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之韵便去胖婆哪儿,向她说了这事。又补充说道:“协议我已带来,做事还是慎重一些好。你我虽是小姐妹,但卖场毕竟是他的。有协议在手里,毕竟多了一道保障。”
胖婆一听高兴得一蹦而起,简直是喜从天降,这原是她绝不敢奢望的。当时她只想能在卖场拥有一排柜台,可那段老板就是不松口,没想着如今却整个地归我经营,她真是大喜过望,说道:“我知道你人缘好,段老板肯定会听你的。小姐妹就是不一样啊!你这样念着我的事,还想得那样周全,我在这里谢谢喽!晚上请你吃饭,而且还在家里请。我老头子虽是厨师,可你还没吃过他烧的菜呢!说来也奇,他平时是不大有休息日的,可不知怎的,今天却轮着休息,让他做给你吃,怎么样?”
林之韵笑着说:“你怎么叫得这样夸张,他又不老。”
胖婆说:“有时在家里开玩笑也这样叫的,他要大我整整一轮生肖。不过他这人脾气特好,没气没屁的,样样都依着我,还整日的担心我会在外面瞎搞,好像我是个什么风骚的女人似的,也不想想,凭我这身段儿能风情得了吗?可我无论怎样解释都消不去他的疑虑,你说好不好笑!”胖婆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哎,卖场给了我,那你又去哪儿谋发展呢?”
林之韵不知怎样回答好,她迟疑了一会后说:“这个…这个…叫我怎么跟你说好呢?”接着她便吞吞吐吐地说:“嗯…我么…我想跟他去广东那边…”说着,那脸上不禁泛起微微地羞红来。
胖婆听完诧然一惊,她知道跟的是谁,但仍脱口问道:“你说跟谁?”她极奇怪地看着林之韵。
林之韵被胖婆弄得好生地不自在,说:“哎呀,你…你不是叫我难堪么,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胖婆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喃语道:“哦,是这样。”她心下里已明白了□□分。他们俩的认识是自己从中穿针引线的结果,本是想小姐妹有个发展的去处。如今倒好,真个是全面发展了,只是没想着这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一不经意间却做下了一件得罪人的事。要是被倪潇儒知道还不被骂死的?只是她不甚明白,在厂里时,她是一个很傲气的人,不过对自己却特好,她原本就是一个招眼的人,和倪潇儒的事,动静又搞得那样大,当时着实让她灰溜溜了一阵子。胖婆和倪潇儒也是熟悉的,三个人一起吃过几回饭,她对倪潇儒的印象是蛮好的,温文尔雅又不失风趣幽默。现在倒好,她索性要跟了人家去,不知她在倪潇儒面前将作何交代。再说段老板的底细她清楚么?那段老板虽衣着光鲜,却俗相毕露,连我都看不上的人,她怎么会…原先一直认为,她人漂亮聪明,那段老板肯定会对她垂涎使坏,而她是绝对看不上他的,但为了生意上的好处会虚以周旋,顶多是假意地打情骂俏,不料想竟已走得这般的远。段老板能做生意会赚钱,这不假,但他的人品恐怕就不好恭维了。他的原配是隔乡一个娇小漂亮的女人。当时段老板为了追她,可谓使尽了手段,什么能讨女人喜欢,他就使什么,下过跪,流过泪,赔过罪,今送这明送那的,把她的父母和家人都给笼络住了,那女人最后也只得认了这桩亲事。后来段老板的生意做得顺风又顺流,越滚越大,因而开始在外面不是偷腥,就是养人。那女人哭过闹过一阵子,见他丝毫不曾收敛,又气不过常有其它女人在眼前晃动,只得离婚了事。自己和段老板的交往已有些儿年份,头几年来往颇频繁,业务上确实得过他的提携,在货款结算给过方便,在价格上给过优惠。不过段老板毕竟是精明的生意人,丰取刻予是他的行事准则。那些优惠并不是白给的,自己得拼命为他开拓市场,那销量才渐渐大起来,要不是自己为他做下这些市场,那他的卖场一下也办不起来。后来业务萎缩,那些优惠也随之被没收倒不说,还白白地为他压了一批过时货,吃了亏还得装哑巴。这人很有手腕子的,觉得你可以为他所用,他便会口若悬河,轻许草诺,但多半是口惠而实不至。初次与之交往,觉得这人蛮大气,也很有人情味,可当深度交往后,方知这人的精明,简直如同掐进你肉里一样,就像《佛本生》中那个吝啬的商人伊黎萨,哪怕草尖一般大是油也不肯轻易给别人。不过,这种人对于他所追逐的女人也许是很大方的,不然怎会有那许多的女人跟定他?就连林之韵这等美貌的才女都不能幸免!自己与他交往,一向只关注业务上的事,至于他的人品如何,她才没功夫去理会呢!这些都是她无意间隐约听来的。她担心自己的小姐妹明珠暗投,掉在那浑水之中。因而她委婉地提醒说:“之韵,这事你得想仔细了,他的为人也须考察一番,他可是一个精明到顶的生意人哟!到时可是没法退货的哟!”
