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六爷哈哈一笑,“我这些儿女中,也只有她像我了。”他站起身来,对着习武点点头,“你这人虽没有学问,倒是有点见识,心地也良善,日后好好过你的日子吧。”说着摇着折扇往外走去。
习武快速跪下,大声道:“大老爷您放心,您给的元宝,小人一定用来盖个学堂,在门口立个大碑,上面写着大老爷您教的‘忠君爱国’这几个字。”
黄六爷回首一笑,“倒不用立碑,写块匾额即可,让俞翕来写。”说罢,出门上车。习武赶紧大喊,“小人记住了。”然后目送马车和众人离去。这队伍中的男装丽人和俞翕她都认得,但是这男装丽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而俞翕也是冲着她微微点头,说了句“伺候的不错”,便打马而去。
等到确定四周没人了,习武这才站起,回头喊了媳妇一声。辛芹从里屋出来,两人并肩站着茶铺门口,眺望宝丰城方向。辛芹拍着胸口笑道:“虽说我也是不怕皇帝老儿的,但真的面对了,还是有点怯啊。你不知道,那皇帝进门的时候,就有暗卫进了我们房了,不过是看只有我一女人在,立即退了出去。还说是俞翕派来的,为防万一,看看这里是否安全,让我不要惊慌,别吓着外面的贵客。我是不会慌的,但还是要表现出慌,这就考验演技了。只是没想到,你的演技可比我强多了。面对皇帝,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心虚?”
“心虚个球。我打小就见得多了,叛匪一来,那些以前作威作福的所谓有钱有势的人,立马就变成了个熊样。从此我就知道,这人啊,不管是什么人,都是肉长的。不管什么人,拿刀子一捅就是一个窟窿,敢舍命,谁怕谁啊。皇帝也不过就是这天下最有钱有势的人,也只是个人而已。”习武淡定地笑笑,“那两个暗卫从院子进的屋,他们的呼吸和脚步,我听得清楚,只是没揭穿而已。那两个暗卫要是敢对你不利,我就敢拿皇帝的脑袋扔他们。”
“哇,你这口气,”辛芹吃惊又好笑,“好像黑社会老大啊。”
“什么玩意?”
反应过来这里的社会还没有黑社会一说,辛芹捂嘴乐了,转移了话题,道:“你说皇帝老儿会不会上钩?他那女儿能如意吗?”
“管他们呢,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习武耸耸肩,道:“对了,我让里正帮着我买些田地,前些天,他给了我消息,说是有家富农急需钱,想要卖地。我还正愁怕钱不够,正好今儿得了一锭金元宝,咱啊,可以做地主喽。”
“我都一直忘了问,你好好的干嘛想起买地?”辛芹问道。
习武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人啊,针线活不行,洗洗涮涮吧,也是勉勉强强。唉,干活,你,唉,算了。万一日后我再像这次一样突然间飞来横祸,万一再没个俞翕那样的人帮忙,那我想着总要给你留个后路吧。有了地,将来你收租或干脆卖了,都是钱,你自个也能过得自在。”wWω.㈤八一㈥0.net
“呸呸呸,”辛芹红了眼眶,这话虽然不中听,却十分窝心,她恶狠狠一把拽住习武的衣领就往里屋走去。习武十分不解,扣着她的手,“你干什么呢?”
辛芹凶狠万分,“怎么!洞房,不愿意啊?”
