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一醒,就大哭着扑倒我的怀里,鼻涕眼泪乱飞起来。我黑着脸将她拎远了一些,低头瞥了眼染上秽物的衣裳,顿感头疼,抬眸紧盯着她,故作凶恶问道:“下次还敢动歪念头吗?”
她一脸的委屈,但确实是自知有错,便瓮声瓮气地应允我:“姑娘,月牙知错了,月牙再也不会了……”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我都不忍心继续训其下去了。
其实,较真来说,此事错不在月牙。嫉妒之心人人有之,但凡生灵,必有欲望。我尚且不能做到心如明镜,更何况是不谙世事的月牙呢。
思至此处,遂是缓和了脸色,抬起手摸摸她的脑袋,便有余光瞧见门处进来一人——是阿九。
阿九所幸无事,月牙不过是将她打昏,还未来得及下狠手,就被扰了。
“姑娘。”
她着了一袭单衣徐徐走来,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显消瘦。面色苍白如纸,一路走来,一路咳嗽连声,如此模样,倒是应了那四个字——我见犹怜。
见阿九行得颤巍巍,我朝月牙挤了挤眼睛。后者了然,赶忙迎上去抬手扶过阿九。
二人对视一眼,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微妙。但月牙历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模样,只要有她在,从来不会有热不起来的场子。
果然,没正经多久的她瞬间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还紧紧揽着阿九的一条大腿,仰着头,五官皱到了一起,声泪俱下道:“阿九,对不起!都怪我鬼迷心窍,都是我不好。我,我,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你骂我吧,要不打我一顿出出气也行!”
我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伸手指着月牙,好心出声提醒道:“你确实不是人啊……”
“这……确实……”
月牙这惊天一举把阿九吓得不行。本来身子就弱,此刻被人抱着腿晃来晃去,大有又要晕过去的架势,只得在晕之前,无奈出声唤道:“月牙。”
“嗯?”
月牙停了动作,抬头认真地注视着阿九,脸上还挂着一行清莹的泪,碧绿的瞳孔湿漉漉的,像是将琉璃碎成了粉末,再洒进她的眼里。
只见阿九轻轻扶起月牙,眸中虽黯淡无光,但足够赤诚,徐徐道:“我并无相怪之意,但想此事应是非你所愿,所以……”她唇角微扬,轻笑一声,眼角眉梢满是温和,款款续道:“所以月牙你,大可不必如此。”
“阿九……”月牙咬着唇,感动般望着笑吟吟的阿九,下一瞬扑了上去,口中仍是絮絮叨叨:“对不起,对不起……”
嗯……这种场面我看得甚是欣慰啊。
瞥了一眼窗户外头正闭目养神的夜阑之,他沐浴在一派温和的阳光下,端端地趴在雅亭边,身后红火的九尾如同各有生命,不住地晃动着。
我倒是没注意到趴在他旁边那块石头上的月山。月山他灵力受损,此刻需要好好恢复一下。
一猫一狐,便是这么地相挨在一起,屋内还有相拥着的月牙阿九,如此画面,风和日丽,其乐融融不觉枕时,似乎存在于我许久以前的想象中,如今,应是真的实现了。
只是加上那雅亭内端坐着的须弥,我竟丝毫不觉得有一点违和。
在葵姝与葵禹走后,他坦言道是追着雪稚的气息来到凉山。而在我将欲魇附身与葵姝作乱之事一一告知以后,他兀自点头,表示作罢。
我这才敢将雪稚从袖子取出。
她已经变回了青妖的原始形态,再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往事于她,皆如浮云,却又不可轻易忘记——毕竟那逝去的数条人命,且是最无辜的。
不过,净魂之法的过程是痛不欲生的,雪稚既然经历了那万般痛楚,亦知道自己有错。我想,此事就这么让它过去吧。
“生池太过阴冷,你且好好保重。”
那个地方,我也呆过,无声无息,无月无阳,委实压抑。
我好好叮嘱,雪稚化作的光团在我身边绕了几个圈子,最终散做几道萤光,消散不见。
她大抵已经回到了生池重新修炼,这个结果,应该算得上是欢喜了。
世间之大,情海且深。欲于茫茫苍海中寻一能以白头偕老之伴侣,谈何容易?
然,缘来,我幸。不来,终是我命。
这个道理,不论是雪稚还是葵姝,应是都不太懂。
从昨天晚上忙活到现在午时,看夜阑之他们睡得那么香,我也顿时有了倦意,但还是强打着精神看向阿九,懒懒问道:“阿九,找我何事?”
