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雾霭初起,朝阳刺过厚厚的云层,阳光落到人的身上只有温凉的意味,不足以驱散心中积攒多彻夜的寒凉,宴淮安踏着露水,终于出现在宴家人的面前。
“淮安!”“哥哥!”
一夜未眠的宴夫人和宴淮柔迎上去,两人眼底皆是血丝密布,藏着担忧和微不可见的瑟缩。
宴淮安的表情太冷了,仅仅是一夜之间,他整个人身上好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触手生温,如今望之生寒。
宴夫人体弱,一夜未睡已经有心悸气短的症状,如今看着宴淮安这个样子,差点一口气闷在胸中没有喘上来。
她揩着泪:“你如今这个样子,可是怨我没有照顾好你妹妹,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养了淮柔十六年啊,十六年,哪怕是只猫狗也养出感情啊,何况是淮柔这样活生生的人,突然告诉我我的女儿不是她,你以为我的心中就好受吗?”
宴淮安看着宴夫人这个样子,她多年雍容,如今却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哭着,宴淮安也心疼,可是他心再疼,也比不上他的妹妹回到家中却被当做外人的心寒。
宴淮安避开眼神,声音淡淡:“母亲不必这样,怨你的人不是我,你该要得到谅解的,也不是我。”
宴夫人不可置信地倒退几步,捂着心口:“你如今,果然是要与我生分了是吗?”
宴淮安漠然不语。
宴淮柔急忙替宴夫人平着气,泪水成串,不可置信地看着宴淮安:“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娘说话,还是说,你也怪我,怪我抢了你亲生妹妹的位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自己也是从小离开亲父母的人。”
看着宴淮安的表情似乎有松动,宴淮柔心中暗松了口气,到底只是生气,多年感情还是在的,只要宴淮安松口就好。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之下,宴淮安喉结滚动,眼神从犹豫挣扎慢慢坚定。
“你和清儿不一样,你的亲身父母几次找上门来,虽然不曾说要将你带回去,可是多次关切,清儿是确确实实,被我们伤透了心,才宁愿遁入空门。”
宴淮柔没想到宴淮安的态度这么坚定,且一下就想到其中关窍。
不过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宴淮柔的亲身父母并不是为了关切才来寻她,他们明明就是看在如今自己生活优渥,想要从自己这里分一杯羹罢了。
可是这话,别人说得,她说不得,子不言父母过,而且这话说出来,宴淮安必能想到宴清当初被抱走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样,他就对她生出更多的怨气。
想到这里,宴淮柔的目光几分闪躲,不知怎么再继续劝说宴淮安。
宴淮安一夜之间,想了许多,且性子也变得和从前不同。
他不再和宴夫人宴淮柔做口舌之争,对着她们身后的下人说:“这样的天气,你们就看着夫人小姐站在寒气中,要是她们着凉了,我明日就将你们全发配给牙婆子。”
一边本就因主家争吵不知所措的下人们,急忙围上前,半劝半拉将宴夫人和宴淮柔都带回房中。
祸不单行,宴淮安心中积攒着事,一整日都神思不属,在探查自家铺子情况的路上,在一个小巷子中被人套了麻袋。
虽是套了麻袋,但来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忧会被他认出身份,虚虚将他的头一盖聊表意思,竟连自己的声音也懒得遮掩一下。
“你这是与他什么仇什么怨,这可不是大爷你的风格,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你什么时候还要这般行事了。”藲夿尛裞網
“呸,小爷我想打的人,还没有说不敢。”这道声音本是轻狂肆意,后半截话又带上心虚,矛盾至极:“这事有点麻烦,你别管,我只是怕有人骂我。”
听的人啧啧称奇:“居然还有人敢骂你,你没用东西砸在她的脸上?”