习武双眼放出狼光,大喜过望,声音响亮无比,“愿意。”她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辛芹也没想到,自从之后,她们两人竟然过上了如胶似漆的日子,尝过浓烈的巫山云雨的滋味,再想清心寡欲,那是压根就做不到的事情。她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食髓知味,自个干嘛还那么矜持。
之后一个月,习武过得滋润舒畅,良田有了,学堂开始盖了,村里人都视她为有能力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恭敬,隐隐竟有超过里正的势头。只是她为人谦和,对陶家人都不错,所以陶家人对她也还是亲近,有城里的老爷做靠山,陶家人当然想着要巴结了。
又过几日,传来消息,说是钱知府倒台了。不过这一切习武可漠不关心,管它天变不变,反正她只要保护自家人,日子过得红火就好。只是还有一件烦心事,她觉得该和辛芹商量一下,事关孩子的事。
辛芹吃惊,刚享受二人世界,就要来个“破坏者”,她是不会同意的。
习武却劝道:“我们是刚好上,可在外人眼中,我们成亲都快一年了,你再不怀上,人家就该怀疑你身体有毛病,就咱现在这份家业,多少人家都巴望我纳妾呢。再者说了,上次陶家人知道我和你是进城去看大夫,后来都忘了这事,再后面我出事也就彻底没人问了。现在我安稳了,保不齐他们又会来问。名义上陶里正还是我义父呢。见你不生,他和他婆娘肯定会张罗着让我见其她女人。”见辛芹变了脸色,她赶紧保证,“当然啦,我是一心一意只认你的。旁人,我看都不多看一眼。”
“哼,你要是敢负我,天涯海角,我都要砍死你。”辛芹磨磨牙,说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世道没个孩子,还指不定那些外人生出什么幺蛾子。那你说,怎么办吧?”
“挨着麒麟山有座山叫落松山,山上有座尼姑庵,专门收起遗弃的女婴。咱们悄悄去,使些银子,包养一个女婴回来。”习武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我算好了,你如果此刻‘怀上’,到了明年四五月就可以‘生了’。你也是有人来时装个孕妇应付一下而已,平常关上院门,咱想怎么着都行。而且怀孕四五个月才显怀,那时天都冷了,肚子里塞个包袱,也不会热了,反而暖和呢。”
“怎么会这么麻烦。”辛芹抱怨地看着习武,“你怎么不生的?”
“我现在不是个‘男人’嘛。如果你真的嫌麻烦,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做回女人,你做‘男人’,你在外面养家糊口做牛做马。我没意见,做女人不就是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嘛,这可容易多了。我当男人还要管做饭,如果我当女人,你只要负责在外扛包做苦力,家里一切都是我的。”习武说得信誓旦旦,辛芹则嗤之以鼻,“凭什么我当男人就要卖苦力?我就不能当个掌柜?”
习武乐道:“你会经商吗?开店也要有本事的,你得会应酬吧,有人来闹事你得能镇得住场子吧,做什么生意能赚钱你总要知道吧,我们又不是家大业大的主,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你总不能做甩手掌柜吧。告诉你吧,做点小生意,不光是劳力,还得劳心,比光卖苦力更累。”
“行了行了,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不就装着生个孩子嘛,演场戏而已,有什么难的。”抱怨归抱怨,但辛芹也知道习武说得有道理,就她这倒霉劲,一穿越就进了“黑社会”,学得就是打打杀杀,其余的她会什么呢,再者说,和习武过得这大半年,把她都养懒了,打杀这唯一技能都明显退化,更别说其它的技能,说到底,她也没什么技能。
得到媳妇,习武极其高兴,她曾在梦中出现过的贤妻在怀儿孙满堂的画面终于要真正实现了。她又和媳妇商量,想将曾对自己特别好的许妈的坟从深山里迁出来,找个风水地葬了,就当是自己的母亲了。
辛芹自然是没有意见,不过她提出要先去那什么山的庵堂去观察一番。习武立即答应,但还要准备,说是只要翻过麒麟山就到,可麒麟山大啊,翻山越岭的,要准备干粮,来回至少两日,必须要寻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出门。
就在准备的这几天,裴德音和俞翕二人忽然悄声过来了,一来当然奉公主旨意来感谢她们,这只是顺带的。二来就是无聊闲逛过来找辛芹吹吹牛侃大山,这才是主要的。听到习武辛芹她们想要个孩子,俞翕笑道:“正巧,这也是我们下一步想要做的事,这世道没有个孩子,还真会让人嚼舌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们也需要个孩子打掩护。不过你们现在也算是绑在了我们的船上,孩子的事还是小心为妙。这样吧,你们只管‘怀孕’,孩子的事我们来替你们办。”
“成吧,但我有条件,我只要女儿,儿子不喜欢。”辛芹的话让习武有点皱眉,“家里总要有个儿子来撑一下门面。”
“你身为个女人,竟然还重男轻女?”辛芹瞪着习武,气势汹汹的模样。习武赶紧辩解,“我真不是重男轻女,只是这世道就是这样的。”
“那也能女扮男装啊,你不就是这样吗?”辛芹不依不饶。习武苦笑道:“女扮男装那将来呢?像我这样到了娶媳妇的时候可就难了。”
“那就连儿媳妇一起养了。”辛芹掷地有声地话让俞翕和裴德音哈哈大笑。裴德音说道:“我们也是打算养个女孩,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我们两个女人,养个男孩,小时候还好说,长大了就不方便了。女扮男装也未尝不可,或许不久之后天就变了,女人即使不扮成男子也可撑立门户。”
辛芹疑问,“真能变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就要看长公主了,朝堂方面,我们是插不上手的。不过——”俞翕眯着眼睛,“不管成不成,我们至少要给自己留个后路,所以这后路还需要你们,毕竟在这个世界,我们只信任你们。”
“不是我,是我媳妇吧,”习武无情地揭穿了真相,“行了,有话直说吧。”
裴德音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管哪个世界,做什么都需要钱。”
习武立即明白了,“要我们帮着你们藏钱是吧?”
