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她“消失”的第一天,甘萍就来了电话问情况,她的借口是太忙没有时间。太忙也不算撒谎,这两天她确实要往各大超市跑,统计一下销售量。不过现在地铁公交这么发达,中午回来吃个饭还是有的。
甘萍却没有一丝疑惑,觉得也许是钱晨晨在外面太累不想为了顿午饭再跑回来,她是能理解的,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到了周六中午,钱晨晨依旧没有去甘萍那儿,这实在不像是钱晨晨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风格。这下甘萍可有点奇怪了,同时也多了一丝不安,打电话询问情况时从手机里传来不时的咳嗽声让她担心,问钱晨晨是否感冒生病了。
钱晨晨生病了吗?她半靠在沙发上,追着美剧,抱着从超市买来的大肉肘子啃得起劲,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她装咳嗽其实也不像,只是可能手机里传的声音有点变形,让听得人觉得就是生病了。闹这一出为那般?就是为了看看自己在甘萍心目中的地位。不过演戏还是要做逼真,她就是不承认自己生病了,要甘萍别担心。甘萍居然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挂了手机,这让她还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很快效果就显性了。不到下午一点,手机又响了,甘萍居然到了她家楼下。这让她感动之余又提心吊胆起来,一茶几的骨头和饭盒,一看就不该是病患该有的胃口。她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垃圾通通扔到了厨房的垃圾桶里,然后使劲地擦擦油腻的嘴唇,照了照镜子。这一照顿时有点紧张,嘴唇越擦越红,这像是生病吗?
钱晨晨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将甘萍接了上来的。但是没想到甘萍还抱怨她说:“生病了就别乱跑了,有电梯你下楼干什么。”
钱晨晨讪讪地笑着,一进屋她就感觉坏了,光顾着收拾忘了开窗通风,一股子饭菜的肉味,这可怎么办?
好在甘萍似乎没有怀疑,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说:“做好了午饭你没来,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钱晨晨的心非常感动,但她的胃实在撑不下了,只得借口说:“我叫了点外卖吃过了。”她撑的都恨不得打个饱嗝,要不是碍于谎言,她何至于痛苦的压抑着。
“那我去厨房替你放冰箱,你留着晚上吃。你也真是,生病了还乱跑,赶紧上床啊。”甘萍已经来过一次,这小房子一目了然,她自然是知道冰箱在哪儿。
“睡不着,看会儿美剧。再说了,感冒早就好了,只是喉咙还有点痒。”钱晨晨跟在甘萍身后,乐呵呵地问:“你怎么跑来了?你的店不看了?你妈今天休息?”
“关一会儿店没关系的。你感冒很多天了?你一直没过来我这儿吃饭,是因为生病?”甘萍将食盒放入冰箱,不经意瞥了一眼垃圾桶。
钱晨晨却没有看到她的眼神,说:“有几天了,这不是怕传染给你吗。”她撒谎的时候通常都是微微低着头的,生怕别人揭穿她。
“你这人真是不够意思,你给我买的暖脚宝,我都接受了,结果你自己生病却不把我当朋友,居然都不告诉我。”暖脚宝这事,甘萍一下子就猜到了是钱晨晨所为,直接打电话证实了。一方面让她觉得暖心,一方面又让她觉得有点愧对。人家对自己太好了,而自己呢,只是做点饭菜来回报,实在说不过去。现在钱晨晨生病却没有告诉自己,这让她觉得有点难过。好朋友之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普通感冒,再加上工作忙,就没说了。”钱晨晨极力想错开这个话题,对她来说,撒谎实在太累。
甘萍却没有“放过”她,“感冒最不能掉以轻心,会有很多并发症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真的全好了。就是偶尔喉咙有点痒,真的没事了。”钱晨晨能不好吗?人家都亲自过来慰问,她的目的达到了,心里正美着呢。说:“你今天店里忙吗?如果没什么事,那就——”她正想要甘萍留下时,门锁发出了声音,她尚未反应过来时,门开了,她的父母推着个小行李箱进来了。她吃惊万分,“爸妈?你们怎么进来的?”这真是太突然了。
“这孩子,不是你给我们钥匙的吗?”钱晨晨的母亲吴美安不满地说:“我们都来过那么多回了,你居然还能这个问题。还不过来帮我拿行李箱。”她转头看到了一位陌生的姑娘,问女儿:“她是谁啊?”
