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韵躺在卧铺中,一路想着说词,假设着各种可能。既要说服潇儒,这一点她成竹在胸,而且还不用多费口舌,重要的是,须得说服自己的爸妈。她行事虽素来特立独行,事先绝少和爸妈商量,可是这一回却不同,要想把这一件事顺利办下来,少一点烦恼,多一分信心,须得有爸妈的支持不可。一则瑞元仍要他们来带;二则爸妈对潇儒的评价是蛮好的,特别是爸爸,总说他人正派,有事业心。不要到时弄出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局面,明里拦不住,可私下里也给你来个不配合,这无疑是在给自己施加一种无形的压力。看来爸妈这头恐怕得费一番口舌才行。
一想到两人马上就要分手时,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着了潇儒的种种好来,她闭上眼睛,双手摩挲着脸,爱使她进入伊甸园,禁果使她开了眼界,对得到的日久心慢,厌倦萌生,对未得到的心怀渴望,恋恋不舍。厌倦使她想离开原来的伊甸园,渴望使她想进入新的伊甸园。她在心里说道:“潇儒,古话说:“缘生而起,缘尽而散。”如今我俩的缘分是尽了,不得不由合而睽。这一回,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因为我已别无选择,我已是过河卒子,只能朝前头走去。”
她的思绪随着晃动的车厢在不停的跳动,知道办这事不会有问题,自己完全能拿捏得住,但却不是如愿以偿的那种味道。不知怎的,她反倒留恋起过去来,自己似乎底气不足的样子,转而一想,他人虽是好的,但那有什么用呢?他千好万好的,却有一样根本的不好,不会赚钱,这样的人,如何依靠的?更可气的是,人家是不择手段的赚钱,而他有赚钱的凭藉却不愿意伸手去拿。哎,算了吧,事已至此还想那些作啥呢!只会越想越气的。散伙就散伙吧,现在只能如佛说的那样:“随缘而遇,随遇而安。”老子说:“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她搜罗这些古人的话,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想尽力为自己开脱,为自己壮胆。到得家后,儿子瑞元见了妈妈,那高兴劲儿和那亲热劲儿自不待说。林之韵把玩具和小吃食都拿出来交给儿子,让他放自己的柜子里去,小瑞元便欢天喜地顾自玩去。
她妈妈听见女儿的声音,赶紧从前院的厨房往后头来。见了女儿,虽是满心欢喜,那嘴上却唠叨着责备女儿说:“这么长时间到底去哪,也不肯事先说一声!”
“耶,我不是让胖婆来告诉你们了,我在广东那头好好的,难道她没来说?”女儿说道。
她妈妈问:“要是胖婆不来告诉个音讯,那我和你爸还不急个坐卧不宁的?你和潇儒到底怎么一回事,有这样的严重?他起先倒来过两回,因为当时我心里有些儿不舒畅,所以就没告诉他,再说他也没问起你,后来就没来过。你俩倒好,把儿子扔给我,都顾自去怄气!要晓得,你儿子可是天天向我要妈妈呢!”
这时,林之韵的爸爸提着个袋子从街上回家,见了女儿自然高兴,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接着又说:“待会叫潇儒回来一起吃晚饭,如果你觉得…开不了口,那就把号码告诉我,我打电话叫他,或者干脆骑车去找他。”
林之韵支吾着说:“爸,这…这…”
她爸爸摆摆手,显得很认真地说:“之韵,这以后呀,要么他上这儿来吃饭,要么你上他那儿去吃饭,你们两口子,这东一搭西一处的吃饭,终究不是好事,那是要疏淡感情的,待会他来就把这事说定。我想,若不出意外,那自然就是他来我家的可能性大,你说呢?”她爸爸一边说一边还顾自笑了笑。
林之韵迟疑地说:“爸,我正想和你说我俩的事呢!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去广东的?我不是因为赌气才去的,我们大吵了一场,他不但打了我,骂了我,还让我滚出他家!”接着,她便说了一通潇儒的不是,中间自然要夸大其词,当然,自己如何拿王老板的钱、每晚怎样搜他的口袋以及和那段老板的暧昧关系,是只字不提的。
她妈妈吃惊地说道:“他…他怎么能打骂你呢?看他斯斯文文的,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来的?怪不得你要这样的生气!”
