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方法,习武点头道:“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利息可要说明白,不然的话高利贷我们可付不起。”
“杞人忧天。又没写什么借据,你担心什么。你真想要还,自个心里记个账,我可没功夫管这些。”辛芹也就是嘴上一说,压根没往心里去,还和前来拜访的俞家两口子当笑话说了。
俞翕虽说也是现代而来,但毕竟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事情可比辛芹要复杂的多,一听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说道:“你家那口子在你这儿极度缺乏安全感,才会如此患得患失。她想给你过上好日子,但实在是能力有限。我们给你的这笔银子,她不想用,又怕你跟着她受苦,她想用,可又担心拿人手短,生怕拿了我们的,将来我们要是带你走,你拿这话堵她。”
“那可怎么办才好?她天天这么唠叨,我可受不了。”辛芹颇有点苦恼。坐在新建好的院子里才搭的小桌旁,对俞家两口子诉苦。
“这就要看你了。”裴德音看得透彻,“你到底对她是怎样的心思。想明白了,一切就好办了。”
辛芹问道:“此话怎讲?”
“你要是真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你不会离开她的。你要是不想和她过日子趁早说,免得吊着人家,害了人家。去我们那儿,保证你的江湖仇家不敢打你的主意,而且我们还可以保证能给习武找个可人的黄花大闺女,保证这女人对习武死心塌地。”裴德音轻摇着绢丝小团扇,说得优哉游哉。
辛芹瞪眼不服气道:“可人?黄花?你什么意思?我不可人吗?我不黄花吗?”
“你黄不黄花,你自己知道,但你绝对不可人,”裴德音捂嘴乐道:“你能和古代女人比温婉可人?得了吧,咱们啊,顶多在外人面前装一装。不过你这性子,在这满是‘礼义廉耻之乎者也’的世界里,你也装够了吧?我和我家这位,关起门来还能说些知己话,你一个人,经历了失恋、背叛和自杀后忽然被一个居然在这个世界性向是相同的女人所救,你啊,内心再也压制不住,开始放飞自我了,不然也不会像如今这么轻松。你可别否认,瞧你这神情,我们都没瞎。虽然这女人长得不咋地,而且还女扮男装,不过呢,对你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
辛芹挺不服气,“就习武那样,在古代这样对女人残酷的环境里,哪会有女人喜欢?也就是我能理解她。”
“切,”俞翕挑眉道:“你是经历过背叛,但古人的忠诚也是你不能想象的,真有拿命相报的人。我身边也有几个顺手用钱救下的几个女子,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她们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死心塌地地服侍习武一辈子,哪怕是死,她们都不会泄露一点习武的秘密。”
“喂喂喂,我怎么觉得你这人越来越讨厌呢。”辛芹瞪着俞翕,惹的裴德音捂嘴直乐,“有人口不对心啊。”
“其实我也说不准现在对习武是什么心理了。”辛芹有点泄气,“你们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裴德音说道:“能回去又如何,不能回去又如何,重要的是过好当下。你不会来了一趟古代就打算学人家古代女人从一而终吧?”
“喂喂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俞翕抢先开口,“如果能回去,你还准备将我甩了,另找他人?我告诉你,没门。”
裴德音白了她一眼,娇笑道:“在现代,你的桃花运可比我旺。要是真能回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发你的桃花运的。如果打发不好,哼,等着瞧。”
“行了行了,还没说上两句,您二位倒撒起狗粮来了。”辛芹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又是长叹,“我这不是怕耽误习武嘛,答应了她,我又回去了,留她一人在这里,这不是害人家吗?”
