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苏州府,金家内苑的上房里。
韩墨初端身坐在价值连城的湘妃竹榻上,守着一盏明灯拟着一封黄卷奏疏。细看之下,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宛如大病之人。月白色的寝衣之内隐隐透着几层堆叠的纱布,胸口处淡粉色的血迹隔着夏日里轻薄的布料像一朵在胸前绽开的海棠,颜色再淡也分外惹眼。
“韩子冉,你怎么又坐起来了?”苏澈端着盛放纱布与伤药的托盘,自外间行来,行至韩墨初的竹榻旁边朝他递了个眼神。
“这不是等着你来给我换药么?”韩墨初心领神会的将桌面上的纸笔墨砚收拾出一个够放这托盘的空挡:“苏先生辛苦了。”
“我辛苦个屁?若不是夏日,你当我愿意折腾你两个时辰换一次药么?”苏澈边说,边点燃了托盘内的油灯,将盘内的剪子与小刮刀分别烧烤消毒:“衣裳。”
韩墨初背身解开衣带,宽去贴身的寝衣,露出胸前再一次被血水浸透的纱布。纱布上刺目的鲜红又惹怒了本就不大高兴的苏神医:“来来来,韩子冉你自己用眼睛看看,什么伤养了七日还能渗血渗成这样的?我让你将养你听不懂么?这几日你自己说你睡了几个时辰?那些个贪官污吏,都按着你给的单子一个不剩的羁押起来了,你还想干什么?!”
“陛下在南疆,这么大的事,我理应给他上道折子的。”韩墨初仰着头,配合着苏澈拆放纱布的频率微微转身:“若不然,这案子总是悬而未决,回了汴京也是麻烦。”
纱布拆尽,韩墨初胸前的伤口暴露出来,菱形的伤口一半结痂另一半的痂皮被挣裂了,两股鲜血顺着肌肉的纹理一直滑到了上腹,苏澈憋了口气一手拿着平寸大小的小刮刀破开了已经结痂的另一面,一手拿着银纸的小镊子撕掉了伤口上长废的结痂,将翻出体外的嫩肉再次一翻挑出来,又用调和了烈酒的无极丹敷上了创面。
整个过程中,苏澈的手法相当利落,韩墨初依旧痛得满头大汗,全身肌肉都崩成了一道直线,抓着床单的双手上青筋暴起,修长的脖颈上血管突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轻点儿。”
“疼啊?”苏澈轻描淡写的耸耸肩,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怎么不疼死你呢?早我说什么来着?让你把那套出来的名单交给三司,你偏不听啊。非要自己去查实证,还说什么我有分寸。这当胸一刀就是你的分寸?”
苏澈这两句淡话,韩墨初受得一点也不冤枉。
七日前,韩墨初受周家父子之邀,来到了这苏州知府李千鹤门下赴宴。席间,他用运盐分利的托词套出了一本有关整个江南道上官吏私相授受,贩卖盐粮,卖官鬻爵,私增田税,滥杀百姓的账簿来。
这本账簿每个知府衙门之内都有一本,深藏在只有那一任官吏知道的隐秘之处,为得就是互相牵制,彼此都有把柄。
江南富庶,条件得天独厚。
自永平十五年伊始,这三十余年的时间里整个江南官场便是一剂大染缸,每个来到这里的官员没有一个能独善其身的。
即便是有,也会被其余人排挤得要么丢了官,要么被栽赃入罪,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渐渐的,每一个来江南上任的官员都成了名副其实的蛀虫,蚕食着本该是国朝钱粮根基的江南腹地。
韩墨初当即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依旧在酒席宴上与众人侃侃而谈。
酒宴过后,韩墨初独自纵马回到住处,两个黑衣蒙面的杀手便已经等在了那里。毫无防备的韩墨初被人当胸杀了一刀。
原来,那场酒宴是起了疑心的苏州知府用的调虎离山之计。那两个黑衣杀手就是等着韩墨初走后潜入他那间临时小院探查韩墨初的底细,一旦发现任何不对便在韩墨初归府时直接一刀结果。ωww.五⑧①б0.net
因为一切都与韩墨初心底的计划大致相同,一心想求实证的韩墨初并未多虑。
不过,好在苏州知府李千鹤也不知道韩墨初是何许人也。那两个黑衣刺客在韩墨初胸前中刀的情况下一个被扭断了脖子,一个被踹断了九根肋骨。
意识到危险的韩墨初捂着伤口从那间院子里逃了出来,一路纵马飞驰,跑到了尚未歇业的金泉酒楼之下求救。
堂倌金六念着这些日子的打赏,替韩墨初找了郎中,又帮他往城外送了封信。
转日天还没亮的时候,苏澈便带着早有准备的孟凡将军将韩墨初从金泉酒楼接到了金家的大宅院里。
再往后的几天,韩墨初拖着胸前的一处刀伤整理连日来搜集的证物以及案卷,涉案其中所有四品及以上的官员他都要亲自审问。
这七天下来,韩墨初每日几乎睡不足两个时辰。
伤药换完,苏澈收拾着那些带血的纱布及棉球,伸手敲了敲韩墨初跟前的炕桌:“怎么?你今日还写啊?”
