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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巴小说网>都市言情>侯爷有话躺下说>第135章 我也很欢喜
  莲子看着永宁这笑嘻嘻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儿难受,她快速的低头摸了摸眼泪,说替永宁去端药,便匆匆的出了门。永宁笑着目送莲子出去,脸上的笑意满满消失,她靠在床头,仰头看着幔帐上系着的九龙佩,那是陆晅随身戴着的玉佩,她觉得好看便讨来了挂在这儿。

  一阵儿风从打开的窗户溜进来,那九龙佩就滴溜溜的转起来,永宁伸出细瘦的成芦苇杆的胳膊,一把将那玉佩拂下来。玉佩连着幔帐一齐掉下来,清脆的声音是四分五裂,她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玉渣子,嘴角勾出一个僵硬的笑来。

  一同摔碎的,不止是玉佩,还有她本来就已经四分五裂,却不介意粉碎的更厉害一点的心。

  永宁啊永宁,你就是要疼,我就是要你疼,锥心的疼,才能让你记住这种感觉,才能让你知道,随随便便就丢了心是什么下场。

  宁怀因听见响声进来,看到这一地的狼藉,就仿佛没看到一样,这几天也都是这样。永宁相信她的事情宁怀因大概已经全都清楚了,但是他没有问过。宁怀因堂堂一个世子,自从参了政事,身上的活儿比陆晅也少不了多少,这般整日在她府上当牛做马,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何苦来哉,若不是心慕她,永宁便不作他想。这些永宁也都知道,但是她现今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管什么别的了。

  每日白天还好,每天到了夜晚,才是最难熬的时候,她身子好些了以后,便整夜整夜的失眠,大把大把的孤寂和愤恨以及悲伤便席卷而来,她恨陆晅的欺骗恨得牙齿都发痒,恨自己的无能恨得眼睛都赤红。有人说有多少分量的爱,转化成恨之后便是原来的两倍,永宁不知道自己对陆晅的爱到底有多少,但是她很清晰的知道这恨,那么那么多,几乎要填满她每一寸呼吸。每每想起陆晅,想起偏院,恨意便像潮水,顷刻便呼啸而来,几乎没顶。她在恨意当中苟延残喘,抬头勉强呼吸,却也只是苟延残喘。

  偏院啊……永宁总算知道为什么小妾要叫偏房,因为都被这般金屋藏娇过。那座偏院,之前藏过她,现今又来藏白戚戚,好,真是好得很啊。那他最爱的玉兰花呢,是不是也跟白戚戚说过?是不是也像逼她一样逼着白戚戚带过玉兰香的香囊?啊不,白戚戚那般温顺,又怎会跟她一样呢。

  悲伤,怎么能不悲伤呢,夜晚的时候,她也是想过的,为什么陆晅能这般与白戚戚珠胎暗结,一边又将她哄的团团转呢?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他说过的话,在她身上印下的吻,到底有几分真情假意?她也很想流着泪质问陆晅,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她不会的,她是个心肠硬的像石头且又爱惜羽毛的女人,她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给陆晅第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她向来都是君若无心我便休,绝不会红烛泪流到天明。

  永宁一向是个不擅长挽回的人,她就像一只在洞口观望的兔子,若是见对方有要伤害她的苗头,便会立刻头也不回的缩回洞穴里去。在你伤害我之前,我会先后退,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因此她几乎从来不会去考虑别的情况,是否另有隐情。比起别的,她第一反应就是相信这伤害是真的,为了保护自己,哪怕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这或许确实是有些太以偏概全了,但是她自小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不相信天长地久不相信海枯石烂,就算情正浓,她也会无数次的想过若是对方背叛了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她从不敢叫自己爱的太炽热,因为若是太炽热了,想要熄灭,回到心如止水的地步就会很难。依靠着这一点,她避开过很多雷区。不管那雷区是真是假,她都避开了。

  但是陆晅是个例外,她此生绝无仅有的例外。当然,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半条命和三升血,大概也够了。

  又是那个故事,若是你的相公外出征战,九死一生回来之后,却带回来一个小的,你会怎么办呢?恨得发狂的时候,永宁也无数次的诅咒过,死吧死吧,陆晅,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死在战场上?你怎么不去死啊!

