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班死一般的寂静里陈墨看着人模狗样的“停哪儿”同学,半晌后哼笑了一声。
全班同学集体一凛,来了,它来了!毒嘴受的冷笑又来了!
果然,下一秒陈墨冷笑着问:“谁会背《宴山亭》的,起来给新同学背一个。”
“……”无妄之灾!!!转学帅哥戕害吾等良民!!草民命苦!!!
陈墨背着手在讲台上踱了两步,手指吧嗒吧嗒敲着手里卷成筒的备课本,挺着胸扬声道:“课代表来起个头吧。”
被点名的语文课代表柳羽背心一凉,硬着头皮起身道:“我不会……”
陈墨再次冷冷地哼笑一声,“那班长来吧。”
高臻宇垮着脸也站起身:“我也不会……”
陈墨看着三足鼎立的教室,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换到了前面来,把备课本子的书脊在讲台中间中空凹陷的板面上敲鼓似的笃笃地敲了两下,掀着嘴角嘲讽道:“N高高材生?脱离了课本就一问三不知?文学素养就仅限于考试大纲是吧?”
底下一众鸵鸟恨不得把头埋进抽屉里以隔绝毒嘴受的精神攻击。
“老师,”顾宴山在一众埋头的选手中逆流而上,扬了下手问道,“那个‘宴山停’……是首诗吗?您看我现在改名叫顾悯农来得及吗?我给您来首‘锄禾日当午’?”
“噗——”
陈墨抿着嘴目光巡视一圈教室,眼神所到之处学生脸上的笑容被全部收割。
陈老师糟心地把手上的教材朝讲台桌面一掷,总算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放缓了语气点了最后的王牌给鸵鸟们来个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会心一击:“来,谢亦安,给他们背一首《宴山亭》。”
顾宴山条件反射地捂了一下肚子。
这种十足十的相信校霸能背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手可当刀拳硬如铁的校霸,跟那什么听着就文绉绉的“宴山停”能扯上什么关系?要说校霸理科厉害他还能理解,毕竟校霸上课下课地都在刷理科的卷子,但是语文???校霸像是那种花前月下吟诗作对的人吗????
被单方面殴打了数次的顾宴山摸着仍旧隐隐作痛的肚子,和背古诗词相比,校霸趁着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场景顾宴山还能更容易想象得到一点。
谢亦安站起身,从顾宴山那个角度看过去透亮的蓝色窗帘给靠窗的校霸打上了一层冷色滤镜,后脑勺那个小尾巴随着他起身调皮地晃了两下,随即顾宴山听到冷冽的声音问:“你要听哪首?没要求的话就赵佶的?”
顾宴山:“……”
太棒了,“你要听哪首?”这话跟他二叔问他二婶“你要哪个包?要不要每个款式都来一个?”没有任何区别。
才大气粗。
校霸不是“点亮了”书生技能,而是“点满了”书生技能。
顾宴山酸溜溜地想,留长发大概真的可以比短发的人多点一棵技能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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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了饭柯嘉和宋易他们嚷嚷着趁着午休去打球,顾宴山吃完饭随便找了个借口回教室。
食堂和1教学楼之间除了花园和空地,还隔了一幢高三及选修课专用的2教学楼。1、2教学楼之间逢单的楼层在教学楼最西边有空中走廊连通两幢楼。但平时除了高一高二集体活动的时候有部分同学为了不挤沙丁鱼罐头会通过空中走廊借道2教,平时很少有学生往这边走。
顾宴山为了避开老师上了五楼的空中走廊给他妈打电话。
走廊全长大概有十来米,两边都是不锈钢的扶栏和钢化玻璃,每隔三四米有个拔地而起的支柱贯穿上下。
顾宴山一手插兜倚着靠近1教的那根柱子听着慢悠悠的“嘟嘟”声等待电话接通。
上午谢亦安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背出那首《宴山亭》的时候顾宴山终于隐约想起他小时候他妈妈也是那样给他念过的。
