绮月永世不能翻身的计划当中,忽然,被下人的通秉给打断。

  云记绣庄成了空壳子,货物消失,下人解散,她把眼线刘通安顿在一个深巷暂歇,两人约见面的地点仍在隐秘的后院。

  庄淑慧惴惴不安的去见面,刘通果然带来不好的消息:“小姐,杨爷已经派打手驻扎在白氏绣庄的各分铺,人高马大的杵在那,生意都做不成。杨爷是打算随时接手铺子,你需快拿个主意。”

  为什么说是不好的消息呢?夏绮月的报应,是她空手套白狼套来的。

  再要兑现承诺下去,她就得大出血、担风险了,当然没白来的好受。

  庄淑慧皱眉:“带上绣庄的案卷和…房屋地契、客户单子,跟我去趟红庄。”她一字一字肉痛的说。

  天真的小姑娘就是这样,白吃的早餐吃了一顿,还想接着吃白吃的午餐。

  对坐在凉亭中,四面分花拂柳的响动衬托静谧,杨焕之望着一脸如丧考妣的女子,径自开口:“小姐把东西带来了,就尽快交给我吧,还想跟我老头子喝茶谈心不成。”

  庄淑慧吞吞吐吐:“真的、只是借走六个月吗,您只是借去打掩护的话,不然,房契地契和工人,还是由我保管”

  “鄙人只负责造谣生事,把货物和钱还给太子妃,可还行。”杨焕之阴森森的说道。

  那还有什么说服力。夏绮月一旦脱了罪,一定找庄主质问,她现在背信弃义,庄主一定毫不犹豫将她出卖,二人合起伙对付她。

  念及此脊背飕飕一凉,庄淑慧骑虎难下的瞥了杨焕之一眼。

  看到夏绮月的下场,不难想到,那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自己。

  退,当作从来没有来交易过,防备二人的报复,却要面对许多未知的灾难。

  进,两份好处实打实的摆在眼前,一是夏绮月的凄惨,二用来换未婚夫跻身官场的木材。

  虚无缥缈的六个月却回荡在脑海,总觉得这一交出手,就是永别。庄淑慧又安慰自己,红庄庄主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不会失信于她。

  一番挣扎后,庄淑慧亲手托起沉重的木箱,推了过去:“全都在这了。望庄主早日成事。”早日归还。

  杨焕之面色沉静的盘点着,并没有露出急切、奸猾、得逞的老狐狸一样的架势。

  看到这,庄淑慧凉透的心回暖了一截。

  看吧,人家堂堂赌坊庄主,根本不屑她这点家当。

  买卖成交,庄淑慧不再纠结,卸下重担辞别离去。

  杨焕之捏着几张薄契端详,唇角半勾,确实很不屑:“那小丫头要的就是这么间破绣庄?早说可以送她十个,非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整这些过家家的行当。”

  ……

  最近倍受坊间议论的,无外乎下大狱的三名贵人。

  太子妃那边,詹事府的人要忙着追查看顾,袁家兄妹这边,也不能松懈。

  据线报,夏长鹤贼心不死,煽动同僚为兄妹俩开脱降罪。这一旦成了,夏、袁两家的感情势必更加深厚。詹事府不会坐视不理,也发动朝中言官,极力对皇帝和刑部施压,早日处决犯人。

  两边党派泾渭分明,展开了如火如荼的互攻。

  一向爱好清净的建安帝快被烦死了,不过他即使想和稀泥,也当不了多久的鸵鸟。百姓对这俩人的行径深恶痛绝,给府尹上奏的请愿书快把衙署给埋了,府尹又丢给他来烦恼。

  建安帝虽不是个励精图治的皇帝,大局观还是有的,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既然这样,就顺应民意吧。

  建安帝两边不想辜负,以近来南楚国屡犯边境,国土不稳、壮丁稀少为由,发配袁采薇充入军营,袁少康入伍为兵,永不得为将。

  这样的结果,到底还是恪王胜了一筹,毕竟人命保住了。

  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袁家兄妹不可能全身而退。

  然而,恪王府的人刚得意不到半天时间,噩耗就传来。

  青灰色天幕下,袁家兄妹穿着囚服,被一队隶卒押往码头,准备渡船去南边边境的卫所。

  船还未开拔,一队十二个人坐在茶寮里等候。

  不料朗朗乾坤之下,有一伙蒙面疯子冲出来,拿着远不如佩刀的原始武器,或是菜刀或是锄头,却带着所向披靡的气势。

  冲过来乱砍一气,喋血茶寮!