“你不答应人家,就这样干耗着,就不是害了?这样吧,”裴德音看上去柔柔弱弱,但特别腹黑,“如果我们真的能回去,我就让一个死士心腹来习武身边,照顾她和她成亲。这样一来,你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凭什么,合着我这半天就是给别人做嫁衣裳。”辛芹差点跳起来,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干。
“得了,咱们别理她了,她就是对习武对这段感情还在犹豫中呢,什么怕回去耽误人家,通通都是借口。”俞翕一眼就看透了辛芹。正说着,见习武端着切好的西瓜进了院子,顿时住了嘴。
习武脸上带着笑,眼神却透着疑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刚才过来听到什么回去什么耽误,谁要回去?”那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的是辛芹,又开玩笑般说道:“我都和你说过了,不管你去哪儿,反正我是一定要跟着的。”语气好似玩笑,但眼神却透着正经。
“你听岔了,放心放心,我要是去哪儿,什么都可以不带,但保证一定带着你。行了吧?”辛芹糊弄道:“你还不赶紧去做午饭,她们两口子今儿中午在咱这儿吃。”
这话让习武微微有点舒心,点头笑着看向俞家两口子,问道:“两位想吃点什么?”
俞翕笑道:“随便弄点乡村小菜就行。”
“那正好现在番茄熟了,不如就炒个番茄,如何?”见俞翕点头,习武又问:“那是吃番茄炒鸡蛋,还是吃鸡蛋炒番茄?”
听着的三人一起愣了,辛芹乐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习武解释道:“区别可大了,一个是以番茄为主,一个是以鸡蛋为主,就看你们喜欢哪个了。”
俞翕和裴德音一穿过来所面临的险境虽说没有辛芹那么直接地面对生死,但也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面对会掉脑袋的境地。如今虽然情况大好,但也是要时时刻刻活动心眼,不敢掉以轻心的。突然遇到了辛芹这个“同道中人”,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就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虽然这些年吃喝很是精致,但怎能比得上放松心情之下的吃喝呢。今儿听到习武这样说,两人顿时来了兴趣,干脆让习武两个都做了。
接触过几回后,习武也看出这两人虽是富户,不过态度神情十分随和亲切,一点架子也没有。她从心里也是接受了这两人,知道这两人对她没有任何恶意,可心底始终还是保留着一丝疑惑和警惕,毕竟辛芹和这两人之间的秘密,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万一媳妇被带走了,这亏可就吃大发了。但目前人家笑脸相对,她当然也会和善相迎了,和这样的人家来往,她当然是不会吃亏的。
见习武乐呵呵去做饭菜了,辛芹白了一眼,说道:“这人一天到晚就只会算计自个家的事,生怕我会跑了似的。”话是这样说,但是语气却透着几分得意。
“瞧你那样。”裴德音笑着打趣道。
俞翕也笑道:“你家这口中有意思,按照我们现代人的说法,会小算计小谋划,有点小市民,但这种算计,不是暗算别人的坏心眼,而是一心为着自个家过上好日子的算计。还真是挺可爱的。”
“那当然,你是不知道,在古人的穷人家,如果不时刻算计着怎么吃饱穿暖,那日子真是不好过。”辛芹言语中透着自豪,“怪不得我曾听我妈挂在嘴里的口头禅,叫什么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会穷。原来这是古人的经验啊。”说完,神情又一下子黯然道:“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我爸妈。”
这个话题让三人都沉默下来。还是俞翕打破了沉默,“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我们好好活着,这就是父母心愿。”
辛芹微微一叹,俞翕说得没错,父母只是希望自己过得好,哪怕不在他们的身边。所以,既然老天爷让她活了下了,那她就一定要好好活着。她暗自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和习武的关系。俞裴两人说如果她看不上习武,可以找很多女人来让她挑。说实在的,这话她听得说不出的反感。她是感谢这两人的好心,但是那些被挑过来被命令要和自己生活的女人,怎比的上一开始就“算计”自己,特别主动想要和自己过日子的习武。咦?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理?她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她以前可是喜欢小师妹那样娇柔可人的女子。怎么“口味”转变这么大?不过仔细想一想,一个女人为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为了让自己吃好喝好甘愿去冒极大的风险,她的内心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动容。