她爸爸半信半疑的说:“真有这种事?耶,他应该不是这样粗鲁的人呀!”接着便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林之韵想一想后说:“其实,我俩冷淡了已有好长时间,遇到事情,两人总说不到一块去,那一日的打闹,只不过是日久累积的结果。嗯…嗯…我已再三想过,既是合不下去,倒不如…不如趁早散了的好!”
此话一出,她爸爸便大吃一惊,急忙劝说道:“之韵,这事非同儿戏,万不可意气用事。人无完人,金无足金,不能用赚钱的事去苛求他。为这事吵架不值,为这事散了家那真是愚蠢透顶。你们两人过下去,我敢担保没事,除非有那种…那种丑事在里头,或者是你要生出什么事端来,那就没得话说。”
林之韵的脸不禁微微发热,以为她爸爸的话是实有所指,但转而一想,爸爸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只不过是自己心虚而已。她说道:“爸,我和他这么一直生活下来,之中滋味自然透彻,别的不说,就说他家里人是怎样的对我的?好像我前世欠他家什么似的,你看他妹妹,对我不是讥言讽语,就是爱理不理。在他家里,我不过是被边缘化了的人,除了受冷遇,什么都未得着,我受够了,真的和他过不下去了,除此之外别无它途。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全身心的爱过我,他不过是和我一起生活而已。我已认真想过,我没得着他家一丝好处,也不欠他家什么情!”
她爸爸说:“婚姻是你自己的,他人怎样,合不合得来,你自然是最清楚。我要提醒的是,既要为你自己计,同时也要为瑞元和我们想,这件事你得考虑仔细才好。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是拦不住的。可是这一件事与以往不同,涉及你身边所有的人啊!你们两人可以天南海北,但我问你,那瑞元怎么办?他肯给你么?”
她妈妈说:“瑞元,我和你爸是绝舍不得的,从小到大的都不离一步,哪肯让他带去的?”
林之韵说:“这个你们可以放心,瑞元我是不放手的,再说,他是会给我的。”
她妈妈问:“你不要在这里一厢情愿,就算他肯,那他家里人肯就此罢休么?”
林之韵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有把握说服他。至于他家里人么,那只有让他去做难人了。”
她爸爸长长地叹口气后说道:“你这人做事一意孤行,听不得劝,只把结果告诉家里,这时为时已晚,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当时你从厂里出来这事,要是早说一句,我是不会赞同的。生意真有那么好做么?看你把做姑娘时的积蓄都赔个精光,现在又和潇儒闹出这样的事来,你叫我怎样的不为你担心?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哟!”
林之韵听了,满脸的不悦,因为这些话都点在她的痛处,她说道:“爸,不能这样说事,拼搏就得付出代价,甚至是沉重的代价。人若看前面的作为,不是觉得自己很可笑么?然有几人能料知日后的结果?料事如神,事前诸葛亮只有孔明一人,事后诸葛亮人人皆是。”
她爸爸说:“做生意亏本实属正常,再说已是过去,就不去说它。可眼下你和潇儒这事,总觉不妥,难道非要走这一步不可吗?”有句古话说:“夫妻是前缘,善缘恶缘,无缘不合。”我觉得潇儒这人是不错的,你看你自己这任性的脾气…可是他却样样依了你,若分开了,那你以后怎么办哟?”
林之韵稍顿一顿后说:“古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巴到天明各自飞。”我们分手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她爸爸无奈地摇摇头叹说道:“不是坏事?可是依我看啊,那绝对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古话也说:“莺俦燕侣共一巢,风急寒来终相依。”我问你,你们两个究竟为的什么分开呢?你说是合不来,这理由骗得外人,还骗得过你爸的?之韵,这回听我的,好端端地不要走这一步,你准要后悔的呀!不就是钱不够化么,我和你妈再节俭些,我还想把烟酒都戒了,余下来的都给你!”
林之韵说:“爸,这怎么可以,从小到大花在我身上的还不够么,别样儿不说,就说瑞元还不全是你和妈妈带大的。若是这样,一则我于心不忍;二则我的脸面也无处摆放。爸,你放心,我最倒霉的时候已经过去,等我混出个人样来,我是要好好孝敬你和妈妈的。”
她爸爸说“只要自家的女儿好,当爹作娘的拿什么都愿意的。我不图你孝敬什么,只求你能平平安安。之韵啊,在爸爸眼里,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任性这一样儿不好。有些事情是任性不来的,因为到头来吃亏的终是你自己啊!”
