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萍的脑袋蒙在薄被里,只是露出了一条缝,颤抖着声音说:“今天是你生日,我,我是想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可想来想去却不知道给你准备些什么好。再说,我妈这个情况,我也没心思替你准备什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段时间我心思都在我妈身上,你为了我妈,压力非常大。今天你打电话过来说累了,不过来了。我心里很难受,我听出了你语气中的不满,是啊,谁不希望生日的时候自己的女朋友能陪在身边,可我,做得太不称职了,只是让你付出,却没有想过好好陪着你。”说到后来,她的话中都带着哭腔了。
钱晨晨心里是又暖又难过。难过的是甘萍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她也是人,也是女人,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宠着爱着。心暖的是甘萍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的苦处,这就够了。她还有理智,明白现在的情况艰难,并不是甘萍不愿意陪着自己。她宽慰甘萍说:“你别这样说,我今天确实上班累。真不是你想那样,不就是个生日嘛,今年不过就不过了,明年,我预定了明年,等明年你好好和我过个生日就可以了。别难过了。”她有点手足无措,想搂着去安慰女朋友一下,可一想到薄被下的躯体,顿时脸涨的通红。
甘萍反而向着钱晨晨靠了过去,羞涩让她的声音小到极点,“还没过十二点呢,你不是说把我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吗?”
一下子,被子下面的热源变得比火山的岩浆还炙热。钱晨晨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口干舌燥,汗都要下来了。没错,她是看过一些“教学材料”,可是语言调/戏和实际操作,天差地别啊。她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是从打架的牙齿中挤出去的,“我我我,我,只只只是说说,笑笑。其实——”竟然紧张的连话都说不下去了。忽的,膀子被一股力量给拽住,她身子早就被热软了,这轻轻的一带,她就倒了下来,瞬间,所有的感官都烧了起来,她更结巴了,“其实,其实,你你你,真的,不必——”真是的,夏天的睡衣,为什么这么好脱!她都没动手,自己这睡衣怎么就滑落下来?她可真是不柳下惠。她都快被煎熬死了,到底是动不动手?她的心里都快急死了,谁来给她个答案。
答案?钱晨晨的脑袋是想不出来的,此刻,她还会有理智吗?这个时候她要是还有理智在,除非她身体有毛病。不对,她又不是男人,身体有毛病也不妨碍啊。脑袋被烧成一锅浆糊,干脆什么都不管了。
某些不可描述之事终于在大汗淋漓、极度疲倦之后结束了。身体上的累挡不住精神上的兴奋,钱晨晨现在是就像是会拆家的哈士奇一样,话忽然多的怎么都停不下来,“我看下时间,哎呀,还不到十二点,嘻嘻,这个生日礼物,哎呀,嘿嘿嘿,我不会辜负你的。哎呀,这话说得,怎么像是电视剧里渣男的口吻?我不是这样意思啦,不对,也是这个意思啦。哎呀,嘿嘿嘿,该怎么说?我这个人,光看过网上那些,不过可没实践过,你你你,刚才,那什么,疼不疼?不是,我是问,我让你疼,不是,我是说我的动作,你感觉,不是,哎呀,怎么说啊。真是的,天太热,脑袋有点昏,舌头都晕了。幸亏我刚才买了空调——”
“什么,你买了空调?”甘萍突然发声吓了钱晨晨一跳。这人自言自语说了半天,甘萍被她搂地紧紧的,尴尬地都快缩成一团,偏偏躲不开还要听她不停地喋聒,真是羞死人了。不过听到她乱花钱,又不自觉地脱口发问,“好好的买什么空调?”
