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到处都是记者与摄像师,退房的住客们挤在前台。
树林蒸腾的雨汽朦朦胧胧,笼罩如雾。
申建义走过旋转门,将雨伞还回伞架,身上有股寒冷的湿气。他手里牵着一束不合时宜的气球,球体内亮片与小红心翻滚跃动。
“怎么样?”他问白勒。
白勒摇头:“经理说不能透露住客隐私。”
遭到重重包围的前台,经理被摄像机怼得直擦汗,已应接不暇。
申建义说:“他不肯告诉我们,但会告诉张清素。”
白勒看他一眼。申建义很少有这样缺乏温度的语气。
“……”他并不擅长缓和气氛,还是岔开了话题,“怎么买了气球?你喜欢气球吗?”
之前执行任务,在梧桐大道汇合,申建义也在买气球。虽然最后送给了小孩儿。
申建义终于有了一点笑意:“好看吗?”他扯扯细绳,牵动气球里的红心亮片流沙一般翻涌。
“给你。”他将绳子系在白勒的吉他盒背带上。
牵着气球的摇滚青年,很有范。
两人并肩走出旋转门。淫雨霏霏。大厅里人声嘈杂,酒店外空芜冷寂。
参天的朴树从两旁拱卫出一条小小山道,拾级而下,野茼蒿的露水沾湿裤腿。
申建义抬起头颅让寒风拍过脸颊,又冷又疼地呼出口气。白勒跟在他身后,红心气球被他牵着,一步一跳,像深山里的小精灵。
沉默地走出百米,申建义停下来。
他回头望着半腰处酒店的方向,突然说:“黑色的天。”
阴云团聚在元湖上方,嗅到不详气息的鸦群盘旋不去。黑幕之下是酒店金色的房顶,警车闪着红蓝交替的灯。
白勒合掌,低头念道:“生死轮回,有漏皆苦。”
“这家酒店,”申建义说,“这座山头,山下古镇,都姓元。”他竖起一根手指,似笑非笑。
白勒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虽然这是他们仅有的第二次合作,虽然他从没见过意气风发的申建义,但这样狡猾而自信的模样仿佛很久以前便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只等待一个唤醒的时机。
聪明人想使什么诡计的时候,就应当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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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元龙古镇,商会会馆。
“石吾甚爱之,勿遣牛砺角。牛砺角尚可,牛残斗我竹。”
元石吾盘腿坐檐下,捡了本闲书看院中飞雨,若有所感似地目光越过天井院回廊,往古镇后山望去。
乌云盘踞。
“不是个好天气。”他喃喃自语。
这间会馆是清时留下来的木建筑,原本要立文物保护单位,后来不了了之,依旧作为元家私宅,保留了原汁原味的门楼、正殿与左右厢房。
手下从左厢暖室出来叫他:“元副局,家主有请。”
元石吾站起来,今天不穿奶牛围裙,不怕冷一样单穿一件丝质黑衬衣,领口敞开露出锁骨,耳垂缀一颗金珍珠,不应该叫元副局,应该叫元少爷。
推开左厢门,一股陈腐的书卷气扑鼻而来。
房间被成堆的书卷简牍塞满,中间胡乱收拾出一块空地,一老人披着山羊绒厚毛毯,垂头翻一卷竹简。
“爷爷,”元石吾在他对面盘膝而坐,“咱家酒店出事了。”
老人顶着一头乱蓬草,专注地举着放大镜阅读竹简:“出事的不是我元家,是你们精文局。”
元石吾一愣:“这……”精文局负责的委托案被搞砸了,在警局备案还上了新闻,的确是出事了。
“这件事要处理不好,那就该什么样的过错接受什么样的惩处。”
负责这件事的明面上是4413,实际则还有一个0001。元石吾苦笑:“申建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您再落井下石,岂非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老人抬眼一瞥:“你是姓元还是姓申建?”
元石吾笑道:“我崇拜申建。”
“哼,申建算什么,要为这件事负责的最后还是精文局,”老人裹着毯子颤巍巍站起来,赤脚踢开地上的乱书丛,走到窗边,两叶帘子密实遮住天光,“自从后山建了游乐场,老子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买下那块地后才清净许多。从此知道一个道理,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刷然拉开窗帘!
明窗之外,郁郁葱葱的后山树林与半腰酒店尽收眼底。
“志异会改编为精文局后,我元家就被排斥在外。苦心经营多年,今日时机已成,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
白勒房间里空荡荡的,一张床、一台桌、一立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申建义盘腿坐他的床上,正在认真思索。
“做梦梦到丈夫掏心,最后两人死于砍头,这两件事之间有关联吗?”
听他这样问,白勒也只能跟着琢磨,但思索实在不是他的长项。
“不知道。”
“一个人做噩梦不奇怪,整个酒店一起做噩梦岂非有点蹊跷?”
