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傍山而建的村子叫个老庙村,据说那山上曾有个庙,后因饥谨的年份庙中僧人多出去寻生路,就此散了去,独留下了个老庙山,老庙山下的庄户人家便托山为名叫了个老庙村。
老庙村四处除了些个庄户人家,在那僻静的山脚下还挤了个小小医舍,说是医舍其实也不过是个草庐而已,平日里只见两个女子内外操持着,因他二人确有医术精湛、药到病除之功,虽是女子却颇受乡里敬重。
这日医舍的管家娘子孟梨照例早早开了门板,可朝外瞧了一眼,果然如她所料一个排队看病抓药的都没有。山中岁月可谓闲散幽长,孟梨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打算回屋再补个觉。
十年前她本着医者仁心在这处缺医少药的偏僻山野开了间小小的医舍,来往的都是周围的山中猎户跟庄稼人。行医是为了遵守当年跟扁鹊门第一神医薛道人的约定,让他临死前能有个人继承衣钵,不至于这一身济世救人的本事带进棺材,后继无人,含恨而终。
扁鹊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传男不传女,孟梨身为女儿身能捡着这个便宜倒不是薛道人多么开明,而是他死的太突然,连他自己也没料到这么快,眼前除了一心求医的孟梨再无他人。
他当时忍着剧毒死死抓着孟梨的手道:“你儿子的哑病是胎里就落下的,这世上除了我无人能治!”孟梨当时是巴不得他赶紧去死,又不想他死的太快。什么医者仁心,身为扁鹊门最后一个传人,这老头一年居然只给三个人看病,看完这三个人别人要看只能预约明年的额子。
当年孟梨顶着风雪,带着半大的儿子,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爬上了这巍巍昆仑,来到这天池池畔,才发现,今年的名额已经没有了,明年的也没有了,要想趁着薛道人这一把老骨头进棺材前拿到名额,花钱买!
不得已,孟梨只能把身上唯一值钱的楚字令送出去了,楚字令是武林中的丹书铁券,执此令者俱是武林数一数二的世家子弟,凭此令行走江湖哪怕天王老子都不用怕了。把名额让给她的那位仁兄,拿着这稀罕物件,自然欢天喜地的不得了。Μ.5八160.net
这样在昆仑山顶上喝了三年的西北风后,终于轮到孟梨,哪巧那日一行体格精壮的江湖汉子,拖着一个几乎已是死了的人登上了昆仑山,求薛道人救命,薛道人食指朝着孟梨凌空一指:“今年轮到她,你们要求得动她让出个额子来,老朽即刻救人!”
那一群堂堂七尺汉子二话不说,朝着孟梨扑通就跪下了,噔噔噔磕起了长头,好巧不巧的是,孟梨认出那半死不死的恰是江南大侠贺南飞,而伤他的那个人,孟梨太熟悉了,就是南玄宫宫主韩遥。
当那些人跪在冰天雪地求孟梨大发慈悲,行个好让出名额时,却不知孟梨心中有多愧疚难当,转过头隐忍道了一句:“好吧。”同时她又忍不住地感叹,命这个东西果真是九曲十八弯,她都已经逃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的昆仑山,却还逃不出它的手掌心。
她在昆仑山顶上幽幽叹的那口气,转眼呵气成白烟,不知飘向何方。
旁边的人见孟梨终于点了头后,又感恩戴德地给她噔噔噔地磕起长头。
孟梨哪敢受这么大的礼,一时惶恐不安地扶他们起身,一边在心里寻思着,反正瞧着薛道人那满面红光,鹤发童颜的精神气儿,活个百八十岁应该不成问题,可能他已经百八十岁了,那就有理由再活个百十岁,二十岁也成。
孟梨咬咬牙,蹲在雪地里摸了摸儿子的头,她给他取名笑儿,希望他一辈子都能开心地笑。笑儿望着她,冻得通红的脸蛋上突然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努力张开嘴巴,“娘”那个音节的口形,在昆仑山顶呼啸的寒风中,空空的,没有一丝声音出来。
孟梨心里一抽抽地疼,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雪地里。
薛道人妙手回春,几手金针便将贺南飞的命从阎王殿里勾了回来,再施以药石疗愈。他伤势痊愈后,听了手下人的讲述,一定要来谢谢这位古道热肠的女子。当贺南飞由人搀扶着来到孟梨面前时,他惊得一下子叫出声道:“韩夫人?”他没有想到,救他的居然是伤他性命之人的妻子!
在这白茫茫的昆仑山顶上,孟梨一声不吭地受了那声“韩夫人”。
“贺大侠好记性,只是我如今怕是当不起你这声韩夫人了。”孟梨皱着眉,淡淡道。
“这?”贺南飞一时无从开口道,可他一个大男人实在不好再深追问下去原因。
女子成婚后就是夫家的人,名字也是随夫家的,孟梨再不是孟梨,而是韩孟氏。可现如今,她与南玄宫、与韩遥再无瓜葛。
孟梨清了清嗓音道:“无妨,贺大侠既已性命无虞,我便对得起你了。”
贺南飞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能俯首抱拳铁骨铮铮道:“夫人言重了,救命之恩贺某没齿难忘,日后夫人若有差遣,只管托人来江南吩咐一声!”
