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哪儿啊?”周钰恒伸手拽毕先。
毕先奇怪了:“回去还能回哪儿?回客栈睡觉喽。”
“睡这么早?夜晚这才刚开始呢。哦,我明白了。你先留下来捧个场,待散场后,我带你们游花船、听小曲儿去。”
“爷爷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回去睡觉。”
“这,原本三人正好的,你一走,巡演首日首场首排就有空桌,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彩头。”
当先一排并连的三席早早的安排妥了。枣子桂圆花生蜜饯酥糖等各色的果子小食,摆在长桌正中央,梅花拥蕊似的陈列成簇,外围围着应季的水果。另有冰过的、切成薄片的蜜瓜,冒着丝丝新鲜的凉气,呈至两人的面前。
“怪谁?怪我了?怪你他娘的穷显摆。原本挤一挤能坐下十几人的地方,你一个人包圆了,还‘看一赏二陪三桌’哪。活该。”
“凭什么要怪我?其实我素日里也没这么铺张浪费的,要怪你该怪……啊,怎么了?又不是三十桌,不行吗?他娘的!”
毕先嘿嘿直乐:“你看你,怎么还骂上娘了?”
他一手抓过桌上的糕点装满衣袋,一手把带不走的水果往嘴里塞:“唔真甜。你也别怪兄弟给脸不要脸。实话实说,爷爷我一听这磨牙似的文绉绉的哼哼唧唧,脑壳里面就嗡嗡轰轰叮里咣当。保管他娘的不出五个数呀,呼噜声早盖过台侧乐队的锣鼓喧天了。”
他一抹嘴,将沾满甜腻的手往后屁股擦擦:“行了,不给你们招骂,爷我主动撤了。”
周钰恒没能拽住的人,走出去没几步,被从后台方向猫着腰溜回来的花谢秋堵了个正着。
“毕先,你去哪儿啊?快开场了。”
“爷爷我回去——睡觉。”
“睡觉?睡觉!不行,我不准。你哪儿都不许去。座位不能空。尤其是眼皮子下面的,会影响台上演员们的士气。”
“你管我。缺人的话,你们随便——看,还有那么多站着的——找几个后面的人上来补齐人头不就得了?”
“你真是生在福窝不惜福啊!”花谢秋发狠的拧下一截椅扶,拿断柄比划着,恶声恶气的步步紧迫毕先,步步魅惑,步步勾魂,步步都是杀机,“回去!我看你敢向外多走一步。”
毕先退了又退,撞上座椅,双腿不听话的向后一软:“他娘的吓死了。小秋儿你是要杀了我吗?”他委屈的转向周钰恒,眨巴眨巴眼,“骚孔雀,想当初我可是为了你,甘冒挨揍的风险,将老大和小青他们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通。今日换我挨欺负了,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坐视不管吗?”
周钰恒无所谓的耸耸肩,端碗背过身,闷头舀牛乳绿豆沙冰,一口口的吃。
倒是花谢秋媚里媚气的特殊气息有所收敛,蔫头耷脑一下颓丧了起来:“是了,你骂过那一位,我也尚不及向母亲逐一禀复。而今你我同为戴罪之身,索性一同赴死吧。”
“哎哎,你他娘的少吓唬人啊,怎么怎么就至于非死不可了?”
“——至少临死前,容我把戏听全了,也不枉为人一世间呀~~~”
毕先凭空打了数个冷颤。在花谢秋燃烧的、炙热的、灼人的眼神的长久凝视下,乖巧得如一只装死的松鼠,愣是没敢驳回半个“不”字。
一张守旧之隔的后台。
褪锦衣,换罗袍,勒额头,吊双眉,白色粉扑浅铺打底,眉眼间抹上海棠色,双眉间蜡扦一线红,挂上垂及胸口的苍白髯口,养神入戏。
急鼓催、繁弦促,踏、踏、踏,今日的主角登台亮相!