“没错。”俞翕笑道:“辛芹和我们说了你的情况,你对麒麟山了如指掌,而麒麟山离宝丰城又不远,方便转移钱财。当然不能一下子就转移大笔银钱,要慢慢来。这就要靠你了。”
习武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口气有点酸,“你倒是对她们信任。”
“行了吧,她们是我这世上仅有的自家人。我倒不是贪图她们的富贵,只是这世道你也是知道,没点权势寸步难行。你难道真舍得我和你去钻深山老林过一辈子?”辛芹哄道:“我和你才是夫妻,你还较什么真。尤二赖子诬陷你,你忘了?没她们,你现在就跑了,我还不知道被祸害成什么样呢。”
“胡说,当时衙役来得太突然,我没准备。我肯定不会放着你不管。我就是跑一时躲过衙役,然后再去偷偷接你。我可以向你发誓,就算你被困住,我也会拼命去救你的。”习武的神情极其认真。辛芹赶紧继续哄着,“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我们总不能过着不见人的日子吧。我可是把你当成我的依靠啊。你该明白我的心意。”随即抛了个媚眼。
习武瞬间被这媚眼给弄得没了脾气,想想这段时间快活的日子,顿时叹了一口气,“也是,我说过要给你好日子的,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
“对嘛,我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辛芹拉着习武的手,甭提多温柔了。引起俞裴二人互视一眼,憋住笑意。
习武彻底“投降”,看向俞裴二人,问道:“说吧,怎么做,我听你们的。”
俞翕说道:“很简单,夜深人静,我们将银钱搬到你这儿,你运去麒麟山你认为的隐蔽安全的地方。这事的接头就由我家这位和你家这位。我不方便出面。切记,除了我们四个,不能再让第五个人知道。”
“晚上上山,太不安全了。”媳妇关心的话让习武心里甜滋滋的,“你也不用怕,我早习惯了,爬麒麟山就像逛自家地里一样。正好我打算给我养母迁坟,用这个借口上山,旁人也不会怀疑。”她看了时辰不早,说道:“我去做午饭,你们继续聊,对了,上次我好像说了蟹黄蛋,这次做给你们吃。”
辛芹那叫个愁啊,有的时候习武很精明,怎么有的时候却这么傻呢。话还没说完,跑什么跑,大晚上爬山,安全能有保证吗?
俞翕看出了辛芹的担心,安慰道:“你知道吗,你和习武去酒楼见长公主时,那些暗卫和死士说,你家习武可是个绝顶高手,她的呼吸细微绵长,脚步轻巧,下盘却十分沉稳。这非高手不可能这样的。”
辛芹不信,“不是吧,她学得那是什么功夫,我的天啊,就是个入魔的穷酸秀才在瞎胡搞。”
裴德音也说道:“真不骗你。咱们都是现代人,见多了那种花架子功夫。你穿越过来也练过,你该知道练功其实一点没有捷径。我曾和那些侍卫聊过一二,在我看来,所谓的练功,不过就是练力量、反应和稳定性,说穿了就是让自己的体质更强。那疯子秀才虽然是乱教,但也正合了练武之道。”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不是你家那位,你当然不担心了。”辛芹的话让裴德音窃笑,“你不是说看不上习武吗?怎么又认了?”