正在胡思乱想的辛芹猛地听到耳边有人问她干嘛死撑着不接受习武时,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可是攻,攻。”猛然,耳边爆发出震天的大笑。她这才反应出自己说了什么“浑话”。
“呦呦呦,我还以为你在纠结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在我看来,就习武那‘能力’,你这一辈子,我看注定是个软受。”俞翕笑得脸都抽筋了。偏僻裴德音还在旁边加油添醋,“典型的不自量力。”
辛芹磨磨牙,冷笑道:“你们可别忘了,魂穿过来我可是进入了江湖‘黑/帮’。我也许打不过习武,可打您二位,哼,”她挥挥拳头以示威胁。
三人说笑间,习武端着盘子拿着筷子出来了。俞翕往桌上一看,乐了,两道菜,还真的都是番茄和鸡蛋。只不过一盘是炒鸡蛋很多,番茄只得几片,另一盘则是番茄熬的有点烂,混合着小碎的炒鸡蛋。趁着习武又进屋端菜的空闲,俞翕小声笑道:“这个古代有点意思,什么菜都有,我以前看书说西红柿这玩意我们国家到了解放后才大面积种植食用的。想不到这里倒是能吃上。这样想来,这难道是老天爷让我们三人穿过来的福利?”说着拿起筷子偷吃了那盘鸡蛋炒番茄里的鸡蛋,顿时眼神一亮,连说“好吃”。
这时习武又端着两盘菜出来了,一盘是她炸的花生米,一盘是在冬天时腌的五花肉,那肉煮过后闻起来就有一股咸香味。随后她有进去拿了空碗,端出了一小坛酒。先给俞家两个客人倒满,再自觉地给辛芹倒满,最后才是自己。
俞翕夹了个花生米,放嘴里一嚼,香脆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发出赞叹,竖起大拇指夸着习武。直乐得习武合不拢嘴。
辛芹看不惯俞翕的浮夸样,警告道:“你少把对官场商场上的那一套拿来对我家习武。你们天天吃好的,这点家常菜至于你这么夸吗?”
裴德音替她家那口子说话了,“你是有所不知,吃这件事看重的不是吃什么东西,而是吃时候的心情。在那个环境中,我们成天间防备这个防备那个,不瞒你说,在京城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自己房里说话,也要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即使没人也要压低了声音交谈,生怕有人听墙根。你要知道,俞翕的身份,说出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在你这儿,自由自在,虽然吃着家常小菜,但心情舒畅,可以畅所欲言,这才叫吃喝。”
“没错。”习武举起酒碗和俞翕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豪气道:“我们家有大壮看门,只要有人来,它肯定会叫的,你们就放心吃吧。”
“真是服了你了。”辛芹好笑道:“明明是条小母狗,你偏偏起个‘大壮’的名字,唉,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句话说得俞家两口子都笑喷了。
“这不是显得威武嘛,等它长大生下小狗,一定个顶个的威风。”习武也跟着傻乐。其实她心里精明得很,眼前这两人肯定和自家媳妇有个天大的秘密,但这秘密并不会妨碍到她和她媳妇,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要多个心眼防着媳妇自个会跑。
辛芹瞪了习武一眼,喝了口酒,马上就察觉出差异,问道:“这酒和以前的味道不同了。”
“媳妇真是好舌头。”习武夸赞道:“这是陶里正他那女女婿家酿的酒,我和他定了长期的契约,将酒分为三等,中下两等是卖的,上等咱自己喝。我亲自喝过的,他家酿的酒味道还真不错,比咱在城里进的酒还便宜。陶里正两夫妇得知我和他女婿定了契约,高兴坏了,非得要请我们两口子去他家吃饭。我当时推脱家里盖房子事忙,等事了后一定去。我和你说一声,就这几日咱们去一趟吧。”
辛芹点头赞同,又白了一眼习武,娇嗔道:“一天到晚媳妇媳妇的,谁是你媳妇。”
“谁应谁就是我媳妇。”习武嬉皮笑脸引得俞翕直感概,“生活就是这样啊,有得有失。看上去物质上我们过得不错,但心态上的轻松,我们是万万不及你们的。”
“行了,别熬鸡汤了,喝酒吧。”辛芹举着酒碗狠狠地和俞裴二人碰了一下。
“熬鸡汤?什么意思?”习武一脸发懵。惹得其他三人哈哈一笑。俞翕喝着酒嚼着花生米,叹道:“真香。习武,你这花生米是怎么做的?”
