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几天除了魏盼盼依然是个戏精以外，程喜焰老觉得大家在交头接耳地计划着些什么。
不过本着尊重别人的原则，她也没问，直到到了彩排的前一天，6月25号晚上。
这一天她依然是最后一个离开练习室的。当她正在整理着练习生们喝完的空水瓶和四处散落的物品时，头上的灯突然灭了。
停电了吗？
她刚抬头往天花板看去，练习室门口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下来便看到一群女孩子们拥着一个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嬉笑着唱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走得近了，她才发现，拿着生日蛋糕的居然是贝夏天。
歌已经唱完了，摇曳着的火焰也已经在她面前站定，程喜焰却不知该作何举动了。
烛火后的贝夏天笑嘻嘻地说道，“马上12点啦，喜妈要满22岁啦！”
原来今天是程喜焰的生日啊，以后也将是她的生日了。
詹小乔用手在程喜焰眼前晃了晃，“喜妈，愣着干什么？快许愿吹蜡烛啊！贝老师今天可是专门来为你庆生的哦！”
“还有还有，”焉莫抱着一个大盒子上前，“封闭训练没有条件，这是我们大家一起亲手折的你最喜欢的千纸鹤！送给你！喜妈生日快乐！”
“昂......好。”程喜焰回过神来，接过礼品盒放在一旁，握拳许愿，接着吹灭了蜡烛，用刀切了蛋糕，灯光亮起，练习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程喜焰看着打闹追逐着的女生们，不知为何，鼻子却有些酸。
原来......真的是会有这么多人记得她的生日的啊。
贝夏天坐到了她身边，拿着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唉，真是罪恶啊，这么晚了，还吃卡路里如此高的东西。”她又看了眼发着呆的程喜焰，“诶，喜妈你怎么不吃啊？生日嘛，偶尔吃一次还是可以的。”
程喜焰半饷才转过头，一双杏眼闪着灼灼光芒，轻笑着点了点头。
贝夏天也冲她一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姜驰那个小子也太不关心练习生了吧，其实我跟你说哦，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是前几天我和他一起录采访的时候，我那时候一听，当时就说要来帮你庆生的，结果姜驰他居然说有事......”贝夏天顿了一下，捂着麦，语气有些酸酸的，“不知道又是跟哪个妹妹去约会了......”
程喜焰一边小口嘬着奶油，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贝夏天絮絮叨叨着，不住地点着头应和着贝夏天。
练习室里正追逐打闹着，突然程喜焰听到前门口传来一阵欢呼，练习室里的女孩子们都眼前一亮，激动地朝前门围了过去，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
接着坐在教室角落默默吃着蛋糕的程喜焰便看到了段许森一边冲女孩们摆着手，一边被推了进来。
段许森身材高挑有型，比女生们几乎都要高一个头，此刻他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戴着一顶他最常用的黑色鸭舌帽，下颚处的黑色口罩都还没来得及取下来，整个人是大写的不知所措。程喜焰看着此情此景，感觉活像是俊俏的唐僧一不小心误闯了女儿国。
灯光打在他低低的帽檐上，阴影把他精致小巧的五官都几乎要藏起来，只露出了白皙紧致的下颚线，许是没想到会突然入镜，下巴处还带着些许青色胡茬，但这倒是给他那连毛孔都看不到一个的、不真实的容貌里增加了些许生动感。
在练习生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段许森终于知道了大家在为程喜焰庆祝生日。他的手臂并在胸前交叉着，被推搡着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半推半就地走到了程喜焰面前，贝夏天见状也站起身，和其他女孩们一起笑着闹着。
程喜焰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围过来笑成一团的女孩们、和站在她面前局促地有些不知多措的段许森，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强抢良家妇男的山大王，而这些女孩们便是为虎作伥的帮凶山匪。
“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良家妇男段许森举起手低头朝她弯了弯四指，低沉磁性的男声混杂在一片尖细的女孩声音中，显得格外明显。段许森说完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孩们又莫名其妙地欢呼起来，似是要为程喜焰坐实这个强抢妇男的罪名。
这是这一世他第二次对她说生日快乐了。
程喜焰有些不好意思，耳朵莫名地就烧了起来。她低头摸了摸后脑勺，听到练习生们的欢呼后，立刻抬起头来想让大家别闹段pd了，“好啦好啦，别......”
