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蒋婉容也不是不累,只是她有点兴奋过度,反倒没了睡意,非拉着欧锦七要亲密地聊天。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就是不想睡。
作为好“老公”,欧锦七还是很贴心的给老婆找了个话题,“老婆。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吧,今晚我要正式的了解你。”
蒋婉容爽快得答应了,都见过家长,“坦诚相待”了,她也没必要再瞒着什么。“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长大的。我爷爷有三个儿子,我爸爸他们那一辈生的都是儿子,只有我妈争气点,生了我哥和我。所以家里所有人都宠着我。不过和我关系最好的是我弟弟,我们的年纪就相差一个月,从小玩到大的,感情特别好。我和我弟弟一起出去时,外人还以为我们是双胞胎呢。”
“切,男人长得象女人,能好看吗?”欧锦七酸溜溜地说。
“我弟弟的醋你也吃?”蒋婉容亲昵地捏捏欧锦七的鼻子,语气陡然有点低沉,“我三婶这人特别好,拿我当亲生女儿,她是个音乐老师,气质非常棒,她家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老师。我三婶曾经和调侃过,当初要不是走夜路遇到流氓,让我三叔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她根本不会跟我三叔的。其实我知道,他们很恩爱。我三叔这人长得很帅,高高大大一脸正义感,如果单单看脸,绝对想不到他是做什么的。那时我三婶家怎么也不同意,没学历没正规职业,谁敢把女儿嫁给这种人。但我三婶铁了心要嫁。婚后三婶父母见我三叔对三婶确实非常好,也就慢慢接受了。有了青竹之后,他们关系就更加缓和了。谁知道——”
欧锦七不想让这么沉重的话题影响现在甜蜜的气氛,她适时抛出了问题,“青竹是你弟弟的名字吗?我听你爸喊了‘蒋青岩’这个名字,那是你哥?你的兄弟都是青字辈?你们家还挺讲究嘛,名字里还有辈分。”
“这都是我爷爷弄的。他去世的早,我对他没有太多印象。听我奶奶说,我爷爷是那种有点小学问、但自己没本事、却梦想着将蒋家变成大宅门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农村人。他定了十二个字作为家里子孙排辈份用的,具体什么字,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他弄了个本子当作族谱,将我爸那辈定为‘至’字。我大伯叫至仁,我爸叫至义,我三叔叫至礼。而我哥这辈则是‘青’字辈,大堂兄和二堂兄分别叫青山、青锋,我哥叫青岩,我堂弟本来也想叫和山有关的,但我三婶说过钢则断,她还是喜欢刚柔并济,所以取字为‘竹’,梅兰竹菊四君子中的竹。到了下一代,是以‘立’字辈取名字的。不过女儿不算啊。”蒋婉容的话让欧锦七颇为感概,“你爷爷这人也挺奇葩,一个农村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抱负,其实也很了不起啦。”她摸摸下巴,“怪不得叫‘青竹帮’,原来是因为他儿子啊。”
“青竹对三叔来说就是命根子,都怪我。”
“老婆,这事都过去,咱们不想这些伤心事了好不好?”欧锦七的话被打断,蒋婉容摇摇头,“不,我想告诉你,告诉你,我的一切。”
“十七岁,我们才上高二不久。在学习上青竹并不是尖子生,所以没有考上我上的那种特别好的高中,他只是上了一所稍微差一点的高中,但那也是重点高中。由于我们两个的学校在一南一北相反的方向,往往都是各家司机各送各的。我那时还有点青春期的叛逆,不愿意与同学格格不入,所以送我的司机都会在离学校挺远的地方停下,搞的同学都以为我家境不怎么样,天天是走来上学的呢。”蒋婉容眼神悠长,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出事的那天恰好周末,我三婶来接我们放学回家。十月初天还挺热,我和弟弟在车里斗嘴,三婶在一旁呵呵直乐。路过一个冰淇淋店时,我撒娇非要去买冰淇淋吃。如果当时买了就出来也就不会出事了,我非得磨磨蹭蹭在店里吃完。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青竹走得快,先进了车,我们就在他后面几步远的地方,最多两三秒我们就能上车,他也就没顺手关车门。可就在这时突然窜出了个人来,朝着车里就扔了个东西。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就炸开了。我弟和司机当场就——”她浑身感觉发冷,紧紧抱住了欧锦七,“我三婶她下意识得将我扑倒在地,她自己受了重伤,我却只有一点皮外伤和脑震荡。她在医院里熬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去了。”