钱晨晨颠颠地跑了过去,勤快地替父母拿着大包小包,介绍说:“她就是我曾经和你们说过的甘萍。”
吴美安顿时热情万分,连钱晨晨的父亲钱广都热情起来。他们在电话里听女儿说过和这个女孩的事情,都不怎么相信现在这世上还有这么不防备人的女孩,同时也担心女儿会不会受骗。不过今天在见到甘萍人之后,两口子终于放心下来,这个女孩一看上去就是个特别干净的女孩。
他们两口子高兴了,钱晨晨“难过”了,多好的趁病撒娇的机会就生生的被父母破坏了,和父母说话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就带了点质问,“清明小长假还没到呢,妈您退休了,爸还在上班呢,你们怎么突然就跑来了?”她妈已经五十六岁,去年退休的。而她爸还有两年才能到六十岁退休。
吴美安正拉着甘萍的手要说些感谢的话,一听女儿这语气,顿时生气了,“别嫌你父母烦,你爸请了一天假,我们星期一中午就走。为了来看你,你爸和领导说了,小长假主动值班一天。你这熊孩子,还不领情。要不是你这段时间老是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打电话给你,你总是说个忙,就匆匆挂了电话,我们能过来吗?还不是不放心你。”当然,也不放心女儿口中的那位好姑娘。不过这话无论如何吴美安是不可能说的。
甘萍见状主动给钱晨晨打了圆场,说:“阿姨,晨晨这几天感冒生病,也是怕您二位担心,所以才没多说。”
吴美安和钱广一听顿时顾不得甘萍了,冲到女儿面前问东问西,钱晨晨都快招架不住了,她在心里差点哭了,这个慌撒的真是倒霉啊。
甘萍见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也就不凑热闹,主动提出告辞。钱晨晨是不舍,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不适合留人。吴美安和钱广倒是拼命要留人吃饭。甘萍道了谢,借口说是要看店,便回去了。她这一走,钱晨晨也没了精神,倒在了沙发上,害的钱家父母以为女儿病还没有完全好,又是一通嘘寒问暖。
晚上的时候钱晨晨照例要让父母睡卧室,自己睡在客厅沙发床上。吴美安哪里会肯,要求和生病的女儿一起睡卧室,便于照顾,赶自家老公去睡客厅。为了女儿,钱广二话不说就要抱被子去客厅。
钱晨晨心累,哭笑不得,她和她妈一起睡还怎么抱着手机和甘萍聊个天。她赶紧阻止了她爸,义正言辞地心疼着父母,要求自己睡客厅,并表示感冒已经完全好了。在她的再三坚持下,吴美安也就没多说什么,看女儿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却不像是还在病中。
周一时钱晨晨向领导请了半天假,送父母去高铁站,又被反复叮嘱了一番。而且为了顾及到她的身体,她父母还免去了她清明回去扫墓的要求。不过她是个孝顺的人,也没说同不同意。等回到市中心已经过了十二点,她也就没有去打扰甘萍,自己吃了点东西,径直去上班了。周二开始,她又恢复了“赖上”甘萍的生活。
今年的清明小长假是这个星期的周五到周日三天假期。周四的晚上尚未下班,钱晨晨就提前溜号,兴冲冲就往花店走去,她想约甘萍来个短途旅游,就是不知道三天不开门会不会影响花店的生意。在离着花店还有一段路程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信息提示音,拿出一看,甘萍的信息,说是晚上有事不在家。她再一抬头就眼尖的发现了甘萍和母亲一起出了门,旁边还有个年纪大的女人,正边走边和甘萍母亲说着什么。三人一起往街对面的商业区走去。
女人的预感有时是很强烈的,钱晨晨顿感不妙,犹豫了一秒,便悄悄地跟上了。甘萍因为脚的原因,走路的姿势较为独特,而且走路还慢,所以即使人流量大,钱晨晨也能很快找到甘萍的方位。
甘萍三人来的地方是商业街外围的一处餐厅,里面布置的较为温馨,价格也适中,是所谓的小白领颇为喜欢来的地方。透过餐馆的落地玻璃窗,钱晨晨一眼就瞧见了里面情形。甘萍三人刚一进去,窗旁边的位子上就有一男一女站了起来迎了上去,男子挺年轻,女子年纪较大,看模样似乎是母子俩。男子和甘萍面对面坐着,甘萍母亲和那年长女子也是面对面坐着,而领着甘萍母女来的老年妇女则是挨着那年长女子坐下,正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
赤/裸/裸的相亲!钱晨晨怎会看不出来,她也是经历过相亲的,顿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四月份的傍晚气温还是较低,加上刺骨的春风,她整个人都觉得冻成了冰渣,比冬天还要能上百倍。自己这样算什么呢,她也没心思再窥探下去,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一整晚都在胡思乱想。