此时的林之韵心意已决,她说道:“爸,我知道你是为的女儿好,可是女儿有女儿的想法,女儿有女儿的路要走,这一回我可真的需要爸妈的理解。”
她爸爸知道说服不了女儿,说道:“我问你,假设你俩分开了,那你自己如何打算的?”
林之韵说:“我准备去广东那头做事。”
她爸爸不解的问道:“去那头?你一个女的,举目无亲,没有任何人脉关系,怎么做事?”
林之韵蛮有把握地说:“这个,我自有安排,不需担心的。”
她爸爸看着女儿,一边在细细地想,小两口闹些口角确是有的,可是那一次不是自己女儿任性不讲理惹出来的,过后都是潇儒又让又依才平息。闹些口角那又怎么了?也不至于非走这一步不可,除非另有隐情。之韵不声不响地去广东那么久,一回家便提此事,这个…这个…他手按在额头上摩挲着在想,忽然间似乎想出眉目来,他在心里问道:“莫非是跟那个广东老板…”这人自己见过,一日夫妻俩闲来无事,便带着瑞元逛到卖场,那人也在,晚饭就是他请的。不过,他对那人的印象却并不好,完全是在刻意逢迎,一个老板,却故意围着手下的员工转,旁人一看便知,其人心术不正,另有所图。为此,自己还几次提醒女儿,让她防着点。他急忙试探的问道:“那广东老板现在怎样?”
林之韵心里一惊,头也随之微微一震,她不想将这事过早的告诉爸妈,省得听他们的唠叨,她说道:“他还是那老样子,你问这干啥?”
她爸爸也顾不着这事是真是假的,说道:“之韵啊,你这双漂亮的眼睛不光光是用来让人欣赏的,同时也是用来鉴别好坏的。这种人有钱,但人却靠不住。古人有言:“清福之难享,更有甚于富贵。”跟着这种人,非但享不着福,反而还受气。之韵呀,人得靠自己才可靠,古话说的好:“惜衣有衣,惜食有食。”一要靠勤劳致富,二要靠节俭持家。你呀…勤劳是有的,节俭却不足。”真是:知女莫如爹和娘。
林之韵赶紧撇清说:“哎呀,爸,你想哪里去了。”
她爸妈想,他们两个大人终归好办,可最苦的却是孩子呀!过后夫妻俩虽商量了半天,虽也想挽救这个小家庭,却也得不出个良策来,因为他们奈何不了女儿的任性,最后只好由了她去。他们把这事告诉了之丹。姐姐之丹听说这事后猛地吓了一跳,赶紧邀上哥哥之岩一起来劝妹妹,哥姐都知道自己妹妹不好惹,从小儿爸妈就宠着,当哥姐就只好处处让着。现在两人都拿好言相劝,希望妹妹不要意气用事,可是哪里说得过嘴巴厉害的妹妹。听她说的横竖是潇儒的不是,若不分开就过不下去似的。哥姐两人费了了半日的口舌却劝不回妹妹的心,最后也只好徒叹无奈,听之任之。
这事才刚刚开始进入程序,远在广东的段老板倒已是连着几个传呼来催问此事。因而林之韵越发想快点了断此事。次日一早,林之韵便和胖婆约定在卖场碰头,她知道胖婆的为人,也知道她晓得自己和段老板的隐情,因而也就不瞒她,将自己的事和盘托出。胖婆说道:“这事,我真道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何事都须多长个心眼,这样终究少吃亏些。因为你对他的底细毕竟知晓不多。”
林之韵点头称是。接着胖婆问道:“你和段老板已近距离接触过,你觉得他怎么样?”
