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老不停地安抚着温白:“别激动,别激动,生气伤身。”一边往里间去找针灸。
江季白焦急地追问道:“他怎么样了?”
温白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桌子顿时翻了,茶壶杯盏碎了一地,温白趴在地上,江季白赶忙去扶他,更加心急如焚:“怎么这么严重?”
温白咬着牙,又推了江季白一下,迅速低下头,隐忍道:“走!”
江季白:“……”
温白又开始扯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起滚来:“走啊!别看了!”
江季白心如刀割,伸手去制止温白,低声道:“别怕…”
伸出去的手被温白一巴掌拍了下去,温白异常激动地嘶吼道:“我叫你别看了!走吧,江季白,算我求你了,我不想被你看到这样子,我够自行惭秽了,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江季白泪水骤然滑落,离温白一步远地半跪着,伸出去的手落寞地停在空中,又无力地落了下去:“…我…我…”
我很担心你。
我怕你没了。
我不想走。
我想替你疼。
我不想看你这样。
温白又蜷缩起来,他将胳膊搭在眼睛上,挡住了喷涌而出的泪水:“走!”
江季白缓缓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鹊老刚好拿着针灸出来,拦住了想离开的江季白,紧迫道:“哎,别走啊,帮我打个下手。”
江季白左右为难,下意识地看向温白,温白忍住哭腔,沉声道:“让他走!”
鹊老有脾气了:“你如今得被人按着才能施针,别任性…”
“让他走吧…”温白抬起胳膊,强撑起身子,红着一双眼睛,慌乱地摆手,央求道:“我不会乱动…不会…”
江季白抬腿快速地走了出去:“我去叫修儒兄来!”
鹊老心疼又无奈地看着温白:“你何苦呢?”
温白不甘道:“我不想最后留给江季白的是我这幅鬼样子!”
鹊老急忙道:“呸呸呸!什么最后,你得相信我,我一世英名,可不会毁在你身上!”
温白终于忍不住了,任泪水哗啦哗啦地掉:“可是我受不了了!鹊先生,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特别想去死,立刻就去死!”
“我知道,我都知道。”鹊老轻声哄着温白,也是鼻子一酸,温白再也怎么坚强,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这样的病痛有人一生都不会经历。
常修儒匆忙地赶来了,他和鹊老开始忙活起来。
江季白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的人影,温白的声音还会偶尔穿出来,江季白听得心绪难平,将指节握的嘎吱嘎吱响,想到温白刚刚苍白的脸色,痛苦的眉眼,撕心裂肺的叫喊,江季白鼻子一酸,无声地落泪。
不知道站了多久,屋里已经平静了一会儿了,房门被“嘎吱”地推开了,常修儒疲惫地走了出去,江季白急忙迎了过去:“修儒兄!”
常修儒讶异道:“季白?你还没走?”
江季白沉重地摇了摇头,迫切问道:“温白怎么样?”
常修儒叹了口气:“稳住了。”
江季白稍稍松了口气,追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常修儒欲言又止,江季白急得一脑门汗,仪态全无地抓着常修儒的袖子,央求道:“修儒兄,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真的…”江季白急得说不出话来。
常修儒无奈地叹气:“好吧。”
于是,常修儒从三年前说起,温玄被困,温白被强灌洛逖,回到温家后,温白又被族老质疑,临危授命担起温家,多次出海作战身陷危险。
温索瑜重病,温白被温家不轨之人逼着出海寻药九死一生,回来以后,整顿温家,肃清温家军内蛀虫。
也就是近一年来,日子才好过些,本想好好调理下身体,不料圣上突然去世,太子前来投奔,温白又想利用这个时机救出温玄。
问月关一战,为了不耽误进程,温白又服下洛逖缓解疼痛,之后,洛逖发作就频繁起来了,还有…温白这几年洛逖发作时,总会给一人写信。
江季白心头的滋味难以言喻,怪不得,怪不得温白信上的字那样难看,那样的前言不搭后语。
江季白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了似的,疼的有些喘不过气。
常修儒看江季白脸色难看,伸手扶了他一把。
江季白艰难地笑了笑:“修儒兄,这些年,幸好有你陪着温白。”
常修儒摇了摇头,如实道:“阿白一直以来都很乐观,像是没有什么能把他击垮,直到再次遇见你。”
江季白愣了愣。
常修儒继续道:“他会叹气了,会不安了,会自怨自艾了,会害怕了。”
“季白。”常修儒郑重其事道:“阿白很在乎你。”
江季白喃喃道:“我知道。”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江季白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院子里,发现江允善一直坐在桌子旁等他,看他回来了,摇了摇昏昏欲睡的脑袋:“我听下人说,你跟温白吵起来了?”
江季白敷衍道:“嗯。”
“怎么?你替人家出兵,人家不领情?”江允善不满道,她虽然知道出兵霆灵城对江南好处颇多,但还是不满其中的确有温白的原因。
江季白猛地抬头看向江允善:“你能不能别总对温白这幅语气?”
江允善不悦道:“在温白那里碰壁了,回来就对我发脾气?”
“我没有。”江季白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
江允善注意到他的眼睛通红,疑惑道:“你哭了?”
江季白抬眼直视着江允善:“阿姐,你知道温白这么多年来过得什么日子吗?”
江允善:“我怎么知道!”ωww.五⑧①б0.net
“如履薄冰。”江季白回答道。
江允善秀眉微蹙:“你想说什么?”
江季白抽了抽鼻子:“我在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他最难的时候陪着他,而这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阿姐,你扣留了温白的信!”