“老夫乔公是也。俺本是汉国旧臣僚哪。”
没料想汉皇软弱,汉家天下变乱至此。方才三分鼎足定,河清海晏,风调雨顺,散兵归农事春耕,鲁子敬却将索取荆州之心萌发。待老夫将他劝过。
鲁大夫,这荆州断然不可取。关云长英雄谋略高。你索荆州,无异于以卵投石、以舟覆海。
你说他年老体迈,虽勇无谋,不足为惧?
你知道瓮城伏军吗?诈作曹军杀车胄,不费兵卒赚徐州。
你知道白河用水吗?水火兼用把夏侯惇围住了。
你知道隔江斗智吗?赤壁鏖战厮杀烈,百万曹军,各个难逃水火灾。
他文武全才,精通兵书,习《春秋》《左传》;他坐服于禁,水淹七军;他千里走单骑,匹马镇九州;他辞曹归汉,弃印封金;他济拔颠危,匡扶社稷。
你说你有三条妙计可针对他?“第一计,以贺曹兵退,玄德称主汉中为名邀关公赴宴,宴饮中以礼取回荆州;第二计,不放关公渡江回去;第三计,设下伏兵捉关公为质。以关公易荆州,或借机偷袭无主将的荆州。”
不可啊。你知道曹操霸陵桥上三计吗?曹孟德心眼多,能做低伏小,名为践行,实则留人。都被关云长“丞相勿罪,某下不了马也”,逐一破解,终沦为一场笑谈。莫说你有三条计,纵有千条万条,也近不得他的身。
你对刘备有恩?好时是好,翻脸时正好笑里藏刀。
你要没收他的船?他若要回去,你怕不是替他搭桥造船?
你欲大军压境逼他还荆州?千军万马遭戮命受苦的,终还是百姓啊。
君不见当阳之败,数十万赴义之民,提老携幼相追随。汝今且不说不肯施恩布德行王道,倒以无道伐有道。天与活,自找死!
老夫不与无道之人浪费口舌,自去也!
进右侧,更衣换妆,转左侧,整冠,捋髯,投袖。
“贫道司马徽。与寿亭侯关云长是旧相识。”
今有鲁子敬相邀陪筵。他不晓得偃月刀轻易便蹭掉了头,我却似乌龟缩颈直往汴河投。——鲁大夫,贫道掐指一算,置酒张筵日,贫道必定眼歪口斜,中风发作。去不了,不去了。
你问贫道怕什么?你为汉上九座州,我为筵前一壶酒,咱两个都落不得全尸首,提起来,魂散魄悠悠。不值当。不值当。
你若一定要请他,须依贫道:他下马时节,你与我躬身将他问候;他饮酒时节,你与我跪席劝酒,饮则饮、吃则吃、受则受,道东随东去,说西随西流;他醉酒时节,你我起身便走。
荒唐?不不不,不荒唐。
你问他酒品如何?决不肯短了半筹酒。你若开口讨荆州啊。没由头的摩拳擦掌,忽一下鲜血横流。宝剑离匣之际,你还要躬背哈腰双手奉送着头。——届时,休怪贫道不曾劝你。
若说关云长如何厉害?他诛文丑逞粗躁,刺颜良显英豪。他圆睁开丹凤眼,轻舒展提将手,百万军中轻枭首。他挝鼓三鼕斩蔡阳,刀挑征袍出许昌。
他待将荆州地面来争夺呵,凭他□□马、手中刀、鞍上将,唬得你三魂消、五魄散、七窍少,纵披上百副甲千层袍陈兵百万来阻挡,挡不住他千里追风骑、取首偃月刀。
好好好,你道你计谋已定,说我未必可信。罢罢罢,我笑你蛛网钩成的天罗,稻杆扎就的草兵。等九九八十一斤往脖子那里着一下呀,贫道豆腐酒席吃三钟。鲁子敬,我替你愁哩!
司马徽下。关羽扮尊子燕居神道相,引周仓上。
“好一派江景也呵!”
“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不觉得灰飞烟灭。破曹的樯橹一时绝,鏖兵的江水犹热。这也不是江水,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泪!”
