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再往南,似乎就是沿边城流过的那条河。”田浩捡起一块小石子,侧身朝湖里扔过去。
看他的姿势,一定是想打几个水漂。“咚!”不料飞向湖里的小石子一下就沉了底。“我来!”我打水漂向来至少三个起跳。“咚!”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就下水死掉。
“辰雨哥,这湖肯定有古怪。”
“田浩,我们回去问问伍将军就一清二楚。”我这样说着,心里又忽然想起明大师给我们划定的行事范围:确保伍将军的安全。不该关心的,不必关心。如果我们询问这湖的事,算不算超范围?
田浩大概没想那么多,他笑着点点头,又拉着我走向那片树林。走到距离树林五六丈远的地方,田浩停了下来。
一眼望过去,所谓参天大树,就是这样了吧?没骑在马上,更能感受这些树木的高大。伍将军他们是打算从这里突破?看看树间的距离,骑马而过似乎没有问题。不过,这树林之中肯定有不少埋伏。
我突然意识到,即使此刻,这片树林中一定也有人正注视着我和田浩。我不由握紧了腰间的刀。
卫将军对我们没有兵器这件事自然十分不满,但他还是从军中给我和田浩找来了两把弯刀。这是一种前段向上弯曲的利刀,骑马砍杀时最为适用。
碰碰田浩的手肘,示意他注意林中的动静。田浩点点头,盯着树林看了好一阵,然后又闭上双眼,片刻后睁眼再看了半晌。可是从我们的角度望过去,并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会攻击我们么?
我正考虑着这个问题,田浩却忽然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季拉山那边是什么情况。”他拉着我的胳膊,开始向树林西侧跑。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追我们?我回头看时,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大白和大棕见我俩跑,也叫了两声,跟在我们后面跑起来。
田浩一路拉着我跑到季拉山下,原来这树林沿着季拉山,又向上长到了半山腰。没想到这树林竟然长了这么一大片!
“辰雨哥,我们上山。”田浩抬头望了望季拉山,急切地对我说。
伍将军他们不走水路,刚才我们看过了树林,田浩这是想把所有可能都过一遍。
“不行,田浩。你看山这边几乎没有路,我们不能骑马上去。难道你要留大白和大棕在山下?我们走了,次殊人从树林里冲出来把它们杀了怎么办?”
田浩停住脚步,我继续说道:“我们回去问伍将军。那间屋里有地理模型,他们一定清楚季拉山那边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那片湖水有什么问题。”
我拉着田浩的衣袖,走到大白大棕的身边。转头往那片茂密的树林看了看,我摸不准,不知道次殊人会不会攻击我们。
田浩跃上马背,低声道:“辰雨哥,我猜他们在等我们自投罗网。我们就两个人,不值得他们跑出来攻击。”
“自投罗网?是进入树林么?”我又仔细看了看那片树林,他们也许藏在哪里,但是我现在的确看不出来。“他们也可以从林中射箭。”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好像也没有要射箭的意思。
田浩笑着摇头:“除非我们是伍将军和卫将军。”话音刚落,一阵风动,两支箭竟然就从林中飞了过来。我和田浩惊愕中同时侧身躲过两箭,又立即矮身伏在马背上,拍拍马头,策马向来路飞奔。身后又嗖嗖飞来数箭,都被我们闪过或用弯刀挡落。大白和大棕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我们就冲出弓箭射击的范围,进入季拉草原开阔的腹地。次殊人似乎藏在那片树林里并不出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箭朝我们射过来。
大白和大棕带着我们一路狂奔,象逃散的难民终于冲进了城门,横冲直撞的气势惊起一群飞鸟。我急忙勒紧缰绳,想让大棕放缓步伐,不料它象疯了一样直奔将军府的侧门。那是平日里士兵、马匹进出的一道大门,大棕不顾我手上使劲脚下用力,毫不迟疑冲进门内,这里是校场北侧,此时正聚集了很多人。
我转头一看,田浩那边同样混乱,这两匹马一直善解人意,这会儿不知发了什么狂,大白也和大棕一样,铆着劲儿地死命跑,好像谁撵在屁股后头要它的命。
偌大的校场,人头攒动,我和田浩却被两匹失控的马驮着转起了圈。
“你们在干什么?表演赛马?”明大师朝我们厉声喝道。
我一愣,心想不能就这么让他们看贬,暗运内力,伏低上身,双手手掌对着马肚子拍击。这力量不可能不猛,大棕果然吃痛长嘶一声,四蹄抽搐了一下,慢慢停了下来。我趁机翻身下马,紧握缰绳,牢牢牵制住大棕乱动的头颅。
本想着田浩要制服大白也易如反掌,谁知这傻小子多半是不忍心对大白下手。就那么无头苍蝇似地任大白驮着一阵疯跑,疯够了才晃晃悠悠慢慢停下来。
明大师冷眼望着田浩,气得连话都懒得多说了。士兵堆里有不少人发出了呲呲轻笑。
田浩倒无所谓,看上去他更关心大白的状态。伍将军和卫将军都不在校场,似是明大师在训练士兵们什么技法。田浩朝明大师点头施礼,随后示意我和他到一边去。
我们牵着马往马厩的方向走,田浩摸着大白的头毛道:“大白和大棕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次殊人射那几箭把它们的狂性给激发出来了?”