林之韵一笑说:“我看你也成一个活脱脱地生意人,三句不离本行话。阿琴,谢谢你,我知道这是为我的好,我会把这事描写圆满的。”
胖婆也一笑说:“你不也一样,难道就离了行话了?”接着,她问道:“之韵,我不明白,在我看来,你和倪潇儒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局呢?他可是个很优秀的人哟!”
林之韵很认真但很平静地说:“没错,在某些方面,他可说是很优秀。可是你也许不知道,他的无能之处着实让人失望,只知蜗居在他老爸哪儿,这有前途么?”
胖婆不想今日的谈话过于严肃,以免伤了她的自尊,她微微地笑一笑后,故作轻松地说:“这要看是“钱”途呢,还是前途。我想,若是因经济原因实属可惜,但也足可说明,以前的爱称不得是真爱哟!”
林之韵说:“阿琴,不瞒你说,我现在不知道对他的爱是真是假,但我自认是真的。可是你也晓得眼下的情形。经商为的是博取最大的利益和财富,念书为的是博取官位和名声,可是你看他却一样都没有啊!”
胖婆知道这事木已成舟,多说无益。若追根溯源,那始作俑者居然还是自己,因而说道:“一个人自有自己的审美观和价值观,不可强求。事已至此,恐怕不得不继续走下去,那你就去好生经营吧!”接着,她又说道:“这段时间,我想叫我妹妹来替我照看一下卖场,她对服装也蛮熟的,这样我只须得空来转转就行了。因为我新近接下了几张单子,六个月内须把货交清,所以我一下脱不开身来。”
林之韵说:“这样蛮好,其实你妹妹阿云也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子。”
两人边说边来到了卖场,清点交接了货物和账册,接着就在协议上签字按印。林之韵玩笑说道:“以前是胖婆阿琴,如今却是阿琴老总,哈哈…”
胖婆也玩笑说道:“以前是美女之韵,以后却成美女老板娘了!”
林之韵在胖婆家吃了晚饭后才回到酒店的房间。段老板问:“都办妥了?”
林之韵的内心直到现在仍是矛盾的,对段老板,要想让她对潇儒那般用心用情,她做不出来,但要让她回心转意同样也难做到。她把账册协议往床上一掼,瞥他一眼说:“你以为我连这等小事都办不了吗?”
段老板说:“当然不是,你做事慎密周到,滴水不漏,这个我早就领教过,只是这样太过辛苦,我心疼你呢!”
林之韵心里一暖,嘴上却说:“看你的嘴就像含了蜜似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真心待我?”
