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锁定了孔府。
开封府即将对孔府动手。
因为王安不清楚,所以壹姐姐也不清楚开封府确切在几号动手。
这属于最高机密。
唯一知的一点,动手那日,权力的刀高高挥下,孔府会成一片血红。
世有法,捍沧桑正道。
恶棍们要给紫河车大案偿命。
恶棍们该给紫河车大案偿命,事情要回归本来该有的样子。
****
四楼,午后。
伊人室内。
阳光穿透镂空的木窗,撒在伏案阅书的红裙女子身上,披散得一身晶莹,闪烁微微。桌面上的白宣纸、黄皮书也被辉映得晕红。
琉璃瓶中,冬梅艳泽。
清浅的梅香静静地弥漫,萦绕在鼻尖,嗅之心旷神怡。
午后的光束里,空气中,飞尘朦胧地飞舞。
“扣扣。”
敲门声,飞尘的安宁被扰乱了一瞬。
“娘子……”外头唤。
“你娘子不在,现在是我。”里头冷厉地应。
“哦。”展大人应声,“大姨子,麻烦开一下门,我找的就是你。”
壹姐姐放下墨笔,神情冷硬,快步走去,打开房门,对门外的武官显露出一张要咬人的凶相:
“展大人过来干什么,又想被我这头恶兽吊起来打?”
展昭自动无视了她的不欢迎之态,自顾自进门,巡视着屋内的景象,目光精准地落在了书桌上的纸页上。
那纸上,那自编的书页上,绘着的,皆他的剑招,以及深钻细研出的破解之法。
难怪她本来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却击败了他。
如此精神,如此毅力,实在可钦可佩。
“你武功很高,做我的陪练。”
展昭开门见山,倚着高高的桌案,拿起那本书册,来回翻看。
壹姐姐:“滚。”
展昭翻过一页书,抬眼:
“既能纵横江湖,稳踞赏金刺客的榜首数年,不会是情绪化的无脑辈。”
“你很清楚,这是一笔公平的交易。”
“我做你的陪练,你做我的陪练。强强磨练,你我剑术都会得到很大的精进、提升。”
壹姐姐:“我讨厌你。”
展大人:“我也讨厌你。我无时不刻,都想寻手段恁死你,把你从妻子的身上灰飞烟灭出去。”
“——但这与我们之间做交易,互利,并不相冲突。”
“是,你现在确实研究出了我剑术里的漏洞,稍胜我一筹。可这种稍胜一筹,在我紧追紧赶之下,能保持多长一段时间?”
“下一次交手,你确定还能胜过我么?”
“……”不能。
故步自封可不好。
这男人很有些剑痴,正者光明,为了提高剑术,竟然不惜与厌恶的恶棍主动寻求合作。
他徐徐地利诱,徐徐地道:
“在剑道,学剑初期,提升很容易。越到后期,提升越难。顶级的剑客,更是在实力达到一定高度后,几乎一辈子再难有提升,俗称‘瓶颈’。”
“很多老前辈一生都卡在瓶颈上,再无丝毫进益。我不想如此,相信你既同为剑中高手,也不想如此吧?”
“陪展某练,高手与高手对练,高手作高手的陪练,针锋相对,突破瓶颈,互相进益。”
“——如何?”
“……”
“……”
“……”
“好。”
壹姐姐消失了,应的是禽兽。
对于这等大大有利的合作,禽兽岂会拒绝。
展大人不知面前的红衣女已变回自己的妻子。只感她气场微动,比先前单纯的凶巴巴,更多了几分暗黑的阴气。
“去哪儿练?”
“我已找好场地了。”
“没旁人吧?”
“没旁人,就我们。”
就正与邪。
“行,你等等,我换身衣服,这袭拖曳的红裙太累赘了,不适合练剑。”
展昭到门外避了避,王安进屏风,换了身利落的灰衣出来。
“走吧。”
走吧,夫君。
****
中牟县。
近河,冬树林。
正与邪互相陪练。
高手切磋,互相提升,酣畅淋漓。
树丛上的雪扑簌簌地往下掉落,周围的树干上留下了一道道,剑气波及过后的凌厉剑痕。
不止剑术,还有武术。
拳术、掌法、腿法、轻功……
累得大汗淋漓,揩掉唇角的血,王仵作险胜一招,把丈夫撂翻在雪地上,骑在其后背上,死死钳制,反拧其手臂。
爽歪歪地大叫:“服不服?!——”
展大人紧咬着腮帮子,不应。
王仵作兴奋地抽了一巴掌他的后脑勺,再大叫,欢快地拔高音量:“问你服不服呢?呆子!!!!!!!——”
“……”
哈哈哈,让丫的天天在床上欺负人!可算让她讨回来了!