欧锦七搂紧蒋婉容,轻轻拍着老婆的肩头,并没有出言安慰。她知道蒋婉容是在宣泄,她也希望能彻底化解爱人心中的疙瘩,毕竟她可不想让老婆带着负罪感和自己生活一辈子。ωww.五⑧①б0.net
似乎欧锦七的手有魔力,蒋婉容觉得现在回想这一段最灰暗的日子时,自己心里不再是那么的恐慌。她身边终于有了依靠,可以述说的依靠。“其实我三婶醒过来了一段时间,我们一直都骗她说,青竹还在,在隔壁病房等着妈妈来看他。但我心里明白,我们骗不了三婶,母子连心,青竹走了,三婶心里肯定能感应到。在三婶清醒的最后时间里,她拉着我的手,让我以后好好孝敬三叔。她还说,如果生活在普通人家,虽然烦恼也多,但终是能白头偕老,守着儿女,这才是最大的幸福。她说,容容,去做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虽然没钱,但也没那么多担惊受怕。在她最后的回光返照里,在仅有的清醒时间里,她都没对我三叔说一句话,没看我三叔一眼。我知道,她心里是怪我三叔,怪我三叔选择的道路最终害了儿子。但这不怪我三叔,怪我,怪我,是我,害的他们家破人亡,害的三婶到最后也不原谅三叔。”
欧锦七抽了纸巾给泣不成声的蒋婉容拭去泪水,然后又半强迫得给蒋婉容灌了点水,这才柔声说:“咱三婶肯定不是怪咱三叔,要不她干嘛先要叮嘱你孝敬三叔。我看,她一定是觉得不能保护儿子,对不起你三叔。”
“我三婶体质弱,结婚都流产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有了我弟弟。医生说她以后再怀孕的几率很低。她常和我说,一直希望有个女儿,可惜不能如愿,所以就把我当作女儿。”蒋婉容又想哭了。欧锦七赶紧插话,“我说啊,要怪也史全财那个废物儿子。‘疯驴’这个人虽然没学过这个专业,但他做得炸/弹比专业的都专业。史全财那废物儿子以为偷个小炸/弹那就肯定没什么威力,哪知道那炸/弹是个小型的集/束/炸/弹,都能把卡车掀翻。当街放炸/弹,史全财他儿子就是个猪脑子。新闻没报,那是考虑到这案子影响太恶劣,政/府压下来了,但在咱现在中国,出现这样的事,有炸/弹之类的武器,那就等于是古代的谋/反,公/安/局肯定也不会放过这案子。史全财也是下血/本,为了保他儿子,花了大钱找人顶了罪。那顶/罪的也天真,本来说好史全财肯定保他,他就在里面反复改口供,以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最多判个十来年就能出了拿着钱花天酒地的,结果没进去多久就被咱三叔弄死了。”
“我不明白那人是什么心理,就算不懂炸/弹的威力,但他也是想着要祸害给青竹的。就为了个女人吗?”蒋婉容愤恨得说。
“真冤枉女人了。一开始吧,是为了个女人出头,毕竟都是同学,咱小舅子也是见义勇为。”欧锦七长叹一声,“可是咱三叔把咱小舅子训练得太好了。咱小舅子这拳脚,一对多,将史全财那废物打成了猪头。这可就不是女人的问题了,这是面子的问题。野狼帮有三叔的线人,青竹当然也有史全财的线人了。连我都知道小舅子和三叔的关系,更何况是史全财。史全财知道小舅子的身份,他儿子肯定也知道。都是‘太子爷’,都要接班的,这可是要直接竞争的,你说他儿子怎么可能丢这个面子。再说史全财他儿子其实也是非常自卑的,他儿子的自卑和你那人渣前任还不一样。你那人渣前任是因为家里穷,处处觉得被人瞧不起。可史全财他儿子却是从小被打骂虐待,其实根子还是在史全财身上。也许是坏事做得太多,史全财有很多女人,但是这些女人就是没有给他生过孩子。自然的不行,他就想到医院,曾经同时找了七八个女人做过人工怀孕的手术,竟然一个都没成功。有一个女人都怀了五六个月了,最后还是流掉了。本来他以为这辈子注定没儿子了,结果有个女人把个十二三岁的男孩送到他面前,说是曾经在某酒吧做小/姐时和史全财好过几回。你也知道,做一行长期吃避孕药,经期早就不正常了。这小/姐心也大,一直以为是发胖,五六个月了才发现是怀孕。到黑医院打了回胎,孩子没打掉,差点把自己命送了,吓得她再也不敢了。她想去找史全财,人早没影了。这孩子生下来,其实也挺命苦。这女人完全不管孩子,脾气上来非打即骂,日子过得也穷。后来她跟一男人到了云市,无意间看到了发达的史全财,她想甩了累赘,又想敲史全财一笔,于是就去打听。你别说,这女人也是久混江湖的,还真给她打听到了。史全财也不是傻子,去做了亲子鉴定,确实是自己的儿子。他一高兴给了那女人一大笔钱,留下了儿子。你说说看,他这儿子前十来年过得猪狗不如的日子,突然间有钱有势供他挥霍,他能不学坏吗?”