第二天,她病恹恹地起了床,觉得做什么都没了劲头,脚步沉重的像是带了个脚镣。真是好笑,前几天她才试探出自己在甘萍心目中的地位,结果现在就被打入了冷宫。不过想想,人家甘萍说什么了,什么都没说,人家说得事,也不过是在好朋友的范畴内,偏偏是自己想多了。这就叫自作多情吧。她暗自嘲笑着自己,瘫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猛地蹦起来去了高铁站,买票回了家。一个小时后她就进了家门。
吴美安对女儿回来是高兴的,烧了一桌子好菜,却见女儿脸色不佳,神色也是恹恹的,感觉嘘寒问暖。钱晨晨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假装累了,勉强吃了几口就回屋休息了。她父母虽然都是所谓的蓝领,但是薪水比之她工作的江城也少不了多少,而且当地物价和房价不像江城那样特别高,她父母早就买了这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其实如果她要是在当地生活工作,绝对会比在江城要轻松,但她为了摆脱父母,自然是不肯回来的。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原因,她以前是深埋在心底,以至于都不会再察觉到,现在今天,她清楚的知道和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但是人一旦太过清楚几乎达不到的欲/望时,欲/望会让人痛苦万分。而她是属乌龟的,一痛就会蒙头大睡,睡个昏天暗地什么都不管了。
钱晨晨这边是睡着了,甘萍那边却心有郁结。这种郁结必须要倾述,否则真的会让自己气坏的。相亲,她是特别抗拒的,曾经和她妈说过不愿意相亲的话,可惜她妈也只是听听而已,该怎么安排还是怎么安排,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心里憋屈的。但这次不同,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这次所受到的委屈感比以往都强烈的很多。她身体上有缺陷,家境也不好,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单亲家庭,不管对方相亲的人或家庭是多么的和蔼和善,但神情里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居高临下的态度。她知道,这不能说是对方人有多坏,而是一种对自己和自己家庭的天生优越感。她心里是不爽的,可又毫无办法,只能尽量做到忽略。但昨天晚上的相亲,她真的做不到忽略,心里就像忽然住进了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她也怎么也控制不住脾气,坐不到一会儿竟然第一次不顾她妈的面子,起身告辞了。这事还引来了她们母女俩生平第一次争吵。
甘萍觉得特别的难过,昨晚她妈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直接跑回来和她说晚上要相亲,也不问问自己的意见,更不顾及自己的情绪,就这样决定了自己的事情。可想而知她的感受是多么的糟糕。本来她还想着,算了,最后一次给她妈个面子,毕竟旁边还有她妈的同事在。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现在对方像是看货物一样打量着自己时,她还是爆发了。不过她骨子里到底也是个温和的人,即使爆发也不过是借口不舒服离开了。一出餐厅门,她的眼眶里就含满了泪水。她第一时间就想给钱晨晨打电话,却还是极力忍住了,她怕自己现在的情绪会在听到钱晨晨的声音后痛哭失声。还没等她平复好心情,她妈又跟过来和她大吵一架。本来她是克制的,可没想到听来听出,她妈教训她的意思只有两个:一是没有顾到面子;二是她不懂事,更不懂为自己未来考虑。
