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吴亟先前所推测的一样,三名真凶分别是维律失、李流盲、郝攻人。
不存在任何反转。
他们费劲巴拉地一通挖掘,为的只是让案情更加清晰明了,以及自我检验推断是否正确而已。
无论如何,这都是必要性的一步,倒不算浪费时间。
对于吴亟而言,眼下唯一的难点就是:票该怎么投。
他是测试员,不是玩家却胜似玩家。假如为了救人,而故意把票投错,他也会遭受和玩家同等的惩罚——
轻则变成植物人,重则身亡。
只有一面之缘的同事林陵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之前不知道会真闹出人命也就罢了,在已经知悉内情的情况下,他要还照着寻常的规则去玩,不就相当于助纣为虐吗?
尽管他和纪承仁保证过要“好好表现”,但那都是蒙人的。
他打从心底里觉得X集团有古怪。
哪怕他莫名其妙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最起码的判断能力可没丢。
这家公司严重侵犯客户隐私,打着高额赏金的旗号吸引无数玩家进来送命,凶残起来连自家员工都不放过。
简直不干人事。
他可是26世纪的良好公民,怎么会和这样的组织同流合污呢?
都说三岁看老,思维停留在二十七岁的他尚且明白这些道理,想必几年过去,他应该也不至于歪得太过厉害。
正当吴亟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时,面前几位玩家正在翻查光屏,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他们神色中隐隐透着担忧,却并无恐惧。
通过种种迹象,吴亟不难看出,这群人只汲汲于当下这一局的胜利,担心输了就拿不到钱,而非丢掉性命。
显然,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这个游戏所带来的真正威胁——
那不仅仅是逼真的死亡体验那么简单,而切切实实是“真”。
这估计和他们都是单打独斗,没有拉着亲朋好友一起参与有关。
只有诸如第一局的游奚、甄潭,顾雁、凌枭这种组队进入游戏的才能发现。
但前提是,他们之间得先有人牺牲。
真相需要用血的代价来交换。
又或者,他们能在之后的游戏过程中碰上知晓内幕的玩家,有幸从他们口中得知一切。
然而这样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只要是个正常人,一旦让他们知道玩个游戏都能丢命,那么即使面前摆着再多的金钱、再多的诱惑,怕都不会买账的吧?
亡命之徒倒还有点可能。Μ.5八160.net
但这样一来,又会造成另一种残酷的结果——
在后续的游戏副本里,极端人群的比例将远远超过正常玩家。
……
吴亟头疼地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维尔斯一直默默地守着他,没有出言打扰,此时见他不舒服了,才缓声安抚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
吴亟停下动作,偏头觑着他:我一会儿要把票投给你。
维尔斯笑了笑:可以。
吴亟依然眉头紧皱:但我有预感,付二贷也会投你。
他是个聪明人,虽然嘴上不说,却并不代表他真被骗了过去。
怕维尔斯不清楚剧本杀的规则,吴亟又解释道:六人本,只要票数达到一半就算逃脱失败,假如再来一票……到时候你怎么办?
严究垣那老家伙很可能也会故意投他。
他有升级版游戏舱保驾护航,即使投错也不会有事。
甚至还误打误撞地揪出了真凶。
由于他们正连着线,维尔斯能够轻松感应到他的所知所想。
面对吴亟的担忧,维尔斯唇角弧度更深,像是在笑话他傻:不怎么办,死不了。
吴亟赌不起这种可能,总要问清楚才好:确定?
维尔斯笃定地点点头:嗯,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吴亟狐疑:那你上局被凌枭偷袭的那一下?
维尔斯眼神开始飘忽:唔……
吴亟登时明白过来:你装的?!
维尔斯似是而非地清了清嗓子:咳。
得。
算他白操这个心了。
吴亟木着脸把头扭了回去。
恰在这时,一道属于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是你划花了严姐姐的脸么?”