钱晨晨兴奋过头,刚才都没有注意到甘萍的情绪,现在听到甘萍附和自己的话,就像是话痨被人接话一样,更加兴奋起来,“以后你妈住房间,我们住这儿,总不能到睡觉的时候,你妈的房门还开着,我们的帘子不拉上吧。不行,帘子还是不保险,还是要做个墙才好。不行,这点大地方做个墙,没有利用率,我想想,觉得应该能打个薄柜,对了,我要量量距离。”说着竟然翻身下了车,到处找尺子。
甘萍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道该哭该笑。小说上电视上都说了,初尝情/事不是该浓情蜜意吗?怎么突然找起尺子准备装潢了?这脑洞,她真是无法理解。算了,她一天天在医院陪着已经非常累了,今晚又折腾了一番,时间都快到凌晨了,就连起来冲把澡,她都是耷拉着眼皮勉强完成的。她现在的身体是又累又困又疼,只想睡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算了,这人想干什么随她吧。片刻,她就沉沉坠入了梦乡。
早上,生物钟还是很准时的叫起了甘萍,她睁开朦胧的睡眼,顿时被吓了一跳,钱晨晨那张放大的脸笑眯眯地出现在她眼前,像献宝似的将一张纸递给她。尽管上面线条粗陋,但还是可以看出大概的。她无奈地笑出声,“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当然睡了,不过醒得早睡不着了。”钱晨晨兴奋劲头还没过去,指着那张纸解释说:“我量过尺寸了,完全可以在这小客厅给我们自己弄个小房间。你看啊,客厅朝北有个小窗户,透光透气,外面的窗台下正好可以装空调。你妈房间的这堵隔墙,扣除门的八十公分,还有一米七,我们的床是一米三五,这样算来,可以做三十五公分的柜子,南北朝向,两旁各六十公分,中间留个八十公分的宽度当门。怎么样?你同意吗?”
甘萍非常疲倦,还没缓过精神,勉强笑笑,“随便你吧。等会儿我会把午饭连同晚上的一同做好,今晚我陪床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吃,可以吗?”虽然雇了个护工,但护工要价也不菲,所以干脆她和护工乱换着,这样也能减轻点经济负担。
钱晨晨显然也知道这种情况,看着甘萍疲乏的眼睛,担忧地说:“你看你这黑眼圈,要不你多睡会,下午再去医院。吃饭的问题你别管我了,我自己能解决。等晚上下班后我去医院看你。”
甘萍脸皮一红,“没事的,你别胡说。我不累。到医院也没什么要做的,就是干坐着陪着我妈,看看吊水而已。你放心,我到医院会再小睡一会的,我还带着手机充电器,也不会无聊的。你赶紧去上班吧,也不看看几点了。”她可不想再和钱晨晨继续讨论自己是否精神了,还真是挺羞人的。
钱晨晨“哎呀”一声,显然忘了时间,她抓起包就往外冲,回头还不忘对甘萍说:“早饭我买了,你记得吃,一定要吃。”
甘萍见人都跑地没影了,声音还传了过来,不觉莞尔。又发呆回想了一下昨晚,只觉得自己这胆子和脸皮,实在有点吓着现在的自己了。所幸家里就她一个人,脸再如何发烧,也不会有人调侃。不过太过安静也有点微微失落。挺蹊跷矛盾的心理,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热恋期?甩头强制自己将风花雪月的念头给压下去,还是要赶紧准备好一切,然后去医院。家里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太多心思旖旎风月。
晚上七点的时候,她的手机传来一条信息,是钱晨晨在病房外等她呢。钱晨晨知道“丈母娘”不待见自己,也知道不能刺激病人,所以每次来都在门外发个信息给甘萍,然后两人就躲到安全通道那儿说会话。
甘萍没想到的是,现在的钱晨晨仍是一副兴奋的表情,难道昨晚那种事的威力如此之大?竟然能让人兴奋了一天一夜?耳边就听钱晨晨神秘地说:“明天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个大大的惊喜。不过现在不告诉你,坚决不告诉你。”这副得意的模样让甘萍颇为好笑,正好她也有个好消息要说:“今天我妈能勉强说一两个字了,医生说这个好转的表现,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钱晨晨是真心高兴,甘萍这样熬着,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有出院的盼头,那绝对是好事。两人又说了些柔情蜜语的闲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望着钱晨晨离去的背影,甘萍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昨天她接到钱晨晨的电话时就能听出电话那头的怨气,尽管这怨气是夹杂在疲惫的声音中非常微弱,但一向都是自卑敏感的她还是听了出来。