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投进的光线饱满,他一看终端,竟然都下午三点了,这一次打个盹儿睡得可真久。他拉开窗帘,早上忘记了关窗,四号教学楼在排练晚会,现在正有一支乐队在唱歌。
他舌尖舐了舐下唇,嘴唇有些发干,腰背挺直地在床沿坐下。
实验完成,论文的论点却依然欠缺那么一点什么。
几分钟后,他打开休息室的门,去无菌更衣室换回自己的外套,乘电梯下到车库,坐车回家。
工作日的白天贺择不在家。
谭速因花了十几分钟,将什么都是无线的刻板印象暂抛,通过自己摸索接好了播放器的线路。家里为了还原年代风格,还保留着唯一一处插座也真是奇迹,只是现在的插座工作原理跟过去已经不太一样。
他试着将盒带塞进播放机里,那块门帘似的长条迟钝地闭合。
播放机只有22英寸的液晶小电视屏幕上,跳出一个灰扑扑的静止画面,发出一点低哑的嚓嚓声。谭速因目光牢牢锁住屏幕,双唇微抿,瞳中的墨色深浓倒影着画面上的灰。等了1分22秒,显示屏里先是有模糊的人声传出,紧跟着画面终于转换,从灰到红。
那红就像裂开一片漆黑的破晓一般亮丽夺目。
那红,是最魅惑的舞者勾动的眼波,是溺水者生命尽头最后一次拼命的挥动双臂呼救,是汇流一切色彩的匹练随风曼舞着坠落。
谭速因究竟在盒带里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用语言难以名状的瑰奇的植物世界。
地球上尚未开拓之地不到三成,基本全都分布在海洋,但远海或者深海作业已经很容易,且要说尚未经发现的物种,那应是屈指可数。
然而,眼下闻所未闻的新物种出现在画质堪忧的画面里,让人以为那不过是一部关于生物畅想的老电影,还是除却植物本身毫无精彩可言的半成品。谭速因凑近显示屏,仔细辨别巨型枝干掩映下的物体,那一蓬蓬物体像是数颗散落的头骨,被迷幻的色泽浸透,两排牙齿的轮廓依稀可辨,透着一种哥特式的复古风格。兴许那原本属于双眼的空洞里,还回荡着濒死的绝望呼喊,只是画质模糊着,一切都只能雾里看花。
谭速因原本连自己都未有察觉的期待就此落空,那台播放机和那盒录像带就此被搁置,变得和那间杂物店里闲置的旧物一样,除了不落灰,很难再被主人关注。
谭速因对那个充满迷幻色彩的虚悬的植物世界没有深究,但那一刹那间,电光石火似的一种明悟惊裂脑海,论点像他发现的那种植物细胞似的,仿佛有了生命,不受控制地自行补全。他快步走进书房,开启显示屏,指尖快速敲击,忘记了要坐下。
他像一蓬渐次沉向深海的花冠,全身心地浸没其中。
手指拥有了自主权,脑子里快速闪动过无数的信息,像一道道彼此交缠的弧形闪电,光速旋转。
他没来由地想起,五岁时母亲去世,六年后父亲也撒手而去。他小时候曾有两个朋友,叫白阿图礼和于顾北。十八岁时,他发表了第一篇植物学论文。七年前他参加过会平之战,所属的民间盟军立了大功,坚持的正义,追求的和平,渴望的自由,是那短短三个月里众人头顶炸响的璀璨烟火。也教有些人明白,平等者相遇,便有公理法度,不平等者相遇,便无公理法度。
他将后来的每一滴汗水,都洒在了植物学研究上,迈着堪称缓慢悠闲的脚步。而此刻,他正迈进一座幽暗的森林之中,入目每一样植物的葱郁或明艳,都教他心旷神怡。人不仅是这森林里的野兽,也该追求人类更多的可能,追求生命及人生的意义,与在知识海洋里的自在畅游。
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巨杉是世界上最大的树,也是地球上最大的生物,而那些在低清画面里张牙舞爪的植物,以人类头骨为大小参照物,可以看到它们比巨杉还要庞大得多。
水龙头里的水冲洗着手掌,谭速因感到水温微凉。不知什么时候蚊子在胳膊上留下了一个小疙瘩,与人类共处的动物即便被灭杀三分之二,它们依然能凭借物种顽强的繁衍力卷土重来,在越来越糟糕的环境里,它们比人类适应得更好也未可知。
在离家还有两百多米的地方,贺择下了车,走向那片总有着欢声笑语的海滩。
此时正有孩子在沙滩上奔跑或是堆着沙堡,这片海滩的沙质细滑,有着漂亮的金白色,砌出来的堡垒格外漂亮。他们少有自由玩耍的机会,拥有一片自己的疆土多么欢欣。只可惜海浪一漫上来,就会咬走堡垒的一大块肉,孩子们望着那无情的海浪,可能人生第一次明白,即便再费多少心血筑造堡垒,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依然不堪一击。
如果这个时候手边有根烟,或许真的可以让人放松,忘掉一切烦恼,但贺择认为,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借助外物逃避。
他的指甲在半湿的沙粒上划来划去,湿润的部分粘结在一起被搅成碎块,指甲里堵进了沉甸甸的沙渍。
夕阳很茂盛。
他望着大片金黄闪耀在粼粼海面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喃,“您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我的呢,又在哪里呢?”