鲁肃听卒子报信关羽已至,抚掌大喜道:“天助我也,荆襄合该归还江东。”一边叮嘱甲士暗藏壁衣之后,一边率众人迎关羽至舟前。
他脚步轻飘飘,似惦记上鱼儿的猫,态度谦卑热情的主动拱手攀谈道:“劳君侯屈高就下,降尊临卑,实乃鲁肃之万幸也。”
关羽红脸膛上露出欣然的笑意,手捋胡须,高深莫测道:“量关羽何德何能,辛苦大夫置酒相待。——既是子敬相请,既请必至。”
鲁肃立刻谦虚:“哪里哪里,不辛苦。酒非洞里之长春,乐乃尘中之菲艺。将酒来,我与二公子满饮此杯。”
“好。”关羽开怀的连饮数杯,望鲁肃笑道,“光阴似骏马加鞭,浮世似落花流水,日月好疾也。昨日一别,子敬可好啊?”
你问我可好?你们诓我东吴军士与曹军厮杀,尔等占南郡、收荆州、取襄阳,坐享其成,赚得吴侯之妹,更送了我六郡八十一州周大都督。你们道“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阴损至极。又诓我鲁肃老实人,做借荆州的保人。早打定了主意赖下荆州不还。遇到如此不仁不义不礼不信之徒,你说我能好吗?
鲁肃怒火中烧,气得牙根痒痒心尖儿颤,却只敢试探道:“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只是——别家的中人坐等吃酒,我这个中人还得向借地者倒还席。”
关羽揣着明白装糊涂:“何为借,何为中人啊?同为汉室臣工,共同为国尽忠,何分你我彼此?况且有言在先,今日不谈国事,只论你我二人的情谊。来人呀,满上。”
“只论你我二人的情谊?好啊,那你知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八个字怎么写么?”
“知道啊。正是吾等现行之道。”
“那好。昔日玄德公败于当阳,无立锥之地。是我鲁肃信誓旦旦的在主公面前担保荆州有借有还。现今吾主向我追讨荆州。玄德公久占的荆州,也该还了吧?”
“你说这荆州是谁的?要俺兄长还谁?”
“我的。荆州是我的。当还给我们东吴。”
“好吧。待俺兄长收拾了旧山河,拢北魏,纳东吴,定将荆州还纳入吴属下僚。”
“你这是在狡辩。”
“子敬说我们不知‘以德报德’,实属不明白我家丞相的好心。届时汉室恢复一统,论功行赏,孙权有匡扶之功,鲁大夫更是居功至伟。”
“人无信不立。我只要你,现在,把荆州还回来。”
“怎么无信了?为何要将荆州让与你们啊?”关羽手持杯,眼斜蔑,似醉非醉,“我汉高祖雄图霸业,汉光武秉正除邪,荆地原为我兄长之兄刘景升所属,弟承兄业有何不妥?倒是你这东吴的孙权,和我主的刘姓天下有何相干?反来吞并我汉室基业?”
鲁肃哑口无言,张口结舌,支吾了半晌,没奈何:“既然将军说不谈国事。好,不谈。酒满上。——奏乐!”
歌舞奏起:“天有五星,地攒五岳。人有五德,乐按五音。五星者:金木水火土。五岳者:常恒泰华嵩。五德者:温良恭俭让。五音者:宫商角徵羽——”“羽”字暗令一出,壁衣背面,甲士执戈,蝗蝗涌动。
关羽似毫不知情般斜倚靠着鲁肃,把住鲁肃肩,亲昵道:“子敬呀,我再敬你一杯。”
碰杯后,在鲁肃颇见闪躲的视线中,关羽豪迈的饮酒:“江山之守,以仁政为甲兵;以人才为山河,以民心为垣墉。想我汉室旧土,广衍沃野,八百里秦川,厥土上上。而今,献帝无依无靠,董卓不仁不义,吕布一冲一撞。反观,俺哥哥称孤道寡世无双。有诸葛孔明施韬略,抚琴霜雪降,弹剑鬼神愁。有那黄汉升勇猛似彪,赵子龙胆大如斗,马孟起是个杀人的领袖。更有我三弟,所向披靡莽张飞,当阳坡如雷吼,瞅一瞅漫天尘土桥先断,喝一声拍岸惊涛逆水流,吓退了曹操百万铁甲貔貅!”
