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严钏本因着他将祝星拐去狗场的事恼怒至极,直要进宫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还是祝星将他拦住,只说张太宰没多久时间好活,将祝严钏吓了一跳。
祝严钏自是信祝星的话,只是心中十分复杂。
他这侄女真是神通广大!便是张太宰这样的大人物,得罪了她也没有好下场。
但此事祝星还真是无辜,她并未动什么手脚,只是预言了张太宰的死亡。
天要收他。
他本可以躲过一劫,然而又不肯全然相信祝星,便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只不过他如今尚未死掉,显得像是还有活路。
只有祝星知道他生机已然断绝。
转眼便是快要一月过去,其间张太宰再未找过祝家的麻烦,难能可贵的风平浪静。
雨锁珠帘,雾隐重屋。
转眼来了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秋日的雨霏霏霭霭,淅淅沥沥,将晦暗的天光自四方合拢。
祝星将窗户开了些缝,既不会有雨潲进来,又能将外面的落雨看得分明。
她柔软而慵懒地蜷缩在床边,下巴搁在窗沿上,一头青丝落在腰际,像是缎子,又像是保暖的锦衾。俯瞰下来,她比身边的黑猫更像是一只大猫。
黑猫安静地趴在她脸侧,离她很近,近到可以数清她根根分明、长而卷翘的睫毛。
祝星一面听雨,一面缩着胳膊给猫顺毛。
黑猫忧心忡忡地望着她,总觉得她这样用头对着风口吹会着凉,便抖抖毛起身趴到她头前方为她挡风。
窗沿上就这么些位置,宗豫要为她挡风,便和她贴在一处。
黑色的猫毛贴在少女的额上,软绵绵,毛绒绒,又有猫本来的温热。
一人一猫很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然而总有不速之客要打破静谧。
青椒撑伞小跑着自门外进来,裙角无可避免地沾了冷雨。她在檐下跺了跺脚,顺手将尚在滴水的纸伞合拢放在门外,抖落了身上寒意才往屋里走。
“姑娘……”她先叫道。
祝星利落地起身合窗,将猫抱在怀中,跪坐在榻上,完全看不出吹了冷风的样子。
黑猫不由得翘了翘胡须。
星星平日里很犯懒,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偏偏在偷偷做事时整个人便无比灵活,譬如偷偷吹风。她身子骨弱,青椒与花椒都在时绝对不会让她开窗,她便只能偷着开。
黑猫无奈地靠在祝星怀中,看着她波澜不惊地道:“怎么了?”
青椒显然没发现少女偷偷吹风,汇报正事:“姑娘,太宰府那边加急过来寻您,说张太宰得了怪病,求您到他府上为他诊病。”
祝星点点头表示知晓,很心平气和道:“去回了他们吧,这病我治不了。”
青椒嘿嘿一笑:“本就不该治他,他那样坏!我这就去回了!”她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祝星摸了摸猫头,十分无奈:“这病我是真治不得。”
宗豫闻言,倒有些好奇,什么病能让祝星说她治不得的。
祝星自然看出他眼中的好奇,耐心与他解答:“张太宰应当是被狗咬了。”
黑猫彼时正靠在她身上勾她垂落的头发玩,闻言不由正襟危坐听她解释。
“恐水症,听说过吗?”她揉了揉猫脑袋问。
宗豫眨眨猫眼。恐水症并不常见,他却是听说过的。
恐水症不发则已,一发,大祸立至,死在旦夕。
“其实初被狗咬时寻我,我是有法子治的。”祝星语音淡淡,“可惜他并未寻我,我自然也不会真如活菩萨般救他。”
宗豫拱了拱她的手腕,表示赞成。
张太宰主动绑了星星,还想让她救他,实在天真。她不主动去踩他一脚害他已经很够意思了。
祝星来了谈兴,同他说起当日在狗场之事,据张太宰这例子同他分析起预知卜算结果对人的影响。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通,通俗些总结下来就是她很厉害,张太宰不寻她解决问题实在是太愚蠢了。
宗豫听她自我吹捧,觉得她可爱得要命。他很给面子地点猫头表示赞成,祝星对他的识相十分满意。
青椒又快步回来:“那老家仆在咱们府门前冒雨跪下来了,非要姑娘去张府给那张太宰看病呢。真是晦气!一家老小,都是一副牛皮糖似的德行,叫人恶心。”
祝星打了个哈欠,深以为雨天实在很适合睡觉,尤其是秋日雨季,天气阴沉,天地昏黄,哪怕是一日清晨也很有傍晚之感。
她只泠泠道:“你问问他,张太宰可是畏水怕光?若是如此,便是患了恐水症。直接同他说张太宰恐水症已然病入膏肓,我无法救治。叫他……节哀吧。”她的声音如窗外绵绵秋雨,清冷动听。
宗豫听她叫人节哀险些笑出声,发出一声短暂的猫叫。
祝星思忖片刻,又道:“便说我无能为力,不忍面见,便不见了。还请他速速回去,早些着手给张太宰准备后事吧。”
宗豫几乎要捧腹大笑。
青椒也含着笑向外去回话了。
张太宰会死,那可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那老家仆听了后脸色变换一阵青白,更是在雨中长跪不起,求祝星去张府一遭。
