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黄色的蝴蝶在原野里翩翩起舞,蚂蚁从泥土中钻出寻觅着大地上的一星半点的食物,走到她的脚下时,她刻意挪动了脚步,让这群忙碌的小生物路过。
她从前从未在意过这些细微的生命,应该说从未在乎过任何生命。
握惯了刀剑的她,握着斧头同样顺手,在空中落下后,结实的木头立即四分五裂,干净利落。
她就一个人在树林里,独自劈砍着木头。
远处,她劈开的木头正在户外暂时垒起的灶头里燃烧着,炊烟袅袅处,一群妇女有说有笑地洗着地里刚摘的瓜果蔬菜,炒菜做饭,孩子们在她们身边恣意地嬉笑玩耍。
不远的地方,身强体壮的汉子们喊着号子,扛着粗壮的原木走在一片空旷的大地上。其余的,有的在捣鼓泥浆,有的在打地基,有手艺的匠人正在一块巨大的石料上叮叮凿凿,打磨着他们心目中救苦救难的菩萨形象。
这一座不大不小的村落,正在修筑一间寺庙,供奉他们心目的神像。
村子里所有人都出动了,都是不计酬劳地义务帮忙,当做修行。这是行善积德的大善举,村长须发皆白,感到甚是欣慰,他已不能劳作,但是村子里所有男女老少依旧尊敬着他,当他是村子里的主心骨。
这里虽然贫瘠,但是比之腥风血雨,杀伐不断的武林,却似世外桃源,与世无争,安居乐业,每个人脸上都是简单纯粹,眼神都那般真诚干净,看不到世界另一处的黑暗腐朽,让人忍不住向往,忍不住保护。
饭做好了,女人们吆喝男人们吃饭,村长却看着另一处的树林。
“我们去叫她过来吧。”有男的道。
“不,还是我去送吧。”村长起身道,拿着饭菜便去了那树林。
“吃饭了。”村长对着那个不知疲倦的身影道,她转过身抹了把汗水,说了声谢谢,便接过饭食,坐在木头桩子上吃起来,不过是普通的白面馒头,跟简单的酸辣土豆丝,还有几块水煮芋头,她却吃得倍感满足。
“看你吃饭的样儿,好像从没吃过饭似的。”村长笑了道,坐在她身边点起旱烟吧嗒吧嗒地吸起来,过了一口瘾后,他缓缓道:“当初在山谷里发现你的时候,以为你死了捏,哪知道刚想埋,你就吐了一口血,缓过气儿,开始呼吸。我从未见过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的,你是头一个!他们说,我那么做顶多就是浪费药,你根本不成,哪知道你恢复地那么快。”
她只是听,一句话也不说,仿佛那讲的是别人的事,村长接着道:“你其实可以跟那些女子一样帮忙做些饭菜就好了,不用干劈柴这么重的活儿。”
她顿住,咽下食物道:“我不会做饭。”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个头不大,力气却大的惊人。”村长笑了道。远处工地上传来一阵骚乱,村长抬起头远远瞧了一眼,叹气道:“又是那伙强人!”接着道,“你慢慢吃,我去瞧瞧,年轻人沉不住气,万一惹毛了他们就不好了。”
她一听到江湖客这个词,眼神不由得闪过慌乱,想了想还是起身跟着村长去了。
到了地方,几个面目狰狞的江湖汉子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片土地上的平头百姓。
果然有几个精壮汉子,与他们话头没对上,被打趴在地,围观者无不愤怒却无可奈何。
“各位英雄好汉,不要跟乡野小民一般见识,都是些不懂事的后生。”村长上前堆着笑,努力赔着罪。
“你是管事的?”头领的那一个,脸上一块刀疤自额角一直下巴贯穿了整张脸,分外可怖。
“老朽不才,是这个村子的老长。”村长赔笑道。
“我们是青城帮的,来收保护费!”刀疤头领粗着嗓子道。
“好汉爷爷,您看我们这个村子本里都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最近又忙着建寺庙,除了木材钱,我们连工匠钱都发不出,还都赊着呢。”村长据实说出困境。
“寺庙?把钱都给了寺庙,感情以后靠这石头菩萨保护你们啦?”刀疤头领一通嘲讽,身边的喽啰们全都笑了。
“好汉爷爷,我们实在是没有钱哪。”村长可怜巴巴地,只希望躲过这一劫。
“呸,老东西,没钱,就抓几个女人回去,卖到窑子里,还能得俩子儿!”刀疤头领大声道,马上的喽啰立即来了兴致,撒开了马儿,冲进妇女人群。
“不能啊,不能啊!”村长年迈之躯,挡在前头,螳臂当车一般,却拼命阻止。
“滚开!老东西!”刀疤头领扬起马鞭就要打,可马鞭子刚一落下,就被一只手狠狠拽住,再也收不回来!刀疤头领狐疑之下,忽地整个人被马鞭上传来的力道生生地拽下,摔落在地吃了个狗吃屎!
