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心里早有准备,再靠近这座城,心里还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实在石狱的那几日,他虽心事重重,却还是睡过几个时辰的,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一觉醒来自己还在大营,还能听到那兄弟二人斗嘴,还能等到皇上的圣旨。
圣旨下了,昭告天下,镇远将军的命值万两真金白银,生死不论。
锦容...他不怎么敢想锦容。
那日,挽风随手放的一把业火,将沈青文的罔生火烧了个干净,人被火蛇生生逼至山顶,这才发现,这座山之所以隐匿着四万余魔兵,而未被暗哨发现,是因为陡坡之后,是万丈悬崖。
悬崖之下,茫茫雾霭托起峭壁乱石,深崖高不见底,人若不慎坠入,必定血溅当场,而悬崖周身又与连绵得山脉严丝合缝的连结,形成一道纯然天堑。这地势可谓得天独厚、天地不接,莫说凡人,灵力薄弱者尚不得入,岂不正是邪魔罗刹的主场?
是以被三丈之高的业火困于其中的沈青文,如案板鱼肉,进一步烈火焚身,退一步尸骨无存,额间薄汗滚滚滑落,又顷刻间被炽焰蒸腾殆尽。
他握紧长锋,五脏六腑被烧灼的苦痛,让他渺茫的意识清明了不少。
许久,一个穿着墨绿袍衫的男人,从业火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挽风。
“镇远将军,我们终于见面了。“挽风微勾唇角,冷厉的眉宇像是穿透了烈烈业火、霜挂眉梢,“我道是哪位能人义士杀了我魔都这么多魁首,原来不是凡人。”
他轻笑,又道:“不过说来也要感谢沈将军呢,双尊不死,这尊主之位也轮不到我头上。”
挽风口中的“双尊”,乃炎尊与华尊。
炎尊属阳,虽是魔族,但依旧能如挽风一般,勾动业火等一切至阳之器;华尊属月,能在日沉月升之后,降下滚滚天雷,被华尊的天雷命中,绝无生还可能。
两人特质,本是天作之合,若这两人联手,定会搅得天下血雨腥风。只不过这二人百年来一直不和,见面就打得不可开交,挽风说是沈青文将二人杀之,其实沈青文并不这么认为。
是炎尊的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给了沈青文可乘之机。
不过沈青文目下没心思与他辩驳,沉目道:“原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不错,我拱手将翼缘奉之,又怎能无所图?”
“‘奉之’?翼缘城池本就归于燕北,何谈‘奉之’?”
挽风轻蔑道:“若你们能保得住,当然谈不上,但若本就是我不想要,岂不是‘奉’于燕北?”
沈青文咬牙。
挽风又道:“既然说多错多,沈将军不如直接让我见识一下修仙之人的仙术,好让我看看与我魔域所修的妖邪之术有何不同。”
说完,他便佯装大度的一挥袍袖,将拦在二人之间的业火熄了,随后自袖中召出长剑,默念剑诀,血刃听召射出,直逼沈青文胸口。
沈青文足下生风,甫一点地,皓衣掠起,踏着锐锋旋身侧过。那道刃光紧贴皮肉擦过,带出一丝血肉,飞出悬崖又凭空折返,劲风依旧,不消不退。
速度太快,他来不及看清就旋即挑剑格挡,又腾出一侧手召动身畔草叶,那些草叶如碎冰,在火光的映衬下犹如漫天枫叶,瞬时包裹住了身后之人。
可刀锋不减半分,逼的沈青文只得右手接刃、左手成诀,一面应对灵滑锋利的剑锋,一面绞紧叶芒。
一时间,银白与赤芒刮擦碰撞,照亮了半边天堑。
有了片刻的空挡,沈青文透过密林望向城门,那边一道鲜红的细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逼城下。
他挥开滚滚浓烟,心道要速战速决。眼看枫叶漩涡越绞越紧,细闻几乎可以听见刀削入骨之声,沈青文却知此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即使如此依旧不敢松懈,于是一剑砍断血刃,飞身上前,将剑尖冲下,满贯灵力,倒插入赤风之中。
剑切过半,然而仍未有没骨的感触,沈青文当即心下一凛,立刻掉转剑锋落回地面。散去叶团,果然,挽风已不在其中。
他浑身绷紧,整个身体硬成一棺材板,冷然的环视四周,然而周遭除了枯藤环绕的奇石异木,就是神呼鬼立的地狱业火,哪还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存在?