时间太久远,远得当年抱着他低声细语吟诗诵词的女人早已在时间和感情的折磨下变得病态多疑,顾宴山的记忆也早在日复一日的更迭涂抹下找不到半点年少时的痕迹。
如果不是谢亦安背出这首《宴山亭》,他甚至根本不能想起,他妈妈年轻时也是温柔婉转的一代才女。
他的名字的确是来自《宴山亭》,但不是谢亦安背的这首。
他妈妈徐丝澍大学时期就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当时填的一首《宴山亭》阴差阳错地被顾南丰关注到,两人的相遇相识相知全都由此开始。所以后来徐丝澍孕期就决定无论男女,生下来的小孩都叫“宴山”。藲夿尛裞網
顾宴山,是词牌名,也是徐丝澍和顾南丰的爱情起点。
但当初取名的时候他们大概怎么都想不到,他们爱情的起点同样也是近二十年彼此折磨的开端。
西边紧挨着学校旁边那条小河的堤岸上是一棵接一棵的垂杨柳,靠近教学楼这边是一片三层楼高的香樟树。夏季中午闷热又黏腻的热风里柳条和高处的香樟树叶都枯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顾宴山的电话还没接通,先听到1教那边走廊入口处响起两个男声。
“八中的说也要来。”
“行。十三中夏捷他们暑假被他揍趴了一直想把场子找回来,今晚应该也会来。这次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八中六个,十三中应该也有五六个吧?这次我就不信他还能全身而退。”
“他敢惹哭小蓁就应该知道自己会被揍。不就是仗着小蓁心软好欺负么,不把他打得向小蓁哭着道歉,我还好意思说我要做小蓁男朋友?”
王宏祎和杜宇翔丝毫没有以多欺少的不好意思,一眼望得到头的长廊也不见有人影,两人肆无忌惮地你一句我一句筹划堵人计划,一直走到顾宴山倚靠的那根柱子跟前才发现柱子另一边有人。
电话打了两遍始终无人接听,顾宴山收起手机冲两位一瞬间绷紧了身体长得奇形怪状的男生友善地笑了笑,解释道:“无意偷听。”
老蒋说的这个……乖乖仔的培养摇篮……他这才入学不到24小时就又是校霸又是为爱动手多对一揍人的小混混。
真·乖乖仔的摇篮。
瘦猴似的小个子男生直直盯着顾宴山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扯过一旁黑眼圈大得挂到脸颊上的男生小声嘀咕:“这男的好像就是1班新转学来那个。”
“刚来就被那傻逼揍了两顿的那个?”
“对对,就是他。”
黑眼圈上下打量了两遍顾宴山。顾宴山是个脸盲,只要不是长得特别突出的脸在他那就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没什么差别,但眼前这两位不巧就长得非常……突出,被这么个约架都不讲究江湖规矩的大黑眼圈挑牲口似地上下打量,顾少爷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把人撩翻。
幸亏徐丝澍女士的电话打来的及时,顾宴山看一眼手机屏幕,冷着脸接了电话往1教走。王宏祎想叫住他说点什么,顾宴山接起电话只当没听到。
徐丝澍语气幽怨:“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妈?”
他妈一开口,顾宴山在S城那个家里被日夜纠缠的负面情绪再一次从头到脚把他严密缠绕,在这个南方城市闷热的空气里顾宴山忽然觉得窒息起来。
顾宴山深吸一口气,意气用事无济于事,他应该心平气和地和他妈好好聊一聊。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跟你爸爸一样对我无法忍受了所以才——”
“妈,”顾宴山打断她,“我今天在新学校报道——”
徐丝澍尖声道:“你在新学校报道?!!!你怎么可以!!!你真的不要我了是不是!!你永远都不回来了是不是?”
“……”顾宴山举着手机回头看,等那两位奇形怪状的玩意儿朝2教走了之后继续走回刚才的那根柱子旁,闭着眼睛仰头靠在柱子上,深吸一口气十分克制地放缓语气,“妈,你先听我说行吗?”