“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蒋婉容虽然气愤,但还是问了句,“那个史全财就没想过送他儿子去上学?”
“怎么没去过。史全财自己没学问,自然希望这个好不容易出现的下一代能光宗耀祖了。”欧锦七讥讽一笑,“可惜这个儿子脑子太笨,又能闹事,被退学了N多次。到后来,他儿子死活不肯再去学校,史全财溺爱这儿子,也就算了。你看,这样的人教育出的儿子能甘心被打丢面子吗?老婆,你也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告诉你,史全财他儿子已经派人盯着小舅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群男女明显就是高中生,咱云市能有多少高中,数的过来,找人一打听,绝对能找到小舅子的学校。他的人就等着逮着机会下手呢。没有你在,他的人仍然会找到机会的,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欧锦七,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事,你为什么就没阻止过。”蒋婉容这话说得无理,但欧锦七却不能直接反驳说我那时还不认识你呢,如果这样说,蒋婉容绝对炸毛。她只能故作委屈地说:“老婆,冤枉啊。连史全财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他那儿子就一纨绔废物,谁会关注这家伙。就是后来事发,他儿子本来以为是将咱小舅子炸个猪头也就报了仇,哪知是两条人命,而且还是三叔的命根子。他儿子慌了神,找到他爸痛哭流涕交代了一切,消息传出来后,我们才知道的。老婆你看,兜了一大圈,还是我和连二给咱家人报了仇。这就说明我们是天生的缘分。”欧锦七很聪明,巧妙得转移了这个会让自己尴尬的话题,“老婆,我问你,你掩饰你家的背景,非要过普通人的生活,是不是因为咱婶婶的话?唉,真是便宜了你那人渣前任。”
“说什么呢?”蒋婉容果然被带入这个话题,娇嗔地说:“你知道什么呀。当时我心里总是想不开,居然想到了自杀。”见欧锦七的脸色沉重起来,她忙解释说:“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嘛。现在想来,那时做得太傻了。你都不知道我犯傻时干的事。第一回是没脱衣服就将自己沉入浴缸,想淹死自己,亏得我妈发现及时。还有一回我拿着裁纸刀想割腕,还没划呢,保姆就进来了。这下我们全家都吓坏了,轮流着陪着我,一刻不离。心理医生也来过很多次,我非常抗拒,他们也没办法。那个时候自己真的不懂事,连带着家人跟着我难过。尤其是我妈,成天以泪洗面。转折是年底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那个地下医院的电话。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活了。天啊,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感谢那个黑心医院。他们没有任何道德、无耻地将小广告贴到学校附近,这却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向三叔要了几个人,去了那个地方,我没让保镖进去,自己拿着枪指着院长的脑袋,院长立刻就举着双手投降了。虽然是家黑医院,但也挺规范,很快就找到了我弟弟的精/子。我去了一家最昂贵的私立医院,趁三叔不注意拔了他一根头发,做了鉴定,确定了是我弟弟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很坚定了我的想法,对于十七岁的我,这想法很疯狂,但我一定要这么做。欧锦七,你会支持我的,是不是?”