她知道这怨气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人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无意间流露,毕竟大家都是俗人,不是圣人。即便这是钱晨晨无意流露出的情绪,她还是觉得惶恐不安。她不觉得自己有多爱钱晨晨,甚至热恋是什么样的,她也不是特别清楚,身边的人谈个恋爱,无非就是腻在一起,打打电话,逛逛街,看看电影,吃吃饭,还能干什么呢?只是多个人在你闲暇的时候做些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而已,然后合适就结婚,一辈子就这样过来了,想想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也不是多让人心动。可一想到钱晨晨会离开,她就觉得心痛,非常难过,从那时她才恍然明白,所谓是否有爱情,也许就是在离开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来,所以她才有了昨晚大胆的决定,对,她是真的不想让钱晨晨离开自己。
“质变”之后,钱晨晨表现出的兴奋劲头让她虽然害羞,可心里却甜蜜无比,她也觉得似乎心里有什么负担被放下了,轻松多了,甚至在无聊的时候明明眼睛是盯着手机的,思绪却又是不知不觉飞到了钱晨晨身上,光想着那人就觉得时间都可以消失。尽管身体疲乏,可她的精神却偏偏十分饱满,就连同病房的病友或护士这些外人都问她今天有什么喜事。她是很想分享,可也只能在心里偷乐着。
因为想要具体问问母亲的情况,甘萍一直等到下午主治医生做完手术。等她离开医院时,已经快六点了。周六傍晚,她家那一带人流量很大,公交车走走停停,短短一点距离,到了六点半多才到家。一进家门,她就被家里的场景给微微惊了一下。床边已经搭起了一个铝合金的框架,窗户边的空调也已经装了起来,靠大门的那边多了个折叠的小型饭桌,原来的饭桌不翼而飞。她妈房里也多了个行军床。还没等她开口,钱晨晨就兴奋地介绍起来,“打的木柜有甲醛有味道,不能立即用,我就想到了铝合金。不远的有个小区有做铝合金架子的,我昨天把尺寸告诉做铝合金的,你看这多简单,他今天中午就给我来装了,三十公分宽的框子,下面五十多公分朝床那边蒙的铁片,上面到顶是朝外蒙的铁片,不过这朝外的铁片白花花的晃眼睛,我已经在网上买了贴纸,才到,等会贴上效果绝对一流,我已经在网上买了布帘,就当柜门了。中间就留了两米高八十宽的距离,上面的框子还可以放东西。明天我定的推拉的竹帘门就过来装了。我问过了,他们说能装。桌子、行军床,都是九十九包邮,昨天定,今天到,物流很给力。你妈不是要回来了吗,我想着最开始这段时间你肯定要晚上时刻不离地贴身照顾你妈,如果和你妈睡一张床,那床也不大,你睡不好,你妈也睡不好,还是需要一张床的。原来那桌子太大,我扔了,这张桌子可以折叠,尺寸不大,不用的时候可以收起来。晚上上厕所什么的也不占地方。我今天好忙啊,早上我以为只是送空调,那想到送来就装,我又要移床,又要打扫。还没歇息,装铝合金的人又来了。还没装好时,送快递的又到了,一天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才将桌子和行军床给搭好,你就回来了。”
说了半天,见甘萍也不开口,钱晨晨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地问:“我这样在你家自作主张,你不会不高兴吧?”见甘萍忽然落泪,她慌张起来,“不是,你别哭,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就把这些东西拆了,这些铝合金架子都是可以拆的,不是整体,容易拆,我马上拆。”
甘萍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泣不成声,过一会儿才慢慢好转,哽咽着说:“不是的,我不是不高兴,我是非常高兴。我高兴你真的当这是家了。可一想到你忙来忙去都是为了我,我这心里就难受,特别难受,本来你好好的有自己的家,都是因为我——”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钱晨晨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轻柔地替她擦干了眼泪,笑着说:“我觉得这样忙来忙去很开心。”她又用玩笑的口吻地说:“你啊,你先担心我,你该担心你妈,她要知道我把你家的客厅改成这样会不会——”
“不是我家,是我们家。”甘萍纠正说:“你放心吧,不管如何,我都会跟着你。”
虽然不是发誓,但其中的郑重还是听得钱晨晨心里涌过阵阵暖流,她努力挤回眼泪,笑着说:“对了,我还买了个小桌子,是放在床上的,以后坐在床上玩电脑吃饭都可以。不过坏处就是会发胖。”
“对了,”说得吃,甘萍猛地想起,问:“你忙了一天,吃饭了吗?”
