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被羞辱至如此地步,卫沉仍不输傲气,双手撑地自己费力一点点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坐在地,背脊依旧笔直如山。
叶寒瞧着殿中桀骜不屈的少年,仔细打量间,边上前说道:“你就是卫沉。”
“你就是端王的女人。”卫沉斜眼瞧着叶寒,脸上轻讽一笑,挑衅回道。
“放肆!此乃我并州端王妃。你这黄口小儿若再对王妃不敬,休怪本将手下无情。”
程副将厉声大喝道,手腕一转本欲上前好生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卫沉一下,却被叶寒抬手轻轻一挥便阻止了。程副将见状,只好对叶寒恭敬一拜退了回去。卫沉见之,轻嗤一声,脸上嘲讽更甚。
“你猜的不错,我就是端王的女人。不知卫沉将军又是来自何处,可否自报下家门?”叶寒心平气和回道,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相反,卫沉的倨傲挑衅让她有种很好的预感,她能肯定她一定能从眼前这个心高气傲的少年身上挖到她想要的东西。
卫沉又是一声轻嗤发笑,不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叶寒也是一笑,但笑容却是轻柔似春风柔和,“听闻北境几年前出了一位常胜将军,自上战场便从未打过败仗,刚巧名字跟你一模一样,也叫卫沉,不知是不是阁下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叶寒越想知道,卫沉越不告诉她,他虽战败身俘,但并不意味着他意志精神皆屈服为奴!
叶寒笑回道:“就是好奇而已。你在北境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要跑到我西境作乱,你这么做是不是有悖天下道义?”
“道义?”仿佛是听见了贼在喊捉贼,激得卫沉正义感一跃而起,大声嗤笑满堂响彻,“跟你们这一群乱臣贼子,需要讲什么道义?”
乱臣贼子?
叶寒清眸一亮,忽然好像抓住了什么一般,颇是玩味回问道,却是转过身来面朝着魏达跪着的方向,“不知卫/魏将军能否赐教,我们是乱的是谁的臣,又叛作的是谁的贼子?”
“当然是……”,卫沉回得迅速,可声音却又突然戛然而止,很是突兀,就像是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他自己咽回了肚子。
卫沉后背生汗冷噤渗人,低着头呼着气平复着心情,心里边暗叹着好险,差点就被眼前这个女人给绕进去,可抬头一看,却发现叶寒根本就没有回过来看他一眼,一直背对着他。
魏将军,卫将军,同音不同字,更不同人,叶寒将话有意搅弄成一潭浑浊的水,自是有卫沉这般急不可耐的鱼跳出来,虽然未能直接捉住有点遗憾,但好在她的目标并不在此,她也没有无功而返–––方才魏达突然一僵的身形已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已“告诉”了她。
这一局她大胜,可是,她贪心,她要全胜!
虽然魏达卫沉未直接说出他们身后之人是谁,但在场众将领皆已心知肚明,但是不够,这远远不够。青川东征将偌大个西境交到她手里,她本就德不配位难以服众,再加上此次魏达叛乱一闹,人心已如流沙开始四散,这委实对她对端王府对整个西境都不利。
所以她现在急需卫沉把他背后之人清清楚楚说出来,大声说与在场众将听见并听进心里,她需要这个敌人将她西境离散的人心聚拢,用仇恨将众人再次团结起来,同仇方能敌忾,敌忾方能齐心协力保西境无忧,而西境无忧青川在长安才能永无后患一心对敌。
所以,叶寒立即乘胜追击,魏达难撬,自是选择对年轻易怒的卫沉步步紧逼而来,“卫将军忠心耿耿确实令人敬佩,只不过卫将军可能不知道的是,你的那位主上自始至终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
叶寒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卫沉自是不信,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叶寒的手段他方才已领教过,差一点就被她坑了,所以为防万一,卫沉学魏达保持沉默,唯脸上讽笑不落。
卫沉有此防备并不意外,叶寒也不在意,继续说着,“你欲拿下西境是以防北齐分裂,是一心为国忠诚可嘉,可你这位主上却只是打算用这二十万将士的性命来取我叶寒母子二人的性命,而已。二十万将士的无辜性命,没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却无故死于一人之私欲,这便是你那位为之忠心不二的主上。”
“你以为我会信吗?”卫沉虽已打定主意不再开口说话,可听见叶寒这般抹黑主上,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事实胜于雄辩,叶寒也不愿多说无用废话浪费时间,直接将大风关截下的书信扔在卫沉面前,“自己看吧!魏达将军的字迹,还有你那位主上的字迹,想必你应该不陌生吧!”