欧锦七打了个哈哈,想赶紧含糊过这个问题,所以快速发问:“后来呢?你那人渣前任怎么乘虚而入的?”她很不想提这个男人,但是现在也只能提一下岔开孩子这个话题了。生孩子这件事,对于目前的她来说还是有点太震撼。
蒋婉容没有察觉到欧锦七的敷衍,继续说:“那时我心里有了希望,渐渐恢复了点精神,我不想老是闷在家里,经过心理医生的评估,我就去上学了。不过那时我已经没有了同龄人的无忧无虑,显得很孤僻,经常一个人躲在无人的地方偷偷的哭。可笑的是,陆昱明就是因为这样喜欢上了我。”
没了“孩子”这个话题,欧锦七轻松多了,“你突然好了,你家人不怀疑?你在家那么多天,同学不怀疑?”
蒋婉容无奈得看了一眼欧锦七,“哪有那么多怀疑。虽然家人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好了,但他们问不出来,又怕再刺激到我,而且心理医生说可以了,他们也就稍微放心了。学校更好解释了,就直接说病休呗,我爸找人弄个医院证明还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啊,你那人渣前任才不是真的关心你,我才是绝对真心的关心你。如果那时你是我女朋友,我一定想法设法弄清楚你哭的原因,想法设法解开你心里的疙瘩。”欧锦七在贬低陆昱明的同时,不忘抬高自己。
“十七岁的单纯高中生能和你欧七爷比?”蒋婉容既感觉甜蜜,又感觉好笑,“那个时候他默默的关心还是挺让我感动的。当然这种关心也就是帮我打扫卫生、做做黑板报之类的,但那时我也只是个半大孩子,这种关心对我来说已经很让我动心了。那时我太需要有个人、有个无关的人能给我带来温暖,所以他向我表白时我没矫情,就这么同意了。挺傻的,是不是?”
“是傻。”
“去你的。”
“那混蛋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女人,他还劈腿。该杀。”
“其实我和他谈恋爱也是有一点私心的。我知道他家的家世和背景,这样的人也好拿捏,对于孩子的事,我也容易让他屈服。”
欧锦七不服气地撇撇嘴,说:“我觉得未必。他这种所谓的大男子主义,会让自己老婆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这不等于给他带顶绿帽子。”
“我当时年轻,考虑不周。”蒋婉容也赞同欧锦七的说法,“随着交往时间变长,我也发现了他性格中的很多缺陷。只是那时还是大学生,并不生活在一起,不需要磨合,这些缺陷在我眼里也就无伤大雅。不过他有一点,我特别看不惯,他喜欢打着脸充胖子。我们也就是大学里的一对普通情侣,谁会天天盯着我们。可他却觉得好像全大学的人都盯着他似的。没错,他在高中时学习好,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焦点。但到了大学,都是全国各地的尖子生,谁会在乎你啊。我和他说了很多次,没必要和那些有钱的同学攀比,他就是不听。拼命打了半个月的工,就是为了给我送一束最贵的玫瑰花。如果是贪慕虚荣的女孩也许会觉得很感动,但我只会觉得尴尬,我们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目光下。最搞笑的是我二十岁生日那天。他非说要给我过一个浪漫的生日,到最后却是想带我去旅馆。上床就是浪漫?我当时就拒绝了。不过拒绝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虽然我心里是有点小不快,但我也不是保守的女人,恋爱这么长时间到了这一步也是正常。我之所以坚决拒绝,是因为我对旅馆深恶痛绝。知道吗,欧锦七,我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光是因为我婶婶的话,还有我爸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给我留下的阴影。”
“咱爸?”欧锦七竖起了耳朵,老丈人的八卦,绝对要听。