“明明老夫救得人,却叫你得了谢。”贺南飞走后,薛道人撵着那快要一尺长的银色胡须,酸溜溜道,“向来到昆仑山找我看病的人,无不争得头破血流,你倒好,拱手相让。”
他是长辈,孟梨不好与他计较,只能羞赧一笑,暗地里盼他多活几年。
哪知道终于轮到孟梨之时,薛道人却突然中毒了,中毒原因的是他误食了天池里的珍珠蚌,而他,对蚌过敏。
只一口蚌肉竟折腾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身为医者,自然知道解救之法,让孟梨去找一味叫天香叶的草药来救命。
昆仑山钟灵毓秀,奇珍异草遍布,自然不缺这天香叶。
而薛道人也深知这是他自己的救命草,还刻意在屋后头栽种了许多。可是孟梨去采摘时才发现,那草居然一夜之间全被人铲除殆尽,她不甘心,凭着轻功下山去寻,可是大雪封山竟连片叶子也没寻着。
薛道人趁着自己心脏还未完全麻痹前,抓住孟梨道:“这定是我扁鹊门的死对头找上门来害我!”接着就说出了开头的那段话,他会医治好笑儿的哑病,但是孟梨必须拜入扁鹊门下,从此悬壶济世,继承他的衣钵,将扁鹊门发扬光大。
孟梨小时候有过很多梦想,比如嫁个迷倒万千少女的武林少侠啊,或者自己做个倾倒众生的女侠来吸引少侠,不管哪一个,都没郎中什么事儿。
当她看到几乎占据了半间屋子的医书时,更加生无可恋了。
“此乃我毕生心血所成,你要好好熟记于心!”薛道人奄奄一息,临终前将这半屋子医书托孤一般托到孟梨手上。
孟梨当场就给这白捡的师父跪下了,年少拜师学艺时,连个武功心法都背得岌岌可危的人,如今居然要背半屋子生涩难懂的医书,还不如现在就要了她的命好了!
可是,为了自己苦命的儿子,孟梨只能豁出去了。
“我扁鹊门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道,便宜你了!”薛道人含笑而终,可怜孟梨当场就哭了!
之后的日子里孟梨也做了一回取经的唐玄奘,山上山下来来回回地搬运医书,一直搬了一年多,搬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昆仑山一眼。
想到这里,孟梨再一次感叹世道之艰难,艰难得她一个弱女子要受这不明不白的苦。
打完一个哈欠后,孟梨就要关上门,却在这时一声清脆婉转的“先生,等一下,先生等一下!”急促促地叫回了她。
孟梨回头,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见惯了庄稼地里的人,孟梨还是头一次见着穿着如此精致讲究的,来人一身墨绿白底子的丝质霓裳,头上一个罩着纱巾的斗笠,可见是不轻易抛头露面的大户女子。
大约见孟梨要关门,脚下有点急,但是依旧不肯放下自己端庄持重的身份,只小步子小步子的赶,后边跟着追的小丫鬟几乎累断气儿。
“夫人莫急,我这就开门”。遇着了金主的孟梨立即市侩地笑了,那满腔医者仁心的欲望顿时被点燃了!
“叨扰先生真是过意不去呢。”那女子站在门口歉意道。
“夫人客气了,救命治人,医者本分。”孟梨客客气气地将这一行主仆请进了医舍,沏了一壶好茶方开口问道,“请问您是看病,还是抓药啊?”
“近日心口疼的厉害,看了几位郎中都不曾看出什么来,听说老庙村的女先生医术不错,特来烦请先生看看。”那女子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的手腕,孟梨立即搭上把脉,脉象是有些紧绷,乃是气血两虚,但是到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子都有些气血亏损的症状,实在算不上什么病症。
“夫人这点小毛病,随便一个郎中都能治得了,何必非得大老远的往我这儿赶呀?”孟梨一边开着养血益气的药方一边道。
“先生果然慧眼。”那女子低声道。
“若只为看病自是不必,可我们夫人……”小丫鬟想要说下去,可瞧了她女主人一眼,却又将话头咽下去了,接着那纱幕下立即传来嘤嘤切切的哭泣声。
孟梨手中的笔顿住了,大清早的有人跑来不看病,只一个劲儿的哭,这算什么事?孟梨瞅着有些尴尬,却不好言明,只能关切道:“您莫非有什么病痛之外的难处?”