  十个隶卒被吓呆了,完全被这股气势震慑住,呆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马逃跑。

  好在一群疯子的目标只是袁家兄妹,没有祸祸其他人。

  确切的说,他们不是疯子,而是受害者的亲戚家人。

  凭什么这么多受害者被毁了一辈子,真凶还可以好好活着,袁家兄妹去了边疆,他们那个当官的爹还在!稍一打点,不又让两人过起吃香喝辣的逍遥日子?

  唯有二人的鲜血献祭,才能平息他们的怨火,却仍永远无法平复他们的伤痛。

  一伙蒙面人凶神恶煞而来,染满血腥离去,无人敢拦。

  十名押送隶卒散落的躲在各处,亲眼目睹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不吓瘫在原地,有几个下面还明显聚积了一滩淡黄色液体。

  除了被吓到,他们心中,也是存在了一丝丝正义感,才没有阻拦蒙面人。袁家兄妹这是报应。

  周围的民众也没想到去报案,看到横陈在茶寮的两具七零八碎的尸体,只剩震惊,也许回过味来,还会感到大快人心。

  血腥的味道,随着河风吹送,飘荡很远。

  夏长鹤在家闻听这个消息时,一口茶差点和着血喷了出来:“光天化日,这是要反了!管家,备马。”

  宁阳侯身负通政使一职,负责接收臣民秘封申诉,见多了老百姓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否则,这一关可能撑不下去,老早气绝身亡了。

  不止白发送黑发的悲痛,还有儿女暧昧不清搅合在一起的奇耻大辱。

  桩桩件件非常人能承受得了。

  今早码头寻仇一事发生,巳时便传来消息到府上,儿女丧命的噩耗,无疑在宁阳侯垂垂老矣的心上又是沉重一击。

  宁阳侯枯坐在房中,像一具只余气息的木偶。

  整个宁阳侯府也笼罩在阴霾之中,人人惶惶不安,夏长鹤不等管家通报,径自闯了进来。

  “袁兄,袁兄——”

  夏长鹤在房中找到行将就木的宁阳侯,冲他施礼:“袁兄还请节哀,杀死令郎令爱的凶手,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此事并不连坐,你不还是坐在通政使的位子上,虽然地位不稳,我会想办法。”

  对方一动不动,睁着俩眼,如僧入定。

  夏长鹤坐下,又道:“袁兄年仅不惑,正值壮年,大丈夫何患无妻!娶了妻子后,自然会有新的儿女。依我看,袁兄就是太素了,没娶个继室来相夫教子,才……”

  才养歪了一双儿女,走上不归路。

  兀自的打了一通感情牌后,夏长鹤试探的道:“袁兄要振作,佃农三日前就进京了,不过遇上这档事,我把他们安顿在客店等候。还等袁兄走出伤痛,重返通政司,为他们沉冤昭雪,审查银两失窃一案。”

  “你滚!”

  缄默的宁阳侯陡然暴怒。

  夏长鹤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缓声道:“袁兄怎的,我为你的事跑断了腿,煽动朝堂上下为侄儿开罪,最后…天不遂人愿,并不是兄弟的过错。”

  宁阳侯抓起夏长鹤的青衿衣领,冷笑咬齿:“我袁某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跟害死自己子女的人同流合污。”

  那叫他的儿女在九泉之下何得安宁。

  夏长鹤眼皮一跳,声音虚了下来:“袁兄恐怕有误会。”

  “没有误会,”宁阳侯斩钉截铁的说,喷火的瞪着他:“你三女儿边儿都没被我儿子碰到,就哭哭啼啼把事情闹大,再是你的夫人,言之凿凿的往我儿头上扣盆子。”