“你还要说什么?”徐丝澍气急败坏之后带上了哭腔,“你和你爸爸都不要我了……”
“我离开S市只是因为我不想在部队里浑浑噩噩地混下去了,和你无关。”
“你说得好听你还不——”
顾宴山打断她,“顾家给我的光环让我看不到自己,我想离远一点,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楚我该有什么模样。”
“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
顾宴山继续打断她:“我说这些没其他意思,今天语文老师问我名字的由来,我就想起这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这17年我没能找到自我,你也迷失了自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妈你能静下来想想年轻时候的自己。”
烈日当空,顾宴山低头看向2教旁河岸边的垂柳绿荫寻求一点心理安慰式的凉意。
徐丝澍笑得嘲讽,“迷失了自我?我迷失是为什么?但凡你和你爸有点心,我这些年会这么痛苦吗?”
垂柳里隐隐绰绰有个白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往前移动,没一会儿一个高瘦的男生从万千绿色丝绦中走出来,手上是一副和这个季节格格不入引人注目的及腕白色手套。
离得太远顾宴山看不到那人后脑勺那条灵动的小尾巴,但校霸清冷挺拔的模样就在这样灼人的烈日里带着身后浓郁的绿荫,让顾宴山濒临爆发的情绪没来由地平静了下来。
顾宴山堪堪耗尽的耐心重又续上了一点儿,视线跟着杨柳堤岸旁的那人转,放缓了声音,过了变声期的声音低沉稳重得像一个能独自担当的大人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找人去跟踪调查过我爸,他外面没人。”
“你爸是什么人物,你都能跟踪他那还得了?”
“所以我说,不管你信不信。”顾宴山抓了一把扎手的头皮,意识到一时半会儿不能希冀他妈能凭几句话就调整心态,转而提议道:“你在家里没什么事就约何姨她们出去旅旅游吧。”
徐丝澍还想说什么,顾宴山先发制人:“我去上课了,就这样。”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皮肤发烫,顾宴山没说,他的自我,小的时候也许是有过的。
但从他记事起,徐丝澍自己放不下自尊每天打电话要顾南丰回家,就换着法地要顾宴山去打。小时候顾宴山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了,考试每门课都满分了,顾南丰就会多回家。但每次他拿着满分的卷子兴冲冲给他爸爸打电话换来的都是顾南丰电话里可有可无的一句“知道了”。
后来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顾宴山考试前一晚发了一整晚的烧,出门前保姆喂他吃了感冒药,他考试期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到交卷的时候还有一面卷子没写,考了70分。那天是那一周里顾南丰唯一一次回家。吃完饭顾宴山被叫去书房训了半小时,他双腿酸软地站在顾南丰的书桌前,鼻息热得像是要烧起来,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原来自己不优秀了爸爸就会回家。
原来只要他不好好考试就能完成妈妈给的任务。
所以后来顾宴山不再学习,再后来又因为觉得打架很酷所以跟着爷爷去了部队。顾南丰越是希望他学习成绩优秀,他就越是没日没夜地在部队里摸爬滚打。
顾宴山无数次在十几公里的负重长跑里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想,这样的生活是他想要的吗?
别人提起他来,“顾家那位少爷”,从来都是“顾老爷子的孙子”、“顾南丰的儿子”,从来没有人把他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
为了完成徐丝澍让他多喊爸爸回家的要求,干很多混账事只为了让顾南丰百忙之中回家来骂他个狗血淋头,因为家庭的枷锁而操控自己的生活,这就是他的人生吗?
顾宴山失眠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来了N市重新来过。
来N市的那架飞机上,明知道也许他一下飞机就有老爷子联系好的人来堵他,他听着耳机里唱着的“真爱和自由”还是想为自己的自由以及自由的自己背水一战。
他想走出顾家高光下的阴影区,想走进纯粹的光线里看看他现在的模样,也想知道如果给他个机会自由生长,他到底能长成什么模样。
谢亦安从杨柳小道出来转向1教入口,阳光太烈,他走出绿荫之后迈开了腿走得很快,走近长廊的时候听到头顶有个男声隐隐约约地在喊话。
声嘶力竭的,跟个傻逼似的。
谢亦安第一反应是又有学校荷尔蒙过剩的傻逼男生在冲女生口嗨起哄,直到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谢亦安减小了耳机音量。
“校霸——你以后能不能别揍我了——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
谢亦安抬头往上看去。
烈日当空,新转学来的那个秃瓢趴在五楼长廊扶手上冲他挥着手,智障程度突破谢亦安毕生所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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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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