他抬起满是泥土的脸,只见一个女子负手而立,另一手正扬着他的马鞭,他一个彪形大汉,居然摔倒在一个弱质女流的脚下,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妈的!”刀疤头领怒而骂道,“哗——”一声鞭子脆响,大半个脸高肿起来,像个坏肉挂在脖子上,他还想骂,有一声清脆的鞭子声抽过空气,脖子霎时间被缠绕住,窒息之时整个人立即没了重心,囫囵个儿地被掀翻提起来,复又重重摔在地上,摔得那刀疤头领,肝胆俱裂,眼冒金星。
“老大,你要不要紧?”一个喽啰小心问着。
那刀疤头领勉强从土里抬起头,吐掉了满嘴的鲜血和碎牙,朝着那喽啰含糊不清地大骂一句:“滚!”说完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好不容易上了马背,道了声:“走!”其余的喽啰也不敢再作逗留,便都一窝蜂,跟着他灰溜溜地打马准备走。
“等一下!”她冷冷叫住道。
刀疤头领脸色一变,胆战心惊地回头,只见那女子道:“你的东西掉了。”说完手上一扬,那冰冷的马鞭蛇一样盘在他的脖子上。刀疤头领咽了咽吐沫,再也不敢回头,疯狂地踢着马肚子绝尘而去。ωww.五⑧①б0.net
她身后的人群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女人都激动地落泪忍不住要去抱她,男人们站在原地打心里佩服这个来历不明,却深藏不露的女子。
她依旧,一句也没说,一个人沉默地走进自己那片树林,安静地劈柴。
未几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是满脸微笑的村长,老人家感激道:“你救了这座村子。”
她不说话,眉头却皱得很紧,手上的斧头顿在木桩子上,有些出神。
“你能留下么?”村长殷切地希望道,复又过意不去道,“也许这个要求过分了,你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这个小地方怎能留得住你呢?”
“本事?”她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些血腥的过往一下子涌上心头,“我以前跟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还要坏。”
“昨日生譬如昨日死,每个人都有过去,不管你过去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我们都不在乎,只希望在这里你可以重新开始。”村长谆谆道。
她抬头,阳光那样和煦,微风那样和畅,的确这都是她从前从未体验过的蓬勃生机。
“我考虑一下。”她早就厌倦了过去,说话间斧头准确无误地落下,将木桩子劈得整齐而又利落,连个木屑都未曾飞出。
时间在这忙碌而又充实的劳作里头慢慢滑过,观音像完工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为此欢呼雀跃,从此这一个小小的村庄也有了寺庙,可以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或祈祷家人逢凶化吉。
她双手合十,站在佛像前,脑海里久久萦绕着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的内心从未如此平静,可是真的放下了么?她闭上眼睛,默默祷告。
回到林子,她一个人在树林里继续劳作,一心一意地将注意力放在手里的斧头上,随着一棵苍天巨树轰然倒下,她想象着这棵树变成寺庙顶梁柱的模样,甚是欣慰,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抬头,日影西移,肚子开始咕咕叫,她这才意识到已经饿了。这才想起村长今天还不曾送饭过来,都已经日暮西山了,怎么会呢?这样一想,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嗅到死亡的味道,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惧跟冰冷,曾经伴着她每一个日夜,甚至每一个梦魇。
她立即扔掉了斧头,朝着工地拼命跑去,立即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她早已习惯了死亡,换种说法,她也是死亡的制造者,她慢慢走上前,看着满地死状可怖的尸体。有天天为她做饭的婶子,有摘过花儿给她的小妮子,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还有每天陪她聊天,给她送饭的村长……她已经开始记住他们的名字了,他们却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们都死了,随着风吹日晒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
她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表情也没有,只是转身进了树林,将插在树桩子上的斧头用力拔了出来!