鲁肃受惊的一哆嗦:“什么在响?”
关羽摘剑置于酒案,笑道:“鲁肃莫怕,是吾的剑。正饥欲饮血。你来观我这柄剑:头一遭跃匣,诛了文丑;第二次铮铮,斩了蔡阳。这是第三次——大丈夫为国收复故土,立不世之功,敢勇当先,一人拼命,万夫难挡!恐君不信,待吾拔剑——”
“别、别、别,君侯别开玩笑。鲁肃以酒相邀,并无恶意。”
“无恶意?没有埋伏?”
“并无埋伏。没有。”
“奇怪,若无敌意,我的剑怎么会无缘故欣欣然跃跃欲试?罢了,都道先下手强,后下手殃。子敬今日合当助我复兴汉室收复吴地,择日不若撞日,干脆随我一道回荆州吧。”
“君侯、君侯说笑的吧?”
“哪里。虽十分酒醉,但为汉室谋寻贤臣、安国定邦、一统汉室之心反而愈加坚定。我有一计,请子敬商议。”
“什、什么?”
“子敬虽重为孙权股肱,但若以子敬易吴地,孙权必然不肯。如此一来,子敬可顺理成章的倒向我西蜀。待子敬默出东吴布防图,吴地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不知我这计如何啊?”
“不如何、不如何。鲁肃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君侯说醉话哪。”
鲁肃再三再四摆脱不开关羽铁钳似的大手,强自镇定的端起层层涟漪的酒杯,偷摸的擦掉密密麻麻的额汗。
“我没醉。只因相聚时间过于短暂,要说的话太多,心中未免依依难舍。”
咚咚咚,三通擂鼓。旌旗闪闪龙蛇动,汉阳岸侧列刀枪。
一名英姿飒爽的银甲小将,领数名兵士上前,施礼罢,笑道:“四处寻父亲未果,原来是来江下陪鲁将军饮酒来了。孩儿关平列兵来接,请父亲上船。”
“唉,又来了。为父尚未饮至尽兴哪。”关羽捋须,皱起卧蚕眉,故作不悦,“每每饮酒,你总来败兴。罢了罢了,回吧。——唔头晕,子敬扶我一把。”
关羽夹着鹌鹑似的缩着颈的鲁肃,东倒西歪,反似被鲁肃搀扶。他道:“欢聚时少,离别时多。不舍呀!子敬不若依吾计行事,你我里应外合——”
“君侯慢走,君侯保重!”
“不急,我和你慢慢相别。”
埋伏的兵甲无数次要上前营救鲁肃,都被鲁肃狠狠的挥退了:“君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就送到此处吧。”他试图挣脱,纹丝难动,一路被拖夹至岸边,听见关羽用并不似动作般酩酊的清醒的声音清楚的笑道:“多谢子敬邀我赴宴,更为我的安危着想,亲自护送我回船上。大恩不言谢,既已至吾船上,不若随吾走一遭罢。”
鲁肃嫌少长几条腿似的逃:“休要胡言,我哪里主动护送你了?我是被你挟持的。”他连翻带滚的挣扎上了岸,回头,关羽的船队已似朔风席卷般疾渡长江去了。
半空中唯余关云长的笑声:“棹搅碎江中月,船分开波中浪。正欢愉有甚进退,且谈笑不分明夜。我心下喜悦,饮酒志更豪。”
“我是三国关云长,端的是豪气有三千丈!!!”
唢呐收音,高亢遏云。全场沉浸在割裂长江摇撼五岳的英雄余韵中,震撼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毕先嘶哈嘶哈的夹着被花谢秋掐得满是乌青的大腿,第一个蹦了起来,大声喝彩道,“好呀——好!!!”
花谢秋被毕先的掌声惊醒,也跟着尖叫着蹦了起来:“啊——!!!单朴龄,你太棒了!我永远喜欢你——!!!”
满座叫绝,满堂喝彩!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狸点的寒霜栖月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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