段老板说:“这个你尽管放心。来…把东西理一理,明天一早就走。”接着,他又给那边打了电话,叫司机到时去车站候着。
到得广东老家后,段老板即把离婚证拿给她看,一点不假,女儿确是判给女方的。林之韵的心不免踏实了许多。此后几日,段老板便带她去见自己的父母和兄妹,又去见了几户至亲的长辈。林之韵感觉段老板是极真心的。接下来的日子,段老板便带她看了自己经营的宾馆和几处自建自住的房产。隔日又自己驾车,带她去开发区看了自己的公司和气派很大的厂房。看来段老板对自己说的全是实话,没有任何水分。这个看似平庸的人果真了得,居然能创下这么大的基业。林之韵心里在想,等结了婚以后,这些产业里面不就有自己的份额了?当然,林之韵现在是无从知道之中有多少是银行贷款,有多少是他人股份,有多少是违章建筑这些内情的。
日子过得飞快,廿来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林之韵想回去,可段老板哪里肯放她走,非留她过了“五一”再走。这些日子,林之韵算是开了眼界,段老板不是带她兜风赏景,就是陪她购物游玩。出行有轿车,吃住是宾馆,是何等的惬意风光啊!这才真正合着了她的天性和追求。不过她嘴里却说道:“我想,以后就住家里好了,家就在本地,何必要这样奢侈呢?”这话一么想试一试段老板,二么她毕竟已有心想和段老板过日子。
段老板说:“你也看得出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又是你头一回来,依你的话说,叫做:“举目无亲,孤雁独飞。”我可不想委屈了你,你既已跟定了我,那我就得让你好好的享受享受才是。”
林之韵听了真是感动不已,心下里极想把自己这边的事给早早地了结了,因而过了“五一”以后,她便说道:“我想回去一趟,我爸妈心里一定是发急了。”其实她已给胖婆打过两回电话,央她转告自己爸妈,不然她爸妈还不急个贴寻人启示的?胖婆和之韵由同事而成小姐妹,由小姐妹而成闺房密友,这或许是前世命定,今生投缘,或许是胖婆的真诚和林之韵的任性使然。林之韵的小姐妹不少,而如今知道这秘密的却只有胖婆一人,现在两人已是无话不说。胖婆在电话中玩笑地戏问她说:“几时回来省亲呀?”林之韵也戏说道:“不曾大婚,何来省亲的?”接着她便问:“他有没有到你哪儿来找过我?”胖婆说:“本人如实相告,一没他电话,二没见他人影。”林之韵说:“你看看他这人,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其实她不过是在罗织理由,为自己鼓气。
段老板说:“回去一趟也好,哎,要是你家里的电话通了就好,就无须这样的着急的。”
林之韵说:“就是么。真是气人,电信那个大柜子已在我家巷口立了一年多,就是不见来装,不过,听说是快了。”
段老板取出一个大信封交到林之韵手里,说:“里面是五万块钱,待会把它存在卡里。这次回去后,先把债给还了,余下的就交给你爸妈,把孩子也安顿好。不过最要紧的是把那事给了了,别叫我名不正言不顺的,那多别扭。再说只有把那事给了了,我们才可以去□□。我希望你这次回来后,我们马上就去办了。”
林之韵没想着,段老板不声不响的,却独个儿给自己作下这样细致的安排。她现在已是死心塌地要跟他了,心下里已定下主意,这次回去,不管多尴尬,都得把事情了却,快刀斩乱麻,愈快愈好。她说道:“你放心,我晓得的。不过有一件事,我现在必须说明,儿子我是舍不得放弃的,我爸妈更是舍不得的,因为从小开始就一直是我爸妈带的,请你理解。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将他带在身边,不会妨碍我们的生活。”
段老板心想,我看上的不过是你这个人,你倒好,来个捆绑销售,尽管心里有些不爽,但却不便提异议。他显出一副很乐意、很理解的神情说:“你这叫什么话哟,许是你的儿子,难道就不许是我的儿子了么?”