他从沙滩上爬起来,拍掉附在裤子上的沙粒。
回到家,贺择看了看桌子,又打开冰箱,里面的食物原封未动。他进门就知道谭速因在家,不是说下午就回来了吗?贺择知道谭速因很多时候都是个理性的人,会给外人一种冷淡的疏离感,他从来不会把身体不当回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那句老话,他很认同,还不是因为他投入工作的时候经常忘记时间,一个人在学校不免不好好吃饭和休息,于是贺择总是会在家准备好一些有营养的食物,让他回来拿出冰箱就可以吃。
贺择走到客厅,见谭速因正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躺着,那双浓墨般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那墨色深潭之下泛着柔暖的波光,表面反而风平浪静。
“实验完成了?”贺择走过去盘腿坐在沙发边,低头凑近道。
谭速因抬起手停在半空。
“怎么了?”贺择道。
谭速因拇指抚过他的眼角,凝视他好一会儿才道:“我饿了,正等你回来投喂我呢。”
贺择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谭教授的架子真大。”说着他立即起身去将冰箱里的食物取出来,索性就摆在茶几上。从谭速因这个角度望过去,贺择脖颈上不明显的细细绒毛在阴影里服帖地顺垂着,像攀援植物柔嫩的卷须,随着脖子上那段白皙皮肤中间的喉结滚动,那卷须也撩动着注目的眼。不知道为什么,谭速因觉得贺择的眼底有熊熊火苗烧灼着,被他藏在深处不愿泄露。
“把食物拿出冰箱就区区三个步骤,你的学生知道谭教授这么懒吗?”贺择说着去拿了碗筷来。
谭速因坐起身来,接过筷子。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淡淡香味,冰箱的保鲜与保温功能不容置疑。
“因为有人亲手为我拿过来的话,食物就会充满爱的能量,这样更好吃。”
谭速因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闻言的贺择耳尖微红,“快吃吧,好让肉堵住你的嘴。”
“一起吃。”谭速因伸手要拉他。
“社里聚餐我吃过了。”
“下次再聚餐。”谭速因仍是将他拉过来在身边坐下,“可以带家属吗?”
贺择右手抓了抓垫子角,眸光微颤,“好。”
嘴角带笑,谭速因心满意足地进食。
贺择起身去了浴室,谭速因停下筷子,转头望着浴室方向,蹙眉凝思。但他眼中的光是坚定的。
临近8月中旬,傍晚时分依旧天气炎热,谭速因调节了室内温度。好在贺择也不畏热,只比室外空气温度低四、五摄氏度的话谭速因能接受,从小到大,适应力增强许多是必然的。藲夿尛裞網
吃了饭,谭速因将餐具丢进洗碗机里,听到瓷器边缘轻磕在一处,发出清脆的细响,而后自己收拾了茶几。
回到沙发上坐下,浴室里隐约传来窸窸声,他让自己尽量松弛下来,白天的睡眠没有令人更轻松,那种往下坠的沉倦感似乎萦绕未去。
趁着谭速因去洗澡的空隙,贺择将家里自己所有的摄影设备都检查了一下,将会带去非洲的两套装在一起,社里还有两样配件到时候会一起带走,都不是过重的大件儿,毕竟路途挺远,行李轻便为宜。
不知不觉月亮出来了,皎皎生辉。贺择只套了一件贴身的睡衣在身上,光脚踩在莹白的月光里。年轻而成熟的躯壳丝毫不显柔弱,平坦的腹部在睡衣下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连修长的指节都蕴着力量美。身体上的每一道起伏都像静静涌上岸的细浪,洁白而带着未褪的地热,却又有着夜晚海水的凉。
谭速因像旅人一路跋涉,一头撞进瑰奇的森林,见到巨大树木大丛大丛的气根包裹在深碧的苔藓之下。沿着蜿蜒小道走下去,繁花饱绽,相对低温的皮肤溶解进林深处的一汪温泉,热力藤蔓般寸寸爬升。
月辉浮动,蛇的竖瞳发亮,欲择人而噬。
不多时,乌云雾霾似的掩袭过去,将月色一口口吞噬遮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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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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