  “最后,还要数你那个伶牙俐齿的大女儿,是她一步步把我儿女的行径揭发出来,一丝余地都不留。”

  宁阳侯一个激灵,掐紧夏长鹤的脖子:“这是你们一家布好的圈套,你为什么害我儿子。”

  悲怆的嘶鸣,泼天的恨意,夏长鹤心道完了。

  他一把推开宁阳侯,失落的掸了掸衣袍。

  能够审理银两失窃一案的,大理寺牵强且有庄亭林那个木桩子在,不用说了。一场奸杀案,将原本中立的府尹和太子关系拉近,也难以寄托厚望。刑部老油条,一个太子妃都办不下,何况要借这件事办太子。

  唯一可靠的盟友,多年情分一朝瓦解。

  夏长鹤神情恍惚的走出了侯府。

  翌日,气氛沉闷的詹事府议事堂爆出一桩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佃农撤诉离京,声称账目有错,丢的是一百两不是三百两。为此,愿意对误会诬蔑了军户的行为作出道歉和赔偿。

  恪王被斩除一臂,银两失窃一案告罄,全议事堂最该高兴的人,却听着外界的欢喜热闹,一个人默默不语。

  祁景泰做了一个决定。

  牢门边,有人开锁,除了睡觉没事干的夏云裳惊醒,抱住未愈合的手臂,有一丝丝后怕。

  夏云裳抬头,眼扫过两个人,诧异道:“你们怎么一道来。”

  庄云飞叹了声:“我跟亭林来旁听案子,殿下他,要来替换你。”

  说完后退出门外,把空间留给两人。

  夏云裳讶异:“怎么替换。”

  祁景泰一寸寸逡掠她瘦一圈下去的脸颊,再到她瑟瑟抱着的缠布小臂,又怒又疼:“很简单,我把责任揽过来,说一切是我指使的。你先出去。”

  “我不要,”夏云裳下意识的猛摇头:“刑部怎么轻易同意替换,定是有人打过招呼,你更不能自投罗网。我一个妇道人,他们秉公执法走流程,不会跟我为难。换作是你,有心人会把你往死里整的。”

  情绪起起伏伏这么多天,祁景泰从没有一刻像现在开心,袁夏两家决裂都没有过。

  祁景泰愉快的笑了:“你很担心我的安危?”

  夏云裳眼神一闪,“现在还有功夫想风花雪月的事?我是气你不分轻重。”

  这丫头嘴真硬。祁景泰睨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不分轻重,在我眼里……尽快帮刑部了结此案为好,你什么都不肯说,一直拖着,不如我认罪来得快。”

  听到后半句,夏云裳如被戳破的气泡,怨念有辞:“我还以为。”

  祁景泰嗤的自哂,大开牢门:“出去吧,别担心我。变卖绣庄,这件事你我承担的性质不一样,你是外人,我是变卖自己的家产,很好解决。”

  该死的祁景泰说她是外人,夏云裳一阵心堵,气呼呼走到门边。

  她顿住脚步,回首:“我没解释,你也没问过原因,就心甘情愿的替我受死?”

  她不是说过,绣庄这件事,叫他完全相信她。这丫头总忘事。

  祁景泰牵了牵唇:“谁为你送死?我尽早解决这件事,免得太子妃一直关在大牢里,为我脸上蒙羞。”

  “那你就呆着吧。”臭男人。

  夏云裳一跺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刑部大门外,一干詹事府的人等着,还有丫鬟白芍,一见她就泪目了,忙把准备好的薄衫披在她身上。

  一行人走向甬道外,去乘马车。

  程恪叹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子这回栽了。”

  夏云裳不敢苟同:“什么美人,他又不是栽我身上,栽在他自己的面子上。”

  程恪火爆秉性难改,虽然对太子妃大为改观了,就事论事的怼回去:“不知好歹的小女子,太子为了你,可什么都放弃了。”

  夏云裳:“是,他放弃得只剩名利权位,没有感情。”