这话真叫林之韵高兴又感动,说:“我知道没看错人,你不会让我为难的。”
段老板对林之韵一人回去处理这事,确是有些放心不下,因而说道:“我看,还是我陪着你去吧!这样遇事也可有个商量。”
林之韵想,处理这种事,若他在身边反而碍手碍脚,多少也会显出一些尴尬来,因而说道:“不用的,我独个儿能处理好的,再说你这里生意忙,脱不开身的。”
段老板说:“那也好,有事就打电话,我随时可以赶过来的。这些日子,我哪也不去,就在办公室里等你的消息。”
在此后两日,林之韵为自己爸妈准备了几样礼物,又为儿子瑞元挑选了一些玩具和小吃食,都是段老板开车陪着她买的。次日一早又开车送她到车站,然后一手提个大包送她到车厢的铺位,刚安顿好不久,广播里已在提醒送亲的人赶快下车,他才匆匆的下车离开。在林之韵看来,段老板这些日子里的殷勤举动都是对自己的真心表露,因而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增加了许多。不过对段老板而言,现在对林之韵还处在热情燃烧的时候,他的殷勤举动是一种自然和习惯,对所追求的女人他都这样,为的是拴住那女人。
倪潇儒和林之韵吵翻的那晚,一直呆呆地独坐了半夜,翻来覆去在想刚才的事情,往这边想,这事实在丢人,往那边想又有些后悔,说那些话非但没用,还白白地添乱。他知道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若不做个认错的姿态,恐怕一下难有安宁。自己虽在半明半暗地行医,论收入反比在医院时要多些,但毕竟心里不踏实。因而他极不愿和之韵之间再弄出个什么大动静来。老这样争争吵吵的,既分神又心烦,有什么意思呢?上怕愧对父母,又要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下怕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再说自己也耗不起这份精神。他想道:“哎,我今天是作啥呢?悄悄把事处理掉不就行了。争又争她不过,吵亦吵她不赢,落败的总是自己。白白地添出这一回烦恼,真是何苦呢?”
他觉得,他俩的婚姻似乎潜伏着某种危机,要想危而复安,以后尽量避免与她争吵,自己能了的事就顾自了了它,能依她的就依了她去,这样反倒安宁。倪潇儒自从离开文丽,跟了林之韵后,那性格往好处说是更加温和内向了,往另一处说则是柔弱了许多,之中甚至夹杂着一丝消沉的成分,处处迁就着她,甚至连个是非原则都没了。那忍耐性有时直让他爸妈和妹妹都看不下去,这时他反倒劝说道:“这些小事何必计较,其实我这也是遗传了爸爸的基因。”
这话让他妹妹不服了,瞥他哥哥一眼,说:“你的意思是说她像妈妈,她怎好跟妈妈比的?”
要不是这样丢人的事情,他恐怕十件二十件都忍下了。他心里已想好了,明天先把王老板的钱给还了,过几日等她的气消一些,自己再去说些好话,这事也就过去了。到时再问她一下,其它地方到底还欠着多少。自己心里也好有底数。想到这事也让人生气,她总不肯说实话,总是说还有一点,可总没个清账的时候。自己反正已是尽其所有都给了她,再说若不给,她也不依的。他得另想法子,帮她还清余债,那样也好,省得她老想着要去翻本。不过这些日子她还是好的,没再去冒险做生意,安心在卖场打工。
次日上午,倪潇儒只接诊了一人,他得空走去前头厨房,小声对妈妈说:“妈,我跟你商量个事。”
他妈妈看看儿子然后问道:“什么事,你说。”
倪潇儒说:“我有急事,需要一笔钱。”
妈妈还看一眼儿子问:“要多少的?”
倪潇儒回答:“一万六。”
他妈妈不由得“啊”了一声,急问道:“要这么多,派什么用的?”
倪潇儒哪敢把王老板的事说出来,若那样,那家里的关系恐怕是要雪上加霜了,这自然是指和之韵的关系,不过到头来最心烦的又是自己。因而说道:“妈,我真的有急用,就算是借的,我会还你的。”
这句话把他妈妈给惹气了,瞥儿子一眼说:“哼,还说还呢!少让我操点心就够满足了。”说着便别转头去。
倪潇儒赶紧解释说:“哎呀,我说错了,妈妈的情怎能还得清呢?”
“这不是个小数目,你不告诉个用处,就是你爸爸哪儿我也不好交代的呀!”他妈妈说。
倪潇儒赶紧说:“妈,你先别跟爸爸说这事,因为我一下实在说不清。不过你放心,我真的是正当用处。你看我,天天早出晚归,足不出户,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他妈妈心下里已猜个□□分,准是他老婆逼他来要的。在这一点上她真是心疼儿子,那口袋总是瘪塌塌的,你给他多少,他老婆就搜去多少。人是儿子看中的,自己也不好说啥。这个媳妇她是十二分的不满意,好高骛远,一心想要赚什么大钱,没赚回一个子儿,反亏个一塌糊涂,这倒也过去了,可那花钱仍是大手大脚的,进少出多的,这日子怎么的过法?只知道回家向老公逼要,自家的老公怎的会一点不心疼?可是再一想,也无办法,瑞元都这般的大了,难道还想他们散了不成?因而说道:“只要是正经用处,自然要给你的,再说留着迟早还不是你的?我也不指望什么,只求你俩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不苦着孩子就算谢天谢地喽!”接着他妈妈又转口问道:“你同学王麦岩替你张罗的事成了没有?”