这下甘萍真的控制不了情绪了。但即便这样她也只是流着泪和母亲分辨了几句,跑了出来。她忽然灰心之极。自己对感情有期待吗?从来没有过期待。为什么?从小学时被那些男生欺负开始,她就从没对男生有过什么所谓言情剧里所说的悸动。她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异于正常人的,但毕竟是孩子,那时懵懂的自己她并没有因为缺陷而自卑,是那些欺负自己的孩子让自卑刻在了她的心上。她也曾和母亲求助过,但是母亲很忙,忙着养活自己时根本没太多时间关心自己,母亲在得知情况后要么说你躲着点他们,要么说去找老师。躲着会有什么用,学校就那么点大,老师会有什么用,那么多学生能顾过来多少,顶多说几句而已。长大后这些过往其实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母亲为了养大自己活成了粗枝大叶的女人,更知道母亲的劳累和辛苦,尽量替母亲分忧。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能忍受的事情,为什么今晚就不能忍受了。她觉得万分委屈,只想找那个一直都爱护自己的好朋友倾述,至于刚才脑袋里一闪而过的为什么,却忘了深究。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可是她母亲先她一步将她拽回了家。
李玉兰也后悔,女儿大了,自己再这样骂下去,确实不太好。冷静下来的她知道女儿回她的那句是对的,自己在同事面前丢了面子才是她控制不住怒火的原因。女儿这一跑出去,她更慌了。好在女儿腿不好,没她跑地快,她不由分说将女儿拉回了家。要道歉,她拉不下脸,只是什么话都不说,当做是道歉了。她心里就纳闷,为什么以前的女儿都能听话地去相亲,这次就不行呢?难道有情况?不对啊,女儿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她暗暗觉得自己该留个心眼了。
甘萍知道母亲不说话就是妥协了,也没有倔强,毕竟母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忤逆的举动。母女俩都洗漱完毕后各自上床都不再说话,好在谁都知道,这就意味着“战争”结束。
甘萍靠在床上,打钱晨晨的手机,只有提示“关机”的语音。渐渐,委屈抛在一边,又担心起钱晨晨会发生什么事,不停地发着信息。焦急地等着回复却一直都没等到,也不知过了多久,经历过心情激荡的她坚持不住昏昏地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母亲已经上班,她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再看,非常失望,没有任何回复。打过去,还是关机,这下她可真的慌了,干脆跑到了钱晨晨家的楼下,可是无论她如何按下门铃都没有人来看门。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好像确实没人,又疑惑不定,怏怏不乐地往回走。回了店里,她不停地打着电话发着信息,甚至决定到了晚上再是关机,她就报警。
还不到晚上时钱晨晨就睡醒了,还在迷糊中就习惯性去摸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居然是黑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插上电源发现还不到下午,再一看,无数个来电未接,无数个信息。她的心顿时火热无比,手的反应比脑袋更快,甘萍焦急的询问让她心里好过多了,同时她也极其敏锐地感觉到了甘萍声音中的那一丝委屈,忙问怎么了。
得知此刻钱晨晨正在外地,甘萍也就没了在手机里倾述的欲望,只是淡淡地说:“等你回来告诉你。”又聊了几句后听见钱晨晨的母亲在外面喊人,便挂了电话。
钱晨晨万分懊悔,自己怎么能冲动的跑回来呢?她现在终于深刻理解了一个成语——归心似箭。干脆一咬牙在和父母一起吃晚饭时提出明天回去,借口自然就是公司临时有事让她回去。
吴美安知道女儿的工作地点和公司名称,但不知道女儿的具体工作性质,很不理解。
钱晨晨胡掰,“超市嘛,越是节假日越是人多,也许是急需要进货,也许是急需清点,具体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主管让我回去。”其实她在和甘萍通话之后立刻就想回去,但是看看时间,都快晚上了,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借口,她的上司也不可能大晚上让她回去工作的。
她的父亲钱广一味的替女儿说话,“回就回吧,从这儿坐高铁到江城,一个小时不到,几十块钱,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女儿随时都可以回来,比我们那时候从城东坐公交车到城西的时间都短,有什么好担心的。”
吴美安白了丈夫一眼,问女儿,“明天上午扫墓你不去了?”