林之韵想一想后说道:“他这个人么…会做生意,也会体贴人。”
“这样说来,你真的喜欢上他喽?”胖婆笑着又问道。
林之韵一边微微点头,一边细弱地说道:“是有一些。”此时若要由衷的脱口说出“喜欢”二字,她还做不到。
“那他是不是也真心喜欢你呢?”胖婆又问。
“那当然,他追我是费尽心思的,若是不喜欢我,那是何苦呢?你不信么?”林之韵说道。
胖婆说:“这个我当然相信。只是我在想啊,男人虽然会费尽心思的追他所看上的女人,但让人气恨的是,很多的时候并不全是出于爱。”
林之韵不禁脱口问道:“那是出于什么?”
“不过是出于喜欢,是想占有这个女人。至于以后怎么样,他是从不考虑的,他不会为这个女人的将来着想。有些男人,追女人的时候是围着你转,你的话有如懿旨,等你成了他的掌中物,那热情一熄便是另一副嘴脸,你就是睁大眼睛紧盯着,仍不免有盲区。这就是爱和喜欢的区别。之韵,你是个聪明人,好好经营吧!”胖婆说。
林之韵想一想后真心问道:“阿琴,我做生意是你引的路,现在还得请你继续指点迷津,不要吝啬哦!”
胖婆笑笑说:“哦哟,我那有这样的本事哟!不过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长个心眼总不会错的。你可以孤身远嫁,但不可以依附于人。这以后么…我想你应该去他公司弄点事情做做,最好是财务上的事,要了解他公司的财务状况,不然你看他场面虽蛮大,但股份不都是他一个人的,之中有合伙人的股份,你看他生意蛮火红,可是到了年底却说没钱赚,甚至是亏本的,那时你就是查他账都没用,因为账面上是虚盈而实亏,那你只能干瞪眼了。”
林之韵不由得“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原来之中的水居然有这样的深,有这样的复杂,那…”
胖婆仍笑笑说:“实际恐怕比我说的还要深,还要复杂,所以要多听多观察,总之了解的信息越详细,那应对的办法就会越多,至少到时不会束手无策,任凭摆布。”
林之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过了半晌,她才说道:“阿琴啊,我结交你这个小姐妹,真是不枉此生啊!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谨记在心。”接着她便央胖婆给潇儒打电话,约他来卖场谈这事。就是在寻常,她自己也是不愿给他家打电话的,因为接电话的多半是他妈妈。她不愿意和他家里人多说话,这种时候那就更不用说了。
倪潇儒接着胖婆的电话后,心里便已了然林之韵去意已定,古话说:“心去身难留,留下结冤仇。”他知道这个道理。其实这几日里,他一直都在想这事情,心里多少也作下了一些打算,但毕竟不是什么遂心的事,心里自然怏怏不乐,就是见了爸妈和妹妹也不多说话。他搁下电话,站在那发楞。他妈妈见此光景便问道:“潇儒,我见你这几日一直不开心,怎么了,两人是不是又吵架了?哎,她这人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瞎折腾,她么自己辞了工作不说,还害你为她丢了工作,这倒也算了,可她总要无端的寻出一些事由来,小吵不断,大吵常有,看你这日子…我和你爸一直为你担心哟!”
倪潇儒也正想寻个机会向妈妈透个风,见妈妈提起,因而就趁机说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说它没用。妈,你也不用担心,我俩的事么,我已想过,是分是合全凭她的意愿,我反正无所谓的。”
她妈妈瞥他一眼,说道:“你倒说的轻巧,有这么简单么?还有个瑞元在呀!”一说到瑞元,他妈妈便有气,说:“她妈妈也真是的,好像只有她这个外婆似的,难得来住一晚,也要千叮咛万嘱咐的,还怕我虐待不成?我可是他亲奶奶呢!