倪潇儒说:“噢,他说,这事肯定能办好的。”
他妈妈说:“那样就好,省得担心有人上门找茬。进了那医院,好好的做,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事情来。医院虽小,但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地方,等转了正,那心里就可安定了。”他妈妈没再说什么,只唤女儿潇佚过来。
这时听到有人在敲门,倪潇儒便去开门接待来人。女儿过来后,他妈妈便说:“你帮我去取一万二千块钱来,另外家里还备着五千来块,反正凑齐一万六千块交你哥哥,他等着急用。
女儿潇佚颇吃惊地说:“我哥哥怎么会突然要这样一大笔钱急用,他能有什么急用?哎呀,妈妈,你是犯傻了,肯定是他老婆逼他来要的。她倒好,拿了我家的钱顾自去穿去戴的。”潇佚一脸不快的样子。
他妈妈说:“哎,算了吧,我看你哥哥已被她缚住了手脚,不要去难为他了!”
倪潇儒拿了钱的当日下午,便去了阿瑜哪儿,把钱交给他。阿瑜这里知根知底的,已无须再去顾及什么,只是那王老板处总得顾全些脸面,因而说道:“你把钱交给他时就说,这是个误会,给他添麻烦了,请他包涵些,也请他以后不在说这事。还有这次到了约定的诊疗时间,就请他上我爸妈家来。我爸妈家已通了电话,以后联系也方便些。我原本也是为着他方便,不想却弄出这样的…哎,要是在我爸妈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瑜自然应承照办,说:“你何必自责,帮人家治好病,又替他找回了钱,他还想说什么?你这样的处置,现在还能有几人?”
本来,倪潇儒只是想小坐一会就走的,可阿瑜偏要请他吃饭。下班后两人便去酒店小酌了一顿,才分手各自回去。
过了两日又是个周未,倪潇儒依例去丈母娘家接儿子瑞元。他想若是之韵在那正好向她说几句软话,希望把这事了掉。他觉得现在去丈母娘家特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可是不去接瑞元那自己爸妈处又无法交待,因而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再说。
林之韵走的时候并未将两人吵架的事告诉她妈妈,当然更不会说和段老板之间的事,是之后打电话和爸爸说的,但只说是要去进货,得等些日子才能拿到货。还说,若潇儒问起就说不知道。胖婆倒已来过两回,告诉说:“之韵在哪儿等货,她好好地,让你们放心。”胖婆还顺便问道:“潇儒问没问之韵去哪儿了?”一提这事,她丈母娘似乎有些生气,她已猜到必是两口子在怄气,之韵就是任性一点,你一个大男人,侧一侧身,不就让过去了?自己老婆出去这些日子,居然不闻不问,这样顶牛算个啥?他虽来过,那只是来接送儿子的。她妈妈这样想着,因而见了潇儒就故意不提之韵。倪潇儒则以为林之韵一定会添油加醋地把这事告诉她妈妈,自觉有些无趣。因见丈母娘不提这事,他也不便问,就顾自带瑞元回自己爸妈家去。
今天他又往卖场打电话,其实倪潇儒已往卖场打过电话,也不知怎的就是没人接。对方接电话的是个女的,没声好气地说:“她辞职不做了,你上广东那头去找!”说完便“啪”地挂了电话。刚才接电话的其实是胖婆的妹妹阿云,两人虽为姐妹,却是一胖一瘦,只是姐姐要比妹妹好看些,不过那容貌倒是极相像的,毕竟是一母所出。阿云向姐姐要下两个柜台,一边卖服装做生意,一边替姐姐照看着卖场。“五一”前的这段时间卖场的生意特忙,一时人手不足,她便锁了办公室,在自家的柜台上充任起售货员来。方才刚和人争吵了一回,因受了那刁蛮顾客的气,正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再加之她并不认得倪潇儒,因而那语气声调自然难听。稍后姐姐阿琴也来了,她一是来送样品服装,二是想和妹妹商量事情。这段时间,厂里业务紧,□□不易,但心里却日日牵挂着卖场的事情。姐妹俩已有个把礼拜不曾碰面,一旦碰面便会叽叽咕咕地说个没完。