  但是这般诅咒过,她又会跟着心慌,心慌什么啊,心慌怕自己的诅咒成真。这无疑是叫人绝望的,即使陆晅如此这般对她,她却依旧念着他,不忍心叫他死,只这一点,就是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绝情的时候能够真的连你的生死都罔顾,但女人哪怕真的绝情起来,也还是心软的。

  就像有好多女生整天骂着前男友去死这种话,但是若是哪一天他真的死了,你的心里又会好过么?

  《诗经》也早就说了:“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宁怀因走过来,也只是极快的朝地上扫了一眼,便在没有理会。他抬手覆上永宁的头,又径自拉过她的手替她把脉,这番动作如今他已经是做的顺手之极,永宁也已经习以为常。宁怀因把完了脉,说道,“不发烧,脉象也趋向平稳,总算是好多了。”

  前些日子因为她在夜里失眠,心伤又加剧,病情又反复起来,光吐血又吐了好几回,频繁的就跟吐口水一样,要不是每次吐血都要撕心裂肺的全身疼一次,她真要习惯了吐血这回事了。

  发现她夜里失眠的是宁怀因,她病情反复,宁怀因索性搬到了她闺房里,中间拉上帘子,夜里她有什么动静宁怀因马上就知道。撞见过永宁夜里胡思乱想,恨意翻涌上来蒙了心,在床上痛苦的连呼吸都困难的时候,宁怀因便马上改了药方,每天睡觉之前灌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下去,虽说味道当真是能让她吐出来,但是药效是真的很好,一觉睡到大天亮,也不做噩梦,空空荡荡的夜晚和梦境,对现在的她来说相反倒是好事。

  永宁点点头,现今嗓子好了点,她总算能顺畅的说话,“七公子,多谢你。”

  宁怀因先是一愣,蓦地又笑了,“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你这么叫我了。”

  永宁低下头,“不过是个称谓,七公子喜欢,我这么叫也没什么。”

  宁怀因抬手摸了摸永宁的脸,颇为心疼,“下巴都尖了,是不是不好好用膳?”

  宁怀因身上的公务一点都不少,但是他放心不下永宁,便只能趁着永宁用膳或午睡的时候看一会儿文牒,人也是心力交瘁了。

  永宁摇摇头,“没有,我都有好好吃饭的。”

  “是么?”宁怀因揉揉她的头,“真乖。外面阳光好,我带你去外面晒晒太阳吧?”

  永宁真乖……今天也有好好等爷回来么……乖……永宁……

  “宁儿,宁儿?”

  永宁就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瘦的胳膊,再抬起头时就又是笑意盎然的一张脸,“好呀。”

  宁怀因点点头,从衣架上取出永宁的披风,将她牢牢的裹住之后,便伸手抱住她的腿弯,打横抱起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是下午,阳光正好,永宁许久不曾出过房门了,这般猛地一出来,眼睛便有些不适应的眯了起来,宁怀因将她放在榻上,问道,“阳光太刺眼了么?要不要换地方?”

  永宁摇了摇头,“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眼睛上蓦地一凉,是宁怀因的大手在她眼睛上方作了个凉棚,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便打在他手心上,永宁便故意般的用力频繁的眨了两下眼睛,却见宁怀因便突然盖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说道,“调皮。”

  永宁蓦地就笑了出来。等着笑声传到她自己耳朵里的时候,永宁不由自主一愣。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不是故作坚强,不是虚情假意,不是粉饰太平,而是真真正正的,是她自己在笑。

  她的手缓缓上移,摸到了自己勾起的嘴角,啊,原来真的在笑啊。

  自从那日以后,原来笑都成了一种奢侈。

  宁怀因也发现了,眼前的手掌移开,是宁怀因含笑的脸,“宁儿笑起来真好看。”宁怀因自有他自己感染人心的气质,宁怀因此人,无论是在何时,总是有一种处乱不惊的气质,或许用这个词描述起来太过俗气,但永宁真的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词语,温润如玉翩翩公子,说的就是宁怀因这般的人儿。有他在你身边,饶是天大的事情,好似都成了过眼云烟,根本不足为惧,满心满眼都是如洗碧空,自在山林。

  最让永宁奇怪的是,饶是宁怀因知道她的所有事情,但也一次不曾提过,即使心慕于她,也只是默默的陪着她,也从不曾对她说过什么指摘陆晅的话,也不曾表白过心迹。他就这般默默的陪着她,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熨帖着她,滋润着她。