“我爸在外公还有实权时对我妈还是挺好的。当然,现在也是不错的。”蒋婉容的嘴角含着一丝冷笑,“我妈这人一向软弱,她就是应和了古代对女人一生的概括——在家父为天,出嫁夫为天,夫死从子——我爸身体健壮的很,现在还轮不到我哥。据说当年我妈和我爸是同学,我爸家当时穷得比陆昱明家还不如呢,但我爸就敢追求我妈,光明正大穷追不舍。我那外公的行事风格也有点和我爸相同,搞不好就是一脉相承。他也敲打过我爸很多次,但我爸可比陆昱明强太多,坚决不退缩,而且能力很强。这也让我外公刮目相看。其实在孩子面前,我爸妈从来没红过脸,对内对外,在任何人眼中那都是模范夫妻。我妈肯定也以为自己很幸福呢,小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欧锦七咂咂嘴,表示赞叹,“咱爸藏得够深啊。”
蒋婉容白了欧锦七一眼,“怎么,你想学我爸?”
“不敢不敢,你继续,继续,我闭嘴。”欧锦七这一副贱贱的模样让蒋婉容心情大好,“我记得清楚,是在我初一下学期时的一天。那个时候快期末考试了,六月份挺热的,我和我弟弟放学骑着自行车回家。我和青竹高中不在一个学校,但小学和初中都是在一起上的,半大孩子的学校都是这样,对某样事情或某个人会突然流行一阵子。那时学校突然流行的是那种运动型自行车,我三婶也给我们一人买了一辆,让我们骑着上下学。三婶一直主张我们要自由自在的环境中成长,特别反感孩子在学校在同学面前搞那种所谓的特殊化,她觉得如果孩子从小因为所谓的特殊而被孤立,对于正确人格的形成会产生极大的不利影响。三叔一向是妻管严,只能让保镖在不远处暗暗跟着,没有危险的事,他们是不会出来的。其实有没有保镖,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我们想去哪儿,他们也拦不住。如果能拦住的话,我也就不会发现我爸的丑闻了。”
自嘲一笑,蒋婉容又说:“哪有什么如果,我也不是自欺欺人的人。那天下午放学特别早,我和青竹骑着车去了离着市中心不远的一家书店。在路过一家旅店时,我这好视力派上了用场。男人搂着女人进了旅馆,男人的背影我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是我爸,女人的背影却不是我妈。我和青竹都呆住了。十三四岁正是对男女之间的关系似懂非懂的年纪,我爸的这种行为让我产生了极大的恐惧。青竹还安慰我说,那男人不一定是我爸。他说我们可以进去查一下。我也想否定这个认知,当时就同意。小旅馆倒是很容易进,可我们不知道他们去哪个房间了。青竹说可以像电视上演得那样,扮成清洁人员去挨个敲门。到底那时还小,我居然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唉,我的洁癖就从找到清洁室的那一刻产生了。你不知道那里有多脏。我甚至清晰得记得那些混杂在一起的床单,很多床单上还有大片的、不知是什么的污渍,整个房间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最后我实在没勇气去扮成清洁工,只能和青竹在外面被动地等着。也就两个小时不到,我爸和那个女人出来了。那天我回家晚了还被我妈说了一下,我真的觉得太委屈了,甚至都不想理我爸。后来的几天我脾气特别差,几乎天天和我爸找茬吵架。”
“你这些异常,咱家人就没怀疑什么?咱那三叔可是鬼精鬼精的,他那眼睛毒得很。”欧锦七的插话成功引来了蒋婉容的“黑手——掐了下欧锦七胳膊上的嫩肉,这才满意地继续说:“我那时还算是一小女孩,就算有异常,他们也怀疑不到其它方面,最多就是往学校方面想想罢了,我和青竹是一个学校,青竹说没什么事,他们怎么还会怀疑呢。可笑的是我妈,我偷听她和我爸说,也许是我初潮快来了,所以脾气才差的。我真是鼻子都气歪了。后来还是青竹安慰我说,我爸和那陌生女人不一定就是在旅馆干坏事,也许是去谈事情呢。我心里完全不信,但我还能怎么样呢,只能用这个理由让自己好过一点。哪知过了半个月,我和青竹骑着车外出时又发现我爸和那个陌生女人在一起,这次不是街边的小旅馆,而是五星级的宾馆。”
“咱爸倒是不挑地。哎呦,疼,我闭嘴,坚决闭嘴。”欧锦七摸着又被掐的胳膊,老实了。