  “太子妃何出此言?”顾伯渊叹道:“太子这一入狱,在兵部的职权腾出来,不知何时能复职,眼看南楚国蠢蠢欲动,正是他巩固兵权的大好时机。再说,我们刑部无人,他在里面会遭什么罪,难以预测。”

  “人家变卖自己的家产,会出什么事。”夏云裳语气淡淡。

  程恪:“你这鬼丫头。”

  “别吵了哎——”

  目睹一切的庄云飞,把牢狱里的对话抖了出来。

  程恪不解挠头:“殿下咋回事,明明担心太子妃的安危,听说她受了刑,恨不得插翅膀飞进去,怎么心口不一的。”

  两位元老是过来人,却不是刻骨铭心的过来人,庄云飞一派了然的解惑:“人生自是有情痴。殿下如果不那样刺激,月儿怎么肯答应换人,独自逃生。”

  “咿呀。”

  在一干齿酸声中,两朵红云飞上夏云裳的脸蛋。

  庄云飞解了小两口的怨气,才问:“月儿,云记绣庄到底怎么没的,你既不认罪与红庄勾结,那绣庄的人、货、钱哪去了呢?”

  “放心吧,太子很快能出来。”夏云裳笃然道。

  若不是因为这份自信,她即使受他三两句话刺激,也舍不得把他留在大牢里……

  恪王觉得自己最近流年不利,明明是太子那边出了纰漏,家里人接连下大狱,他一顿香瓜子没磕着,自己也惹上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袁家断了往来不说,谁叫那一对儿女这么不争气。

  这日恪王被召到保和殿上,迎来一句惊悚的话:“老三,你是不是也想蹲大狱了?”

  两侧官员垂头盯着手中笏板,内心精彩纷呈:袁家兄妹蹲,太子妃蹲,太子蹲,这又要轮到恪王蹲……最近很流行贵人蹲大狱呢。

  恪王一脸无措的跪下:“儿臣不知犯了何事,惹恼父皇。”

  “你呀你,”建安帝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亏朕最疼的就是你,没想到你也跟朕耍心眼。前段时间被商人买走的木材,转落到你的手上,你非但不立刻献来,看朕对墨宝斋的停工干着急,还囤积起来,打算像传闻那样,拿到工部换差位是吗。”

  恪王一脸懵然:“什么木材,儿臣不知。”

  “还狡辩,那装木材的运船就停在林绍安的码头。你跟那林绍安走得这么近,你会不知?”建安帝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斥责。

  一味的推脱非但不能解除嫌疑,还有损人品,恪王无奈道:“可能是儿臣疏忽了,等我回去查明一切,若真的有木材,定当立即送进宫里。”

  等恪王和文武群臣退下后,总管太监上前打着葵扇儿。

  建安帝发了一通威,此时面露难色:“今日,别去贾贵妃那用膳了,就在这里用。”点点御书桌。

  离用膳时辰早着呢,这就惧怕贾贵妃找麻烦了。

  想起恪王走时的脸色像一块冰,总管太监插话道:“诶。往日皇上训斥,总是关起门来。这次当着许多人的面,难怪恪王吃不消。”

  “给他吃点教训也好。”建安帝喃喃了一句。

  他就怕三子恃宠而骄,不听他的劝,还是跟工部勾搭上。

  所以叫诸臣来做个见证,把老底掀出去,三子再不敢利用木材胡作非为。

  当一个快乐的逍遥王爷不好吗?

  大魏建立初期,四方动荡,这个国家,还时辰需要太子这样有魄力和才能的人来平定…即使他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上一回答应贾贵妃不听太子的劝,是因为牵涉的是太子妃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这回让三子搭上了工部,则会坏掉两位皇子之间的势力天平。

  冒着吃贵妃挂落的风险,他这当爹的也不能视而不见。建安帝抖了个嗦。

  偏偏,南楚国的使节要来了,在这多事之秋,建安帝正需要个军师坐镇,太子碰巧不巧把自己折进牢里。

  没一个让他省心的儿子!

  在皇帝身边历练得目光如炬的总管太监没看错,恪王心情糟透了。

  不止因为父皇当着众目睽睽警告了他。

  主要因为林绍安!

