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生气更多,还是害怕更多,连自己都不清楚。
当初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时,他明明淡漠得如同从来就不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现在想来他或许就是这样的性情,对于不关心的人和事甚至不屑于多浪费一个表情,就算他知道她是谁,听说过她的谣言又如何,他根本就没想过跟她有任何交集,所以连否认都懒得吧。可是正因为这样,才给了她勇气,不用顾虑过去的不堪,按照自己的设想将一个全新的自己送到他面前。那么那时候,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她?可能他还是同情她的吧。同情会转化成喜欢的吗?那这样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始终还是她喜欢他喜欢得更多吧?一直没有跟他坦白这段经历,其实是无法承受哪怕一丝丝他有可能会离她而去的风险。于是她每次都跟自己说,以后吧,等以后他更喜欢她了,她一定会告诉他一切,然后一拖再拖,直到发现他原来早就知道。她难以启齿甚至想过尘封起来,可以的话永远不让他知道的秘密,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很生气,气得无法正常思考,但同时她也很害怕……他曾经对她说过,他说她也不了解真正的他。他说得对,正如她瞒着他,他也在瞒着她,虽然不是刻意的,但这是否说明除此之外,他还有其他瞒着她的事?
第一次,她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她所认识的他是全部的他吗?她还能再相信他吗?
然而他说,他不相信其他人,他只相信她。所以,只要是她说的,他就无条件相信吗?如果她不再相信他了,他也依然会对她深信不疑吗?
他有没有在等她的信息?还是说他根本就忘记了?
手机铃声尖锐地打断了她的沉思,紧张地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大”,疯狂乱跳的心瞬时又沉了下来。
不是他……
“喂?”
“看微信群!”
语气急切,说完就挂,念久察觉到有状况,赶紧去打开微信查看工作群。群里面陷入了疯狂讨论中,往上爬,打开他们讨论的那张照片,照片是一个女人坐在法院楼顶围栏上,双脚已经悬空,身影显得悲戚而绝望。
她放大一看,震惊了,是杜虹敏!她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她肯定是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法,用鲜血洒在法院门前。
念久当即收起复杂的情绪,没时间让她多想,慌手慌脚地拎起包冲出去。
自从杜虹敏消失后,她就没办法再联系得上她,一路狂奔,拨过去的电话也一如所料地打不通。
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
去到的时候,附近正好响起警笛声,看来她是跟警方同时到达的。法院门前被乌泱泱的一群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念久挤不进去,急得破口大骂。
然而上一秒还在上头的人,下一秒毫无预警地像只断了线的纸鸢一样坠了下来。“啊!”人群中同时响起尖叫声,紧接着就是□□狠砸在水泥地发出的闷闷的声响。
还在奋力挤开人群的念久呆住了,然而只是恍神片刻,趁着大家还没回过神来挤到最前面去。
杜虹敏的四肢以极度怪异的姿势反向扭曲,刺眼的鲜血从身下漫了出来,场面过于可怖,其他人纷纷扭头不敢看,只有念久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样,一步一步怔怔地看着她走到她跟前。
为什么?
这算什么?最后的对抗?
这时,救护车也赶来了,警方负责维持现场秩序,医护人员边急救边急匆匆问她:“你是家人?”
她头脑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已经有一个凉凉的声音替她回答:“她不是,我才是。”
“伤者情况非常危险,家人赶紧跟车。”
念久只觉声音熟悉,转头看去——
是她看错了吗?
没错……是冯轻轻!
她眼神空洞,看都没看她一眼,平日就显得比正常肤色苍白的脸,此刻白得让人毛骨悚然,她不喊也不哭,沉静异常,一声不吭地跟随医护人员上救护车。
念久站在原地,目光追着远去的救护车。
冯轻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怎么会说她是杜虹敏的家人?
她是杜虹敏的女儿?
怎么会?
她就是杜英?
原来,她就是杜英!