“什么叫看不上?谁说我看不上?只是,哎呀不说了,”辛芹有点词穷,打死不承认,“我要试试习武的功夫,她要是打不过我,你们甭想让她大晚上一个人上山。”
“就你?”裴德音看了眼辛芹的小腹,“都被习武养得肚子都出来了,还和比试呢?”
“切,你说什么呢?”辛芹反驳,坚决不承认自己胖了。三人说说笑笑,时辰过得很快。到了午时,习武端着菜出来了,其中一盘黑乎乎的炒鸡蛋让俞翕惊奇,“鸡蛋能炒成这样?”
“这就叫蟹黄蛋,是个南方厨子教我的。”习武介绍道:“方法很简单,将姜切得姜末,放入盐、糖,倒上醋,再倒点酱油,搅拌均匀,汁水就调好了。快炒好鸡蛋时放入调好的汁水,再翻炒几下即可。你们尝尝,是不是有股螃蟹的味道。”
“蟹黄蛋这道菜,我们也吃过,只是没这么黑。”俞翕当然吃过,而且是在现代吃过,餐馆的厨师做出来黄白分明,特别好吃,摆盘也好看,哪会是现在这样黑乎乎的。不过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倒是特别鲜美,别的不说,就是这纯天然无污染的食材的自身香味,现代社会的食物就永远比不上。
四人吃得开心,喝了点小酒,有点微醺,恰到好处的醉意。在饭桌上,四人定下了计划,如今的形势还远不到危机时刻,决定由习武采取蚂蚁搬家的方式,一点点先将财物转移到麒麟山上。俞裴二人早就算计好了,她们也知道钱财多了,难免引人注意,但是没钱又寸步难行,所以她们只要留下够几人离开并能好好生活的费用即可。她们相信,凭着几人的本事,赚钱还是小意思。这个想法得到辛芹的赞同,让习武对俞裴二人刮目相看,做人能在享受后还不贪婪,确实难得。
谈妥了一切,四人尽欢而散。习武对俞裴二人的品性放了心,又好奇起这二人到底是何种身份,自家媳妇为何会与这二人相识的。偏偏辛芹也说不清,不过她有手段,使点勾引的小计谋,引得习武乖乖上床,哪会还会有心思再问这些。
后面的日子过得舒心无比,学堂的事让习武在村里的威望陡然间提高了无人能及的地步,恰好在这时陶里正家的二儿子又出了事,引得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原来这陶二郎打小就机灵聪明心思活泛,但人啊,过于聪明就容易钻空子找邪路。
那日陶二郎和他大哥为着中秋节去宝丰城里采买,采买的东西多,大郎和二郎就商量着分头行事,哪知陶二郎一不小心将银袋掉了,他正在焦急间,正碰到邻村一个男子。那男子他也认识,虽是个混混,但为人倒也算是慷慨,碰到面他也会搭话。这男子听说他银袋掉了,眼珠一转,便勾着他去赌坊赌钱,还愿意借钱给他。他原是不想的,只是失了可是一大家过节的银子,心里到底是不甘。又听那男子说赌来钱快,小赌一番即使输了也赔不了些铜板,但要赢了可就能将丢的银钱给拿回了。他经不住诱惑,终于还是进了赌坊。可这赌钱,越输越想翻本,这下不但没赢,反而倒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他慌了,跑去找了陶大郎。
陶大郎是个极其老实的庄稼汉,如何能解决这事,只得带着弟弟回家和父亲商量。陶里正听闻这事,气得拿起棍棒竟将二儿子的腿给打折了,可这也不顶事,该欠的钱总是要还的,而且赌坊这种地方聚集着流氓地痞,都是有后台的,他也惹不起,只得和老伴商量准备卖地。他家的地都是村里最好的,听风而来的人知道他家急需钱,拼命压价。良田卖不出价钱。赌坊的人又天天堵着门口要钱,再不给,下月利息就要翻一翻。这一气一着急,他身子支撑不住病倒在床。陶婶急得实在没有办法,忽然想起了习武,立即就过来求人。
习武因着房子和村里还隔着一段距离,她这些时日又忙着俞裴二人的事,也没心思理会村里的事,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听到这事,急忙和辛芹,随着陶婶过来了。