钱晨晨还没说话,她爸倒是先替她发话了,“女儿就今年有点事,往年她不都去吗。你看你亲戚那些孩子,往年哪有来全的,孩子嘛,事业为重。”几句话就将她妈给堵住了。见父亲为自己开脱,她的心一下子就充满了愧疚,可惜这种愧疚只持续了几分钟就完全被担心甘萍的心思给替代了。
勉强待了一夜,她就踏上了回去的高铁,到站后直接坐地铁到了花店附近。只是当时的时间还不到上午十点半,她怕甘萍母亲还没去上班,只得在附近溜达着,直到快十一点到了花店门口探头探脑。
甘萍早瞧见她来了,心情一下子就明朗起来,立即招呼她进来。钱晨晨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带,更加不安,说:“我忘了带点我们那儿的土特产给你了。”
“又说这些话,现在超市什么没有。”昨晚挂了手机,甘萍就隐隐有了种感觉,明天钱晨晨一定会出现。尽管钱晨晨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没说过什么,可她就是有这种第六感。所以现在见到钱晨晨,她高兴之余还有点小得意。
“你妈上班了?”钱晨晨不放心,还是多问了一句。
甘萍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前天晚上我和我妈吵了一架。”
钱晨晨马上就猜到了为什么,一阵狂喜,脸上却还要维持着疑问,嘴里还要问着为什么。甘萍详详细细说了那天晚上的情况,说到后来已经泪水涟涟。
其实如果外人来听,甘萍的情况顶多是自尊心太强而引起的不必要的争吵,可听在钱晨晨耳朵里,不得了,那就成了对方十恶不赦的“罪证”。她是心疼得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不经意间就抓住了甘萍的手。但是沉溺于激动情绪的两人都没察觉到这个动作的暧昧。
倾述了一阵,哭了一阵,甘萍轻松了许多。这时才想起问钱晨晨,“你怎么回来了?”
“担心你。”钱晨晨脱口而出,这才后知后觉红了脸,这话说得有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感觉。
甘萍尚未从刚才激动的情绪中完全出来,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反而疑问:“我也没和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听你声音不对劲,我就知道有问题,赶紧就回来了。”钱晨晨的话让甘萍想起什么,又问:“放假三天,你就在家过了一天,你爸妈不会有意见吗?”
钱晨晨被噎了一下,她怎么可能说自己是撒谎回来的。只得硬着头皮,勉强笑笑,说:“我家的城市离着江城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高铁,一个小时一班车,就和上下班一样方便。江城的城南到城北坐公交还要两个小时呢。我们那儿房价也不是太贵,好多人都是在我们那儿买房,在江城上班。其实我周五下班回去周日下午回来,和放短期假也没什么区别。我家人不会在意的。”她说得模糊,甘萍也没有再追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去做午饭。”
“别,我们干脆出去吃吧,我请客。”钱晨晨不自觉就用力抓住了甘萍的手。
甘萍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钱晨晨紧紧抓住,她的心不自觉突突跳了两下,一下子就有点不知所措。钱晨晨偷眼见甘萍如此模样,陡然强势起来,装作没看到甘萍的脸色,拉着她就往外走。可惜,刚出店门,甘萍反应过来,停住了脚步,说:“出去吃,吃不到什么,有那个钱还不如买点吃好吃回来吃。”
钱晨晨拗不过她,只得松手去买食物,徒留甘萍一个呆站在店门口,按住自己的心脏。
这顿午饭吃得尤其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互相扭捏羞涩着。这状况让钱晨晨既激动又尴尬。趁着甘萍去厨房洗碗收拾时,钱晨晨掏出手机在论坛上发了个帖子,大致说了下情况,询问是否要表白。令她失望的是,也许是中午,根本就没人回帖。她真是焦急万分,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一不留神声音大了点,引得甘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从厨房里出来来到她身边,可她却专注地盯着手机没有发现。ωww.五⑧①б0.net
等钱晨晨抬头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身子没坐稳,直接摔到了地上,惊得张大了嘴巴,心里不停反复地出现几个问题——“甘萍站多久了?”“看到我手机上的内容了?”“天啊,她会有什么反应?”