杜虹敏口中被迫□□的女儿杜英就是冯轻轻。
同事帮忙查到了杜虹敏被送去的医院,念久打车过去,在那里再次见到冯轻轻,应该说——是杜英。
她坐在手术室外面,仰头靠墙,望着天花板出神,此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到她再次出现在眼前也毫无波澜。
“你还想怎样?”语气里隐含的除了厌恶,还有深深的无望。
念久隔着几步之遥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才沉默地走到她身旁坐下,她目视前方,淡淡地启唇:“前段时间,我采访她的时候,我建议她,想要真正推动调查就要让女儿出面,但是她坚决不同意,哪怕我提醒她可以不公开露面,连人名都可以隐去,她都不愿让你冒一点风险。她说,就算要赌上她这条命,她也不后悔,但绝对不能再搭上你的。她还说哪个母亲不是早就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好一命换一命的觉悟。只要能把她的孩子还回来,任何代价她都付得起……”
她转头望向手术室,“只是那时候,我没听出来,她所说的代价指的是这样……”
杜英没有回应,无动于衷。
念久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毫无交流地并肩静坐着,憧憧人影像一个个鬼魂在眼前来回飘过,时针在钟盘上转动了半圈,手术室门上显示“手术中”的指示灯终于灭了,身穿绿色手术袍的医生和护士们出来了。
杜英迎了上去,念久也随之站了起来,但并没有上前。
她没听到医生跟她的对话,但是医生摘下口罩后那深感遗憾和满含歉意的表情,还有那嘴唇所做出的几个嘴型,她知道,他们尽力了……她还是走了……
杜英的背影僵硬着,似乎背负着即将负荷不住的重量,随时会崩塌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念久犹豫了一下,走上前。
还没开口,杜英平静地说:“她死了。”
“……”
“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接下来,杜英跟随医生去了太平间,还得去开死亡证明。她处理手续的时候一滴泪都没有留下来,仿佛对她来说,死去的只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
念久一直在原来位置等待她,虽然她说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但是她知道那些记者一定早就在医院门外等着她,所以她还是尝试拨打行之的电话,没想到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行之明显有些讶异,然而对话很简短。
“……念久?”
“在值班?”
“快交班了。”
“我和一个朋友在南方医院,有些事情不方便,你有空来接我们吗?”
“好。”
办好手续的杜英一出医院门口就被饥渴的记者们堵住,一个又一个问题朝她抛去。
“能问一下你跟杜虹敏是什么关系吗?”
“你就是杜虹敏被迫□□的女儿吗?”
“你妈妈所控告的是事实吗?”
“杜虹敏现在情况怎样?”
她被记者们团团围住,失神地放空了双目,不回答问题,也没有阻止他们。人群中一只手握住了她,将她护在身后,挤开人群往外走。她被扯着往前走,混乱中看清那人是念久。
不依不挠的记者们穷追不舍,念久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到行之准备好的车前,早就等着他们的行之见此情形,迅速为她们打开车门,念久先把她推进车里后才上车。行之很快就跳上车,以最快速度启动车身离开乱哄哄的现场。
直到下车,杜英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下去看看?”行之问她。
念久看向窗外那具如行尸走肉般的躯体,摇了摇头,“现在的她,不会想见到我,不会想见到任何人。”
她忽尔抬头望天,映入眼帘的是遮盖着天幕的卷卷层云,奔着天际滚滚而去,夕阳破云而出,她对他说:“出去走走吧。”
这是一天之中,虹川最懒洋洋的时分,道道金灿灿的光芒滤过厚厚的云块,肆意地将半边天染得橙红艳丽,横穿市区的苍玉江都仿若仙河流金般炫目。
明明今天有人过得糟糕透顶,明明今天有人失去了所有,却偏偏在这样的时候,眼前之景居然美得不像话,再讽刺不过了……
行之不急不缓地步步跟在她身旁,似乎在耐心等待着什么。
栽在江边的凤凰木灿烂如火,与残阳的光芒交相辉映,落入念久的眼里,红得让她挪不开眼睛,纷扰的思绪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调整了呼吸后才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她突然问道。
他一愣,然后缓缓回答道:“老实说,不知道。”
“我知道这不是你想听到的答案,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也许希望我对你的喜欢没有任何杂质,而事实上是,喜欢这种情感是复杂的,是混乱的,是理不清的。我也有问过我自己这个问题,当我意识到可能要连我自己都要花一辈子才能搞清楚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早就设想好要跟你一直走下去的。”
她并没有感到失望,仿佛这是她意料中的答案,看着他又问:“相信我吗?”
她背着光,将斜阳的余晖挡在身后,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一定能清楚见到自己的,便点头:“我信。”
“如果我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你信我吗?”
“我信。”
“如果我说厉张扬说的都是谎言,我并没有……”她并没有被他,并没有被他们糟蹋。她始终无法将这句话说完整,顿了两秒才有勇气问,“你信我吗?”