辛芹这次可真正见识到习武的“功夫”了。七八个壮汉堵在陶家门口破口大骂,村里人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观望着。陶家的妇人和孩子躲在屋里,哪敢出来,门口就陶大郎一人站着,不让那些大汉进去。好在那些壮汉也是为了要钱,也知道这家人毕竟是里正家,留了些面子。
习武来了之后扫一眼就明白了,赌坊借钱给人那也是看人的,知道这家有地能卖钱,所以也不会蛮干,只是吓唬一下。所以她过去调和时也是客气的。偏偏这里有人喝了酒,见她又是其貌不扬,语气十分不善,竟还上手推搡。习武哪容他放肆,一拳就将人撂翻在地。那伙人见同伴被欺负,一拥而上。
辛芹趁机观察了习武打架的动作,确实一点都不花俏,有点像现代的拳击和散打。习武身形灵活,拳头又重,打的又是对方身上的痛点,片刻后这伙人都倒地哼哼。这手一出,远处观望的村民一下子全部围拢过来。连陶大郎和陶婶都看呆了。
这伙人的领头也知道惹到硬茬,口气软了下来。习武也并没有趾高气昂,依旧和气,让这伙人明天再来。领头的见习武态度不错,也给面子,立即领着人走了。
习武驱散了村民,进去看陶里正和陶二郎,这二人都躺在床上抹泪呢。陶里正见到救星,对着习武哭泣。
习武暗自盘算了下,卖下陶里正的田,肯定会让村民们说自己是趁虚而入。如果直接借钱,怎么开口要人家还钱呢?毕竟是自己的义父。再者,要是陶大郎欠钱,她早就借了,陶二郎嘛,她心里要掂量一下。不过她聪明,立即就想到了对策,为难道:“叔啊,这五十两银子对我们农家人来说可是个大数。唉,我这前段时间又盖房子又买田的,我家婆娘才怀上,刚看了大夫,又支出了一笔钱,如今实在是拿不出了。”
陶里正哭道:“我何尝不知道你如今也是没现钱,所以我也就没去给你添堵。只是这帮人太过分了,我都说了宽限些时日,等我卖了田自然还他们钱,可他们却不依不饶。还有那些买田的,压价压的实在太过分,要是按着他们的价,我家这田卖不上钱啊。”
“叔啊,你也别急。”习武宽慰道:“这样吧,明儿俞老爷来学堂题字,我豁出去这张脸,带大哥去求求俞老爷。”
“对对对,”在旁的陶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急说道:“俞老爷是富贵人家,五十两银子对人家来说九牛一毛。”
“话这么说,可人家凭什么好端端的借咱们银子。”陶里正斥道:“你个婆娘,懂什么呀,习武虽帮了人家俞老爷,可俞老爷为了习武的官司也还了这人情,再教习武去,你这不是难为习武吗?我们认了习武当义子,就是这样当人家爹娘的?你个老不羞。”
习武劝道:“叔婶,你们别吵,我就是去求求,如果实在惹了俞老爷烦怨,借不来钱,咱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将田买给俞老爷,想必以俞老爷的为人,应该不会压价的。”
“对对对,”陶婶被丈夫训的脸红,听习武这么说,立即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实在借不到,就将田卖给人家大老爷。”
陶里正点点头,眼泪汪汪看向习武道:“就按你说的办,千万别惹了人家俞老爷厌烦。”
“成。叔婶,你们放心。明儿一大早我来找陶大哥。”习武又宽慰了几句,在陶家人希翼的目光中带着辛芹回去了。
路上,习武就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辛芹听。辛芹好笑道:“这人啊,只会算计小钱小事。”
习武酸道:“大钱大事,有你那两位‘亲人’算计,我这种小人物就只会算计这点小的。”
“什么醋都吃。”辛芹嘀咕了一句,哄道:“行了行了,我就喜欢你这样为着自家的小算计。”
习武早听到辛芹的嘀咕,只是她自己懂得见好就收,喜滋滋道:“就是嘛,我全部的小算计都是为了你和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我可没私心。”
“孩子?”辛芹挑眉笑道:“你说说看,我和孩子谁重要?”