“午饭叫的外卖,晚饭,还没呢。”钱晨晨拉住要给她做饭的甘萍,说:“算了,你也累,还是叫外卖吧。我把贴纸贴好,我们一起吃。”
“别了,叫外卖又不好吃,还浪费钱。”
“能浪费多少呢,今天我们就轻松一下。”钱晨晨说服了甘萍,两人一起忙了起来,妻妻搭配干活不累,很快一切搞定。中国风的贴纸为狭小的空间增添了活力,两人相视一笑,钱晨晨笑着说:“明天装的推拉竹帘门的画面也是中国风,保准你喜欢。”她倒在床上,虽然累,可心里却很知足。
“嗯,你选的我都喜欢。就是花钱有点多。”甘萍也累,却仍然跪在床上替钱晨晨按摩着胳膊。
“哪儿多了,这空调999元,年中电商特价。虽然只有一匹,不过这点空间绝对够用。这铝合金架子、行军床、小饭桌,贴纸、窗帘,还有明天的门,加起来两千不到。真的不贵。”钱晨晨舒服地眯着眼,“放心,我知道省钱,这都是一次性投资,后面就不花什么钱了。”正说着,外卖到了,两人都饿了,吃完后,洗澡上床很快就睡着了。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却过得十分充实。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甘萍母亲的身体日益好转。主治医生找到了甘萍,通知李玉兰可以出院了,不过也明白的告诉她,后续的康复治疗一定要继续。李玉兰现在只能坐轮椅,口齿很不清晰,手脚无力,有点像是瘫痪病人,不过医生也说了,她是脑袋受到重创,丧失了运动机能,后续如何康复治疗的好,还是完全有可能站立起来,毕竟醒过来就是个奇迹。
虽然非常幸苦,但甘萍听了医生的话,很有信心。钱晨晨也不得不露面了,毕竟甘萍一个人也不可能搬动李玉兰。也是甘萍的要求,她觉得反正迟早要面对母亲,不如干脆出现。
李玉兰见到钱晨晨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但明显地别过脸不去理会。
钱晨晨也没在乎,忙前忙后收拾着,结清住院费后,又叫了俩车,和甘萍一起费力地将李玉兰扶进车后座。又赶紧跑回去还了医院的轮椅,这才满头大汗的回来。到了家就麻烦了,只得钱晨晨使出吃奶的劲,背着李玉兰回的房,短短几步路,累得她差点虚脱。好在年轻,过一会儿也就缓过来了。
甘萍是心疼钱晨晨,可也实在有点顾不上,要忙着她妈呢,她一边愧疚着一边又加快手上的忙活,等着中午做顿好吃的,弥补一下钱晨晨。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妈倒是没有为难钱晨晨。
头一天出院,就在这么忙乱中渡过了。晚上的时候钱晨晨睡在客厅的“小屋”中,开着空调,倒也凉快舒服。而甘萍则睡在行军床上陪着她妈。
李玉兰用不甚清晰的语调让女儿睡到床上来,却没劝动,但她就是没说让女儿出去睡。这点小心思还是让甘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一夜无事。第二天甘萍振作精神,一边伺候着母亲,一边准备着重新开店的事宜。这段时间虽然花店的门是开着的,但有些生意她能推就推掉了,连网上的生意都先暂停了。如今她觉得日子上了正轨,也该重新开张了。不过她还有件烦心事,就是她妈的康复治疗,本来她向医生打听过了,像她妈这种情况,康复治疗是应该住院的,可惜医院床位紧张,轮到她妈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康复科的医生说她家住的近,可以每个星期过来两次,不一定非要住到医院来。而且她妈这种情况,康复越早进行越好。昨天晚上洗碗的时候她和钱晨晨说起过这情况,头疼怎么送她妈去医院。钱晨晨却打了包票,让她放心,明天就给她解决。她问了,钱晨晨也不说,只是笑眯眯地说明天给她惊喜。
到了午休时,花店门口传来了钱晨晨的嗓门。甘萍正喂完她妈吃过午饭,听到后立即跑了出来,眼前顿时一亮,是俩三轮电动车,前后两个位子,正好可以带着她妈去医院。不过她想到一点,问:“这车警察给上路吗?”