倪潇儒劝慰说:“妈,你不用为这事生气,她家要带就让带去,反正星期天我总带来的。”
她妈妈说:“你俩的事,我是看不懂,也管不了。哎…只能是你自个儿去料理。”
母子俩又说了一些话,倪潇儒便出门去卖场。两人已有足足个把月光景没有见面,而且连个音讯都没有。今天来这里,虽然不曾说明,但心里都明白是为这事而来。因而两人碰面多少有些儿尴尬。多亏胖婆从中招呼,才使气氛缓和下来,过后她便带上门顾自出去。还是林之韵先开口说道:“嗯…潇儒,嗯…今天…是想和你谈谈我俩之间的事情。我要说的事情也许你会感到吃惊,甚至会恨我,但我真的是别无选择,不得不说。因而在这里,我向你道一声对不起。”
倪潇儒看了一眼林之韵,说道:“无需歉疚,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其实,这时他心里已是百分之百的确定林之韵将要说的那两个字:分手。寻常间发生的的那些争争吵吵,不管林之韵是对是错,甚至是无理取闹,他都忍了下来,将就着过下去算了,可是现在事情发生了逆转,既是她有了隐情,说明这段婚姻已就此寿终正寝,再无保留的价值。对这段婚姻,他可说是尽心尽力了,但这只是一厢情愿!他并不因此而怨恨,因为他自己也曾做下过抛弃文丽那样的事。一想到这,他的心如针锥样的疼,如冰水般地凉,他几乎忘记了和林之韵的婚姻。曾有多少的夫妻和情侣,在真正到了分手的当口,那心情多半五味杂陈,爱恨交织。既恨对方的种种不是,又念着对方先前的种种好来。可是倪潇儒现在的心情却平静的出奇,他用寻常的心态来看待这段婚姻,处理这段婚姻。他在心里叹道:“一切皆随她去吧!”
接下来便是一小会沉默。客观地说,当年林之韵喜欢倪潇儒确是真情真意的,所以她才会费尽心思,计赚这段爱情,更确切地说是这段婚姻。她原本哪里会想着日后会分手这种事,就连闪念一下都不曾有,也想恩恩爱爱的和他过一辈子,绝不料想会忽然冒出个段老板来。他又是那样苦苦地穷追不舍,女人终究逃不脱工于殷勤的男人之手。她喜欢倪潇儒是因为浪漫的爱情,而她喜欢段老板,多半是期望那份功利的婚姻。金钱虽说不是万能的,而没有它却是万万不能的。现在是市场经济,爱情固然是人们孜孜以求的,婚姻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但金钱却是它们的支撑点,若没这个支撑点,那便什么也不复存在。智者有言:“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如今这段婚姻就像累赘一样,要费尽心思的甩掉它,这真如她一直认为的那样:“人事难测,世事难料啊!”过后林之韵才说道:“嗯…潇儒,我俩的分歧已不用赘说,嗯…我已想过,再这样的过下去,只会闹出更大的不快来,与其勉强凑合,倒不如…倒不如就此结束。不求圆满,但求解脱。”
倪潇儒虽已作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禁问了一句:“非作这样的选择不可么?”
林之韵说:“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有些事情一眼看去,它的选择似乎并不好,可是在可供选择的结果中,它却是最好的。你有权利,亦有理由恨我,因为这种结果对于你来说也许并不太公平,但你是一个极有风度的人,你一定会认同我的想法,不会因此设难,因为你知道那样做没有意义,对不?”
他和林之韵谈论文学虽是高度的一致,然价值观却南辕北辙,因而今之结局实非偶然。虽非所愿,却也不是不可接受。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全身心的像爱文丽那般的去爱林之韵,因而当她提出分手时,心里虽有过一阵子空旷和失落的感觉,但也不怎样的留恋。若说倪潇儒一点不喜欢林之韵那是假话,因为毕竟没人拿枪顶着他就范,只是他的恋爱经历和一直深藏于内心的那种自责,使得他能平静的对待这场变故,他缓缓地说道:“干嘛要恨你呢?一切皆是我自己做下的,自然得由我承担后果,亦无所谓公平不公平的。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什么好难你的,因为那是你的权力!”
只一会的功夫,两人便已谈妥,只是在瑞元的事情上,倪潇儒有些犹豫不下,没有立刻作答。因为他知道爸妈的观念。
林之韵急了,说道:“其实瑞元由谁抚养都一样的,血缘关系没有因此而割断,父子母子关系也没有因此而改变。我知道你爸妈也喜欢瑞元,可我这样做完全是为瑞元的好,你想,他从小到大都由外婆带,忽然让他换个环境,恐会对他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我俩虽办了手续,但你家里的人任何时候都可以来看他,也可带他去你家住。而且,我还希望你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带他去郊游、去博物馆什么的。”
倪潇儒想想这话也有道理,只是自己爸妈跟前必要受责备,还得费很多的口舌。看来这事只有我自己去做难人了!看她去意急迫的光景,何必为这事多拖个三天五日的,大家都心烦,因而说道:“好吧,都依了你!那你想今天去办,还是明天去办?”