倪潇儒捏着电话楞了一会,他还以为是林之韵故意让人这样说,而她自己却躲个不露影儿。他想,是你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过头的话,何必生这样长时间的气?若依过去的脾气,他才懒得去搭理她呢!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贪图个安宁。他转而一想,这样僵持也非办法,因而就去附近的公用电话处给她打传呼,因为用爸妈家的电话打,她是不肯回的。可是等了个把小时还没回,他想这一回恐怕还得亲自去卖场找她,若还不行,那也只好由了她去。他甚至还想,你愿意过就过,不愿意过那就只好拉倒。他想定之后便回爸妈家,赶紧儿把东西收拾好,连中饭都不及吃就往卖场去。
林之韵虽已在这卖场呆了将近年把光景,但倪潇儒还是头一回去卖场,他凭着林之韵曾经说起过的卖场平面,无须借问,便径直在右底角的拐角处找着了那间办公室。门半开着,没看见林之韵,倒是见那胖婆侧着身,半趴在写字台上,正和另一个女的在说话。他上前敲了敲门并叫道:“阿琴。”两个女的都转过头来,那阿琴惊叫道:“耶,潇儒,你怎么来了?哦…快进来坐!”胖婆一边招呼,一边起身移过椅子让坐。卖场里很热,又加之是刚急急地赶来,因而倪潇儒已热个额头淌汗,不停地用手抹着,胖婆便将电扇转过来给他吹。她向妹妹介绍说:“喏,这便是我常提到的倪潇儒。”又对倪潇儒说:“这是我妹妹阿云,如今也在这卖场里做。”
倪潇儒朝阿云点点头,笑着说:“刚才让我去广东的,想必便是你了?”
阿云“噗嗤”一笑,微微红了脸,说:“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哟!”
胖婆让阿云去外头照看,又掩了门,这才过来坐下。倪潇儒问道:“之韵呢?”
胖婆说:“我妹妹说得没错,她确实去了广东。”
倪潇儒极是意外,急问道:“她去哪儿作啥,几时去的?难道还去进货不成?”
胖婆回答说:“已有大半个月光景,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怎样的清楚。”
倪潇儒掰一下手指,在心里想道:“这样说来,那日吵架后便走了。”
一段沉默后,胖婆说道:“我还没告诉你呢,之韵已将卖场转租给我经营了。”
倪潇儒听了越发的不明白,因而问道:“卖场又不是她的,她哪来转租的权力?”
胖婆自知说漏了嘴,红着脸赶紧补救说:“哦…哦…这个呀…这个我说错了,是段老板转给我的。”倪潇儒的突然造访,让她着实吃了一惊,也让她犯难,不知道如何对他说这事情。一边是极相契的小姐妹,自然要护着;一边则是她认为的最值得仰慕,只有当一个人蒙在被窝里时才敢想的那种心仪的男人,因而也有意想帮他点什么来。他们曾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恋人,而如今,他们的爱里头出现了最不该有的杂质,能糜烂人的情感,他们的爱将要被打破、被葬送。谁之过,恐怕无人能究。他们将以什么形式分手,那自然是他们自己的事。她只想既不要伤着林之韵,同样也不要伤着倪潇儒,得极早地将信息传给他,让他的心灵和情感能有个缓冲。她在想说词,倪潇儒那样聪明的人,只要适当地稍加暗示,他定然会明白的。
倪潇儒见胖婆这样躲躲闪闪的神情和支支吾吾的语气,料知事情绝没那样的简单,定有事情瞒下。他说道:“阿琴,不瞒你说,那一日为着一件事情,我们吵了架,过后便断了音讯,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生气而躲避我,不想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严重。现在之韵的去处和近况恐怕只有你清楚,而你似乎有什么难处,并不想告诉我。这个我自然不能说什么。不过你要知道,既然发生过什么事情,瞒绝不是最好的选项,只有说开了才能有解决的办法,也才是真正对你的小姐妹好,你说是不是?”