吴亟抬眼望去,只见李流盲正一脸狐疑地盯着付二贷问。
闻言,付二贷愣了一下,随后回应得很诚恳:“没有。”
李流盲明显不信。
付二贷没急着辩解,只是沉吟片刻,忽然看向郝攻人:“是你吧?”
郝攻人不自在地垂了下眼,又抬起来:“什么意思?”
付二贷摇摇头,但笑不语。
在这最后的时刻,他理智地不再多言,分寸把握得极好。
反正他也不是凶手,先前之所以跳得那么欢,无非是出于游戏习惯,见不得这些鹌鹑以沉默来消磨时间罢了。
换作别人,没准就乐得胡混过去,最好只有自己独得那笔高额奖金。
哪像他这么大公无私,就差没把答案喂到他们嘴边。
……
两人都不说话。
李流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刚舒缓没多久的眉心重新拧紧,原本认定的一个结果忽又有了推翻的迹象。
付二贷看起来不像骗人。
如果严姐姐的脸真是郝攻人划花的,那么他只有在自己离开以后才能动手。
因为当他捂住严姐姐时,她的脸还是完好无损的,没被划花。
他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付二贷的手笔:先把人开膛破肚,再毁容,以免让人发现死者的身份。
结果竟然是郝攻人干的。
所以有没有可能,严姐姐不是自己杀的,而是他?
当他从下水道出来之后,发现被自己捂“晕”的严姐姐醒了过来,于是赶紧冲上去把人彻底弄死,然后残忍毁容?
……
正当李流盲纠结着的时候,吴亟已然弄明白了个中关窍。
同时也清楚地猜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以说,这是很多剧本杀玩家的通病。
越接近投票时间,他们的思路就会越乱,甚至很多早就理清的东西,忽又变得可疑起来。
其实毁容这个很好解释。
无非就是李流盲杀完人后走了,郝攻人再从地底下爬出,确认严姐姐死亡,以为人是自己下去前杀的,想毁尸灭迹——
可惜路边并不是什么隐秘的分尸场所,因而只能顺手划花她的脸。
仅此而已。
郝攻人现在不解释,倒不是因为心虚,而是不想节外生枝吧。
时间还剩一分钟。
安分许久的严究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一切都是徒劳。
事到如今,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有了定数。
他只管自己投对就行。
就算错了,也不会怎样。
有游戏舱做后盾,他死不了,顶多就是损失十万奖金而已。
一分钟眨眼就过去了。
伴随着不怀好意的嗡鸣,角落里的喇叭沙沙震动着——
“讨论结束,请嫌疑人们指认真凶。”
警探话音刚落,吴亟脑海里就自动弹出一串选项,把维尔斯悄悄潜进来的影像挤到一边。
【①杀害严姐姐的凶手是?】
A.维律失
B.吴一生
C.郝攻人
D.严缚商
E.付二贷
F.李流盲
【②杀害严妹妹的凶手是?】
A.维律失
……
选择时间依然是一分钟。
吴亟趁隙看向乱入的男人:你要投谁?
维尔斯虚虚地靠在选项框上:你想我投谁。
吴亟问:不投的话,你也没事吧?
维尔斯点头:嗯。
吴亟果断道:那你弃票。
维尔斯笑了笑:好。
选择完毕。
吴亟提交了“F”“A”“C”这个组合。
维尔斯听话地没选。
啪!