“你妈这种情况应该可以办残疾证吧?我问过了,如果有残疾证,应该是可以上路的。”
甘萍赶紧过去擦了钱晨晨额头上的汗,高兴地说:“残疾证我有。这车多少钱?”
“我同事的亲戚就是卖电动车的,我们同事的电动车都是从他家亲戚那儿买的,别人买三千多,我们去买照顾他生意,三千不到,优惠。我还买了一辆小的电动车,两千不到,正好你骑这个带着你妈,我骑那辆小的,不过现在一下子骑不过来,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就骑回来。对了,我主管的亲戚家有辆二手的轮椅,可折叠的,原来是她爷爷的,都没怎么用过,她本来说要送给我,我不好意思,掏钱买了。怎么样,全部搞定。等明天我找那个做铝合金的给这车做个顶棚,下雨下雪都不怕了。”
钱晨晨一气说了好多,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还很得意。却没想到一下又引出来甘萍的眼泪,她急了,“怎么又哭了?”
“你又为我花了这么多钱,我——这钱,我一定还你。我妈现在已经能说话,我会和她说的。”甘萍的话让钱晨晨颇为无奈,“我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这么见外?你再这样,我会觉得你是想敢我走,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我绝对不会——”甘萍急的脸都白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钱晨晨赶紧哄人,“我就是不喜欢你总是把你啊我啊的分的很清楚,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很没本事,让我觉得自己很小气。你还是暂且别和你妈说了,她这身体,现在受不了一点刺激。你要是一和她说花了这么多,她保管会觉得拖累你,心里肯定不舒服,万一想岔了,这还怎么养病。”
“不是的,我就是觉得自己拖累了你那么多。”甘萍低着头,难受万分。
“拖累什么,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被拖累。好了,别说这些了。”钱晨晨指着车,“晚上的时候可要推进店里,不然容易被偷。我特意买了个小的,不占地方。要不,马上我带着你绕一圈?”
“先吃饭吧。”甘萍心里还是有点堵,强打着笑笑,拉着钱晨晨的手进了屋。不知为什么,她这心里总是有点虚虚的感觉,总觉得会出事。预感很很准。傍晚她喂过母亲晚饭后还不见钱晨晨回来,有点奇怪,打去手机问了一下,说是加班。她便放下心,和母亲说了一声,就骑着中午才买的三轮电动车去不远处的大型超市准备买一点油盐酱醋。毕竟一个多月没好好过日子,这些必需品都快用完了,趁着有时间,她出了门。
女人购物,不管购什么东西,总是会忘了时间。等甘萍回来时已经八点了。她进屋问过母亲,一切安好,到厨房一看,留着的晚饭并没有动。似乎钱晨晨是没有回来,但是她却留心到刚才在母亲屋里见到的轮椅,心中疑惑,过去直接问了母亲,“她是回来又出去了吗?”
李玉兰根本没理会女儿,眼睛只盯着电视,完全没了刚才和善的态度。这副态度让甘萍也不想多说了,她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时,李玉兰突然愤怒起来,发出的声音像是含着东西,“不准,我,让她,滚。这是,我家。”
甘萍心里咯噔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妈,你说什么?你让谁滚?让钱晨晨滚?”