  她想起来有一晚,她突然就发了疯。为什么人有时候会疯癫痴傻呢,因为有时候一件事或者一道坎过不去的时候,人偏执上来,疯掉当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看来永宁到底不是一个多么豁达的人,原因是那天她看了千嶂带来的书信。到底还是心存侥幸,永宁清醒着的时候吩咐过千嶂去偏院找找痕迹证据。那些书信是千嶂从偏院中搜到的,一封封,都是陆晅的平安家书。陆晅的字迹永宁是再熟悉不过了的,她颤抖着一封封拆开,就见上面皆写着:

  戚戚卿卿见字如晤,一切平安。

  卿卿?原来她以为陆晅只这么唤过她的。原来陆晅给人写信,也是会这般缠绵小意的开头的。以往陆晅给她的书信,向来没有抬头,都是直截了当的正文。她原来还埋怨过陆晅不解风情,旁的情郎鸿雁传书,都是小字表字昵称的叫,怎的他这般公事公办,不像是情人之间互诉衷肠,倒像是给下属下官文了。嘴上喊得出来心肝宝贝永宁卿卿,怎的用笔就写不出来了?

  原来陆晅的温柔小意,不是不会,而是都给了另外一个人。

  她跟疯了一样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些书信,莲子怎么说都不行,最终还是她太过虚弱忍不住昏睡了过去,莲子才将那些书信赶紧收了起来。但她夜里醒过来,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些东西,人便似入了魔。

  她抱着头尖叫,喘息,将所有的东西都扔下去,两手握拳邦邦邦的往玉床上敲着,她身子本就虚弱,根本经不起这般折腾,但是她控制不住,她控制不住。

  她歇斯底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去死!你去死啊!”

  睡在外间的宁怀因连衣裳都来不及披,就跑过来抱住不断伤害自己的她,紧紧的抱住,她要发泄,就在他身上发泄,她要打人,就尽管打他。永宁当时满脑子都是陆晅写给白戚戚的情真意切的书信,被人这般禁锢住,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就统统的撒到了他的身上。

  她在他怀里歇斯底里的尖叫,却流不出一滴泪,有时候哭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方式,而她却哭不出来。她狠狠的咬着宁怀因的手臂,直到血腥味都出来也不停。

  这般折腾了许久,她渐渐在宁怀因怀中安静下来,只剩下透支体力和精力之后的虚弱。宁怀因慢慢的在她背上摩挲着,宛如对待一个脆弱的小小孩童。

  “宁儿……宁儿……不难过了……好些了么?会好的……都会好的……”

  她虚弱的喘息着,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宁怀因胳膊上被她咬出来的牙印和脸上被她抓出来的血痕,慢慢的瘫倒在他怀里。

  自那之后,永宁对宁怀因都很是依赖,就好比将死之人在水里抓住了浮木,找到了沙洲,吃到了食物。这些就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人刻意去做,却是水到渠成。她知道这么做可能很卑鄙,但是她别无他法,她总要活下去啊。

  于是永宁在伤好了之后说,“七公子,谢谢你。”谢谢你拯救了我。

  这般在床上养来养去,一直躺了一个月,永宁才能正常行走。她能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足足换了三木桶的水,直到身上的皮肤都搓红了,她才觉得干净了。

  永宁穿着睡袍,坐在菱花镜子前让莲子给她擦头发,大病一场,身上越发清减。原来的她生着一张鹅蛋脸,又那般爱吃,脸颊上便丰腴了些,如今瘦的两颊一丝肉也无,下颌尖尖的,原本就不大的脸显得更小了。脸一瘦,眼睛便显得更大,乍一看有些吓人。她苦恼的坐在镜子前照着,说道,“哎呀呀,美人二两膘……”

  她这边话还没说完,莲子就搭腔了,“是是是,奴婢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做燕窝去,一粒儿枸杞子儿都不放……”

  “嗤,哪个说要吃燕窝了,我要吃酱肘子,快叫厨房做,我晚上就要吃。”

  “可是说了您的身子才刚好,不能吃太油腻的荤腥呀。”

  “我都饿成这样了,你看看我这下巴,嘤嘤嘤,我就要吃。好你个小莲子,恶奴欺主,看我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莲子很无所谓的说,“那麻烦主子您把奴婢卖到环境好一点的窑子,指不定奴婢什么时候就成名动一时的头牌了呢。”

  永宁对莲子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很是不满,刚想发飙,就见宁怀因抱着一筐草药进来了,登时永宁就住了口。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宁怀因来了,莲子就退到一边了,她看着对她不断眨眼睛使眼色的永宁,熟视无睹的说,“世子,主子说她想吃酱肘子呢。”

  宁怀因一听,无奈的笑了一声,“就你调皮,我是怎么与你说的?”