那女子收起哭声,慢慢道:“方圆十里,人人都说您是最知书达理的一位女先生,开了间医舍悬壶济世不说,还经常免费教导一些女娃娃读书识字。奴家今日的确不是来求医,而是心中有不得已的苦衷,前来求先生开解的。”
孟梨一惊,原来自己如今也是名声在外的人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暴击下,她立即清了清嗓音,郑重问道:“敢问夫人何事需要开解?”
这一问,那女子将声哭得更悲切起来,忍不住掀开挡在眼前的帘幕,用帕子用力醒了醒涕泪,那脂粉擦得花白的脸蛋子立即掉了一大块粉,被泪水花掉的妆容独剩鼻子格外醒目,那女子就这样慢慢的讲起自己的不幸:“奴家虽非沉鱼落雁之辈,但自问,也是勤俭持家,端庄持重的贤惠妻子,奈何我那夫君,自婚后与我就一直貌合神离,早出晚归。近日听看门房的小厮讲,他在外头竟看上了风月楼的一个姑娘,不日就要纳妾过门,我心有不甘,百般哭求,他理也不理。说与公婆听,公婆却说这是为他们家开枝散叶的好事,还训斥我犯了妒忌之罪,再闹就要将我送回娘家去,这叫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孟梨撑着下巴勉强听完,女人活到这个岁数,所烦忧的无非就是丈夫不疼,公婆不爱的事情,她心中虽同情不已,可这种家务官司清官也理不清啊,一抬头,发现那女子正抬着一张花了妆容的脸,殷切地等着她开导人生,孟梨想了想,道:“夫人的外子的确是过分啊。”
“岂止是过分,简直狼心狗肺!”那女子立即气愤不已怒骂起来,孟梨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那女子又义愤填膺地骂了许久,方才拾起矜持,小声道:“先生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只要夫人高兴,想骂多久骂多久。”孟梨一边说,一边心虚地拿起账本挡住自己的脸,免得再遭罪。
“还请先生开导则个。”那女子小声道。
“这个清官难断家务事,古之圣贤在这方面也没给我们留下太多经验之谈。”孟梨想了想道,但是就这样打发了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接着道,“我也曾有过一段不怎么好的婚姻,在这方面恐怕给不了你太多开示。”
“先生但讲无妨,奴洗耳恭听。”那女子来了精神道。
“想当年,我夫君也在外头找了女人。”孟梨略略回忆道。
“天哪,那后来呢?”那女子大惊失色后,急切切地等着听下文。
“后来,我就跟他打了一架!”孟梨颇感自豪道。
“那那,那打完之后呢?”那女子穷追不舍道。
“我们就没有之后了。”孟梨百无聊奈地翻着账本。
那女子先是愣了一会儿,继而脸色绝望灰暗,继而眼泪簌簌而落,捧着手绢儿掩面嚎啕大哭起来道:“先生的意思,就是奴只能认命了?难道,我们做女人的注定要被男人始乱终弃,无可奈何吗?”
“这个,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孟梨道。
那女子浑身一个激灵,立即满目希望望着孟梨,孟梨道:“回去,吃好,喝好,那些平时舍不得买的胭脂水粉,钗裙翡翠呀,能买多少买多少,能买多贵买贵!”
“这是为何?”那女子实在想不通里头的关窍。
孟梨抓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因为以后除了你自己,就没有人能对你好了,所以你要自己爱自己呀!”
那女子一脸错愕得望着孟梨那张誓要拯救迷途羔羊的脸,瞬间,眼泪决堤般滚落,孟梨一诧,觉着自己说得没错呀,女人得先爱自己才有人来爱呀!可那女子已经嚎啕大哭,哭得孟梨一阵心虚,她却又拿出一吊钱扔在桌子上,道了一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哟!”就走了,独留下孟梨一个人原地缓冲情绪。
“她来的时候还没这么惨,被你一开导,真真是惨绝人寰了。”旁边一个声音实在不忍道。
“怎么了,没男人就得死么?”孟梨一边数着钱一边不服气道。
说话的人转过脸,她是孟梨的发小,唐棠,响当当的唐门千金,自打知道孟梨拜入了扁鹊门下顺带就对她藏的半屋子医书起了好奇之心,不得已成了孟梨这间医舍的合伙人。
唐棠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扁鹊门是不是气数已尽,居然遇到了你。”
“遇到我怎么了?没遇到我才是气数尽了呢!”孟梨没好气道,说完拿着钱袋子,心满意足地关上医舍的门,道:“这下可以好几天都不用开门了。”
“不开门?不开门咱喝西北风去啊?”唐棠喊住孟梨道。
“过几天我儿子要来了,我要放假。”孟梨回头笑眯眯道。
“天乐要来了呀?”唐棠瞬间觉得这空旷的地头就要热闹起来。
“不是天乐,是笑儿!”孟梨立即纠正道。
“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叫着他小名,也不嫌害臊,说不定这回给你带个准儿媳来。”唐棠道。
“那我可得多准备点饭菜。”孟梨突然被提醒了道。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潜斋的江湖了没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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