那道轻狂的声音居然还带上了点蜜意:“骂我怎么了,她骂我都是为了我好,你们这些人到了她跟前,能不能得到她一个眼神都不一定呢。”
“晓得了晓得了。”其他人挤眉弄眼。
只凭借这些话语,宴淮安也知道只怕是自己不知道什么得罪了人,他躺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保护着脆弱的位置,被遮挡的视线只能看见人数约四五个,仅仅是能看见衣袍下摆和锦靴,就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
不为求财,只为出气。
拳脚落在他的身上,下的都是巧劲,叫他几乎咬碎牙关才能使自己不漏出痛吟声。
“倒还挺硬气,这么久了一声不吭。”
“差不多行了吧,再打下去,万一出事可不好收场。”
容玄看看脚边凄惨的人,也觉得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可比起他那天听见那些话时的心疼愤怒,这些都不算事。
他一想起自己在那酒楼看见的母慈子孝,和乐融融的场面,再想着自己查到的那些事情,就觉得荒唐可笑又心疼至极。
凭什么啊,他心尖上的人要这么被人糟践。
“今天这一顿就是为了告诉你,别什么鱼目都当做珍珠一样护着,放着真正的明珠不管,是眼瞎了还是缺心眼。”
听完这句话,宴淮安明悟,原来是为了清儿出气,可悲的是,他知道这个理由后,竟然也觉得自己该打。
宴淮安依旧没有说话,容玄看看他,朝着一直没有出手,站在一边看的黄四说了句话:“去给他家里人送个信,别叫他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那小爷才是真的冤大了。”
黄四点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本来被他奉为知己的人。
他已从容玄的话中猜出些什么,心中叹息。
宴家人来时,宴淮安早已经晕过去,宴夫人看到他这样凄惨的模样哭天喊地,差点没把自己也哭晕过去。
本来心中就积压着事,又加上这一顿打,两相逼迫,宴淮安重病一场,将近半月都没起得来床。
宴夫人身子弱,多半是宴淮柔陪在他的身边。
“哥哥,喝药。”宴淮柔端着一碗药走到他的身边,舀起一口,体贴地递到他的嘴边。
但宴淮安只是略略偏头,避开那碗药:“放在那,我自己来就行。”
宴淮柔的眼中闪过失落,勉强打起一抹微笑。
养伤的半个月,宴淮安越发沉默寡言,整个人像是一块无法融化的坚冰,多次碰壁的宴淮柔心生退却之意。
“哥哥,那你记得喝药,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说完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
端起药的宴淮安在心中惨笑,原来就算是亲手护在手心的妹妹,面对这样的冷遇,也只能坚持半个月吗。
他将那碗药一饮而尽,苦意一直蔓延到心底。
*
“你似乎憔悴了很多。”宴清打开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宴淮安,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这地方来的。
宴淮安从前是温润的公子,如今身子消减,脸上可以看见突出的骨头痕迹。
宴淮安也知道自己此刻不太好看,但心里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又何必在意外头的那一点狼狈呢。
“我就是来看看你。”宴淮安踌躇,怕宴清拒绝自己。
宴清推开门:“进来吧。”
宴淮安受宠若惊,跟着宴清一路进门,接过宴清的茶后,整个人更是飘飘然不知天地在何处。
饮下这杯茶,有一股热流从体内涌出,缠绵病榻多日带来的疲乏感一消而尽,他心头微暖,抬头看见宴清平淡的眼神,没有出口道谢。
“你之前受灾难是因为我,这瓶丹药你带回去,算是我为他赔礼道歉。”
一瓶丹药被递到宴淮安的面前,宴淮安想要拒绝,又舍不得,她回来之后,是第一次送他东西。
“你知道?”宴淮安匆忙解释:“我来不是为了告状的。”
他从来没有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宴清,这些事他受了,当是过去他浑浑噩噩的惩罚。
如今的宴淮安,在宴清眼里难得顺眼几分,宴清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宴淮安笑,他还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本事,总是把她当成那个雨夜里他接回来的小女孩。
只是想起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他心中多了几分沉重,摩挲着这个杯子的杯沿:“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宴清挑眉,头一次听不太懂他的话。
“你为百姓的那三卦,全都是为了那些失去父母,或者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宴淮安的心里,宴清这是因为自己在这方面受了伤害,就想要帮那些与她遭遇有几分相似的孩子。