江允善等了江季白那么久,江季白回来就是埋怨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就算把信给你又怎么样?你还能抛下江南去找他不成?”
“当初我们家破人亡,是温白倾尽一切救我出来的!”江季白低吼道:“没有他,我早就死在了囹圄楼,还谈什么江南不江南的!”
“孟将军他们那时去救你了。”江允善情绪也很激动:“根本就用不着温白。”
“可是温白不知道!”江季白一字一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最难过的时候也是温白陪着我,那时候,阿姐呢?孟将军呢?阿姐以为我真的不清楚吗?那时阿姐心里只有大业,至于我,不过是阿姐心中大业的一颗棋子罢了,是吧?”
“从小到大,阿姐事事比我优秀,连阿爹有事都只与你商量,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你们从未对我寄予过厚望,阿爹死后,阿姐心里更多的是仇恨,那时,对于阿姐来说,我不过是你的责任。”
“其实,没有我,阿姐也会做的很好,不过后来我做的不错,才得到了阿姐的青睐。我如今做的不错,少不得阿姐的栽培,可是,阿姐,我心里不只有抱负,你懂那种自己所在意的人被毁了的心痛吗?”
“对于你来说,只要复了仇,完成了抱负,就不负此生了,可对于我来说不是。”
“你问过我,温白算什么东西,是,确实,没了温白,我照样可以统领全军,攻下天渊城,给这世间一片清明。”
“可是我不会再快乐了。”
江季白一字一句说着话,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砸:“你把我当做复仇的希望,当做一方将领,你可曾把我当过弟弟?你可懂我真的想要什么?”
江允善踉跄了下,坐在了椅子上,不由得双目泪光闪动,阿衍什么都知道,江允善苍白地开口:“我…”
江季白抹了把脸,往屋里走去:“我会如阿姐所愿,是因为阿姐的抱负也是我的抱负,除此之外,我和温白的事,阿姐莫要再掺和!”
“阿衍…”江允善失了方寸,冲江季白背影焦急叫道:“阿姐…阿姐不是故意的,是阿姐疏忽了…”
江季白身影顿了下,没有回头,径直回了房间。
身后江允善眼神追寻着江季白,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欲言又止地半张着嘴,终是闭嘴了,泪水顺着面颊滑落了下去。
温白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下午了,三路军队上午就出发了,鹊老不许温白出去乱跑,说自己已经把药研制出来了,温白只当他是玩笑,趁他不备还是骑马跑走了。
温白骑马飞速地往第三条路的方向追赶,终于在日落西山之际赶上了,常修儒正在勘察四周地势的时候,就听见了下属禀告说温白来了。
常修儒又气又急,看见温白疾步走过来了,常修儒厉声道:“谁叫你来的?师父知道吗?”
温白应付道:“知道知道…对了,天黑发兵是吗?”
常修儒把他往外推,催促道:“你别操心了,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要是洛逖发作,没人顾得上你。”
温白躲闪着常修儒,往里面走:“哪有那么频繁,再说了,哪有士兵在前线冲,主帅休息的道理?”
常修儒看他一身盔甲,收拾的十分利索,就知道他铁定了心不会走了,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温白冲常修儒笑了笑:“表兄,我不会莽撞的。”
常修儒也就不再劝他,下定决心护好温白,温白接着问:“你们怎么部署的?”
“季白率领的御贤军为主攻,诚业侯他们从后面包抄,等敌军主力被吸引走,我们等到天黑,直接攻向城门就好了。”常修儒有条不紊道。
温白手心起了一层薄汗:“他们可有传来消息。”
“地形复杂,消息不好传。”常修儒了解温白的心思:“不过我观察过,江世子率领的御贤军,整体素质十分高,□□佩剑皆为上乘,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等到月上枝头,温家军所向披靡的到达了城门前,却发现敌军数量并没有减少,双方军队厮杀在了一起。
城门前一片空旷,温家军在温白的带领下,最是擅长在崎岖地势作战,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不利,而且,敌军的数量明显多过温白。
温白骑着马,在火光之中砍杀着敌人,抽空看了眼远方,心急如焚,难道是江季白那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常修儒骑马奔了过来,白净的脸上沾了些血迹,皱眉道:“阿白,敌人太多了,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
温白看了看过来的路已经被敌军堵上了,沉声道:“撤不了了。”
忽然前方一阵高呼声,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举着御贤军的旗子涌了过来,温白喜出望外道:“是江季白!”说着,就骑马往前跑了几步,杀了几个拦路的敌方士兵。
温白往那边看去,温家军和御贤军开始对敌军形成夹击之势。
只是,温白左右都看不见江季白,御贤军势如破竹,为何看不见一军统帅?
双方交战正激烈,突然,敌军高喊一声:“援军来了——”
温白,常修儒不约而同地往城门看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时敌军要是再来援军,双方可就真的是混战了。
只见城门缓缓打开,先是从里面骑马飞驰出了十几个身穿黑色紧身护甲,脸前带着半张黑色面具的骑兵,常修儒奇怪道:“这不是敌军。”
温白完全愣住了,喃喃道:“是观影…”
常修儒也愣了下,两人紧紧盯住城门口,都说观影军只有四十人,可这出来的都有百来人了吧,出来的观影军加入了温家军的队伍,敌军见状,军心大乱,前有御贤军,后有温家军和观影军,胜负几乎可以预料到了。
常修儒和温白不敢跑神儿,更加卖力杀敌,温白左等右等等不到自己想见的人,温白看见了身边挪过来了一个观影军的骑兵,骑马凑过去,焦急问道:“温玄呢?你们是他派来的,对不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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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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