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收撤官兵,回归了官驿。
回来的时候,中牟之境,夜安宁,下起了蒙蒙的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冷风一吹,展夫人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展大人立时把温暖的大氅给妻子披了上去。
试了试她的额头。
“……你好像有点冻着了。”
“我没事,我身子骨强健得很。”
说着,展夫人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展昭:“……”
夫妻两个相携回了官驿,展大人把妻子安置回房内。下楼到厨房里,寻了些生姜,又寻了些红糖。
生姜削皮洗净,菜刀切片,再切成细细的丝,最后剁碎成细细的姜末。
用红糖,熬成了浓浓的姜汤。
“我没冻着。”
他把姜汤端进房,妻子颇有些讶异。
“等你察觉自己冻着,已经晚了。”
“乖,喝下去,驱尽秋寒,就再不打喷嚏了。”
把热气腾腾的姜汤,给她一勺一勺,慢慢地喂下。
“你真宠我。”
妻子裹在热烘烘的被窝里,美滋滋,幸福地眯起了眼。
夫妻二人睡前都有看书的习惯,他喜欢看一些地理人文方面的,她喜欢看仵作验尸手记方面的。
秋雨越来越大,外头的世界,从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到滂沱的雨,刷刷飒飒。
只剩下雨声。
外头尽成夜雨的世界。
展昭去把窗户关上,把雨声喧闹隔开。
窗户封得严密,传进屋内的动静细小了很多,变得微微、静谧。
烛灯暖黄,光晕安然地朦胧着屋内的暗景。
夫妻两个,各靠着软枕,一个倚靠在床的这头,一个倚靠在床的那头。
相对而坐,皆眼眸专注,安静地视于手中所持的书卷。
暖烘烘的被褥里,两双腿安静地交织在一起。
“这本书上说,会多种语言的人,脑子会发生变化,不再同于只使用单一语言的人。”
“嗯?”
妻子好奇地凑过去。
“真的假的?”
展昭把那一页指给她看,含笑说:
“这里记载了个段子,有个宋国商人,同时会宋国语、辽国语、西夏语,三门截然不同的语言。”
“此商人常在三国之间游走,行贸易。”
“遇宋人,则说宋语。”
“遇辽人,则说辽语。”
“遇西夏人,则说西夏语。”
“有一次,同时遇到了宋、辽、西夏三国的买客,只好同一时间之内,三国语言来回切换。”
“结果切换太快,脑子猛然间卡壳了。”
“吐出的语言一片混乱,一条句子,同时掺了三国的俚语。”
“结果三个买客没一个能听懂他嘟囔的什么,骂骂咧咧离去,现场砸了他的摊子,骂他人言不会,尽说鸟语。”
“商人有苦难言,想切换回全然的宋国语,脑筋也缓不过劲了。卡壳在现场,大半天恢复不了了。”
妻子依偎着丈夫的臂弯,看那本志异中的段子,被逗笑了。
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竟还有这等奇闻异事?胡诌的吧!我倒要试个真假。”
“如何试?”展昭笑问。
笑容渐渐凝固。
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他面前飞快地切换了三种不同的语言。
宋国语、辽国语、西夏语,来回切,越切越快。
快到某种上限后,就跟这本地理志异中所记载的般,脑子猛然卡壳了。
一句话,混杂了三国的俚语,乱成鸟语。
“阿安,你通敌国语。”展大人严肃了起来,“怎地从未告知为夫?包府尹他们知道么?开封府知道么?”
阿安摆了摆手,脸纠结成了一团。
体会到了脑子飙快了,混乱成浆糊的难受感觉。
磕磕巴巴,对他艰难地说:
“你、你等我……缓会儿……”
缓了半天,才彻底缓过劲来,脑状态完全恢复进了宋国语的模式。
撒娇地答:
“包府尹不知,开封府也不知。现今,唯夫君你知。”
夫君凝重地道:
“开封府乃天下第一府,法邸重器。”
“你在此中身兼重职,却精通敌国语言。万一招徕了朝廷的猜疑,会要命的。”
不以为然,满不在乎。
笑嘻嘻:
“如今知这点的,只阿安的夫君一人,阿安的夫君还能告密,害了阿安不成?”
她拱在他怀里顽闹。
他简直拿她此幅的爱娇之态,毫无法子。
“阿安,你学别国语言,作甚用处?”
阿安不答。
这是未雨绸缪的后手。
万一未来东窗事发,腌臜尽暴露日光之下。宋国待不下去了,她得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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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微微,烛火恍恍,一室静谧。
睡前,妻子把发钗取下,盘着的乌发徐徐垂下,微歪着脑袋,用手指作梳,慢慢地梳理。
敛眸,静好地道:
“夫君一定要知?”