祝星已经抱猫回床上窝着了,她甚至将帐幔放下,俨然打算要睡回笼觉,根本不管雨中长跪不起的老家仆。
她话已经带到,该说的都说了,已然仁至义尽。至于对方听与不听,那就不是她能左右得了。
她这个人向来宽容,不喜欢干涉别人选择,既然喜欢跪着,那便跪着就好。
人这一生谁还没有些独特的喜好,喜欢跪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宗豫被她抱得脸红心跳,但还是坚守原则,绝不叫她抱着自己入睡,坚持捍卫自己睡在枕边的权力。
祝星散了头发合衾躺下,翻过身去侧躺着面对猫猫,百无聊赖道:“原先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怎么养你你都不愿意同我睡在一起。”
宗豫拿肉垫推她鼻子,不让她说话,实在很难为情。
“没想到你还是个君子。”祝星肆无忌惮地逗他,“君子猫。”
她如今联想起过去种种,为何黑猫男女有别得非常清楚,终于找到答案。他不是猫,是人,是君子,守礼,所以再正常不过。
宗豫气她气得牙痒痒,她便是仗着他此刻口不能言才敢如此尽兴调戏于他。平日里他见着她也不见得她敢这样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黑猫被她说得恼羞成怒,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却也不敢咬痛了她。
祝星笑眯眯的,逗弄完猫她才心满意足地拥被入眠。她实在很慵懒,平日无事除了看书便是睡觉,有规律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门外,老家仆本以为祝星在传闻之中那样善良,他多跪一跪总会使得祝星心软。哪怕祝星不心软,她总要看重名誉的。
让一个老人家在门口跪着,算什么话,与祝姑娘善良的气质一点也不相符。祝姑娘总该为了名誉要人将他请进去的,他到时候也好说服祝星。
却不想他跪了快要一个时辰,祝家一个出来的人影也无。
今日下了雨,路上根本没什么行人,但有瞧见的也不过多看两眼,压根儿不会驻足。
秋日下雨实在是太冷了。
老家仆无法,见祝家人铁了心的不再见他,只好悻悻离去,心比外面的秋雨还要冷。
老家仆一路回了张府。
张家人远远见了马车回来,不由得翘首以盼。
“管家,怎么样?”张府外,端庄妇人举伞站着,见老家仆下车立刻凑上前问。
老家仆叹了口气,不由得摇摇头。
“怎么不来呢?那祝姑娘不是最为心善。她都不来治,老爷可要怎么办呢?”张夫人慌乱极了,只觉得黑白无常已经到了张家门前。
“我去看看老爷。”老家仆叹了口气,“老爷情况可好些了吗?”
“这几日一直如此,怕光怕水……”张夫人边说边叹。
“……祝姑娘那里说是恐水症。”老家仆犹豫片刻道,“没得治了。”
张夫人颤了颤,摇摇欲坠,险些昏死过去。她虽是大家千金出身,也是听说过恐水症是什么,此时此刻得知张太宰得此绝症,她终于有了没依靠之感。
她在家靠父活,出嫁后便靠夫活。虽然没有自我,但她向来顺从,让送女儿便送女儿,让断亲便断亲。
但一直仰仗的大树倒了,她该怎么办?
老家仆叹了口气,亦知恐水症治无可治,向着主院去了。
太宰府富丽堂皇,华丽无比,隐隐有逾制之相。
主屋的窗门用黑布在外严严实实裹着,什么华丽也不见了。屋外是护卫们重重把守,保证张太宰的安全。
这世上想刺杀张太宰的人有许多。
见老家仆来,神情严肃的护卫们松了口气,恭敬看他。
“大人如何?”老家仆问。
“在房中,什么声响也没有。”护卫们答。但他们也是不敢进去看的,大人一见了光或是听到水声便会露出极为害怕的模样。
他们看见大人害怕,他们也害怕。
老家仆敲敲门,无人理会。他大声道:“大人,我进来了。”这才推门入内,很快将门合上。
房内一片黑暗,老家仆眼睛适应了好一阵才适应黑暗。
他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行,并没有见到张太宰的身影。
“大人……”老家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有些害怕起来。
柜子中发出牙齿发颤的格格声。
三日后,张太宰死于恐水症。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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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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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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