习武毫不在意刚才的“冷落”,来了精神,说道:“先拿温水将花生米浸泡片刻,然后捞出沥干水。花生米吸足了水分就不吃油了。之后将花生米下锅,倒上油,油要多,没过花生米,用小火慢慢煎炸,不时还要用锅铲翻炒一下。直到花生米微黄,听着翻炒的声音变清脆了,就可以出锅了。一定要是微黄,不然油的余温会让花生米变糊的。最后撒上盐粒搅拌一下,这样炒出来的花生米久放不软。”
“那再说说这鸡蛋炒番茄和番茄炒鸡蛋的区别,吃到嘴里口感真不一样。”紧接着是裴德音的发问。
这下习武有点得意了,“这鸡蛋炒番茄的学问就在鸡蛋上,番茄只是个点缀而已。只要个小番茄,切个几片,放一点点油翻炒几下,立即出锅。然后放油,热锅热油,将打好的鸡蛋下锅翻炒,调料很重要,盐糖,再加上重要的醋,保管这鸡蛋酸甜可口,之后将几片番茄下锅,翻炒几下,加上青葱,出锅即可。而这番茄炒鸡蛋就是另一回事了,番茄为主,但要先炒鸡蛋,还是热锅热油,下鸡蛋炒好出锅,之后放油炒番茄,一定要将番茄炒得软烂,放入鸡蛋,炖片刻,最后放入盐糖,出锅。这番茄炒蛋适合泡馒头泡米饭吃,这鸡蛋炒番茄,适合下酒。”wWω.㈤八一㈥0.net
俞翕拍手笑道:“妙妙妙。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哪会动这脑子,是以前打杂的时候有个厨子见我勤快,就交了我几手。”习武裂开嘴笑道:“我还会做个蟹黄蛋,单用鸡蛋就能做出螃蟹的味道。只是今儿做菜用鸡蛋多了,再做道鸡蛋的菜,便会吃腻了。下次你们来,我保管请你们吃这道蟹黄蛋。”
“得了吧,你就是舍不得鸡蛋。”话是这么说,但辛芹的语气一点没有责怪,满是调侃。习武哪能听不出来,笑着反驳。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午饭过后,俞裴二人告辞。习武和辛芹在门口送了送,见二人的马车走远了,这才回身进屋。
习武点头称赞道:“这二人真是不错,一点富贵老爷的架子都没有,值得深交。”
“切,以前谁还担心人家会挟恩图报的?”辛芹故意嘲笑道:“怎么?只接触了几次,就改变看法了?”
习武喝的酒有点多,又是在放心人的面前,嘴就没把门的了,说道:“得了吧,我是看出来了,你和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秘密。你的那些说辞啊,净是糊弄我的。不过啊,这些秘密,我也不会问的,因为我也看明白了,这两人对你的事可做不了主。是走是留,还是你自个说得算。我今儿也和你交个底,我自然是希望你留下来,咱们好好过。你要是真不愿意和我过,唉,怎么说呢,我瞧着你的意思,也不像要走的意思。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你要是愿意和我过,我保证一辈子对你服服帖帖。不过,咱得先把洞房圆了才是。你看人家那那口子,在一起多贴心啊,那肯定是圆过房——”话还未说完,她的耳朵就被狠狠地揪起,辛芹哭笑不得,“想和我圆房?哼,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习武顿时来了精神,“啥本事?你怕我不会?青楼里啥事没有过?还是你想看看我是不是比你强?就你?咱俩院子里练练,我要是打不过你,我一辈子不提圆房的事。”
“就你这榆木脑袋,还想洞房,搂着自己睡吧。”辛芹气的头一扭,人家回了里屋。
“怎么?你的意思不是比打架,比谁力气大,谁厉害?”习武一头雾水。酒喝多了,脑袋果然不灵光了。不过她还是机灵,知道要赶紧将媳妇哄回来。辛芹也好哄,听了些甜言蜜语,瞪了习武一眼,也算是原谅她了。只是习武要求的圆房,目前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次日,习武还是关了茶铺,带着辛芹,穿过田野径直去了陶里正家。一路上无论是干农活的汉子,还是出门送饭菜的女人,见了这两口子都是客客气气。农村人倒是不讲究什么男女大妨。
这人有了钱还和善,自然就会被尊重着。习武倒还是一副和气的模样,笑着打招呼。而辛芹自然也要装着一副小媳妇害羞的模样,只是没人的时候,狠狠掐一下习武的胳膊,出出气。夏天穿的薄,被掐肯定是疼,但习武还是乐呵呵接受着。这倒让辛芹挺满意。