信笺页页散落至卫沉面前,即便他不愿看,可还是有几页墨字猝不及防钻进了他的眼里,惊愕、震惊、难以置信,卫沉捧着一页页布满熟悉字迹的信纸,手颤抖不已难以控制,铁链交撞清脆作响。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是你,一定是你伪造的,专门用来骗我的!”无论是信上熟悉的字还是内容,卫沉一时间都难以接受,边说间边将信件撕了个粉碎。
他自幼便受主上恩养,如臣如子,主上又怎会骗他,卫沉连连摇着头不肯相信,抬头看见站在面前的叶寒一下愤然扑去,却被旁边将士一把拦下,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得。
“是你!是你这个女人伪造的,专门用来骗我的。”卫沉冲着叶寒大声咆哮着,血染得猩红的脸狰狞得可怕,一如从地狱血海中爬上来的恶鬼凶煞,欲把叶寒生吞活剥吃了。
卫沉疯狂如此,常嬷嬷怕叶寒受到伤害,想扶着她远离,但还是被叶寒轻轻推开拒绝了。
“魏达,到这这个地步,你难道还不肯告诉你这位好副将真相吗?”叶寒看着满眼通红死死盯着自己的卫沉,心有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你这次回来不为并州城,也不为整个西境,更不为什么家国天下,为的只不过是杀我叶寒母子二人,这便是你那位主上交与你的任务,而卫沉得到的任务只是收复西境。”
叶寒转过身来,看着跪在殿中仍一动不动如石雕的魏达,缓缓走去,步步紧逼,“两种任务各有不同,但都能达成你的目的。若攻下并州城成功收复西境,你自可顺其自然将我母子二人杀死;若是行动失败也没关系,你还可以归降而来,然后趁机荆轲刺秦完成你的任务,我说得对吗,魏将军?”
“陛下不会骗我的,陛下说了是为国好,陛下怎会骗我,魏将军,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受主上恩养,如臣如子,他自是不信那个一心尊敬之人会做如此龌蹉之事。
面对叶寒的质问,魏达仍旧不语,背影挺拔如松,可这次一直高昂不落的头颅却一点点垂了下去,间接默认了。
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卫沉见后久久难信,全身剧烈挣扎,并对着跪在前方的魏达大声疾呼喊着,但听着更像是一种请求、哀求,“魏将军,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陛下没有骗我对不对?陛下怎么会骗我?陛下说了收复西境是为国好,陛下没有骗我!没有!”
卫沉如入了魔怔一般,嘴里来回胡乱念个不停,无数个“陛下”从他口中喊出,清晰且震耳难忘,而现全天下中能用“陛下”二字尊称之人,也只有皇宫那位擅弄权的病皇帝了,“陛下”二字等同于他,而他便是此次西境之乱的罪魁祸首,亦是他们共同的仇人。
叶寒的目的达到了,众人归心众志成城,但卫沉也疯了,被信任崇拜二十多年视如亲父之人竟然一直是在利用他,全然不顾他的生死,如此弥天大谎,一朝被戳破就如堤坝决口,谁又能抵挡得了洪水汹涌而来的冲击,更何况是卫沉这般心气高傲之人。
最后在一阵癫狂似疯的大笑后,卫沉仰天凄厉大喊一声“陛下……”后,趁人不注意拔了临近士兵的剑,自刎了,带着他的不甘、他的恨就这样结束了他被人无情利用的短暂一生。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看着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卫沉,叶寒心里百感交集,自始至终卫沉也不过是一被骗被利用的可怜人罢了,而她也是害死卫沉的刽子手之一吧,可她不后悔,若是能够重选,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卫沉的尸身被抬了出去,殿前血迹还是林花春红般的鲜艳色彩,那是她方才刚亲手“杀”死的一条人命,即便那个人再怎么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她也一时间难以摆脱初次杀人的负罪感。
“魏达,为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尽忠,值得吗?”叶寒心情沉重,走至在魏达面前质问道。
魏达垂着的头缓缓抬起,亦是如卫沉死之前那般仰天一方狂笑,笑罢,尽是悲凉无奈,沉沉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为,臣,不得不为!”