经过那些尸体之后,她站在还未曾入庙的观音像前,瞥了一眼之后,曾经萦绕在心头的那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她握紧了手里的斧头,头也不回地迈入了曾经厌倦,却逃脱不掉的修罗场。
树影斑驳处,一团篝火在风中噗噗燃烧着,几个喽啰一边啃食着半生不熟的肉,一边对白天的洗劫沾沾自喜。
“当我刀落下时,那个男的说,能不能放过我?”一个满脸胡须的人唾沫横飞道,“我怎么回答的,你们的钱都给了那座石头菩萨,你应该去求他,让他来救救你呀!”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身边的人也跟大笑起来。
“那老头的脑袋实在是太硬了,我足足砍了三下!”另一个面皮白净的道。
“是你娘的连刀都握不住了吧!”旁边的人嘲笑道。
“我那可是霹雳刀法,如果我师父肯全部教给我的话,我肯定无敌的。”白面小子不服气道。
“那你师父肯定是个三流刀客。”旁边的人抱着一块牛胯骨啃了一口,继续嘲讽道,“而你是个连刀都握不稳的废物徒弟!”
周围又是一通哄笑,那白面小子窘得脸都红了,站起身不高兴道:“你们等着!”说完打算走进林子里去解手,突然似见了鬼一般吓得提着裤子就要跑,没跑几步,一个斧头劈天而落,将他那白净的脖子横将砍断,血流如注下那颗圆滚滚的头颅,耷拉在破碎的脖子上。
一双手重新将深陷进骨头的斧头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如岩浆喷涌而出,她面无表情的对着所有喽啰道:“你们有什么遗言需要转达么?”
“你丫的!”满面横肉的胡须大汉面对突如其来的厮杀,毫无抵抗,止不住得骂了脏话。
“你丫的?好,我收到了!”她面无表情道,说完提起斧头冲入人群,左劈右砍,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手起刀落下那离她最近的几个人就身首异处了,感觉跟劈柴没什么两样。
“求求你,放了我吧!”那胡须大汉好歹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此刻瘫坐在地上丧家之犬般,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着。
“这句话他们也对你说过了吧?”她面无表情道,说完手起斧头落。
旁边的人发了疯似的举起刀朝着她砍过来,还没来得及靠近,冰冷猩红的斧头刀刃已经划过他的喉结,他扔掉手里的刀,拼命捂着伤口,想要捂住自己滚滚流出的生命。
胡须大汉呆呆得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这只是自己今日运气不讨好,做的个噩梦。
“他在哪里?”情司先不急着要他的命追问道,却只换来他一脸的茫然。
“那个头上带疤的,他在哪里?”她用手甩去斧头上沾染的鲜血和骨头碎屑,又重复了一遍道。