巧了,今儿陶里正的女儿女婿带着孩子也来了,见了习武,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习武这人就这点好,会做人,每次来不管如何,都会带点东西孝敬里正两口子,这让陶家对她更是亲近。陶氏亲自带着女儿和两儿媳将辛芹领进了偏屋。然后又指挥着女儿和儿媳们去去烧水端茶做饭做菜,弄了一桌子对乡下人来说是十分丰盛的午饭。
天气热了,吃饭喝酒的地点自然是在院子里。只是虽然农村对男女大妨不甚讲究,但也不可能男女混在一起吃喝。所以陶氏带着女眷在偏屋里陪着辛芹。
习武深知以辛芹的能耐糊弄乡下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也就放心的在院子里坐着了。陶里正让习武坐上首,习武哪肯答应,推脱半响,按着陶里正坐在了上首,自己挨着里正坐下,笑道:“叔您忘了,你可是我的义父,哪有义父坐在义子下手的。您不会是不想认我这个义子了吧?全村人可都知道的事,您可不能不认账。”她是调侃着说的,清楚地将自己依旧还是特别崇敬陶里正的意思给透露出去,同时还不让大家难堪。
陶二郎为人活泼,顿时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我兄弟的人品,真的没得说,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言语,在这里,我替我大家和我妹婿说话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你的事,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帮忙的。”不善言语的陶大郎和木讷的鲁二直点头。谁不希望别人尊重自己的父亲呢。
“二哥这是哪里话来,本来就是一家人,来我们共同敬老父一杯酒。”习武端起酒碗率先敬向陶里正。
陶里正笑得合不拢嘴,拿出慈父的派头,叮嘱道:“你酒量不成,呡一口就得了,可别多喝。”
“我听叔的。”习武端起酒碗沾沾了嘴唇就放下了。
酒菜一下肚,这话就渐渐多了起来,就连当女婿的鲁二也不时地插着话。他木讷,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如今的日子比过去强大多,还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如今这年轻人又傍上了城里的富户,前途对于他们这些乡下人来说那就是不可限量。更何况这人又是老丈人的义子,打好关系那是必须的。
酒过三巡,陶里正喝得红光满面,捏着那稀稀疏疏的几缕胡子,问习武道:“你如今也是有一份家业的人了,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叔,您有什么意思,您直说,我听着呢。”习武恭敬道。
“咱乡下人啊,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地。有了地,种了粮,这才心里不慌。你那茶铺的生意,我也曾去看过,到了冬日,几乎是没有生意,下雨打雷日头不好也没个生意。就你那三亩薄田,根本种不出什么好粮食,只能种些瓜果蔬菜,这哪能行,压根也不能当饭吃啊。”陶里正倒是挺替习武考虑的,“你要是手上有闲钱啊,不如买点良田,种地才是正经。”
“叔说得是,”习武依旧恭敬,“我也曾考虑过,只是一来这附近的好田地早被那些大户们卖去了,哪里还能买到好田呢。二来这里乱了那么多年,我小时就漂泊在外,全靠打杂工过活,对种地压根就一窍不通,那三亩薄田上种的瓜果蔬菜也是自个试着种的,种的好不好,我也不甚在意。我知道,只要我一句话,我这三位哥哥一定会帮忙,只是我于心不忍,平时好说,农忙时你们本身自个就忙不过来,还要照顾我,我作为兄弟,怎么能开这个口。”她微微思忖了片刻,又道:“不如这样,叔您帮我打听着,如果这附近有人要卖农田,您告我一声,我去看看。”其实她对陶里正的这个提议还是有点心动的,毕竟拥有田地对于她来说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但是她的话并没有说死,毕竟她还是要回去和辛芹商量的,再怎么说她的家业应该是人家辛芹给“挣”来的。