这简直就是自个挖坑自个跳啊,习武赔笑道:“自然是媳妇最重要了。”
“行,记住你今天说得话,如果做不到,哼哼,”辛芹表面凶狠,内心偷笑。回到家后,她又对习武的功夫好奇,非要比划一下,还要习武使出全力,结果当然是“很惨”了,但这样一来,她也有点放心习武一人上山了。好在俞翕来的次数并不频繁,又好在习武力气大,一次“搬运”的财物多。
第二日,辛芹跟着习武去了陶家。陶家人早早就在门口巴望着习武了,妇人们要把辛芹迎到屋里,但听习武说俞老爷的夫人也要来,辛芹要去给夫人请安,便就不坚持了。
全村人早在里正和习武的安排下,敲锣打鼓在村口等着。到了巳时,两辆豪华马车带着十几个骑马的护卫停在了村口。后面的马车先下来的是两位婢女匆匆过来,站着马车两边。
车帘一挑,从车上跳下来的是俞翕。在辛芹眼中,这俞翕十分故作姿态,但想里正和村民的眼中,这位俞老爷却是和善可亲。但隐隐令村民失望的是俞夫人并没有下马车,只是由着习武家的婆娘进了马车去请安问好,然后婢女传话,说是夫人要到习武家歇息。
等马车走了后,俞翕在习武和护卫的陪同下,到了学堂提了字,又和陶里正说了民风淳朴的话,再对村民说了几句体面官话,便打算回去了。见习武没提自家的事情,陶里正急的直冲习武使眼色。
习武摆手,示意陶里正别急,悄声说,她已经让自己婆娘和俞夫人说了,女人心软,好说话。陶里正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对习武感激万分。
等众人送俞翕到了习武家后,婢女又出来了迎接,在俞翕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俞翕知道是演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进了习武的家。然后婢女才大声问习武谁是陶里正。
陶里正忙上前躬身施礼。婢女高声说道:“我家夫人说了,她最恨的就是赌。多少人因为赌而卖儿卖女家破人亡。本来她是不会借钱给赌徒,但看在习武的面子上,也因为是你家儿子是初犯,故而网开一面。不过你们家要写下借据。我家夫人仁慈,让你们每年还上六两银钱,十年还清,多出的十两就当是利息,需拿你家的房产田地做抵押,若是还不上,休怪她不讲情面。夫人还说了,五十两只是个小数目,她去庙里添个香油钱,救济一群乞丐都不止这个数,为何对你陶家如此,就是因为赌是天下之大恶,必须要给你们个惩戒。”
“应该的应该的。”陶里正大喜过望,十年才生出十两的利息,这简直就是大善心。不过他家婆娘算不过这账,还想讨饶着还些价,被陶里正的凶狠眼神给瞪了回去。
婢女又转头对习武说道:“夫人还有话对你说,借坏人或赌徒的钱,就是帮他们做坏事,帮着坏人就是害了好人。此事下不为例,日后再叫夫人知道你习武敢帮着坏人,她定然不会饶你。”
习武唯唯诺诺,故意装着害怕的样子。这婢女回屋拿来借据,让陶里正按下手印,给了银子。村民们都被婢女这气势给吓得鸦雀无声,不过心里更加佩服习武。之后陶里正一家回去了,村民们也没戏可看便散去了。
等送走俞老爷一家,习武又来到陶里正家,掏出二两银子塞给陶里正,说道:“叔,你别怪俞夫人说话难听,我听我家婆娘说,俞夫人在娘家时有个亲戚也是因为好赌导致家破人亡,甚至还差点连累到俞夫人的爹吃官司,所以啊,俞夫人特别痛恨赌钱的人。”
“唉,俞夫人能这样做,已经是对我们的开恩了。”陶里正瞪了自家婆娘一眼,“就是你这婶拎不清状况,差点失礼。”他推辞不受道:“你这钱,我千万不能收,家里也有点积蓄,过几年苦日子便好了,没什么的。”
陶婶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头子你回来都骂过我了,怎么还说呢。当着孩子的面,总要给我留个情面。对了,”她和蔼万分地看向习武,“你媳妇怀上了?什么时候生?今儿我都没看出来。”这时才想起这事。
习武暗自好笑,说道:“她老说恶心不想吃饭,前些天我才带她进城看了大夫,生还早着呢,要到来年三四月份吧。”这个时段也是她们和俞裴二人商量的最好时机。她继续哭穷道:“大夫说我婆娘身子骨弱,让我给她多补补呢。”
陶婶奇道:“刚刚我看到你婆娘的脸色倒是挺好的。”
“能不好吗,这些天我天天给她进补,银子花得如流水。如今只得拿出这二两银子,婶您可千万别见怪。”她把钱塞给陶婶。这老女人虽脸上讪笑,但手却死死拿着银子不松。