只听话音一落,几乎同时金属“叮”的一响,声音轻盈干脆,一丝杂音都没有,完全不像铁链笨重相撞声,而是利器瞬间砍断铁链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谁也不知道魏达是如何挣断掉千百斤的铁链的,再见时原跪在地上的魏达已跃至空中,右手银光一束似细风弱柳左右摇曳,但也如灵敏银蛇一条吐着蛇信直冲叶寒袭去。
剑离叶寒头顶不过三尺不到,银光的长影落在她脸上还带着兵器瘆人的凉意,叶寒非习武之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但好在两侧随身保护的暗卫反应敏捷,在魏达一跃而起之时便拔剑阻击而来,两人配合默契,双剑合璧向上铆足全力一挥,及时将快要落在叶寒脸上那道冰冷的银光斩断,成功阻挡了魏达凌厉的攻击势头。
但魏达毕竟是背水一战,攻势猛烈如汹涌烈火,且所用兵器奇异从未见过,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化解制敌,两暗卫虽然武功高强但还是难挡魏达攻击之势,让他挣脱再朝叶寒袭去。
而在方才两暗卫与魏达纠缠的短暂须臾间,常嬷嬷连忙护着叶寒向后退去,可退了还没几步刚到主案处,魏达便再次追来,手中银蛇如虹锐不可挡,直向叶寒飞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束黑色长鞭如电从殿上梁宇瞬间劈落而来,立即与魏达手中那束锐利银光交缠在一起,彼此都挣脱不得,定在原地,这时周围的人这才看清魏达手中用的是何兵器。
“是银蛇软剑!”
军中能人众多,熟知各路兵器的大有人在,立即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喊了出来。
银蛇软剑,剑身软如柳,薄如纱,可如长鞭贴身绕于腰间便宜携带,而单靠人手摸是根本摸不出来的,而之前魏达卸剑去甲投降,士兵也仔细检查了他全身,但并未将仅穿的一身单薄里衣掀起,所以这才让魏达钻了空子,有了这次刺杀叶寒的机会。
而对于接连的两次阻击,魏达并未受多大影响。叶寒身份尊贵身边自是有多重保护,除了出现在明面的先前两暗卫,对于这一突然出现的长鞭影卫他并未感到有何惊奇,仍旧是攻势不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非将离他只有一丈远的叶寒杀死才肯罢休。
软剑狡猾,长鞭再韧也束不住它的进攻,很快魏达便摆脱长鞭影卫的纠缠,腾空一跃将暗卫和众将士都抛在身后,直冲呆站在黑色屏壁前的叶寒砍去。
许是方才打斗用力过度,体力不支,魏达只觉眼前突然一花,竟见叶寒身后黑色屏壁中间一处突然扭曲一晃,然后就见一团黑色光影居然一下从屏壁中分裂出来,而且直接朝他冲了过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诡异突兀,魏达猝不及防,直接被这记飞速冲过来的黑色光影击落在地,然后便被涌上来的士兵刀剑□□团团围住,刺杀失败。
魏达这一场刺杀从始到终也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叶寒却是吓得满手冰冷汗意,手扶着屏壁长吐一口浊气平复着惊吓过度的心情,而殿中魏达亦受伤在地,满口鲜血不止,再无丝毫还手之力。而方才那团将魏达冲撞在地的黑影也已一解庐山真面目,原是从头到脚皆以黑物掩身的一影卫,如变色龙一只极擅隐藏,根本让敌人防不胜防。
黑衣影卫举剑欲杀了这偷袭耍阴谋的无耻之徒,以绝后患,但被叶寒喊住“留活口”给制止了。
叶寒手搭在常嬷嬷小臂上从屏壁处走了过来,对黑衣影卫使了下眼色让他退下,瞬间黑衣影卫便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踪无迹,在场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而躺在床地上的魏达见之却莫名大笑起来,也捂着被震裂的胸口强撑着支起上半身来,好笑至极道:“没想到,端王竟然把他最厉害的十二罗刹都留给了你,看来陛下说得没错,杀你便是杀端王,只要你死了端王也就命不久矣。”
“魏达!你到这般地步,为何……还冥顽不灵,不知悔改?”王子天对魏达失望透顶,愤然将手中长剑指向于他,剑锋刃利却微抖不稳,这可不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拿剑应有的样子。
对此,魏达心冷一狠移眼不看,只对叶寒回道:“自古忠义难两全,我魏达既然选择了忠君,自是忠君到底,即便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完成陛下交予我的任务。”
“既是忠君,彻底弃义于不顾,那你在攻下大风关时为何不直接一剑杀了王将军,反而还留了他一命,让他有了今日能杀你的机会?”