陶里正只是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头了,又道:“还要一件事,你也好好考虑一下。你现在只有你一家是单独在官道旁建的,这要有个什么事,也没有乡里乡邻帮衬着。我看啊,还是搬到村里来才是安全。”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个提议,立即被习武否决了,不过面上还是直点头,嘴上却说:“叔啊,我知道您是一心为好。可如今村里哪还有好地给我盖房子。如果是在偏僻处,那还不如我现在的地呢。如果借着你里正的名头给我划块好地,那不让村里人骂咱们嘛。再者我这才盖了房,如今再要盖房,手头上实在没大钱。我那房子其实离着村里不远,穿过田野也就到了,平日里,开门就能见到村里在种田的庄稼汉。要是大吼一声,村里人也能听到。我寻思着多养两条狗也就行了。”她可以肯定,只要她这样说,陶里正肯定会轻轻揭过这个话题的,毕竟人都是自私的,陶里正还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干儿子而让自己的名声会受损的。
“这话不错。”陶里正果然如习武所料,话头转地非常快,“等日后你有了好些孩子,家业会越来越大,那时也就没什么不安全了。对了,你家那口子怎么还没动静啊?这都快半年了。”
习武笑道:“也不是没动静,这几日我准备带她去城里看看大夫。看看是不是有了。”她必须这么说才能不引起怀疑,倒也不是怕他们怀疑自己,而是怕他们怀疑辛芹身体有问题,那样一来可就糟糕了,什么土方啊汤药啊偏方啊,全部都会招呼过来的。
“呦,那就恭喜兄弟你了。”陶二郎活泛地很,刚才的话他听得真真的。在他心里,人都是爱贪点小便宜的,只要不做坏事就行了。习武似乎是想少花钱要村里的好地,他爹也是不可能答应的,好地都是别人的祖产,他爹只是小小的里正,也没能耐去抢。这些他都能理解,所以为了不让气氛搞僵,他是想立即插话的,哪知他爹比他更精明,转瞬就将话头引到孩子身上了,他自然是跟着扯话了。
习武似乎也忘了刚才的话,不好意思地笑笑,“别先恭喜,万一不是呢。”
“哪能不是呢,你这么强健,肯定会一举得男的。”陶二郎大笑着举起酒碗,“来,咱们先祝贺一下习兄弟。”
习武也只能装作欢喜的模样举起酒碗。午饭之后,她带着辛芹告辞而去。路上又遇到了葛家的一双儿女。冷天时她借口需要柴火,让葛家的小儿女拾干柴换食物,这种变相的帮衬,小孩也许不懂,但葛李氏一定懂的。果然葛家这对儿女如今见到她们亲切地很,一口一个“叔”“婶”的叫着。
辛芹也挺喜欢这对懂事的孩子,掏出两个铜板,让孩子们去买糖吃。小孩子馋,但又顾忌着娘的话,不敢接,她便硬塞了过去。
出了村,到了旷野,但四下无人,习武便将刚才吃喝时的事情对辛芹如实说了,又道:“说你好像有孕,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如今我们这家业在这村里,可以说是头一户,陶家肯定要巴结着,这是人之常情。万一说你肚子没动静,我肯定明儿陶婶就会拎着一堆偏方土药过来,到时候更有的烦。索性先这样说了,明儿我们去城里玩一趟,就当装作去看大夫了。”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我们可都生不出孩子的。”辛芹似笑非笑地看了习武一眼,她关心地是另外一件事,“陶里正让你买地,我觉得倒是正确的。买地收租倒是件好营生,这样你也不用太累。只是这地可别为了省钱一人去种,本来是想让我们轻松过日子的,你要是太辛苦,那就本末倒置了。不过也别和陶家沾上什么关系,你既然和陶家说了你不会种地,他们肯定要来帮忙,这一帮忙,肯定不能白帮啊。你说你给多少好?按照佃户种田的收入给?这样一来不就等于你雇了他们吗?给多了我们心疼,给少了,时间久了他们心里会怨恨。而且这人心啊,真的难测。你给的习惯了,他们就会以为是天经地义,如果以后不再给了,他们就会怨就会恨,到最后难免成了仇家。不如这样,咱们慢慢来,最好找个急需卖地救急、但这地又是自家种地的人家,这样我们买了地,也可以让卖地的人家继续种,分成多点,那样别人感恩戴德,又对自家地有感情,种起地来肯定上心。”