  恪王脊背浸透了冷汗,甫一回王府,二话不说,先把林绍安丢进了大牢里,关上两天清净清净。

  他这样做是要告诉林绍安,即便富甲天下,商人也不过是贵胄踩在脚下的一只蝼蚁,他想碾死容易得很。

  金陵城最近可热闹了,甚至有疯狂的人想犯个罪也蹲个大牢看看,里面有什么好!

  接二连三的贵人折进去。

  把林绍安晾了两天,恪王才纡尊降贵的去了牢房,眼中完全没有算了的意思,一双眸子透着随时能兔死狗烹的冰凉。

  你不行还有别人,凭我的权位,找个人顶替你接管产业有何难?

  隔着栅栏读懂了眼神的林绍安一个寒颤,不敢对被丢进大牢的事有半句怨言,恭敬揖了一礼:“殿下,我找人打听了木材的事。”

  恪王:“林先生商人当腻了,想学吕不韦搞一把政治投机?”

  吕不韦欺压少年皇帝,独掌皇权,可不是什么值得商人效仿的对象,至少在自比秦皇的恪王眼中绝对是眼中钉肉中刺。

  凭林绍安的财力,一旦起了异心,想招兵买马是一挥而就的事。

  林绍安面色坦然,诚恳道:“殿下明白,在下对做官一直无兴趣,只愿做个挥金如土、逍遥人间的俗人。木材,据我查证得知,是庄大小姐放在我的码头,我并不知情。”

  一山不容二虎。恪王身边固然需要壮大势力,但都是各司其职的。

  譬如夏长鹤,在未建国时,就跟祁景泰的外家不对付,两人的行事作风注定走不到一块,那么恪王赋予他再大的权力,也只能为恪王这位女婿筹谋。

  林绍安是外姓人,跟恪王又无姻亲上的羁绊,对他这个狡诈的商人,一直防着的。泼天财富已经是恪王容忍的极限,换个说法,他在恪王眼中,就是负责赚钱的。一个赚钱的工具还想做官,发展壮大势力,以后岂不是操控不住他?

  恪王:“你想把责任都推到庄大小姐身上?你们已经谈婚论嫁,她的决定不就是你的决定。”

  这个差点害死他的蠢妇,林绍安咬齿,想说就此解除婚约以表忠贞。

  又舍不得。他求娶庄淑慧的初衷,是为了白氏绣庄。

  林绍安:“庄小姐这样做,是为了我。她一片痴心不懂其中的门道,还望殿下网开一面。”

  林绍安锒铛入狱,码头的木材被官府运走。消息传来,庄淑慧感到天崩地裂。

  庄淑慧全然六神无主,只得托母亲去打探消息。

  这日,残羹冷炙换了三顿,庄淑慧一丝胃口都没有,心力交瘁的从清晨等到日落。

  酉时过半,终于盼得一抹丰腴微晃的身影背着夕阳走来,庄淑慧大步迈开步子迎上去,把人扶过来,屏退四周的奴仆:“娘,如何了。”

  夏问琴抿茶润嗓,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儿:“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到底干了什么蠢事,买木材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一句话往她疲惫的身心雪上添霜,庄淑慧低低啜泣:“父亲不管我,您整日追着他跑,我能跟谁去商量……”

  夏问琴默然。

  庄云飞,女儿出了事,他最近反往东宫跑得勤,对自家人不闻不问。

  得闲时便去游历四海,寻访旧人。

  二十年前早就消失的一堆泡影,始终比不过眼前的妻子女儿。

  夏问琴凉凉一笑,轻拍女儿肩:“傻孩子,你想为恪王立功?可惜木材下落暴露出去了,恪王反挨了皇上的骂。害得恪王又误会是你们未婚夫妇合谋,想为林绍安买官,绍安才有了牢狱之灾。”

  庄淑慧咯噔一下:“怎么会暴露。”这是她和红庄庄主的秘密。

  夏问琴脸色一沉:“你到底哪里得到的木材。”