“我,出事,你,照顾,她,假,好心,故意,帮你,就是,趁人,之危。”李玉兰瞪着眼睛说得断断续续,可意思却十分明白。
甘萍呵呵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趁人之危?是啊,妈,她趁着你出车祸,趁着你住医院,把自己的房子卖了,给你凑医疗费。她趁我的危趁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你居然还赶她走,让她滚。你知道吗,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医生问我,你妈这种情况用进口药效果最好,但是价格太贵,不走医保,完全自费,你愿意吗?我就你这一个妈,我拼了命地也要让你活下去。可是银/行/里是你的名字,密码我不知道,试了几次,卡被锁了,我取不到钱。房产证是你的名字,我买不了房,凑不到钱。去正规银/行贷款?人家会贷给我吗?即使愿意,也得等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我等不起。去正轨途径贷?办信用卡透支?第一次办信用卡,第一次借钱,最高透支只有五千块。我能凑到多少钱?几万块撑死了。你治病要几十万啊,借吗?我问谁借?我当时只有一个办法,借高/利/贷。对,那个时候,我都疯了,不管什么手段,只要能弄到钱就可以。管它什么结果。是钱晨晨,她说,借了高/利/贷,即使你的病好了,我们这个家也就完了。我眼睁睁看着她卖房,我难受,可我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我需要钱。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图她钱的混蛋。”
“还,还她,卡,密码,你爸,的,生日。”李玉兰吃力地说着。
“还?现在还吗?那你能把她原来的房给还回来吗?她的房是她父母给她出的首付,是她亲自找人装潢的,是她的心血。我去过,很温馨。你能让她原来的房子回来吗?”甘萍的泪水已经糊住了双眼,可她依然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妈,她拿自己全部的身家,拿她自己的命,来趁我的危,趁的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你这个时候赶她走,她只能流落街头。如果她图的是我的人,那好,我心甘情愿让她图。妈,你要赶她走,可以,但不是现在。等你身体好转了,能像以前那样了,等那时你要赶她走,我二话不说,我跟她走,她睡大街,我跟着她睡大街,她打地铺,我跟着她打地铺,这辈子,她不离开,我就不离开她。不,她离开我,我也不离开她。”
“妈,我现在去找她。找她回来。”说完,甘萍转身就跑,边跑边哭边拨打着手机。手机才一接通,她就急急地说:“你在哪儿?”
“就在地铁站这边的广场。”钱晨晨焦急地站了起来,“你别哭啊,你哭什么。我真的没什么。”不远处,有个黑影飞奔过来,完全不顾那条不方便的腿,一头扎进她的怀里。片刻,又推开她,愣愣地盯着她,忽然蹲了下来,捂着脸呜呜地哭了出来。
钱晨晨手足无措,“哎呀,我,这,别哭了好吗,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甘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跑什么。我妈让你滚,你就真的滚了?你就不想想我?你就不能在门口等我吗?”