“听你的。那你说,以后我这茶铺还开吗?”习武心里美滋滋的,辛芹说的是“将来”,这就说明媳妇是有心和自己有将来的,虽然现在还没洞房,但总是有盼头的。
“开啊,总不能成天无所事事吧。就当个乐趣,想开就开,不想开咱就歇着,最重要的是,以后别让自己累着,还有千万别为了点吃的就干了以身犯险的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好嘞,都听你的,以后啊,这个家,我都听你的。”习武乐开花了,这处处为自己着想的话,心里能不热乎嘛。看来自家媳妇还是心里有自己的。
第二日,两人驾着那辆驴车,高兴地去了宝丰城。习武问辛芹是否要去看望俞裴二人,辛芹摇摇头说道:“这二人现在正处于‘漩涡’中。成了,万事大吉,败了,说不定我们就是她们隐藏的退路,所以我们在目前还是少接触她们为好。”
习武点点头,虽然她不明白,但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俞裴二人的处境也许不如外面看上去那么光鲜。富贵人家的门门道道,她即便没亲眼见过,但也听说过,各有各的难处。既然辛芹发话了,她当然是听的。
两人逛了半天,吃饱喝足,十分舒心。不知怎的,在路过一处布坊时辛芹突发奇想,非要裁块布给习武做衣服。
习武有点心惊,“从没见过你动针线,这猛然要做衣服,确有点意外。这做衣服可不是缝缝补补,一剪子下去可就改不了的。万一做坏了,扯的布可就全浪费了。要不——”
“怎么着?我为你做衣服,你还说这些丧气话?我可是和葛李氏学过的,再说了,”辛芹悄声道:“这里的衣服,式样款式都是极其简单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见过葛李氏做衣服,简单得很。”她心里颇为不痛快,看在你习武对自己特别好的份上,她想表示对这人的一点好意和好感,结果居然还不被领情。
习武也很想领情,可辛芹那手艺,她是不敢领情。可又看到辛芹那快要生气的脸色,一咬牙一跺脚,浪费就浪费吧,哪怕做出来是怪模怪样的式样,大不了,她在家里穿穿。好不容易媳妇开始有做媳妇的样了,总不能驳了人家好意,万一这一驳之后,媳妇再也不会对自己好,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辛芹心满意足地抱着扯了几尺的天青色上等棉布上了驴车,这天热的夏日,坐在这晃晃悠悠的驴车上,还挺惬意的,当然舒适感确实差了点。本来她是想买丝绸的,不过被习武硬是劝住了,也对,平常人家,哪怕就是小富人家,也没穿丝绸的。习武陡然间穿上丝绸,确实扎眼。但是透气地上等棉布还是必要的,不然大热天的不透气,她也心疼女扮男装的习武。
习武心疼钱,不过心里倒是挺美的,毕竟媳妇还是为了自己。可媳妇真的能做好衣服?她怎么觉得那么不可信呢。
还没到家,养的那只名为“大壮”的黑狗早跑出来迎接,亲热地对两主人摇着尾巴。这“一家三口”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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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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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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