倒计时结束,久违的灯闪声骤然响起,悬吊在圆桌上方的白炽灯随之暗下,过分耀目的自然光潮水般涌入视网膜。
这回饶是吴亟都来不及反应,眼睛蓦地一酸:“唔。”
然而零点零一秒后,一只微凉的手掌贴上眼皮,很快就把那股不适给带走了。
稍缓了一会儿,吴亟慢慢拉下维尔斯的手,拢在掌心里攥紧,紧接着朝他投去一道雾蒙蒙的目光。
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维尔斯被看得恋爱脑上线,某些亲昵的小心思开始蠢蠢欲动。
但正当这时,吴亟又自然地别过脸,分心搞事业去了。
光线侵入以后,众人这才发现圆桌旁夹着两堵煞白的水泥墙,角落里设有一扇小门,门上灯牌写着“监控室”三个字。
而另一边则是熟悉的金属门,此时门扇自动拆分成一列铁栅栏,栅栏后分别设有三个大小均等的独立空间。
显然是为凶手们准备的牢笼。
身材魁梧的大警探从监控室出来,身后跟着两位辅警。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众人跟前,二话不说先把维尔斯、李流盲、郝攻人给铐了起来。
喀哒哒——
伴随着手铐锁紧的锯齿声,众人眼前分别浮现出各自的游戏结果。
吴亟:李流盲、维律失、郝攻人
【恭喜你,推理成功!】
维尔斯:弃票
【很遗憾,逃脱失败!】
付二贷:李流盲、维律失、郝攻人
【恭喜你,推理成功!】
严缚商:郝攻人、维律失、吴一生
【很遗憾,推理失败!】
郝攻人:李流盲、付二贷、空
【很遗憾,逃脱失败!】
李流盲:郝攻人、付二贷、吴一生
【很遗憾,逃脱失败!】
统计结果为:李流盲三票、维律失三票、郝攻人四票、吴一生两票、付二贷两票。
众人失神一瞬,再清醒过来时,三名凶手已经被警探们压着关进了牢里。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维尔斯。
他依然表现得十分优雅从容。
中途还不忘回过头来,冲吴亟眨眨眼睛,就跟即将登上什么国际性的领奖台,而不是要高歌一曲《铁窗泪》似的。
哐当!
三扇铁门同时落了锁,将他们严严实实隔绝开来。
一向没什么多余表情的郝攻人刚消化完自己逃脱失败的事实,下一刻就被困住了,脸上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惊惶。
他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的墙面都灰败不堪,只有面前的铁门是唯一对外交流的通道,当即攥紧门上的铁柱,大力摇晃。
哐哐哐——
“你们想干什么?!”
哐哐哐——
“快放我出去!”
被郝攻人的动静一激,和他中间隔了个维尔斯的李流盲紧跟着也闹腾起来。
把门拍得当当作响。
“放、放我们出去!”
当当当——
“你们抓错人了!”
他俩这么一闹,明晃晃和吴亟在那儿眉目传情的维尔斯登时显得特不合群。
不过此时倒没人去留意他们了。
因为真凶被逮捕以后,角落里又悄声开了一扇相似的铁门。其中一位辅警折返回来,闷声不吭拎着严究垣就往里丢。
“怎、怎么了?!”
啪!
回应他的,是同样无情的关门声。
尘埃落定。
大警探抽出警棍,猛地抽了下门:“安静!”
三人下意识抖了抖,暂时消停下来。
大警探眯着眼,锐利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刮了一圈,沉声道:“你们三个,在1800年6月20日晚,分别杀害了严家姐妹和吴夫人,犯故意杀人罪,按律判处死刑,稍后执行!”
说完,他又走到脸色煞白的严究垣面前。
“你,严缚商。”
“现有证据表明,自1780至1800年间,共有14名女童被你以领养名义,多次进行强.奸、性虐待等侵害!”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奸.淫幼女,并故意杀人罪,按律判处死刑,一并执行!”
大警探每说一句,严究垣的表情就越难看一分。
最后,他甚至膝窝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念着:“我没有……那是严缚商,那是严缚商,不是我!”
大警探估计是见多了这样的人,见状,他熟视无睹地转过身,对杵在圆桌边的吴亟和付二贷说:“你们可以走了。”
身后,警局的大门缓缓敞开。
看样子,只要推理正确或逃脱成功,警探就不会抓人,而且还能成功通关。
唯有推理或逃脱失败的,才会被NPC以相关罪状扣押在游戏里,名正言顺地处死。
直到现在,吴亟才彻底读透剧本的恶意——
他们每个人手下都不干净,除了紧密围绕主题的原因,还有,方便系统找借口处理掉他们。
后知后觉地想通这一点,吴亟心里一沉,即使出口就在眼前,他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事情还没完。
站在一旁的付二贷也很快明白了一切。
但他和这些人全都非亲非故,他们的死活碍不着他什么。
即使日后回想起来,唏嘘一下已经是最多了。
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唯一可怕的,只是那99%趋近真实的体验,外加出去以后多做几天噩梦而已。
这样想着,付二贷耸耸肩,冲吴亟略一点头,毫无负担地走了。
剩下吴亟一人,独自面对三个荷枪实弹的警探,和关在铁笼里、屁用没有的憨憨们。
赶在引起NPC怀疑以前,吴亟试图联系上维尔斯:还在吗?!