“我想现在就去办!”林之韵极干脆的说,因为她料知倪潇儒是不会设难的,所以早把那户口本放在包里。
“好,那就走吧!”倪潇儒亦极干脆的说。接着他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得回去拿一下户口本。”
“那我们就在民政局门口等。”林之韵说。
倪潇儒点点头算是回答,说完两人便出了卖场分头而去。
到了民政局的办事窗口,民政局的人问:“财产、住房、孩子的抚养事项都明确了?”
倪潇儒就连迟疑一下都没有,说:“都说好了,喏,一条条都写在纸上。”
民政局的人提醒说:“这可得想好,该要的还是要的,免得日后生悔。”
倪潇儒脱口便说:“不会的,因为女人更需要一份财产,这样才可以过得安稳,这样才可以有真正的独立而无须受制于人。儿子的抚养费和以后念书的费用,我现在一时还拿不出来,但我会适时送过去的。”
尽管这些都是两人方才说妥的,只是匆忙之中并未说得那样的细。现在经人这样的一问,再则见又是笔录又是协议的,林之韵不禁迟疑了一下,她看着倪潇儒,这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陌生来,就像自己每天上下的楼梯台阶,熟悉却心中无数,有几个人说得出自家楼梯的台阶数目。林之韵心想,这事毕竟是自己先跨出那一步,再说自己离开他并不是因为恨他之故。平心而论,这些年里,不管他是自己赚来的,还是从他爸妈处拿来的,不论多寡但毕竟全交在了我的手中,单笔的数目虽然不巨,但小不可大算,她曾粗略算过,那数字连她自己都吓一跳,只可惜自己一直运气不好,全打了水漂,当然,那之中自己也花掉了不少。替他想想也冤,寻常时他只是劝我,却从不数落我,反倒是常常被我数落,弄到最后他那身上再难搜出个子儿来。这样也许对他太不公平,因而说道:“潇儒,你想要什么尽管拿,不用顾及什么。再说,我现在也不怎样的缺钱。”
倪潇儒说:“那是另一回事,我只知道,是男人理应如此。”
此时林之韵觉得,倪潇儒看上去虽文质彬彬,但却极有男人的气度,真像爸爸说的那样,和他一起生活保准平平安安。哎,只是自己已上了别人的船,不得不顺流而下。
两人在协议上签了字,一段浪漫的爱情就此葬送,一段维系七年之久的婚姻就此结束,只半日的功夫啊,爱情和婚姻便不复存在,留在心里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甜苦辣。
出了民政局后两人没有多说话便分手,因为各自都要回家去爸妈跟前费口舌。晚饭时,倪潇儒对爸妈说道:“我跟之韵可能就要分手,因为…因为…”此时,他还不敢将结果和盘托出,想到以后慢慢说,之于林之韵如何拿王老板的钱,以及她和段老板的事,他是打死都不会说的,他觉得无趣的是自己。
倪齐安原本只当是两人又吵了架,因为太寻常之故,也就不甚放在心上,没想着这一回有这样的严重,因而颇吃惊地看着儿子问道:“这话当真?”
倪潇儒嘴上没说,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倪齐安想了想后说道:“她这人么,当初是你自己看下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再则,说了你也听不入耳,现在你忽然说要散了,自然也得由你自己定。只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再说现在已不光是你俩的事,还有个瑞元在哪儿,眼见着快要上小学了,那表格上不是少爸爸的名字,就是少妈妈的名字,这对孩子多不好!依我的想法,这事须得慎重才是,若无那种伤感情又丢名声的事,那就不要轻易走这一步,你和她再好好地沟通沟通,无须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但得请她千万顾及瑞元一些。”其实,他心里一直并不怎么的满意这儿媳,当然也无从知道林之韵做下的那些事情,不然的话,就连他这当爸的都要主动劝儿子早早地离了。因而现在真到了这当口,他还是劝儿子将就一些。因为这种事情不消说恶语相向,吵闹了分手,就是好合好散的,那心灵也难免要被其所伤。
倪潇儒无奈地说:“我原本也这样的想,可看情形已再难维持,她是决意要分手的。”
他妈妈气呼呼地说:“你老婆除了模样儿好一点外,再无让人称好的地方,一个女人不知顾家,只知搜自家老公的口袋,成什么样子?好歹一年也见不上两回,我是忍不住就要说的,也顾不得她怨我恨我的。”
倪潇儒劝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还提它作啥?我也不过是图个大家安宁。”
他妈妈又气又疼的说:“她把你搅得不得安宁,有时连做事都没头没脑的,你自己不知道,可我都看在眼里。你处处忍让,而她却得寸进尺,现在倒好,愈发地不得安宁,哎,你呀…真是…当时…我和你爸爸是怎样的气你拦你,可你不听,放着好好的人不要,偏要去自讨苦吃。”
倪潇儒知道这话的意思,是怪他抛弃文丽的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没什么的,她一定要散,那就由了她去,你和她原本就见不着几回,以后就更见不着了,你还生气作啥?”