结果话还没说完，她一抬头便看到了段许森有些落寞的神情和微肿的眼睛。
段许森的帽檐压得很低，而她是盘坐在他面前，从她的仰视角度刚好能看到段许森的眼眸。
垂着的鸦羽般的眼睫毛盖住了深邃的瞳孔，而唇角是强扯起来的弧度。
她的心里霎时闪过一丝自责，于是她立刻站起了身，把女孩们拨开，佯装生气道，“你们干什么呢！快点放段老师出去！”
女孩们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但也没再为难段许森，便都和他说了“段老师再见！”，便放他出去了。
段许森走后没多久，练习生们也散了，毕竟明天要去公演现场彩排，而且还是直播舞台，大家还是需要养精蓄锐的。
走出练习室时，詹小乔像一滩水一样靠在程喜焰身上，程喜焰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礼品盒递给了詹小乔，让李子岚带着她先回宿舍了。
等练习生们渐渐走光了，她才抬腿向左边走去。
楼梯口在练习室的右边，这是这一层楼最左边的一个练习室，再往左走便是工作人员的日常休息室了，没有通往别处的路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段许森出门后是往左走的。
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的身份是练习生，而段许森是pd，她们至少现在应该保持距离。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快步走了过去。
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她看到了他。
段许森坐在长凳上，没开灯。借着窗角的月光，她看到他双手抱头，把头埋在了胸口里，一动不动。
程喜焰顿了顿，小步靠了过去，轻轻地坐在他身旁，刚开始只是陪他坐着，也没有说话。
半饷，段许森才感受到了身边的气息，微微抬头，朝她看来。
他脸上已经全是湿润。
就算是上一世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她都少见到他如此难过的时候，更别说五年后已经沉稳到喜怒几乎不行于色的段许森。
程喜焰喉咙轻轻动了动，转头目视前方，打破安静，“那个......刚才不好意思啊......她们......”
话还没说完，程喜焰突然感到肩膀一沉，段许森把头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上，声音有些鼻音，呼吸在她耳边环绕，“别说话。让我靠靠。”
段许森比程喜焰要高一个头，纵使坐的没她直，也要再稍微弯腰才能靠上来。
这突然而来的接近让程喜焰身子顿时一僵，就算还没来得及坐正，却也不敢动，连呼吸也似乎停滞了。
周围很安静，静得似乎都能听到对面练习室钟表秒针的移动的声音。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突然就变得很慢，程喜焰感觉从她的右肩到右手中指指尖都近乎麻痹。
不知过了多久，段许森突然像触电似的直起身体，站了起来，“那个......那个......”
“那个，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像是逃跑似的，长腿跨过程喜焰的双脚，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快步走到练习大楼门口，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缓缓抬手捂住胸口。
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段许森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程喜焰心里突然一悸。
等等......刚才过去的6月25日......
好像......是她的忌日。
是程焰的忌日。
*
“烦死了！烦死了！凭什么让我打扫练习室，都这么晚了......”
秦可金臭着脸从对面练习室出来，正抱怨着，一出门便看到了休息室这一幕。
她只愣了一秒，便冷笑一声，悄悄从口袋里摸出偷藏着的手机，拍下照片，发给杜玲曼。
秦可金：“你看我撞见了什么......深夜私自密会男友。”
照片里是程喜焰紧握着双手坐在长凳上，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明媚动人。坐在她里面、靠着她肩膀的是一个身形颀长，长腿随意搭在凳脚上，戴着帽子看不清容貌的男子。
不过男人看不看得清楚根本不重要，把程喜焰的脸拍得清清楚楚的就够了。
杜玲曼：“哟嚯，这么大胆？哼，谢了。”
秦可金：“不过话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就因为她现在比你火了？”
杜玲曼：“你别管。答应你的广告资源会给你的。”
秦可金：“好嘞。谢谢曼姐！这照片你打算什么时候用啊？”
杜玲曼：“当然是当她在最高处的时候，再让她跌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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