“一定要知。”
“如果阿安就是不给答呢?”
“……”沉默。
“夫君能奈阿安如何?”
“……”再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特别好?”
展昭温和地问。
“上一桩,你留了胡冰岩的情信,我问缘故,你不答。”
“这又一桩,你竟然精通敌国语,为夫问缘故,你仍不给答。”
“桩桩件件,你尽可以给出解释,消除为夫心中的猜疑、恐慌感、不安全感,可你就是不给。”
“觉得为夫的脾气特别特别好,是吧?”Μ.5八160.net
妻子摇了摇头。
暖黄色的烛光里,手指缠发把玩,细看其中是否有毛糙的分叉。
敛着眸,眼也不抬。
“不,展昭,我并不觉得你的脾气特别好。”
“我曾亲眼目睹你下令,废掉匪众的手脚脚筋,哀嚎彻店,血色一片,而不起丝毫怜悯。”
“也曾撞见,刺杀包府尹的刺客,被你现场宰开喉咙。”
“你并非脾气好,你只是,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
“而我……”
她在一缕缕乌发中寻来寻去,仔细寻出有发叉的少许,挨个揪断。
“我敢这么搪塞于你,桩桩件件,就是不给你答,不给你解释清楚,任由你自个儿搁那憋屈。”
“无非就是因为——”
你,爱,我。
禽兽微笑着做出了这三个字的口型。
无声地嚣张,嚣张到欠打。
因为被爱,所以有恃无恐。
因为被爱,所以肆无忌惮。
因为被爱,所以为所欲为。
所以敢肆意欺他。
“夫君,我就仗着,你唯对我有的特好脾气了,你能怎么滴吧???”
气焰嚣张到极致。
“……”
夫君,超级憋屈。
妻子把乌发拢到胸前一侧,雨声朦胧里下了床,趿(ta)着鞋,嗒嗒嗒地踩在地板上,端了洗漱架上的木盆,自顾自出门去了。
“头发有点油,该洗了。”
“我下楼打盆热水来洗发,洗干净后,你帮我擦擦,然后拿内力烘干。”
展招牌内力吹风机,不伤发,暖烘烘,超好使。
展昭:“……”
展昭这回没再像往常般,自然而然地应声了。
他目光暗沉,瞪着妻子狼心狗肺的背影,暗暗磨起了后牙槽。
**********
官驿外的雨真大啊。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
今夜的雨夹了零星的雪,雨夹雪,飒飒簌簌地下。
楼道里的窗没关,王安把手臂伸出去,伸手接雪花。
雨与雪共落在掌中,很凉,很冰。
借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王安详细观察掌中的晶莹。
很精致、很漂亮的六角形。
慢慢在她掌中化成了雪水。
王安伸出舌头,把这滩雪水舔去,品味着其中的滋味,缓缓眯起了漆黑的眸。
她喜欢体验。
体验一切。
打了热水上楼,途中与数队值夜的巡守打了招呼。
回到房间,夫君已经不在倚床里看书了,而坐在桌边,大腿搭着二腿,严肃凝望着她。
桌布藏青色、绣银边,桌面上,展开着胡冰岩留下的那封情信。
妻子把热水盆放到洗漱架上。
问:“你这架势,是要审问我?”
丈夫答:“是。”
“你精通敌国语的缘故,展某暂时可以不过问。”
“但你留存旁的男人的情信,现在必须给为夫解释清楚。”
“缘故在何,莫非你对他存了情不成?”
“吃醋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妻子终于不耐烦了,耍犟道:“我就是不解释了,你能怎么滴吧?!”
展昭:“……”
磨后牙槽,慢慢地道:“如此之无理犟闹。你若是个男子……或者是个会武功的……展某定要与你削一顿。”
“问题是,我不是呀!”
王仵作贱兮兮地笑嘻嘻:“我非但不是个能与你掐架的男子,我还是个弱质女流,还是你的爱人,你能怎么滴吧?!嗯?嗯?嗯?!!”
展昭:“……”
世间竟能有如此引人恼火之嘴脸。
展昭生平第一次见到,简直突破了认知下限、涵养忍耐极限。
夫强压着火:“我不与你吵架。”
妻贱兮兮笑:“我也不想与你吵架。”
夫撇过头去,手按着桌面上可恶的情信。
森寒地道:
“——阿安,为夫再问你最后一遍,这桩,你究竟给不给解释?”