  永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嗯……你说过么?”

  莲子笑着看着絮絮叨叨数落永宁的宁怀因,和一脸心虚却还装无辜的永宁,慢慢退了出去。现在能让主子这般开怀的,也只有宁怀因了。她知道外头都在传些什么,说永宁公主水性杨花,定安候出征之际却又和宁怀因世子搅和在了一起,这个消息她还没有告诉永宁,也不需要告诉,宁世子已经在处理了。她只是一个小婢女,只想让自己的主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至于其他的,一概不论。

  其实宁世子也挺好,之前虽然做了些错事,但是毕竟对公主一心一意,之前也是出于爱她的心才那般做,若是主子能嫁给宁世子,大概也是不错的。宁世子人又好又温柔体贴,又会做一手好饭菜,对主子忠贞不二,加上之前出身不好,也不会顶撞公主,啊……这才是理想的夫婿啊。

  看来,她要加把劲儿好好撮合撮合主子和宁世子。莲子这般想着,蹦蹦跳跳的就去厨房了。

  对于莲子的有心撮合永宁看出来了,幸好宁怀因没有点破,不然真的是要尴尬死了。

  过了一个月,永宁也渐渐的好了些了,不再像刚知道那件事的似乎那般心痛难当,她刻意回避和陆晅有关的一切,屋子里所有关于陆晅的东西全被永宁封起来了,本想直接送回侯府,后来想了想侯府上还有白戚戚和山伯,这般将东西送回去就好似自己认输退出了一般。

  她不是认输,也不是退出,是她不要他了,而不是他不要她。

  永宁就算再宅,也不曾一个多月都不出府门过,于是永宁身子刚好了没几天,贵太妃就召见了。

  去的那天,是宁怀因陪着她去的,贵太妃看见宁怀因一道而来,微微有些惊讶,笑着将人支了出去,便握住永宁的手开始问道,“女儿,你告诉娘亲,你这是发生什么了?”

  她的女儿她是知道的,虽说冷心冷情,但委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之前她看着永宁对陆晅的情谊不是假的,断断不可能像坊间说的那样见异思迁水性杨花,定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才叫永宁这般做。

  还不等永宁回答,贵太妃突然又说道,“宁儿,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身子竟然亏空成这样!”贵太妃是略微懂一点医理的,之前永宁虽说也不是什么强健之人,但到底是武学世家之后,平日里也都教过她平心纳气的心法,怎的如今身子内里亏空成这个样子,想到这儿,贵太妃就更加笃定永宁定是出了事。

  “娘亲,我没什么事,只是……我不想嫁给陆晅了而已。”

  贵太妃皱着眉,“好端端的,人还在前线,你这边退婚,合适么?你跟娘亲好好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之前不是跟陆晅爱的死去活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去晋阳。怎么……”

  “娘亲!”永宁突然提高了嗓音,她握了握拳,以往她为他开的这些先例,做的这些事情,如今看来都是一个个打在她脸上的巴掌,都在诉说着她之前是多么的蠢笨,一片真心错付,轻信男人的花言巧语,“之前是女儿有眼无珠,现在女儿清醒了,女儿……不想嫁了。”

  看着永宁这般激动,贵太妃也愣住了。她这个当母亲的,竟然都不知道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永宁一向冷静,能这般控制不住情绪,可想陆晅是做了什么可恶的事情。

  “好……”贵太妃低下头,“你不说,娘亲便不勉强你,你不想嫁便不嫁……娘亲不会逼你的。只是你这边贸贸然退了婚,那定安候回来了……”

  “娘亲放心,”永宁微微笑,眼角有一丝轻蔑和自嘲,“大概他回来了,得知我退了婚,也会很欢欣鼓舞吧。”

  贵太妃在永宁手上充满爱怜的拍了拍,“我的孩子……怎么这般命运多舛……”

  “嗨,我这是幸运呢,在大婚之前幡然醒悟,总比大婚之后要好。”不过……陆晅就算回来了,会和她大婚么?他给白戚戚的书信里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此生唯她一人耳。

  “那……”贵太妃斟酌了一下语言,“你跟宁世子……”

  这个话就关键了,永宁一愣,登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在最情殇之时,是宁怀因日夜不分的照顾她,陪着她,帮助她,光是这份难得的陪伴,永宁就已经很感激。若不是宁怀因,那她兴许现在还是一个歇斯底里只知道怨天尤人,对自己严重怀疑的疯婆子,又岂能恢复的这般快?