陶里正气道:“你这婆娘,习武正用钱时,你也好意思拿?你当人家义母,不说帮衬点,反而去祸害人家。”说得陶婶眼眶都红了,习武忙安慰道:“叔,你可别这么说。婶也是没办法啊,你病了,二哥躺在床上。这一大家子可不得靠婶嘛。”
“还是习武体谅我。”陶婶抹了抹眼泪,“习武,你留下,今儿婶给你做好吃的。”
习武推了,“婶,你别做了,我还要回去呢,我婆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陶婶埋怨道:“你婆娘身子弱,你就别让她到处跑了。昨儿和今儿你竟由着她出门。”
习武笑道:“这不是你家出事,她和我一样心急嘛。再者了,今儿俞夫人,为了二哥,她也必须来。”
“这都是为我们家闹的。唉,我这义父当的,唉,”陶里正对陶婶道:“习武家生孩子,你必须帮忙上心。”
陶婶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头子你放心,我就像待亲闺女一样待她,请稳婆的事交给我。”
“别别别。”习武的谎话张口就来,“大夫说了我婆娘因着逃难时受足了凉,这身子怀上不容易,生更不容易,怕是生的时候会有危险,光是有稳婆还不行,最好能请个大夫随时候着。刚刚她陪俞夫人闲话时,俞夫人知道了。正巧俞夫人也怀上了,正要多做善事为孩子积福,便给我们个恩赐,让仆人给我们在城里找了个小院,等快生的时候就过去。也正是俞夫人要福缘,这次才能借你们银子,若是平常,我也不知俞夫人痛恨赌徒,非得坏事不可。”
听了这番话,陶婶直念佛号。陶里正感叹道:“真是大善人啊。”
“可不嘛,也不知我修了什么福,竟遇上了俞老爷和俞夫人。”习武也跟着说道。
“那是因为你做了善事。不像我家那混球。我真恨不得打死他。”陶里正叹道:“习武啊,叔回来时想了想,决定这里正啊,叔不做了,让你来做。”
习武惊讶道:“叔您说什么呢?您别胡思乱想,如今事情解决了,你身子很快就养好了。”
“是啊,老头子你——”陶婶的话让陶里正十分生气,“你闭嘴。你没看到村民们看我们陶家是什么眼神吗?即使我病了,我们陶家的名声也毁了,日后谁还会服气我?”他长长一叹,对习武说道:“经过这事我也看出了,你确实拿我当长辈,叔心里感激你。我也不瞒你了,我家大郎是个榆木疙瘩,本来我是想着让二郎接替我的,可如今,唉——这里正虽不是官,但还是有些便利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里正必须由你来做,你在村里修了学堂,大家都服你。明儿啊,我就让大郎带我去衙门。”见习武还要再劝,他将习武推出了门,不容分说关上了门。
习武耳朵灵,听到陶婶抱怨陶里正不该这么快卸下里正一职。但陶里正却很有头脑,他说自己再当里正也没什么意思了,坏事传千里,他要是再去主事,大家都不会服气的,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不如这个时候将习武推上去,还能让习武感念他们陶家的好,习武是个感恩懂事的人,日后不会亏待他们陶家。之后就是陶婶的一声长叹,再没声音了。
当里正,习武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这里能最先知道衙门的消息,这个时候,消息往往是能救命的,而且有里正的身份,很多事做起来也方便。回去和辛芹一说,又和俞裴二人通了气,她们都同意。于是习里正正式上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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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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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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