“我也没干跑远,我不是就在这儿等着你吗。”钱晨晨没敢说实话。李玉兰让她滚的时候,她是真的心里窝着一口气,这么多天又出钱又出力,还费心思讨好,竟然就换来个“滚”,谁心里也不能平衡。她是一气之下跑了出来,可是跑了一段,又想到甘萍,心里想走又犹豫,只觉得这口气不吐出来她不可能回去的。现在甘萍在她面前痛哭,她又恨起了自己,在“丈母娘”那儿受了气,就拿媳妇出气,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她恨不得刷自己几个耳光。
甘萍哭了一阵,身子一软,差点摔到,又累又急又气又心疼,再加上哭了半天,天气有点热,实在有点吃不消了。多亏了钱晨晨手疾眼快,将她扶起,一个劲地道歉。
“我不要你道歉,这事不怪你。我就是求你,以后千万别跑了,不管我妈说你什么,你千万别跑,就算要跑,你也要带着我啊。”说着,甘萍又要哭。
钱晨晨也想哭,感动的,可见甘萍这哭的模样,她可不敢再哭了,忙指天发誓,绝不再私自离开。又是哄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让甘萍止住了眼泪。
情绪稍微平复后,甘萍又想到了母亲,紧紧拉着钱晨晨手往家赶。到了店门口,钱晨晨还有点迟疑,被甘萍用力地给拽了进去,而且是直接拽到了李玉兰面前。似乎铁了心,甘萍直接说:“今晚就把话讲清楚,我——”
“别,”钱晨晨深呼吸了几下,她看出李玉兰的怒气,知道如果甘萍这样做,肯定会激化矛盾,这一次她决定,她来担当,因为将来总是要担当面对的。她把甘萍推出了屋,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但语气十分正经,“放心,让我和阿姨说,我保证无论如何我都和和气气,绝不发火,更不会跑。”
甘萍想了想,终于还是同意。钱晨晨将房门关好,转身坐在床边,面对着李玉兰,还是挺紧张,“阿姨,您说我趁人之危。其实想想,这也没错。如果没这次的事情,我和甘萍,也不可能进展这么快,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认定对方是自己的一辈子。但是阿姨,如果我有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我拿出一部分救您,那您说我什么,我都认。可我真的拿了我的全部能拿的,全给了甘萍,她就是图她的人,因为我知道她的为人,我这个时候拿出我的全部给我,她一辈子就不可能离开我,她就是这样的好人这样的心善,如果换做别的女人,我决不会这样做,我还怕这样做我人财两空,可我就是对甘萍有信心。阿姨,您希望女儿找个好男人,我能理解,因为我父母也是这样希望的。可是好男人也是要经得起考验的,没出事的时候谁都可以好,出事的时候,好不好,谁能保证,现在这社会,别说夫妻,就是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为了钱,反目的太多太多。但现在,您也明白,我可以为了她付出所有。我和男人的差别,不过就是她找了我会被人嚼舌根说闲话。您都经历过生死了,闲话算什么呢。她如果找个男人,是没有闲话,可如果不能担当,经不起考验,只是不被人说闲话,对甘萍她又有什么意义呢,最终苦的还是她。”
“阿姨,”钱晨晨站了起来,真诚地看着李玉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可以擦亮眼睛看着我的表现。我和甘萍一定会过得很好,我也一定会对您好的。”她拿出手机,找出有用的信息,凑到李玉兰面前,说:“阿姨您看,现在有好几家医院有技术能让我们有孩子,就是价钱有点贵。我打算努力几年,挣一笔钱,生个孩子,买个房,我们不就和大部分人过日子一样吗。不过是要孩子花钱多点。您看,还有家医院就在我们江城郊区。”她仗着李玉兰移动不便,硬是将手机凑到李玉兰眼前,就算李玉兰偏过头,她还是凑过去。“过段时间,我就去这家医院问问。您放心,现在国家人口危急,这些生/育手段虽然还没得到法律认可,不过政府早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没关系的……”她呱啦呱啦说了一通,李玉兰就是不说话,不过她见这位“丈母娘”的脸色似乎也没了一开始赶她出门那么愤怒了,顿时觉得有点希望。
门外的甘萍一开始听得又想哭,继续听,又感动,再听下去更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还觉得有点好笑。不经意看了一眼手机,时间都到了晚上九点半,想到钱晨晨还没吃晚饭,顿时忍不住了,故意沉着脸,推门进来,让钱晨晨出去吃饭,然后收拾着行军床,看了她妈一眼,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对母亲有点过分,不由深深叹气,“妈,我不会离开她的。我们会过得好的,更会对你好的。什么面子啊别人的看法啊,你就别管了,关起门来,谁真正过的好,谁自己心里明白,何必在意那些没有用的东西。”
甘萍不知道她妈是否真的能听得进去,但她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精心尽力让她妈好起来,全心全意对钱晨晨好。两个人都要在她身边,一个都不放弃都不离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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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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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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