  庄淑慧颤抖着声音把来龙去脉交待了一遍:“我是想为林公子求官,正在跟工部的人商量,把木材停放在林公子辖下的码头,还没谈妥,就被发现了……”

  夏问琴叹息:“你这是为绍安招来杀身之祸。”

  她把原因分析给女儿听。有上午出去打探到的,她做了几十年的官夫人,也懂一些朝堂上的门道。

  听完,庄淑慧已是泪流满面。

  屋漏偏逢连夜雨形容此刻的她,再合适不过。

  她彷徨害怕,犹豫着说了另一件事:“白氏绣庄,被我、拿去跟红庄庄主做交易了。”

  “什么?!”夏问琴头疼不已,捏丝帕按着太阳穴,缓了好一阵:“淑儿,你被下了降头不成,干的都是什么事。”

  经一点醒,庄淑慧怔住了,从手持世人艳羡的白氏绣庄走到今天一无所有的境地,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庄淑慧恍惚呢喃:“我不知道,有一天我派刘叔安插云记绣庄,然后就像着了心魔似的,一步步的,想把夏绮月置于死地。”

  后来,夏绮月确实付出了代价,还被她抽了几鞭子。

  只是这胜利过于短暂,夏绮月被太子置换了出去,皇帝当然不可能因为变卖产业,真的处决太子。

  难道白氏绣庄,就换来一顿鞭子?

  庄淑慧一个哆嗦,强自安慰道:“庄主答应我只借六个月,他不会失信。”

  夏问琴不放心:“带娘去会会那庄主。”

  隐秘的四合院,仿佛对方营造出来的海市蜃楼,短隔几日,前后大门紧闭,‘杨府’的黑底金字匾额摘了下来。

  无论庄淑慧怎么拍门,都无人答应。

  同行来的车夫想办法,借来梯子攀墙,打量庭院里边,却是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院子空荡荡的,枯枝树叶铺了一地没人打扫。

  庄淑慧足足呆了一刻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夏问琴想责备,又不忍再打击,轻飘飘叹息了一句:“赌徒的话能信吗。”

  离她们不远处的路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骡车。

  夏云裳打起帘子,将母女俩的吃瘪尽收眼底,眼底不带一丝温度。

  等母女俩驾车走了,认清她们去的方向,她也叫车夫起驾,缀在后面。

  这回母女来是直接来红庄找人,不顾大庭广众的,只戴了一顶帷帽,就闯进钱庄。

  夏云裳掀帘盯着门口,等待着,果不其然,等到母女俩被灰头土脸的赶出来。

  她一颗心才彻底落定。

  她这次跟来,主要是看杨焕之守不守信用,毕竟她挟恩图报在先,而且这份恩情,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她娘给的,物是人非也未可知。

  曾经,夏问琴为了配得上赫赫有名的将帅庄云飞,身为小姑子,不住的排挤原大嫂,希望兄长另娶贾氏为妻。

  恩恩恶恶,在这一刻抵消了。

  害了林绍安,丢了白氏绣庄,回去后,夏问琴不得不让女儿接受一个事实:“退婚吧,这门婚事保不住了。”

  林绍安是什么想法,她这个过来人清楚得很。

  先前觉得,林绍安的求亲带有目的,虽不够真心待女儿,但门当户对本是人之常情,她也没去计较林绍安的小心思。

  接连遭受打击,庄淑慧晃如风中枯叶:“一定要这样吗,林公子说不定会谅解我的,我初衷也是为了他。”

  夏问琴凉笑:“你想等着被别人羞辱,还是先发制人?”