“他,他回了帮里。”那人说完,还顺道指了指方向。
“谢谢,我给你留个全尸。”她说完,手里的斧头再次扬起,一旁的嫩绿的草色眨眼被溅成了一片鲜红。
“实在是太惨了,整个弄的跟屠宰场似的。”见惯了各种离奇死亡现场的宋清远,一把年纪了可面对眼前血淋漓的惨状恨不得把昨天前天的饭菜都呕出来一遍,但是他还是尽力忍着。
他资历深,见多识广自然忍得住,可是新入庄子的常有为身子骨太弱,根本承受不住如此血肉模糊的惨景,已经扶着一根柱子吐得胃都要翻出来了。
“还大老爷儿们呢,瞧你这点出息!”一旁的薛道迁实在看不惯他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站得远远道。
常有为刚缓过劲儿,一起身看到死者衣物破开的地方翘出来一截肋骨,忽然想起大前天吃的酱香排骨,于是乎再次埋头吐起胆汁来。
“没个消停了,再吐下去这活儿谁来干?”同样见多识广的薛道迁也不免看不下去了。
常有为吐得脸色煞白,他立志要在闲来庄干出一番名堂,哪晓得头一次出庄子就几乎搞砸了,不由得抱歉道:“对不住了,宋叔、薛叔,我也没料到会这样……”
“就这样你还想建一番事业,好衣锦还乡娶你的表妹?”薛道迁怀疑道。
“可怜的表妹啊,再过几年说不定孩子都打酱油了。”宋清远啧啧叹道。
“那可怜的不就是小常了吗?”薛道迁转头纠正道。
宋清远恍然大悟一般,催促道:“那赶紧的,别吐了!为了你表妹,也为了你自个儿!”
常有为努力将胃里翻涌的酸汁压了下去,浑身几乎激出了一层冷汗,硬着头皮,壮着胆走进满地的血污之中。
“别勉强了,先擦一擦吧,事儿总会有人做的。”像是温玉里浸透的声音,一只骨节分明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持着一方锦帕到了常有为的眼前,他先是一愣,继而满心欢喜地接过,笑了道:“谢谢公子!”
“你小子擦干净了再谢也不迟。”薛道迁看着常有为得意忘形的样子,忍不住道。
“话说小常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种场面,有些反应也不足为怪。”韩天乐解围道,说完兀自去了血案地点查探。
“来了?”宋清远老远见了他便招呼道。
“见过宋叔。”宋清远是闲来庄的老人,韩天乐不无尊敬地行了一礼,方才以晚辈请教的口气道:“依宋叔看,这里算怎么个情形。”
“这青城帮么,说开了就是一伙匪盗,摊上这种灭门惨案大抵是平日里跟别的帮派结了仇怨招来的,怨不得谁。”宋清远一边拿出自己的烟袋子装起烟丝,一边根据自己老江湖经验判断道,“唯一不对的就是,这下手的也忒狠了,伤口的痕迹各个都跟杀猪似的血肉模糊,现场唯一的凶器就是斧头!”
“官府衙门怎么说?”韩天乐平静道。
“官府衙门?你也不看看如今什么世道,官府衙门除了棺材里伸手要钱就如同虚设,这种江湖恩怨的事情根本不管!”宋清远道。
韩天乐叹了口气,道:“既是江湖恩怨,这青城帮平日跟谁有恩怨,又与谁结的最深?”