“嗯,不过快了,再有一个时辰也就...”
“再有一个时辰什么?”外间的门扉被人推开,一个身形高大头戴兜帽的男子自屋外跨步走了进来。男子立在床前,瞥了一眼苏澈手中的托盘,冷声道:“韩墨初,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么?”
韩墨初定睛凝神,兜帽之下那张英武非凡的脸实是再熟悉不过,就只有些惊讶这人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陛下?您怎么来了?”
“你说呢?”顾修伸手将兜帽摘了下来,不由分说的将人布在榻上的小桌直接端了下去:“折子不用拟了,事情朕都知道了。”
韩墨初半撑着身子,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苏澈,苏澈端着托盘连连摇头:“你别看我,我不知道。”
“你调了朕的兵马,朕会不知道?”顾修朝苏澈颔首致意:“这些日子有劳苏先生了。”
“陛下言重了,想必您和子冉也有话说,臣先行告退了。”
苏澈端着换药的托盘走了出去,还异常贴心的给两人将门扉掩了起来。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
顾修坐在韩墨初床畔面沉似水。
韩墨初侧着身子靠在了身后柔软的圆枕上,轻声问道:“陛下,南疆边防的事怎么样了?”
“南疆的事你不要管!这里的事你也不要管!你给朕老老实实的躺下睡觉!”顾修声色俱厉的吼了一句,韩墨初眉眼一低,他好不容易硬起来的脾气也通通化为无形:“朕是说,南疆的毒虫已经压制住了,临行前苏先生做的那些药包效用不错。驻军编制的事朕看过了,除了裁减步兵一项还有待商榷以外,其余的几项朕该允的该驳的都已经阅过了,旨意已经传回尚书省了,先在穷奇军和天禄军中作为试点,三年后再看。”
“嗯。”韩墨初扬起嘴角,抬手拂去了顾修面上沾染的风尘:“陛下,自得信之日起便没有睡过吧?”
“是。”顾修将侧脸一偏,躲开了韩墨初的指腹,反而将整张脸都靠在了韩墨初身上:“朕忧心你。”
“是小狐狸不好,让陛下忧心了。”韩墨初温柔的抚摸着顾修的肩背:“陛下,不要再同小狐狸生气了好不好?”
“若非朕早有交代,你是不是又打算瞒到回京再告诉朕?”顾修扬起头,炽热的目光烧得韩墨初脸颊滚烫:“那年,你答应过朕什么你自己说?”
“臣说过,从今往后哪怕划破了手指也要第一时间告知陛下,省得陛下忧心。”
“那你这次可是食言了?”
“臣只是还未来得及奏报陛下,也算不得食言吧。”
“韩墨初!”顾修眉头紧锁,双耳处忽而传来一阵微微的细痒,原是韩墨初正在轻揉他的耳廓:“韩墨初你干什么?”
“臣不做什么,臣只是觉得陛下生气的时候很有趣。”韩墨初捻了捻顾修的耳垂,脸上的笑意更深:“陛下自小就是这样,无论生气还是害羞,脸上看不出神色,耳垂却是红红的。”
“你放肆。”顾修撑着双臂从韩墨初的怀中挣着坐了起来:“你是不是当真以为你做什么朕都不会追究你,都不会处置你么?”
“是。”韩墨初信心满满的偏头一笑,欣然朝竹榻内挪了挪身子,给顾修腾出了大半的位置:“陛下,天色已经很晚了,您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先去沐浴更衣,然后...”
“谁要与你同榻而眠,你留下的烂摊子朕还要替你收拾。你睡你的,朕要先去看案卷了。”顾修强忍着身上的尴尬,站在韩墨初至少有六尺开外的位置上。他简直恨透了自己长大成人的这具身体,少年不知人事时怎样都好,刚刚韩墨初搓他耳垂的那几下,他身下那焦灼的物什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扬了起来,烧得他嗓子都干了,一路长途奔波的疲倦被这东西折腾的睡意全无。
出了韩墨初安置的上房,金家家主金峰与少数几名未曾涉案其中的江南地方官员尽数候在院内,听候顾修的吩咐。
顾修冷颜负手,只吩咐了三件东西。
第一是案卷,第二是供词,第三是冷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琼玉花间的君行万里之韩墨初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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