毕波声四起,许久,那个轻蔑的声音再度从四面八方钻心入耳:“沈将军的仙术果然瑰丽,独到,大气磅礴。不过...”
“不过什么!”沈青文飞身上树梢,厉色道。
“不过准头不太好。”
还没等沈青文辨认出那声音的方位,下一瞬整个人便被指骨卡在了枝干上,挽风的声音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根,刺激的血液翻腾不止:“你连方才站在你面前的是假人都看不出,罔生火的火诀当真就这么耗费你的灵力?”
“咳...”沈青文痛苦的掰扯他的指骨,眸光微动,用灵力钩来藤曼,挽风瞬间被细藤缚住。
手下一松,沈青文立即飞身躲过,足尖挑剑,催剑朝树上的挽风穿射。
可剑入骨血,却并没有血液喷出,藤曼之中的那具身体轰地落地,并如同残魂、迅速化为枯槁。
双目徒然睁圆,这明明就是肉身无疑,但这次又为何...
然而正在此时,一股熟悉的眩晕感窜上大脑,他捂住眼睛连连后退,心道:糟了,噩梦竟然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他满眼满耳一片混沌,小腿麻软,倒地前用尽气力拔出剑锋在小臂上划出一道血口,他努力睁着眼感知挽风的方向,可那眩晕感越来越强烈,黑暗顺着后脑爬上瞳仁,他咬的嘴出血,却还是没能制止住身体麻木。
已经听到口中发出紊乱的气音,他一手提着剑,一手死死捂嘴,单听单看就是穷途末路的狼狈。
下一瞬,灵穴被人大力点撞三下,沈青文顿失方寸,灵脉被封,在身体瘫软下坠之前,又被大力贯上树干。
挽风笑得阴恻:“怎么?沈将军不会以为我的邪术仅限于操纵假人吧。”
沈青文咳出血丝,转念明白了这句话的涵义,那个坠卧在地上的躯体确实是真的身体,只不过是一个被抽了魂魄的空壳,而真正的挽风如今就站在自己眼前,甚至根本不在这里。
“贵派...好雅兴...就这么喜欢将人厄于枝干吗...”心中瑟滞,口中却不留半分空隙,果然,脖颈处力道又重了几分。
挽风玩味地掀起嘴角,一字未出,就感应到有人侵入山岭,当下便转过头望向沈青文:“沈将军猜猜谁来了。”
可是沈青文本就眼前发黑,加之呼吸受阻,根本听不明白这话的含义。只是意识消弭前,锦容突然杀进山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握九环刀的兵。
拿着这九环刀的兵,正是白日护城河畔不满叫嚣的那位王宁少爷。
说来也是奇怪,锦容一向嘴快的很,一有机会,就能把东家王婆做媒,西家小厮偷人的事翻来覆去,念叨的人耳根子起茧。
可这次,他却不敢和锦封多耽搁,一路上心思浮浮沉沉,是以飞奔到火光冲天的山脚下,才发现身后跟着只尾巴。
“你是王宁?你怎么跟过来了?!”
“锦护卫,我...我...“王宁显然是被锦容的阴霾神色吓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锦容见那人只打结巴,眼下也没时间啰嗦,遑急打断他:“不想送死就跟紧我,拖了后腿,我和将军可没工夫救你!”
沈青文艰难的抬眼看向突然闯进来的二人,之所以艰难,是因为此时,那只掐着他咽喉的手,正将他缓缓提起,而后整个人抵在树干上,只有脚尖能堪堪点在地面,身体却动弹不得。
“哦?这么快就来找死了。“这只手的主人从二人处收回目光,漆黑的眸子如同这充盈煞气的林子,深不见底,”不过我添的这把业火,很快就能烧到城门。”
挽风似笑非笑的盯着沈青文,牙间滑出这句话后,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沈将军!”
“别碰我将军!”
说话间二人以至近前,锦容看到眼前这番情形,也顾不得胆怯,赤红着双眼厉呵道:“狗杂种!拿开你的脏手!”
沈青文双手握着那人的指骨,艰涩地开口,然而发出的尽是喘息的气音:“锦容...别...别过来...”