这是大爱,宴淮安每每想起,都会对过去狭隘的自己感到唾弃,他枉为君子,连一个小女孩都比不上。
“那些日子一定给你带来了很多伤害,我没法将这些伤痕抹平,但我希望能够补偿一二,清儿,你要不要回来,哪怕只是住一段日子。”
这一次,他会做一个好哥哥,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做了足够长久的铺垫,宴淮安说出这话时依旧觉得难以启齿,但他还是说了,只是希望宴清能最后给他们一次机会。
“我之前说的话,并不是和你赌气,我遁入空门,不念前缘往事,对宴家无关爱恨,我是我,宴家是宴家,你不必这么做。”今日不同春日宴那天,那时宴清存心要他难受,如今还带着几分宽慰。
宴淮安果然失落,但心中早有预感,没有再纠缠,只是认真地对宴清说:“不管如何,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若是她还在,听见宴淮安这样的话,只怕会很高兴,这个没什么大愿望的小姑娘,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能被家人接受。
宴清对宴淮安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只是这个动作,就已经能让宴淮安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好歹她没有冷言拒绝。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宴清送走宴淮安之后,不由心想,世间总是如此,阴差阳错太多,兜兜转转后才后悔为什么没有珍惜身边的人。
若她来那一日,宴淮安或者是宴夫人能多给她一丝温情,她都不会选择直接舍弃整个宴家的方式,宴淮安今日也不必如此自苦。
正是看多了情,宴清才越发不敢触碰这个东西。
不过有一件事,她还是知道的,她从来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宴清一笑,转眼已经出现在金宝的身边。
金宝一看见她,就双眸发亮地看着她,但很快暗淡下去,没有扑到宴清身上。
宴清朝他招手:“金宝,过来。”
金宝犹豫地看着她,最终变成全然的欢喜,像只归巢的小鸟一般扑进她的怀里,牢牢抓住她的衣服。
“姐姐。”
这孩子,就是个从来不记仇的性子。
宴清一捞,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中,手臂架着他,让金宝与自己处在同样的高度。
“我们来谈谈?”
金宝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抱过,他环上宴清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了声:“好。”
他知晓宴清近日大概要与他说些能改变他一生的东西,但是只要宴清这么抱着他,他就什么都不会害怕。
“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宴清问。
金宝摇头,他被拐子养了两年,已经没有家中的记忆,只知道拐子见他生的好又听话,原是要卖个好价钱,没有随便同其他的孩子一样出手。
宴清摸摸他的头:“你是当今圣上的儿子,是他最后的血脉。”
金宝知道皇帝是这世上最大的官,但他不在乎这个,他将头搭在宴清的肩膀上:“那姐姐是这几天就要将我送回去了吗?”
太过敏锐,不见得是好事,宴清轻声应:“也许就是这段时日。”
“没关系,将我送出去之后姐姐是不是能拿到赏钱,姐姐养了我这么久,要多拿一点。”金宝早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很久,如今听到果然不久之后就要回去,还能煞有其事地安慰宴清:“我不会怪姐姐,每个人都有价值,这是我在姐姐这的价值。”
话虽然这么说,宴清依旧能听出他强忍着哭意。
“你别怕,你父皇是个好人,他会对你好,你以后就有自己的家人。”
可是他现在已经有了啊,姐姐就是他的家人,肥肥也是,金宝想哭,可是不想宴清为难,只能将眼泪困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好了,不要伤心,等你回家之后,我也会常常去看你的?”
一听到这句话,金宝压抑多时的眼泪喷涌而出,在宴清的怀中哭到打嗝,还不忘和宴清再次保证。
“姐姐不能反悔。”
宴清温柔地为他擦去泪水,再次点头说好。
只希望,她积攒多时的名望,不会一朝破灭。
宴清都已经能想到有人指着她的鼻子质问,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用意。
奸臣啊,有点麻烦,不过可以试试。
“真的是一个小哭包,哪来的这么多眼泪。”
哭完的金宝觉得丢脸,将脸埋在宴清的怀里,再喊也不应声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青粒子的她被迫靠爱成神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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