胖婆想了想,然后斟字酌句的说:“在我看来,你和之韵都是有才能的人,而之韵又是争强好胜的人,你们两人意见相左那是常情。她的追求和价值观与你不同,看似浪漫,但归根结底却是趋向物质的。爱情是高尚的,爱情的力量是超常的,它能勇敢地冲破种种阻碍。然爱情绝不是牢不可破的,因为世俗化的物质便能轻易的将它击碎。你们两人是一对羡煞旁人的俊男姝女,你们的结合看似完美,但是中间却夹着一层极易让人忽视的隔膜,因为它寻常时候是无色无味的,可千万别小觊了,它埋下的却是一条致命的裂痕,若遇颠簸震动,它就有可能裂成鸿沟。”
此前,胖婆留给他的一直是木讷的印象,眼下却说出这等斤两的话来,倪潇儒颇感吃惊,简直要刮目相看了。他刚想开口说话,胖婆倒已先他而说:“你干吗这样的吃惊,是我说错了,还是我不配说这样的话?”
“噢…不是不是,我觉得你这话很有哲理,可谓入木三分,不愧为知根知底的小姐妹,我极愿领教。”倪潇儒急忙申辩说。
胖婆接着说道:“你以为我一定知道什么,其实不然。我想,即便再要好的小姐妹,她不说,我自然就不好问。现在倡导的是市场经济,彰显的是自我才能,尊重的是他人个性。只是人的价值取向反而单一起来,以前敢想不敢做的事,现在变成了很寻常。像那些老夫娶少妻,美女嫁丑男这档子事,多得让人失了谈论的兴趣,而且那名词越来越文明,亦越来越优美,夫妻之外称情人,素不相识叫做“一夜情”。你说我这话是不是妄说?”
倪潇儒听了胖婆的话后,居然一下忘记自己为了什么而来,反而循着话题说道:“当然不是,确有如你所说的事,不过你是将它夸大了,寻常但非普遍。”
胖婆笑笑说道:“你不是想问之韵的事么?我说不出更多的,只想提醒你一句话,现在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只是当事情来到你面前的时候,既不要怨己,更不要怨人。你是聪明人,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话的。”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倪潇儒便起身告辞。他当然听出胖婆的话里所含的弦外之音,是善意提醒呢,还是林之韵故意释放的信息?一时不得而知。一连几日他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假设着种种可能。“她真的跟那个广东老板走了,事前怎么会连一点征兆都没有?是我迟钝,还是她做事的巧妙?再说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不合她的性格,她可是个敢想敢做的人!”他自言自语道。一连大半个多月,毫无音讯,连“五一”也不回来。儿子瑞元她是很喜欢的,如今却能撇下不管,看来这事十之八九是真的。她要离开自然拦她不住,也不想去拦她,因为那已没有意义,他知道自己心里一直装着文丽,因而对林之韵的感情无论如何都深不起来,真的没法到达对文丽那般深的程度。
自己和她结婚,那是因为她说她怀孕了,自己处处忍让,哪怕是将就都认了。自己赚来的钱,爸妈那里拿来的钱反正一股脑儿都上交,家里的事都由着你,为的就是图个清净,避免龃龉,这样自己就可以一门心思去做事情。若她跟那个广东老板真有私情,那只能说明,这段婚姻已到了弥留之际,还有什么理由去挽留它呢?这段婚姻不长不短,刚好维系了七年,真正应了“七年之痒”的说法,不管是巧合还是命数,如今都得接受。只是委屈了儿子瑞元,还有就是怎样跟爸妈说这事情呢?他责怪自己,老是给家里增添麻烦。本来他已想好,尽快把之韵的那份余债还清,让她静下心来找份事情做做,自己则去那家医院,这样就能静心做事,如今半空里生出这样一件事来,白白地添出一层烦恼。他想过几日找一个机会,先给爸妈透个风,别到时又弄得他们措手不及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参的沉醉的黄丝绢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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