“我信。”
“如果……”
他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别说了,我都知道,你说的我早就知道了。”
她抬手环住他,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今天坐在手术室外等了很久,等得太久了就容易胡思乱想,我忍不住想,假如里面的是你,假如你可能会永远离我而去,那么我生的气还有什么意义。其实本身就是我一厢情愿地以为你不知道,还妄想着你最好一辈子都不知道。现在想想,我刚出现在你眼前时,虽然你也许是知道我的,但你并不真正认识我,一个陌生人的过往你又凭什么插手,不在意的事情你又怎么会提起。在一起后你是心疼我,所以你才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你一直都在,我不是一个人,你是想告诉我,可以依靠你,相信你。然而我却一再退缩,不过你可能也早就知道:我害怕,还想着既然承受不了你知道的后果,不如早早退出,这就是我保护自己的方法。幸好,幸好你没有放弃,谢谢你没有放弃我。”Μ.5八160.net
她哽咽着说道:“你其实一直都在等着我打开心扉的吧。”
“嘘……”他伏在她耳畔轻声说,“都过去了。”
苍玉江上偶有轮渡的船只慢悠悠驶过,江面上风烟俱净,江水澄澈照人。远方晚霞一大片一大片,火红得触目,散射出的粉红色暮光懒懒散散地笼罩着整座放松下来的城市,温柔得像没有重量的羽毛般轻抚人心。
她振奋了精神,拉着他倚在栏杆上欣赏日落,他的眉宇间仍有心事,忽然又开口:“那天,厉张扬……”
“行之,”她打断他,“今天到此为止可以吗?”
即使暂时打开心结,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可以做到对以往的事畅所欲言,她并不想回忆过去,更加不想听到厉张扬这个肮脏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至少不是现在……”她靠在他的肩上,眺望远方,“我知道你在等我,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好。”
过了几天,就跟之前杜虹敏一样,念久仍然联系不上杜英,她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安。
这晚,她翻看了一下自己发的信息——
“你还好吗?”
“可以跟你谈谈吗?”
“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你想好了要去面对,随时可以找我。”
全部石沉大海般,无一回应。
联系她是为了工作,还是担心她,她自己也说不清。
为什么自己要过于紧张她的状况,每个人活着都是自顾不暇的,她又何必多管闲事。况且,她不是说了吗?她不需要她的帮助。
几乎要放弃了,但她还是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
“嘟嘟”的声音持续地响在耳边,还以为这一次也不例外,还是没有接通。她失望地垂下手,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喂”传了出来,她连忙用耳朵重新贴着耳机仔细听。
“是杜英吗?”
“救我……我……我后悔了,救我。”犹如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奄奄一息。
“你怎么了?喂?杜英!”那头已经没人回答,但也没有挂,似乎手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搁到一旁。
该不会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发出声音了吧?她无法想象她到底怎么了。一刻都不敢耽搁,她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边跟急救中心报了杜英的地址,边扯过背包就冲出门去。
念久赶到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刚好碰上医护人员抬着躺在担架床上的杜英下来。心下一沉,看来她没猜错,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杜英被送去医院后,医生在她的胃里发现了残留的药片艾司唑仑和□□片,也就是她曾服用了大量具有镇静催眠作用的安眠药,被诊断为自杀未遂。胃液洗清后还需要输液,她仍未醒过来,念久便静静地坐在她床前。
直到下半夜,她才醒来,睁开眼睛见到的是念久,仍旧是那副麻木的表情,不悲不喜,没有任何情绪。
“为什么后悔?”
念久打电话给她时,她正在自杀,如果不是那通电话,后果不堪设想。她是在生命即将逝去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愿就此死去,所以才向自己求救的。
那,是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因为该死的人,不是我,该死的人是他!”似曾相识的恨意闪过她泛光的黑瞳。
“他是谁?”
“厉张扬!”
她没有猜错,果然……是他。杜英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他的手中到底还藏有多少件悲剧?
“你一向很谨慎,一向很会保护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的事情缄口不言的吧?那么现在,为什么又选择告诉我?”
“因为你会帮我,不是吗?”
念久注视着她,沉默了下来。
帮她?
她有力量帮助她吗?
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人,想去保护其他人,她真的可以做到吗?她很想摇醒这个傻瓜,笑话她:别犯傻了!你信错人了!
“帮你?”她忽然失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帮你?不要太天真了,也许我只是看中你背后的新闻价值,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因为,”她看着她说,“我知道你会。”神情仿佛不过是陈述事实般平静。
她也能感觉到吗?她让她感到很熟悉,太熟悉了,仿佛是另一个……自己,杜英她也是这么感觉到的吗?
念久一怔,尔后弯了弯嘴角,“我知道了。”
“不过,既然是你要求我帮你的,那么,你要告诉我一切。”
“我的故事太长,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如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曾经是杜英,曾经是冯轻轻,而现在,”她眼神坚定地说,“现在我是杜英。”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小半月的如果有一天,风记得回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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