“是这样的姑娘。”阿九被月牙抱得动弹不得,只得我抱歉一笑,“那个师父说要和姑娘你单独谈谈。”
我?
怎么莫名有点想退缩。
“好的,我知道了。”
不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终究还是得去会会啊。
我收了收心思,绕过依旧纠缠着阿九不放手的月牙她们,径直下楼去。
我将雅亭变化在了一片湖泊前,左边是常青绿林,右边是乱石假山。湖水清幽,凝结成冰;绿林盎然,时透鸟鸣;乱石叠嶂,巍巍秀丽。四者彼此相映成趣,雅俗共赏,便是一副难能得见之画。
须弥正坐在亭中赏景,面向着湖泊。我扫了一眼休憩中的夜阑之,朝须弥缓缓走去,在他身后出声:“我这燕勒轩的风景如何?”
他未被吓到,从容应我:“山高水清,亭秀轩明。”
还是个略有文采的怪人。
我勾唇一笑,落坐在他身侧一位,抬手斟了两杯茶。
“多谢。”
他并未接过我递上的茶水,只是垂眸看了一眼。
“你唤我来此,可是想与我说些什么?”
湖水结冰,却还是被阳光潋滟出一番波纹,映射在须弥洁白如玉的面上。他睫毛不长,但黑,且浓密。两道剑眉如墨,眼眸却是琥珀色。鼻梁高挺,恰似石刻,身形欣长,坐如钟,站如松。
我以前从不知道,不生头发的人,竟也能如此好看。不同于夜阑之的妖冶散漫,须弥是从骨子里透出来冷隽,可不知为何,有时却又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
这才是我觉得他怪的地方。
似曾相识,但无从想起。
我以为须弥找我来会问一些什么关于欲魇之类的问题,不想他竟问我:“你可还记得些什么?”
“啊?”这是什么另辟蹊径的问题。
我还记得什么。我还记得昨天的晚饭是什么,记得月山没恢复神智时一共打碎了我多少个宝贝收藏。
等等。
许是察觉到自己话里有误,他略蹙了眉头,旋即又道:“我的意思是,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年岁?”wWω.㈤八一㈥0.net
问妖怪的年岁?我简直想给他翻个大大的白眼。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却是一生。他们的一生,对我们妖怪来说,便是眨眼间的事。我能看出你亦不是普通人,虽不知是什么,但总归比我这妖物要高太多。那么,你可还能记得自己活了多久?”
我将问题回抛给他,握着茶杯小酌了一口,话里并无恶意。
都说人生短暂。人生确实短暂,与妖物相比。在我们刚成人形时,他们这一生就已经走到了头。
须弥显然是忘记了这一点,大抵是他活得太长了。
“你说得有理。”他转动佛珠的手顿住,默默垂了脑袋。
我说的话历来有理。
刚想翻个白眼,却瞧见他情绪似乎不太对,莫名的悲凉从心尖涌出,先是扩散到整个胸腔,再渐渐汇聚一起,缓缓上升着,仿佛堵在了喉咙,堵得我难受,于是放下茶杯,将眼看着须弥,又道:“有的人类渴求长生,有的妖怪渴求不死,然而,我却觉得,能老能死,才是解脱。”
不知道为何,就是想说出这句话来,说出来,便好受多了。
“你……”须弥抬起头,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有了别的表情,颇为讶异道:“你觉得死生很好?”
“难道不是吗?”我故意调动着周围的氛围,打趣道:“这一世长这个样子,下一世又换个样子,前世是公主,今生是宫娥。可不有趣?”
我第一次瞧见他笑了。
嘴角轻轻扬起,眉眼稍弯。
真心觉得,他笑起来比绷着脸好看更甚。
“果然你和她相似,但你终究不是她……”
须弥的话我始终难懂。
“她是……堕天?”
难不成堕天真与我长相极似?那怪不得须弥一见我就唤我堕天。
他没有什么表示,既不承认,也不否决,只是忽地正眼望着我,望着我的眼睛,望着我的五脏六腑,望着我的灵魂……
我能瞧见我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眸中,在那琥珀色的瞳孔里,影像的四周如同萦绕着一圈的水波粼粼,而渐渐,眸中人变了,样子还是我,却又不是我。
变的是眼神,是神情。
疲倦,沧桑,仿佛阅历了世间一切,最后不堪重负。
我从来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不管是在被仙界围剿时,还是错手杀了言绪时。
所以,那个人……是堕天吗?可又为何与我,长相极似?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十六道夜的妖出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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