维尔斯依旧在那儿冲他挤眉弄眼,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着急。
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吴亟抿了抿唇,放弃向他求助。
看来只能靠自己。
念头兴起不过瞬息,吴亟就自然地朝大警探走了过去。
“警探先生。”
大警探狐疑地睨了他一眼,一副“你怎么还不走”的样子。
吴亟边接近他,边扯出一抹讨好的笑:“我想问你点事。”
“什么?”大警探皱着眉,感觉有些不耐。
“我能……看看你的枪吗?!”吴亟也不绕弯,刚一走到他身边,就迅速把问题问完了。
大警探愣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他別在腰侧的枪套被一股外力强势扯开,骤然一空!
当所有人都还摸不清状况的时候,吴亟已经敛了笑,带着沉甸甸的配枪,猛地拉开距离。
紧接着,他关闭保险,眼也不眨地冲两边扣下扳机。
砰!砰!
利落的点压。
可怜两名辅警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精准无误地击倒在地,再没机会起来。
“你……!”
变故发生得太快,别说大警探本人,就连被困的玩家都让吴亟吓呆了,嘴巴无意识地大张着:“卧槽!”
自上任以来,大警探就没见过这么野的“市民”,竟然敢在警局公然行凶!还袭击警员致死!
看他怎么……
“抱歉。”
然而不等他叫人,吴亟就又一勾指头。
砰!
大警探的手永远地停在了对讲机上。
片刻后,确认NPC们都不动了,吴亟稍微放松了些,持枪手有些发颤,但依然紧扣着枪托不放。
他缓缓走到大警探死不瞑目的尸体旁,在他尚有余温的上衣兜袋里仔细摸索。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小巧的控制器。
直到这时,铁牢里的玩家才明白了他的意图。
最年轻的郝攻人当即呼喊:“吴一生!快,快救救我们!”
李流盲则要内敛一些,只朝他投来一道饱含哀求的目光,其中透着股隐隐的希望。
严究垣不甘示弱,却又不情不愿地哼哼:“帮忙开下门。”
维尔斯远远地望着他,笑得无比欣慰。
——要按吗?
吴亟担心有诈,用眼神向维尔斯询问。
维尔斯面色不变,依然那样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吴亟深吸一口气,“哒”,轻轻摁下控制键。
气氛凝滞了半秒。
随后。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无数火光从铁笼两边的墙上闪现,高速射出的铜弹瞬间将笼里的玩家扫成了筛子!
“怎么回……”
“唔!”
惊悸之下,耳膜被接连不断的轰响震得生疼,然而金属穿透皮肉,以及玩家们逐渐微弱的闷哼声却显得无比清晰。
数秒后,吴亟手里的枪再握不住,和罪孽的控制器一起,相继落到地上。
维尔斯早在枪响以前就闪了出来,熟练地捂住吴亟眼睛,和他说悄悄话似的咬着耳朵:“结束了。”
吴亟没有回应,只是呼吸愈加粗重。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终于停了。
警局里满是血腥,窒息的铁锈味如影随形缠了上来。
吴亟拨开维尔斯的手,一言不发,慢慢转身往外走。
过程中,他始终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景象,生怕骇人的细枝末节钻进脑海、潜伏起来,在之后的每一个梦里锲而不舍地纠缠他。
尽管他深知自己不算凶手,无论有他没他,这些人都是要死的。
但起码,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
也不至于那么痛苦。
……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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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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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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