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不要过来吗?!可是后面这句话,沈青文根本没有力气说出来。
驰野一战,他败了,五万池野百姓加上六万余兵士,因为他一时的失察,恐怕都要命葬火海...
他实在未曾想到,藏在这山里的,除了四万魔兵,还有魔域的尊主。
而魔尊的业火,要想烧百里,太轻松了。
自始至终,黑色蟒袍的男人连看也没看锦容一眼,反倒是玩味地端详起自己掌下的将军。
他将沈青文内心的挣扎尽收眼底。
或许是看到对方因为气竭而难耐的滑动喉骨,却仍是隐忍着不肯讨饶的模样,又或许是因为二人的出现,苍白而焦急的神色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这个疯子越发觉得有趣。
这是享用饕餮之前,戏耍猎物的姿态。
“我当是谁来救你了,原来是沈将军的亲卫。”挽风中指划过沈青文的面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伤了实在可惜,不若从额顶划破,剥下面皮给本座做把人皮扇面...啧啧,就是这般神情,好好珍藏起来才能物尽其用。”
“你...”
“你这畜生!”
沈青文没来得及答话,就惊恐的发觉,锦容一脸戾气的夺过王宁手中的九环刀,冲男人背后猛地袭来,十成十的劲力拼死要把男人劈成尸块。
“我们燕北国的镇远将军,岂是尔等腌臜孑孓之辈能肖想的!”
挽风蔑笑,不见转身,只是冲着背后张开五指,漫不经心却巧绝的动作,让沈青文毫不怀疑他反手就能取走锦容的项上人头。
情急之下,沈青文不知哪来的力气,挥开颈上的手,不再迟疑,掌下生风,一剂银白色的灵芒飞出,隔空将锦容弹开。
那是他浇注在剑里的灵芒,也是他血脉被封后仅存的一丝灵气。
撞上树干的锦容被扑上来的王宁接了个正着,锦容顾不上胸口的憋闷,双眼徒然瞪圆,错愕的看着沈青文,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场面,声音都在微微发抖:“将军,你这银芒...”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银芒,绝对不是凡人能打出的,银芒乃仙门技法的标志。
“锦容!你没事吧!”沈青文吃力的站起身,不顾喉间腥甜,便想冲过去查看锦容的伤势。
可没等他上前一步,手腕猛地被那疯子拽住向后扯了个趔趄,灵力本就虚耗过甚,方才撕斗间又被封住气脉,在绝对的威压之下,沈青文双膝一软,摔跪在地上。
而那双手,犹如铁箍,牢牢地锁住他的手腕。
“怎么,你还没告诉他们?”男人拉高了沈青文细弱的手腕,面容近乎扭曲,“我以为只有我才爱作弄凡人,没想到仙门也好不到哪去。”
王宁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要尿裤子,抱住锦容的手不停的打颤。
锦容看着那人矢志智的神色,只觉毛骨悚然,一改往日嚣张做派,牙齿研磨着下唇,盯着沈青文默不作声。五⑧16○.net
他想的很简单,两年的朝夕相伴,九死一生,到头来竟连半分信任也无,沈青文在怕什么?怕他的高攀?怕他的出卖?那他与大哥在战场上一次次以命相护又算什么?
可无论出于何种缘由,锦容都不想怪他,沈青文做事,一向有他的考量,可是这次...
“真是可笑...”锦容苦笑,内心悄然溃败,他最终是骗不了自己。
“锦容,我并非有意隐瞒。”沈青文闭眼叹息,少顷,仰头看向挽风,只见对方毫不掩饰眼底扭曲的兴奋之情。
沈青文苍白着脸色,艰涩的开口:“要我怎么样...才能不杀他们。”
“沈将军杀了我这么多良将,想拿什么来抵?”
“你想现在就杀了我?可你如何保证能放他们不死?”