“我要是次殊人,就射人也射马。马一倒地,抓人更容易。辰雨哥,老实说,没想到次殊人真会攻击我们这种小角色。”
“杀一个少一个。”我苦笑道,忽然想起箭靶和箭篓还在马背上,于是又和田浩折返回靶场归还。
……
“这不是我们的箭。那支也不是。”士兵指指两个箭篓。我们这才发现,两个箭篓里不知什么时候分别混进了两支无羽箭,箭杆和箭头都是木制,和我们的箭并不相同。我们的箭,箭头为铁制,顶端尖锐,后部还有两个倒钩,箭杆为杨木所制,尾部有黑色的箭羽。
“象是次殊人的箭。”士兵提起一支无羽箭,笑道,“箭头都是木制,武器就没法和我们比。你们从哪儿弄的?”
“季拉草原捡的。”我给田浩递了个眼色,随口应付道。正想去摸那木制箭头,田浩忽然大惊失色,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并蛮横地从士兵手中夺过了那支箭。
“你做什么?”士兵象看疯子一样瞪眼盯着田浩。田浩又一把拽着箭杆,将另一支箭也抽了出来。
“我还想练箭,这两筐箭我都要了。”田浩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士兵手里抢回那两个箭篓。士兵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也……也好。免得他们说你……”
“小白脸。”田浩没心没肺地帮他补充完整。
我们把大白大棕还回马厩,挎着箭篓回到房里。田浩抢着要那两支箭的举动我现在多少有些明了,他怀疑箭头有毒!还怕毒箭头污染了其他的箭,所以干脆全部带回我们的房间。
田浩和我仔细把那两支箭的箭头察看了一遍,虽是木制,但做工精巧,头大尾小,状若滴水。箭杆似是同一种木材所制。一般的箭,均有箭羽,便于平稳飞行。但此箭无羽,仅以箭头和箭杆就能保持平稳,可见做工之精湛。
但箭头毕竟只是木制,与我们的铁制箭头相比,杀伤力定然有所不及。也难怪次殊人会在箭头用毒。大白和大棕就是被这毒箭所影响,出现了躁狂么?难道仅凭气味,两匹马就已经受到毒药的控制?
这两支箭又从何而来?大概是我们被射杀用弯刀抵挡的时候,掉落在箭篓之中。毒在哪里?是抹在外层还是箭头有孔从中渗出?
凝视着箭头观察了很久,没有孔洞,也没有比箭杆多出来的一层外膜。
“难道是这种木材本身有毒?”田浩说着又马上摇头,“不对。如果木材有毒,我们摸过箭杆的手不会现在还安然无恙。”
“会不会其实真的无毒?”
“这箭做工再精湛,也只是木箭而已,无法和我们的铁箭相提并论。何况我们还有威力更大的机射□□。如果我是次殊人,恐怕也要从毒箭着手,提高战斗力。”
“可是,我们的箭也不只一种,不是还有月牙箭和竹箭木箭么?”
田浩笑了,点头道:“或许次殊人也有铁箭,不过射杀我们只用木箭而已。”
暂时查不出个结果,我的肚子倒是“咕咕”叫了起来。才想起我们今日一大早出门,折腾了一大阵,早已过午。
“辰雨哥,那片树林给我的感觉很怪,我总看着不舒服。”田浩递给我一杯水。
“哪能舒服呢?那里埋伏着次殊人,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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