“这次我坚决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和青竹偷溜进了宾馆的后场,天啊,一样的恶心。只不过比小旅馆多了几台大型的洗衣机器而已。我看那些工人作业,洗衣粉和消毒液都是一桶一桶的,连个生产厂家的标识都没有,像不要钱一样往洗衣机里倒。那些肮脏的床单一样让人作呕。我受不了这一切。”蒋婉容长长出了口气,“当然,最后还是没成功,我们很快被发现了,然后就被赶出来了。又一次守株待兔暗中等着。这次终于让我不能自我欺骗了。在宾馆门口,那女人很亲密地给我爸擦去了脸上的口红印,我爸搂着那女人的腰,在她嘴角吻了一口。哼,一目了然。后来有次我去我爸的单位,墙上挂着的工作人员的照片,头一个就是那女人,居然是我爸的顶头上司。我装作不经意打听了一下,那女人的丈夫是某国营企业的骨干,长年驻扎在国外。又没过多久,那女人调走了,我爸就接替了那女人的位置。我都不知道该唾弃我爸还是给我爸鼓掌。这样的经历这样的爸爸,我当时怎么和陆昱明解释我讨厌在旅馆做这种事的缘由,我只能用洁癖二字勉强抵挡。”
“那你以后没说吗?陆昱明始终都不知道你爸这件事了?”欧锦七见蒋婉容点头,颇为得意地问:“那你为什么和我说?这可是把柄,你是不是觉得我可以用这点来对付咱爸?”
“胡说。谁让你对付我爸了。欧锦七,你这脑袋真够奇葩的,我说东,你给我扯到西。”蒋婉容又好气又好笑,“我为什么不和陆昱明,这和他品格有关。他这人一向觉得虽然自己家境不好,但很有品德,他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所谓‘道德帝’。我要是和他说了,他绝对会瞧不起我爸。我虽然也不喜欢我爸为了前途不择手段,但我也不想让未来的丈夫一辈子瞧不起老丈人。我爸本来就瞧不上陆昱明,如果陆昱明再瞧不起我爸,万一有了口角,激愤之下,以陆昱明这种小心眼绝对会口不择言。我爸这人多要面子,你看他穿的衣服都是普普通通的,为什么要这样,那就是对外给别人看的,他把名声看得特别重。如果让他从女婿口中知道自己的丑闻,那他们的关系真就不可挽回了。那我和陆昱明也就只能分手。”
“原来我老婆这么瞧得起我啊。”欧锦七狠狠地在蒋婉容脸上亲了一口,高兴地说。
“瞧你那德行。”蒋婉容娇柔一笑,“你不一样。第一,我爸对付不了你。所以他根本不会和你有什么太大交集,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我爸,但我还是估计他也不太敢对你如何。在‘水云天’时全是你和我三叔在交锋,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而且还身为我爸,居然都没怎么说话。等回到家安全了,他才拿出当爹的架子。第二,你见过的黑暗一面远远超出同龄人,所以你也不会用所谓的道德来绑/架别人。我爸这事在你眼里恐怕也不算什么吧。第三,你脸皮够厚,言语打击不到你,你当然也不会用说这种手段来反击别人。”
欧锦七拍拍脑门,“老婆,我知道你是在夸我,可我听你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味呢。”
蒋婉容“噗哧”一声笑了,随即又幽幽长叹,“我之所以很快就能接受你,就是因为我并不觉得混混有什么可怕,因为我三叔就是个大混混。我只是想过普通平凡的生活,但我可没有普通人那样的单纯。我有我爸的基因,又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我也是‘老奸巨猾’。就拿孩子这事来说,十几岁时心里有负罪感,瞒下这事想自己怀孕,完全是为了给我弟弟和三婶做点事,减轻自己的罪/孽。后来和陆昱明谈恋爱,这事便成了砝码。我只要说出这事,我三叔就肯定不会反对我,我三叔一同意,我爸就不得不同意,因为他欠我三叔太多太多。我爸当年上学全是靠着我三叔供着,就凭这一点他也不能驳我三叔的面子。你看,你女朋友,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欧锦七哈哈大笑,“老婆,我这是捡到宝了。我读书少,说不出什么来,但我就是觉得你是个大宝贝。你看,有钱的日子你能过,没钱的日子你能过,我是混混也好,有钱人也好,你认准了我,无论我什么样子,你都能和我过。这不就是那个西方的结婚誓言吗。什么贫贱疾病不能遗弃,你不就是这样吗?我真是太幸运了。看来我还是该你那人渣前任立个牌位上柱香才对。”