“你只能信我。”说着挽风又往上拔高了沈青文的手腕,迫使他双膝微微离地,却是跪立两难。
沈青文吃痛,闷哼声溢出唇角,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吊在左手腕骨处,几乎能听见关节咔咔作响,坠的像是要脱臼。
璚林火势仍在蔓延,罔生火早已被魔头的业火吞噬,野火燎原的毕波声不断炸响,除了眼前这个掌控全局的人,其余三人的衣袍皮肤,都有焦糊的势头。
“我劝你最好信我,不要再耍小聪明。”挽风好笑的看着沈青文收在袖口里的右手。
那只手里攥着一只银铃和一串念珠,二者皆非俗语,乃是山门的法器,沈青文自从做了燕北的将军,就将他们束之高阁,从未用过。
只是这东西要随身带着,一是经年的习惯改不了,二是怕旁人拿了去。
其三便是防那万中一变。
沈青文顾不得腕骨的刺痛,下唇被自己咬出一道道血印,似乎正在思考除了这个法子,还能有什么办法助二人逃脱。
如果只有他一人在,大可拼死一搏...只是那道彻骨的声音再度响起。
“沈将军怕是还不清楚,我想取他们性命,根本不用动手,我手下的魔蜮最喜欢饮食血肉,还喜欢把他们骨缝里的筋抽出来,制、琴、弦。”最后三个字,男人一字一顿,气力横生,“所以沈将军最好信我。”
像是得到糖的孩子,枝柏古刹里的鬼魅全都钻了出来,吐出獠牙,狞笑着逼近。
“将军,你不可信...”树根下,缄默已久的锦容推开王宁,倚靠着树干缓缓站了起来,“你不可信,只是这孽障更不可信。”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虽然滞怠,却仍是果决的挺起身,他捡起身侧的九环刀,细微的动作,抖得刀背上得银环泠泠作响。
锦容面露自嘲:“大哥现在生死未卜,呵,没准他早就在地府等着我一起上路呢。既然难逃一死,不如拼死一试,大不了咱俩这笔账,阴曹地府我再向你讨要。”
“呵,不知深浅。”男人冷笑,似是终于要对这三番五次的挑衅咒骂发难了。
“我听你的!“沈青文急急开口,”我听你的,别伤他们,只是...请你...别在这里动手。”
挽风冷炙的眼底终于露出满意的喜色,像是得逞般愉悦的回应:“到死不忘这身好皮相,不过正合我意。可是沈将军,他咒骂了我不知多少次,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沈青文似乎不太明白这人什么意思,狐疑的看着他,半晌又急切道:“我就是代价,你要是敢动他们,我就...”
“我不动手,让他来。”
而没等沈青文有所反应,一直瑟瑟发抖的王宁突然垂着脑袋,像是个上了弦的傀儡、忽忽悠悠的站了起来,乱发遮面勾唇桀笑,两只酒窝变得无比骇人。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转到锦容面前,挡住了沈青文的视线。
锦容错愕的仰头看他:“王宁你要...”
然而一句话没说完,下一秒这张嘴里就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吼,一个血淋淋的东西,顺着缓坡咕噜噜滚到沈青文脚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青文突然发疯一般的大叫,这吼叫融杂着痛苦、惊诧、愤怒和满心绝望。他全身血液都在狂沸,被制住的手腕陡然一松,整个人瞬间跪在地上,他却几乎是下意识的两脚胡乱踹着往后退,发了疯的想离这只可怕的东西远一点,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已经分不清那些厉鬼般的叫声,到底是从自己嘴巴发出来的,还是从锦容嘴里发出来的,只感觉眼睛很疼,瞎了一般的疼,被烙铁戳上一般的疼,比千刀万剐还要疼万倍。
他心里不断激荡着一个念头。
锦容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眼前出现了一地血淋淋的头颅,每颗头颅都瞪着铜铃般的眼珠狠狠的剜着他,那愤恨的目光就像刽子手的砍刀,割破他的血肉,一寸寸、一遍遍凌迟着他。
他癫狂的甩头,眼前发黑,又不知过了多久,嘶吼声终于消失了,而锦容的脸,一掌之隔。他眼里在流血,嘴里在流血,浑身上下都染满了血,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大过一声、一声盖过一声的悲鸣和呜咽。
沈青文却像是傻了,嘴里一直哆哆嗦嗦的重复着一句话:水灾可档,火事难逃,一命抵一命...
再后来,到底怎么到石狱的,沈青文记不清了,事实上所有的事,所有的细节,他都记得不是很真切。
就像现在趴在驰野城外的草丛里,仿佛闭上眼睛,再睡一觉,醒来就会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接一场吃人不吐骨头的噩梦。
可这满是血污、满是断刀的草丛,在一次次剜他的眼,拔他的舌。
他站起身、又滑倒在泥潭里,脑子里依旧没有锦容那张脸。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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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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