  庄淑慧泣不成声:“女儿只想嫁个好人家,两次都不成,造的什么孽。”

  一次是太子,差点把自己赔进去。

  又一次是金陵首富,已经把自己赔个精光。

  夏问琴清楚女儿的脾性,被她教出来的,眼界有那么几分高,她想起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柳家牧场的少主,下个月上京朝拜。他是个好后生。”

  传闻这少主除了英姿卓绝、万夫难当,性情也是淡泊洒脱的,从不结交官场小姐。

  这样的人儿,至少不会看轻女儿的家世,更不会在意女儿手中有没有白氏绣庄。

  当然,夏问琴只是想起这一茬,随口拿来哄女儿的,八字没一撇的事她不敢笃然。

  庄淑慧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去,她泪后的眸子微亮:“柳家少主,柳玉笙?我听过他。”

  拿到了白氏绣庄,夏云裳连夜要斩除蛛丝马迹,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准备充分的说辞,对外公布其已成为太子名下的产业。

  由于整理了一夜的案卷,夏云裳睡了个囫囵觉,日上三竿才起。

  白芍早出外边跑了一趟来,给夏云裳打水洗脸的时候,叽叽喳喳对她提起外边的热闹事:“主子,定北公府家死了一个丫鬟!”

  “咳,”夏云裳一口水惊悚得喷了出来,下意识道:“宁阳侯世子复活了?”

  “嗐,那畜生不是死了吗,”白芍道:“听说丫鬟是受了侮辱,自缢而亡。玷污她的人竟是庄大小姐的未婚夫,林公子。”

  是啊,宁阳侯世子在发配途中,被人砍死了。

  能够欺负姐姐的人,一个个的消失了。她,也该消失了。

  夏云裳心绪低落,没做声。

  白芍说个不停:“据说是林公子昨晚拜访庄家,留在庄家宿了一晚。丫鬟出事的消息是半夜传出来的。清晨一早,庄家就说林公子品德败坏,取消了婚事。市井人都为庄家的果断拍手称快!虽说退亲对女子来说不是好事,但要跟那种没成婚就偷吃窝边草的男人搅合在一块,才是一辈子的不幸。”

  林绍安家财万贯,要什么环肥燕瘦没有,会饥不择食,对未婚妻家的婢女下手?

  庄家简直是作秀能手。

  不过林绍安没发出异议,甘愿承受这份污名。她又去掺和什么呢?

  报复到此为止。夏云裳没接这茬:“去召集詹事府的人,一刻钟后在议事堂会合,我有话要说。”

  怎么像交待遗言的口气?白芍拍了自己一脑袋瓜,打掉胡思乱想。

  议事堂的桌面,摆有两份案卷,夏云裳坐在平日里太子坐的宽椅上,点了点其中一份:“这是云记绣庄的账簿,货物和钱都回来了,还附带四件水火不浸的宝衣,是我周转给楼兰商人的利息。那时楼兰商人联络不到,我怕兀自说出来,会说我欺君,所以隐瞒不说。”

  “你们按账簿去仓库核对一番,没问题的话,就写封奏疏奏明皇上,太子并未跟红庄勾结,市面上的衣料,是红庄仿造的。”

  她既然设了这个局,即使把自己搭进去,又怎会留一个勾结黑帮的污名给姐姐。

  众人唏嘘不已,他们抓心挠肝救太子出来,就这样轻飘飘的解决了?

  怎么都好像是在太子妃的掌控之中。

  不对,太子妃图什么,牢房七日游?

  不待他们发问,夏云裳紧接着点另一份案卷:“这是白氏绣庄的资产,庄小姐手里的那份,也是楼兰商人转给我的。不过庄小姐看到,可能会质问,你们要想一个稳妥的说法,堵住悠悠众口。”

  母亲的产业,终于夺了一大半回来。在以后…父亲派人来辅佐姐姐,会夺取剩下的。

  她云淡风轻的话语,却宛如在湖面投了一颗惊雷,堂内人瞬间炸开锅。

  白氏绣庄!它的交易路线远布四邻八海,有了它,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使别国,联络感情。

  赚钱,不是权贵艳羡它的目的,政治裨益才是他们所看重的。

  虽然大家心头诸多疑问,还是什么都不问的去照办了。救出太子是当务之急。

  人散去,夏云裳仍坐着,拿起一支男人惯用的狼毫笔,摩挲上面的镂雕花纹。

  二虎轻轻的走过来,提醒了句:“小姐,不如趁大家在忙太子的事,这就走吧。”

  夏云裳默了片刻。

  “不急,殿下是为我进的牢狱。亲眼看他出来,我才安心。”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闲乔的皇妃多骄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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