正得意,得意忘形,鬼畜毕露。
忽然间,猛遭扭,天旋地转。
展昭把这对头拧翻在雪地上,以武官对犯人的方式,骑控在其后背上,反剪得死死的。
冷酷地问:“服不服,嗯?”
“……”
王仵作涨红着脸,脸上沾满了雪,咬紧了牙关,不应。
“问你服不服呢?禽兽!!!!——”
展大人全副归还,在她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
何曾受此大辱。禽兽僵了几秒,炸毛了,雪地上猛力扭动挣扎:“你给我撒手!你拧疼我了!”
我是你媳妇!
我是你媳妇!!!!!
我是你媳妇!!!!!!!!……
“问你服不服呢?!”
“……”
……你今晚上别想上床了!!!!!!!
****
有势均力敌的陪练者点破漏洞,互为指教,一下午,剑术上的进益就突飞猛进。这种陪练若能持续几年,两人的剑道造诣,将来指不定会提升到何等恐怖的境界。
强大的敌人比强大的朋友更珍贵,展昭深深地生出了一种剑逢知己、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做赏金刺客呢?”
他发自内心地不解,把疑惑问了出来:
“以你的剑术超绝,去竞争江湖上的武林盟主都可以,作甚堕入魔道呢?”
“我天生就是魔道里的人。”它说。
把小臂上的灰绳护腕慢慢解下来,揣进兜里,将身上激烈切磋过后,凌乱的衣物,整理整齐。
缠软剑归腰间。
“有句哲语,展大人,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什么哲语?”
展昭与它并行着走,回官驿,侧头问。
禽兽敛着眼眸,拍掉身上的雪、碎枝:“正如花朵无法选择自己的颜色,人无法、也无需,为自己的成长负责。”
“反正我心智稳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长成这幅模样了。”撇撇嘴,扯整洁袖口,“不是我自己选择的。”
“就像你如今光明正义的模样,也不是你自己选择的一样。”
都是各自所经的环境型塑出的。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成长是一朵甜蜜美妙的花朵。但对于这世间的另一部分人来说,对于那些阴沟里的部分来说,成长的滋味……啧,可残酷得紧。
不过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残酷了。
就像那些习惯了幸福美好的人们,察觉不到自己身处幸福美好中一样。
“有时候……”
禽兽阴恻恻地告诉展昭:“看着你们阖家快乐的幸福景象,真想把你们全都送下地狱。”
它嫉妒。
壹号赏金刺客,接雇单,单单灭人满门。
大人、小孩、老人……还有家里养的狗,一个不留。
展昭好像有点明白缘故了。不止为了绝后患,更因为它嫉妒得发疯。
但这无解,唯有沉默。
恶的诞生,非恶所愿,可悲。
可当它诞生以后,实打实地在人世间作下了诸种孽,又让人咬牙切齿地可恨。
……或许,唯有牢狱里的死亡可作其归宿,终结畸形而狰狞的存在。
“你这样,不会有好下场。”
“哦,是么?”