“什么遗弃?你从哪儿听的誓言?你当你是孩子呢。”蒋婉容实在绷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的,带动了身体某处,微微的疼痛让她不禁“嘶”了一声。
欧锦七多有经验,赶紧伸手去揉她小腹,“还疼吗?”
“还好啦。”蒋婉容眉毛一挑,“说实话呢,第一次并没有我想象的特别疼。当然啦,这也得益于你那丰富的‘技术’。”
眼见蒋婉容已经在磨牙了,欧锦七非常识趣的没有接“技术”这个话题,“第一次疼不疼,这真是因人而异,像我第一次就非常疼。”
蒋婉容的眼神透出好奇,“你第一次?说来听听嘛。”
“我第一次,这真没什么好说的。”这真是挖坑给自己跳,还不如说“技术”呢。欧锦七想敷衍过去,但瞧着蒋婉容那发亮的眼睛,只得撇撇嘴,含糊说:“说出来真是丢人,就是我和连二——”
“什么?你和连二还有过一腿?”蒋婉容的声音不自觉得提高了八度。
见蒋婉容有点急,欧锦七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蒋婉容不依不饶。连帆二和欧锦七关系那么铁,如果她们有过什么,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连家两口子。
欧锦七知道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误会的,她心一横,咬牙说:“在黑道上,大部分的底层女人就是男人的玩/物。曾经有个赌/徒没钱还账把他女儿推了出来,那帮畜/生玩那女孩时,那女孩血流的越多,畜/生就越兴奋,我和连二当时就在门外。回来后连二就和我说,我们自己把膜捅了吧,万一以后落到畜/生手上,这也不能成为我们的弱点。连二比我大几岁,她能对自己下得去手,我才十一岁,怎么也下不去手。所以连二就帮了我一把,就这么简单。其实这种疼和我受过的伤比起来差远了。”
蒋婉容觉得心口被揪得生疼,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吐出口气,嘴唇颤抖着说:“你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欧锦七没想到蒋婉容会出现这种心疼到骨子里的表情,她心中万分感动,可嘴上却轻松地说:“真要听啊?其实也没什么,打打杀杀的,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不,我要听。告诉我,我一定要听。”蒋婉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她想过欧锦七以前会过得艰难,可是没想到会艰难到恐怖的地步。她的心在发抖,她不能光顾着享受现在的欧锦七对她的好,而忽略过去的欧锦七所受的苦难。也许这会揭开欧锦七的伤疤,但是身为爱人,她有义务和责任去安抚那过去的伤疤,让伤疤慢慢消失。欧锦七的过去,她没有参与,但她可以做到,让欧锦七在未来永远不必为过去的苦难而耿耿于怀。所以,她必须要了解一切。有了真正的了解才能有真正的理解。
“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你可不准哭啊。都过去了,不值得流眼泪了。”欧锦七盯着前方,缓缓地叙说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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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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