  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很是依赖宁怀因,甚至于一日不见他就觉得空落落的。但是她并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爱情,现在的她只是卑鄙的依附着宁怀因而已,若是问道她对宁怀因有多少感情。

  她……她不知道。

  情殇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恢复,永宁现在不可谓不是一种逃避,但是她再也不想品尝那种暗夜发狂流泪的痛苦了。

  贵太妃见永宁这个样子,当下也不再多说,只留了她在宫里用膳,永宁略一迟疑,她如今饭量大减,吃多一点便要全部吐出来,这才是她身子一直虚弱的原因。但是她有什么法子,时不时的想起来陆晅,便会在胃里面梗着,什么东西也都吃不下了,她很努力的试着去控制,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到后来她索性都放开了,不吃便不吃吧,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人本来就已经够痛苦,何苦再逼迫自己。

  永宁唯恐贵太妃看见她呕吐的模样担心,便推脱着说不吃了要先回去。贵太妃见她坚决,便也没有强留她,只是在送她走的时候说道,“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想做什么便去做,你若是不过多顾忌旁人,便能活的恣意潇洒些。”

  永宁眼眶略有些湿润,她点点头,“我晓得了母妃。”

  见永宁出来,宁怀因上去迎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永宁有些惊讶的看着宁怀因,“你一直在这边站着?”

  “无妨,我想着兴许一会儿你母妃就叫我进去了呢,没成想还是不行啊。”

  宁怀因笑着打了个哈哈,却叫永宁又想起来陆晅。

  那是她刚发现陆晅的身份的时候,心里暗自对他有了畏惧,但三伏天最炎热的时候,那个人却站在宫门口等了她一个下午,身上的衣衫尽数湿透,却叫马车在阴凉的地方等她,就为着她出宫门的时候能坐上一个稍凉快些的马车。那个时候,她问那个人为何不自己坐到马车里去,那人却傻呵呵的对她说,“我想让你一出来就看到我。”

  然而……

  想到这里,永宁又能感觉到胃里面沉甸甸的像吞了铅块一样的感觉,心脏好像被人攥住,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轻轻痉挛了起来。

  人在失恋的时候,最忌讳总是想到过去甜蜜的时光,因为过去的甜蜜会更加映衬出现在的可悲与痛苦,有过对比才有伤害。但是人却往往都不能做到不去回想过去的事情,只因这一切都如影随形。有可能只是看到了一朵花开,那是那个人喜欢的花;有可能只是再次吃到了一种食物,那是你们一同互相喂食过的食物,你还记得他轻轻为你擦去嘴角的汤汁;有可能只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想象的背影,那个人一样有着那么宽阔的肩膀。种种种种,仿佛要让周遭的一切都成为你再次伤害自己的匕首,这些你无可避免,当初相爱的有多么深,现在就有多难忘。

  这一切永宁都深深的知道,她不过分的要求自己不想起来,只要求自己能顾在想起来的时候尽量平和心态,不要发疯,就很满意了。她很害怕自己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崩溃的发了疯,像皇宫冷宫里的那些疯妃子一样。只会喃喃的叫着那个不可能再回来的人的名字。

  宁怀因换了个方向站,由右边走到了她的左边,为她遮阳。永宁抬起头看向宁怀因,幸好,幸好还有这个人陪在她身边。幸好,幸好还有这个人陪着她将她的每一天填满,让她没有力气和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她是由衷的感激他的。

  这天,宁怀因说民间有集会,很是热闹,要带她出去逛逛。她本以为是出去游玩,打扮一番之后,却看到身着布衣的宁怀因走进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问对方,“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

  永宁摸了摸身上的衣裙说道,“我们……不是要出去看集会么?”