“不给。”
仗疼宠而欺人,阿安无赖得彻底。
“好……”
“很好……”
男人恐怖地平静了下来。
“记住你现在的答。”
“先去洗头吧,待会儿盆里的热水凉了,可是要冻出风寒的。”
阿安便去洗头发了。
拿皂角把微油的发洗净。
毛巾擦到半干,然后自然地搬了个凳子,坐到了丈夫身前。
“用你那劳什子的神奇内力,帮我烘干。”
展昭给她慢慢烘干,边烘干边轻轻按摩头皮,舒服得妻子昏昏欲睡、享受至极。
……唉,他真是个好男人。
……天底下简直没有比他更暖的好男人了。
刚被她狠狠欺负完,照旧还这么呵护她。
“嘻嘻嘻……”
“好昭昭,人家现在发现……你对我,真真不带一丝脾气的。”
展昭在她脑后,面如沉水,无声地冷笑微微,不作言语。
**********
“娘子,烘干了。”
“烘干了?……哦,那咱熄灯归寝吧,外头雨声纷纷,今夜定能睡个好觉。”
“……可困死人了。”
粉唇微张,呵欠连连。
“为夫还不想睡。”
“那你在桌边继续看书,或者跟那封情信抬杠吧。我先上床睡了。”
“不,为夫不睡,娘子也别想睡。”
娘子疑惑:“不让我睡,你想让我做什么?”
夫不说话。
就这么幽幽暗暗地瞪着她。
妻悟了。
“最近中牟侦案,事务纷繁,太累了。”
“我实在提不起兴致,也没多余的气力与你折腾。”
夫定定地道:“可我想要。”
“那好吧。”妻想了想,把烘干头发时置于他身前的坐凳挪开。
小猫一样,蜷缩于他两膝间。
手慢慢探了过去。
轻轻地问:“这种折中一些的,可以代替么?”
夫享受地闭上了眸,身子放松,往后倚在椅中。
“可以。”
“你继续,阿安。”
阿安俯下了头去,慢慢地来。
她的姿态实在乖巧至极。
以至于夫揉着她的发,渐起了恻隐之心。
“关于留存胡冰岩情信的原因,你当真不给为夫解释了?”
“关于留存胡冰岩情信的原因,我当真没法给你解释。”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地道。
解释了,就是仕途尽毁。
于是夫恢复了面如沉水。
“看样子,他对于你来说,确实特殊。”
“是挺特殊的。”阿安唇边,银白的涎丝隐隐,“他是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学徒。”
夫最后一丝恻隐之心也消了。
抚着她乌发柔软的脑袋:
“你先前笑嘻嘻欺为夫,与为夫叹说,为夫待你真真宠你到极致,没有一丝脾气……”
“其实这是误的。”
“为夫也是人,是人,怎么可能没有脾气呢?”
她真真踩到他的底线了。
再好的男人,忍耐度也是有极限的。
掌中微微用了点力,她猝不及防,被猛噎了一下,赶紧挣扎着把脑袋挪开,涨红着脸,手臂撑地,猛烈地咳嗽连连。
展昭看她狼狈的情态。
唇角勾起,微微笑问:
“憋屈么?”
咳嗽,涎水、生理泪水直滴:
“憋屈……”
“刚刚为夫被你欺得更憋屈。”
“你在折腾我?”
妻意识到了这点,讶然地抬起水眸,渐显出愠意。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你我成婚这么久,总共才吵了刚刚一场架。”
“我以为夫君该是欢欣,而非暗恼?”
展昭撇撇嘴。
“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合着刚刚被欺负得满肚子委屈的不是你是吧???”
禽兽:“刚刚被欺负得满肚子委屈的那个确实不是我啊,我是欺负人的那个啊,我只感觉很爽!”
夫君:“……”
暗暗磨后牙槽。
妻从他双膝间爬了起来。不给他了。
白皙的面颊被刚刚那猛然一噎,呛得余红犹在,咳嗽微微。
抚着喉咙起了身。
愠怒地嗔道:
“你既折腾够了,我去睡了,剩下的你自给自足吧!”
夫沉声,冷笑低低:
“娘子以为这就算折腾完了?对于为夫来说,今夜的折腾才浅尝辄止,刚刚开始!”
他一弹指,屋内的灯烛便灭了,一片黑暗。
只闻得秋夜间,官驿外,雨雪声隐隐。
乍地失了光明,视觉一时适应不得。
禽兽如睁眼瞎,茫然地伫立在黑暗中。
双脚忽然离地悬空。
连自然下垂的双臂,带纤瘦的身躯,整个儿被人从腰间环抱,死死禁锢住,扔进了床纱帐里。
低低惊叫:
“你作甚,夫君!我刚刚不是已用折中的法子给你替代了么?!”
夫君把先前她欺他的无理恶语,原封奉还:
“——你能怎么滴吧?!”
真不知谁给她的错误认知,好男人就当好到无底线、零脾气!!!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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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郭芍药的[七五]我的危险妻子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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