“斧头帮啦!”宋清远在鞋子上敲了敲自己的烟杆子毫无疑问道,说完抬手一指,韩天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把还沾着血肉残渣的斧头正深深陷入那绘有“青城帮”三个大字的匾额上,十分触目惊心。
韩天乐摇了摇头,他这个动作,宋清远显而易见是自己的判断遭了质疑,以他的老资历,立时有些不大瞧得起这秦苏亲自培养起来的接班人,端着过来人深谋远虑的语气道:“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明摆着的事一眼就看全看透了。”
韩天乐还是摇头,道:“斧头帮虽也是黑道帮派,但向来行事喜欢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坏似的,若是他们干的早就闹的整个江湖人尽皆知了。”接着弯腰仔细瞧了瞧死者伤口,道,“这些人虽被斧头砍死,却非死在斧头帮的斧子上,斧头帮之所以能这么多年横行江湖,肆无忌惮,就是他们的那天罡地煞板斧头功夫绝非浪得虚名,令人闻风丧胆,斧头帮的一斧头出去创伤面积虽然大,但伤口整齐光滑,十分干净,跟这屠宰的功夫天壤之别。而凶手显然没有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法,完全东一砍西一劈,血肉横飞,手法太过拙劣。”
听着他有条有理的分析,宋清远有些不自然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凶手虽然斧头功夫拙劣,但是论身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青城帮七十四个人,但每个人身上只有一个伤口,且俱在要害,顷刻之间,以神鬼不及的速度每人只用一招,且一招毙命,此人功夫不俗!”韩天乐道。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宋清远佩服他的推理,但还是不服气地接着道。
“一招取人性命,说明这个人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能对人体如此了解,说明此人杀过的人不下千百,应该是个杀手,还是个老资格的杀手。”韩天乐继而抬头指着匾额上的斧头道,“这个杀手进了青城帮,他想要杀人,他也很会杀人,但那一天他的武器只有这把斧头。”
“那他怎么会只有一把斧头呢?”宋清远顺着韩天乐的推理问道。
“这个只有杀人者自己的知道了。”韩天乐结束了推测。
常有为紧紧捏着自家公子递来的锦帕,对他抽丝剥茧的推理震撼佩服至极,满脸的钦佩,一旁的薛道迁看着满脸花痴的小常,忍不住提醒道:“小常,你还想娶你的表妹么?”
“当然想了。”常有为脱口而出道。
“那你就离公子远一点吧,别怪日后我没提醒你,让你表妹抱憾终身。”薛道迁有些不忍道。
“为什么啊?”常有为问道。
薛道迁咳嗽了几声,警惕地看了周围,才在常有为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啊!”常有为听完像个炮仗炸开了似的叫起来。
薛道迁慌忙捂住他的嘴,道:“小声点,闲来庄是武林第一庄,公子又是庄主钦定的接班人,等于是整个武林的接班人,地位声誉可显而知,这种事情只能是秘密,你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免得引火自焚。”
“我我我,他他他,这个这个……”常有为感觉轰隆得天都要塌了。
“我这会算知道,秦苏怎么会放心将来把闲来庄交给你,你果然深得你师父的真传,行事为人跟你师父简直一模一样,想不到孟梨这丫头这辈子还有这样的好福气,有你这么个好儿子,也算宽慰了。”宋清远最后笑了道,对眼前的这个年轻后生显然已经十分认同。
“宋叔过誉了,没有宋叔您细致入微的情报搜集,我也不会这么快得出结论,总的来说,我不过沾了宋叔的光。”韩天乐谦虚道。
“这话说的,听着舒坦。”宋清远毫不客气地拍打他的肩,笑得洋洋得意。
“小常,一起走吧?”事情大致理出了来龙去脉,韩天乐觉得没有久留的必要,临走前顺便招呼了一下,不过是个顺带,常有为却如临大敌,薛道迁在旁别有深意的咳嗽了几声,常有为立即道:“不了,公子,我陪宋叔他们一起清理现场!”
“你不吐了么?”韩天乐道。
“多谢公子美意,但是我觉得男子汉就应该多见识点这种场面,所以我想留下历练历练。”常有为信誓旦旦道,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道,“也不辜负我表妹对我的一番期许。”
“也好。”韩天乐点头赞许道,转身就一个人走了。
“小常啊,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觉悟啊,来,过来帮宋叔把这个尸体归置一下,正好缺人手呢。”宋清远逮住常有为,老远就招呼道。
常有为眼瞧着几个人正在拖动着尸体,血呼呼的一片东西正在尸体腹部滚落下来,再也无法承受了,他睁着惊恐万状的眼睛,直挺挺地倒下了。
“真是会添麻烦呐!”薛道迁埋怨道,本来已经够乱了,还要腾出手收拾这小子,愁死人了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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