  宁怀因握拳在唇边笑了一声,眸子亮亮的,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进屋子里去,“去民间的集会穿成这个样子是不合适的,来,我来帮你选衣服。”

  最后,永宁穿着一身同样是布衣的衣裙,只带了莲子和千嶂,便出了门。

  永宁很是兴奋,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穿成这样出门呢。”

  宁怀因笑着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你就会喜欢上这般‘微服私访’了。”

  永宁看着穿着一身布衣也依旧清俊的不像话的宁怀因,突然就愣住了。

  陆晅也经常这么摸她的头来着,她总是拍掉他的手,说是感觉他在摸小狗。这个时候陆晅就会说,“胡说,我从来不摸小黑。”

  永宁甩了甩头,她这可是出去玩呢,不要想不要想。

  民间集会,有些像天桥杂耍,大都是些不入流的民间杂耍艺人在表演,当然其中也有技艺高超的,不时引来一阵儿高呼喝彩。

  永宁自从来到这大梁,还是第一次这般‘贴近’百姓生活,她吃了糖人,还玩了套圈儿,虽说一个都没套中,最后还是宁怀因出马,将她想要的那一个小铃铛手镯给套了回来。宁怀因有功夫在身,一套一个准儿,直把老板苦的都快哭了。

  “喏,你的小镯子。”宁怀因将那制作粗糙的银镯子递给永宁,“满意了吧?”

  永宁喜滋滋的将那小镯子戴到了手腕上,一晃,那小铃铛就也跟着晃了起来。她笑着点点头,“哼,叫那个老板嘲笑我,看吧看吧,我还是给套回来了!”

  莲子在后面跟着笑,“小姐,那可不是您套的,您自个儿套了二十个了都没套着呢。”

  永宁回头打了一下莲子说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还有,我不是什么小姐,我是你姐姐!”

  莲子笑的眉开眼笑,捂着嘴说道,“是是是,奴婢还真是福分了,能攀上这般好的姐姐了。”

  “哎哎哎,莲子你看那儿有卖八哥的,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永宁不等莲子反应过来,就拽着莲子朝一处人头攒动的地方跑去了。

  手却被人蓦地给抓住了,永宁回头,就见宁怀因挤过人群,将她护在怀中阻挡着周围的人,他温柔浅笑着说,“要小心呀。”

  永宁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般直接玩到了天黑,永宁却不觉得疲累,这般玩耍叫她想起来前世小年元宵节逛庙会的时候,站在高位上拿乔久了,这般回归本真,也很是轻松舒心。直到回去了,永宁还在一刻也不停的说着今天路上的见闻。

  “哎呀,你说那个八哥怎么那么厉害的,聪明又好看,你说什么它就答什么,莫不是成了精了!”

  “喜欢么?若是喜欢,我也为你寻来一只。”

  永宁本来是想说好,但是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点着下巴说道,“那么聪明,万一听见我说别人坏话,它给听见了再学嘴怎么办?保险起见,我还是不养了。”

  宁怀因好笑的问道,“怎么,你还经常在房里说人坏话么?那有没有说过我的?”

  永宁讪笑着揉了揉鼻子说道,“哪……哪有啦……”

  宁怀因又是一阵儿大笑,这让永宁很是好奇,一般宁怀因在她面前都是很自束的,就算是笑也只是微笑,最多低低的笑两声,这般大声欢快的笑还是第一次。

  宁怀因见永宁一直盯着自己,摸了摸脸颊说道,“我脸上有东西么?”

  永宁摇摇头,“没有,只是不经常见你这么笑而已。”

  宁怀因微愣,旋即又说道,“那是因为……我今日很快活。我儿时的时候,母亲经常带我去集会上玩耍,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后来……我母亲去世,我便被接到了王府上,时时刻刻都要谨言慎行,加上碍于身份,便不能再去民间玩了。今日……我原还以为你会不喜去这般吵闹喧哗的地方,但见你玩的这般欢喜……我……我……”

  宁怀因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我也很欢喜。”

  永宁很少听宁怀因讲什么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她认识他的时候宁怀因只不过是一个比下人地位高不了多少的王府公子,由此便可推测出他的身世也一定很坎坷。原本都是来自于民间的人,永宁对宁怀因便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惺惺相惜之感。五⑧16○.net

  她对宁怀因展颜一笑,十分真诚的说,“没有,我是真的玩的很开心,下次如果还有,那我们再去啊。今天……真的谢谢你。”

  ------题外话------

  你看看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之前一个个都不冒泡,稍稍小虐了一下都蹦出来了,以后也经常评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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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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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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