禽兽笑问,不屑一顾。
微微的冬风里,和煦的日光下,它站到展昭面前。
站到展大人面前,几米处定住,垂展开双臂,亭亭玉立,强大独立:
“你看看我如今的样子,我意气风发、掌握稀有的技术,在开封府任职,在司法重器里任职,权高、厚势、财丰沃……”
“我甚至……羽翼比你这个武官统领更硬更厚。”
“我从不认为一个人的下场由其善恶决定,”它盯着他说,“一个人的结局,由其实力和脑子决定。”
“我实力很强,脑子好使,所以我现在很好。未来也会很好。”
“展昭,我与你打个赌。”王安邪恶地勾起唇角,压低嗓音,贴到正者耳边,“赌我恶贯满盈的未来,依旧权高、势厚、财丰沃。”
“你看着……”
她说。
“你看着……”
她邪恶地盯着他,开始后退。
后退几步,裙摆轻盈一旋,转身,自由自在地跑掉了。
悠悠的女声飘在微寒的冬风里,渗入正者的毛孔里。
“你看着,我这头恶毒的禽兽,会长命百岁,无疾而终。”
****
冬初的中牟之境。
外头雪莽莽,白茫茫,冰天雪地。
官驿内,热烘烘的炭火炉子烤着,官兵、捕快、书吏、精锐……来来往往,人声低密。各司其职,各行其任务,一切皆有序而俨然。
一入官驿,暖烘烘、热腾腾,身上的寒气立刻消失不见了。
仇庸君、丁竹结伴经过,见她,恭敬地道了声“师傅。”仵作师傅点点头,继续上楼去了。
生活好规律。
一日、一日、一日……重复着。
太阳从东边升起,醒来吃早饭。
忙一上午的工作,或者没工作就读书学习,精进业务能力。然后吃午饭。
再忙一下午的工作,或者没工作就读书学习,精进业务能力。然后吃晚饭。
太阳落下西天,天黑,拿牙粉刷刷牙,然后就睡了。
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一觉睡到醒,第二天醒来,继续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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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地重复,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有时候在开封府衙里重复,有时候,出差在外,就像现在,就在外地的官驿里重复。
天天“重复”,这种重复,有什么意义么?
太阳落山,天渐黑,王仵作趴在窗口的桌面,望着早已熟悉千万遍的黑夜,在脑子里痴痴地思考。
就算不重复了,做点新的举动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望黑夜,黑夜绵延,苍穹浩瀚。
浩瀚的苍穹下,众生芸芸,皆在其位置上重复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直到死亡。
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他们、它,天然地这般存在着、存在着……弄不清意义。
“扣扣。”
王仵作撑起身,回望:“谁?”
“娘子,是我。”男人的声音。
展昭。
王仵作关上窗户,走去开门。
“夫君。”
一袭睡裙,素而净。
“你屋子里怎么没有点灯?”
“不想点,黑糊糊的,泡在里头,反而更舒适。”
展昭给她点起了灯。
“嗤——”
烛火亮了,昏黄,暖暖地暗。
他坐到了桌边,不道来意,也不说话,只是沉静地敛着眸,长久地默然,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亦或者什么都没思考,只是来到她房间中,乖巧坐着,发呆。
“……想要了?”
王仵作问丈夫,贴近过去,触碰丈夫敏感的耳垂。
“没。”展昭挡开了她的手,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世上根本没有把那头禽兽,从你身上消除掉的手段,我该怎么办……”
他翻阅了大量的典籍、古书,一个躯壳里存在两个人,举世罕见,相关记载,实在少得可怜。
关于在不伤害善人格的前提下,剔除恶人格的方法,更是根本没有。
“我找不到,娘子。”丈夫喃喃地说,“今天我与它深入交流了,它太恶太孽了。可我找不到……”
“……”
然后他在她房间里发了一夜的呆。
*********
天亮的时候,阳光照进镂空的木窗,王安睁开眼,发现丈夫竟然还没走,竟然还在圆桌处呆坐着。
“你不困?”
“困,”展昭愣愣地说,“我忍着。”
“我还没有想清楚,如果这世间,根本没有把恶的那个从你身上除掉的方法,我该怎么办。”
“……”
呆子。
王安心下暗叹,拢开纱质的床帐,撑起半边身子,拍拍旁边,给他空出位置。
“过来。”妻子说,“上床上来睡觉。”
展昭依言站起身,呆呆地走过来,乖巧地躺下,愣愣地看着她。
她很温柔,温暖的手掌覆盖上了,他一夜未眠带血丝的眼睛。
“闭眼。”
展昭闭眼。
王安把手掌拿下,看到男人已经很乖地把眼睛闭上了,感到满意。
吻了吻他的额头,拥住他,给他盖上被子。
“睡吧。”
便沉沉睡去了。
所有的矛盾与难题,入梦乡,尽暂且抛到九霄云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郭芍药的[七五]我的危险妻子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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