“是这样。”
“难道要等警察的调查结果?等得起吗,恐怕不行吧?”
“不行。”
“那就只剩找张清素合作这一条路了,可恶啊,”申建义一拍大腿,又抬头对白勒说,“其实我在自言自语,不必回答。”
白勒:“可以去现场看一看。”Μ.5八160.net
以前在黎明乡,若是有乡民到意希寺请僧做法,那一定是要请人到家中开过天眼后才能对症下药。
申建义被他说得一愣,忽作恍然大悟状:“没错啊和尚!还是你有办法!”语罢低头按手机。
白勒也不知自己是说了什么令人醍醐灌顶的胜义谛,只能等申建义安排。
隔壁房间传来砰砰两声巨响。
“怎么回事?”申建义抬头,“搞装修吗?”
砰砰。
他下床穿鞋。
砰砰砰砰。
两人到隔壁去敲门。
白勒隔壁是陈登的宿舍,门没关,推开只见陈登光着上身,肌肉贲张挂着汗珠,正在锤一个散打不倒翁——砰砰砰砰砰。
申建义:“…………”
白勒:“…………”
“哟。”陈登发现两人,拆下拳套,活动筋骨。
申建义欲言又止,最后斟酌道:“锻炼身体呢?”
陈登擦汗:“对对,锻炼锻炼,我正要说呢,找了一个搏击俱乐部兼职,下周开始上班。”
白勒:“恭喜。”
申建义:“恭喜,要不要给你庆祝一下?”
陈登眼睛一亮:“哦?还要庆祝?”他立刻来精神了:“对了之前李宓那单不是大赚了一笔吗?用那个钱大家好好搓一顿吧!”
说完发现门口两人都沉默了。申建义的脸色不太好看。
白勒心说,难道陈登不知道?
陈登还真不知道,一脸茫然:“怎么了?”
申建义回答:“用掉了。”
“啊?”
“用掉了,”申建义点出界面给陈登看,“那笔钱已经花出去了。”
——元龙古镇度假酒店精奢套房,尊享行政酒廊礼遇,已预定次日入住。
连白勒都十分惊愕,看来刚才申建义灵光一现就是在订酒店套房。到底自己那句看看现场的话是怎么让他联想到订房的?住到现场去吗?
意料之外的悲伤来得太突然,陈登一时思维短路,重新上线后崩溃大喊:“你搞什么啊!为什么要订酒店?两晚8888是什么总统待遇???这钱好歹也有我跟和尚的一份吧!”
“对啊,”申建义说,“所以和尚和我一起住。”
陈登猛地看向白勒,白勒神情疑惑,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等申建义安排的结果就是出乎意料。
“那我呢?我呢!我看家吗?!”陈登叫道,这个脱了衣服就显得尤其魁梧的汉子看上去一拳能让人提神醒脑,“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订酒店!”
“为什么?”申建义摸着下巴,笑起来,“为了亲身实践一下,这个受到诅咒的酒店究竟会让人做什么样的噩梦吧。”
.
吕方绪又一次上门给张清素送外卖。自从两人搬到川城,他几乎成了张清素的贴身保姆。张清素这小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半点不知道爱惜,如果没人送饭,铁定是三餐泡面解决。
开门进屋,昨晚才打扫过的屋子又乱了,地板上到处散乱这打印纸张。张清素盘腿坐在茶几前,两只眼睛仿佛被钉在电脑上。
“七点了大爷,该吃晚饭了!”吕方绪把外卖盒放在茶几上,不敢去动他电脑。这小子脾气上来六亲不认。
“别看了,饿死自己就能解决问题吗?”
他知道张清素在看酒店经理提供的住客名单,从早上一脸阴沉地回到出租屋就马不停蹄工作到现在,试图通过大数据分析找出他们做噩梦的共性。
他捡起几张散落的打印纸,分析内容从性别年龄身高体重、户籍常住地旅游经历到兴趣爱好个人习惯,事无巨细。
但看张清素黑着一张脸,显然还没有结果。
吕方绪暗自咋舌。本来张清素就是个偏执的个性,爱钻牛角尖,现在又因为自己的失误致人不测,化愧疚为动力,恐怕不出结果是不会罢休。
更别提还有个0001也在调查,两方角力,张清素断然不肯输给申建义。不过往好的方面想,0001在这件事上性质类似私家侦探,只怕拿不到酒店的内部住客资料。
吕方绪打开饭盒,饭菜的香气飘出来。
“喂喂,”他端着饭盒在张清素鼻子底下晃两圈,“好香的饭哦,我都流口水了!”
张清素横眉一瞪,额角凸起十字筋。吓得吕方绪赶紧收手,心说不是吧这小子今天这么容易炸??只听张清素大喝一声:“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受害住客的共性找到了!
吕方绪赶紧凑过去看,电脑分析显示出来的结果令他脸色大变。
“怎么是这样?!”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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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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