倪齐安说道:“看光景,你俩是非散不可了?你们两个是大人,自然会自己安排,她也不会守空房,你也不会打光棍。可是瑞元呢,她是不是也要带走?”
他妈妈接口说道:“是分是合你自己想好,她要走,我是一点不心疼,我倒不信,你还会打光棍不成,后面的事情叫你妹妹给你张罗。只是你得想办法把瑞元给我留下。”
倪潇儒想一想后说:“她家带,我家养还不都一样,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极喜欢瑞元的。这个你尽管放心,都住在一个城市,也无山水阻隔,我随时都可把瑞元带来的。妈,你也想开一些,都啥年代了,何必计较这一点呢?这叫我有些为难哟!”
他妈妈斜了他一眼,别转头说道:“你反正横竖都依得她,若当初肯依我和你爸,或是依了文丽,那会有这么多年的烦苦,弄到现在左也难右也难,还拖累了瑞元。”
倪齐安想了想后并没有明确表态,说道:“哎…这事也非他一人可左右,还是让他自己拿主意吧!两害相权取其轻,弄成仇人一般也没趣。嗯嗯…这一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只是…我希望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业务上都不要受其影响,没有哪件事情比之更重要。哎…前些日子王麦岩不是来过了么,事情弄得怎样光景?我还没问呢!”
倪潇儒回答道:“噢,这事他在帮我办,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一有消息他就陪我去见那院长。”
倪齐安说:“好的,到了那就一心一意的做事,少说多问,少看多做,再不可有旁的杂念。另则,还应尽量避免去得罪人,古人有言:“树荆棘得刺,树桃李得荫。《警世通言老门生三世报恩》”那样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倪潇儒说:“噢,知道了。”
他妈妈也叮咛道:“你爸爸说得对,男人只要有事业在,什么都不用愁的。你只管做自己的事,家里不需你来操心。”他妈妈说到这里停了停,心里舍不下瑞元,因而说道:“若能把瑞元要过来那更好,我和你爸爸会带的。”
倪潇儒说:“这事恐怕难了,你就当是法院判给了女方,反正我星期天总会去把他带过来的。”
他妈妈气咻咻地说:“你倒好,折腾了这几年,什么都折腾没了。”
倪潇儒支吾道:“哎呀,妈,这…这…”
妹妹潇佚斜一眼哥哥,故意说道:“还这什么呀?”
哥哥潇儒说:“这争来争去的有何意义?我想,若一个人不能全身心的爱另一个人,那就把什么都留给她;若一个人能全身心的爱另一个人,那就把你的全部交在她手里。”
他妈妈气咻咻地说:“你交吧,若嫌不够,那就来家里搬!”
弄得倪潇儒满面尴尬,无言以对。
尽管心里有些儿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哥哥,这时妹妹潇佚反倒替哥哥说道:“妈,你就别数落哥哥了,那女人要走,谁拦得下?兴许哥哥因祸得福,以后找一个更好的都没准呢!哎,这时候我越发觉得文丽姐的好来。只可惜哥哥…”她怕哥哥难堪而没有说下去。
他妈妈已气得别转过头去。这时倪齐安说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还是让潇儒静静地去规划一下,做什么样的选择就由他自己是决断,相信他会知处理了的。至于瑞元么,不管归谁,该尽的责任就得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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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参的沉醉的黄丝绢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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