叶寒这一质问之前便问过,魏达回答不上,而现在再问,魏达依旧回答不上。
一切皆是他的不对,是他背叛在先,将两人多年兄弟情谊彻底弃之不顾,还差点让他在大风关死去,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还是狠不下心来杀了自己,这个大傻子,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简单没心眼,若是有一日他不在了,他被人骗了算计了,谁能护着他帮他讨回个公道,可自始至终算计他骗他最深的却是他自己。
魏达垂眼看着刀剑团团将他围住中那一把微微发抖的长剑,心下苦涩万千,终是他对不起自己这位真心待他的兄弟,是他害了他,他会还的,他害了他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绝对不会。
事情发展至此,叶寒不想再看见悲剧发生,劝说道:“魏将军,你不是个坏人,相反你比谁都苦,一直被夹在忠与义之间进退两难。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置我于死地,只不过受命于人,君令难违罢了。若是你可以诚心悔改,将功补错,这过往一切我和王爷都既往不咎,放你一条活路,而这也是王将军一再向我所求之事,还望你莫要辜负王将军的一片苦心。”
魏达盯着眼前那把微微颤抖的长剑闭眼苦笑,再睁眼凶意毕露,狂妄回道:“我魏达一生,绝不投降变节,你们想让我当叛臣,门都没有!只可惜我魏达为家为国忠心一片,却怎奈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可恨,可气呀……”
话说至间,魏达如穷虎一头忽然长吟一声,持剑一窜而起,再次冲叶寒而来,而王子天此时就站在叶寒身边,见魏达发疯似的朝这边扑来,手中发抖的剑立即握紧拿稳,同时身形一晃挡在了叶寒面前,抬剑直接与魏达面对面迎战。
“噗!”
意料之中金属相撞的清脆声没有出现,反倒是一沉闷至无的低实声响起;意料之中没有出现如之前那般凶猛的打斗场面,反倒是持剑再度袭来的魏达被王子天一剑便贯穿了胸膛,而他高高举起的右手竟空空无一物,银蛇软剑早被扔弃在地静静躺在血泊之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出人意料,不仅是在场众人包括叶寒都给震惊住了,就连亲手将魏达杀死的王子天本人也被惊得不知所措,难以置信,他方才的剑明明是横向举起来挡魏达从上挥下的剑,怎么就突然竖着,还“杀”了魏达。
回过神来的王子天不能接受,手连忙想将剑□□救魏达,可握在他手上的手却死死攥着阻止他拔出,瞬间,王子天一切都明白了,这都是魏达的“阴谋诡计”,他又骗自己,他想求死为何一定要死在他的手上,他明知道他宁肯拿剑杀了他自己,也不愿见手中之剑染上兄弟的一滴血。
但被剑贯穿胸膛的魏达却不这样想,虽然此次他引起的西境之乱王子天是最大的受害者不假,但毕竟他们俩的关系西境谁人不知,若他活着王子天日后必定会受尽牵连。他对不起他的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害自己的兄弟,唯有一死,且一定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了”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斩尽与自己这个叛主逆贼的一切关系,他往后之路才不会受自己影响。
剑已穿心,必死无疑,魏达却一点也不害怕,相反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自由过。他靠在王子天肩膀上,口中腥浓鲜血涌吐不止,凌乱的发遮住了他的脸,谁也看不到他此时脸上释然解脱的笑,只见到他的头微微转动了一下,便再也没再动过。
“对,对不起……兄弟!”魏达在王子天耳旁轻声说道,话虽断断续续却带着很开心的笑意,王子天与他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见过他笑得这般开怀过,不带世事沉重,只简简单单发自内心,就像个未染世事的单纯少年,再然后,话断笑止,靠在他肩头上的魏达僵硬无息,一直紧紧握在他手上的手也倏然放开,无力垂落。
魏达死了,“以死谢罪”,用他这条命尽了他的一生忠君,也用他这一条命以谢所犯罪行,更用他这条命向王子天道了歉。叶寒不知道王子天是否接受了魏达这份歉意,只是当王子天跪下向她求道想寻个地方将魏达葬了时,她想了想没有拒绝。
十年一觉西境梦,这其中的兄弟情谊真假、忠奸是非对错,谁能说得清,谁又能断得明,还是让它们随着魏达的死和这场西境之乱都一同埋葬在这天地间无穷无尽的雪墓里,待若干年后,由后世之人评说断定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佩尔朱克的叶落惊寒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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