甘萍也有点发傻,她视力不错,过去看了一眼就惊得愣住了。现在又见钱晨晨坐在地上这副傻样,她想笑,可刚刚的吃惊还没消化,脸上的肌肉还是僵硬的,根本展现不出笑容。
两人就这样互相瞪着几分钟,谁也没开口,气氛诡异的安静。忽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种诡异,钱晨晨的身体猛地紧绷,下意识去看来电,母上大人的电话不能不接,也不敢不接。紧张之下她居然傻傻的按到了免提还不自知,手机那头迎来了母亲的唠叨和抱怨,说她不打电话报平安,说她要注意饮食注意身体,最后还提醒和希望她下次能带个男朋友回来看看。她本来只是“嗯嗯嗯”的敷衍着,但是最后的内容让她差点跳了起来,赶忙说了几句便挂断了,再看到甘萍沉下去的神情,顿时脑袋一发热,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打破沉默的场面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甘萍却更加无措了,脸红的像火烧一样,眼神就不敢往四处看,只是盯着地面,好像都快将地面烧出一个洞来。
此刻的钱晨晨干脆咬牙豁出去了,梗着脖子,模样好像“咬牙切齿”,闭着眼睛说:“我喜欢你,就是那种喜欢,我我,我真的喜欢你。我看到你相亲,我特别难受,吃不下睡不着。跑回父母家还是想着你,我,我喜欢你。如果,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我,我愿意,不,不再来打扰你。”最后一句她说得特别干涩艰难。
说完了,钱晨晨眼睛紧闭,就等着“宣判”。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任何声音,她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耳边忽然轻飘飘传来一句,声音轻地如果不努力听,根本就听不到。但是钱晨晨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晰异常——“我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知道自己喜欢她还容许自己接近?这意味着什么?钱晨晨的心就像是过山车,在一瞬间就从地狱到了天堂,她的胆子猛地无法无天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甘萍,心扑通扑通直跳,问:“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也是女人,什么人喜欢自己,女人都会有种直觉的。”甘萍的头始终没有抬起,还是盯着地面,声音小的几乎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那你——”钱晨晨舔舔已经干的不成样的嘴唇,“你对我,对我,有那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甘萍微微瞄了一眼钱晨晨,又低下头,“我妈不会同意的。”她底气不足,反而让钱晨晨有了底气,站了起来,眼神透出热切,说:“我爸妈也不会同意的,但我有信心让他们同意。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们自己能生活,不用担心的。”
钱晨晨其实有点词不达意,但甘萍听懂了,更加慌乱,“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现在很乱。”
乱?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甘萍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有门!钱晨晨眼神闪亮闪亮的,急忙说:“你不用乱,我知道,太突然,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会逼你,如果你考虑好还是不同意,我真的再不来麻烦你了。”这话说得太违心了。她也不是没有心计,瞧见甘萍并没有出现让她绝望的态度后,她也就大胆起来,说是不逼甘萍,但最后一句其实就是明确地告诉甘萍,要么选我要么成为路人。话说得好像多动弹,但这也是一种变相的逼迫。多年以后,她在向家人炫耀过往时,也有点纳闷当时的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聪明。但这时她却没有心思夸赞自己,只是紧张地等着答案。
可惜这时甘萍的脑子却是混乱一片,根本不可能给出什么答案。从心底深处来说,钱晨晨的表白,她应该是不意外的。这世上哪有人会无条件地对别人好呢?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是父母对孩子的爱也是带有一定条件的,也是希望把孩子养大将来孝顺自己。钱晨晨对自己的好已经超出了闺蜜的范畴。她有过闺蜜,知道闺蜜之间是如何相处的。没有哪个闺蜜能因为自己说了一句空调吹着脚冷就给自己买了个暖脚宝,也没有哪个闺蜜来蹭饭时都想着给自己带点好吃的,更没有哪个闺蜜会为了陪自己而放弃休息时睡懒觉的福利。作为一个女人,有人对自己这样示好,她心里能会没有任何怀疑吗?这是不可能的。问题在于她不能这样想,也不敢这样想。她宁可糊涂,可偏偏今天这层她以为是厚厚的窗户纸就这样被轻易地捅破了。她喜欢钱晨晨吗?当然是喜欢,但是这种喜欢是何种喜欢,她确实不知道。从来不敢想的事情猛然在考验着自己,她当然会不知所措。
钱晨晨想走,想给甘萍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但她的脚就像是钉在地上一样,根本迈不动步伐。
甘萍不可能是个老奸巨猾的人,根本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她的混乱早已经写在了脸上。
说实话,钱晨晨看甘萍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不想让甘萍为难,但自己却是实实在在让甘萍为难了。怎么办?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拨出了“钉”在地上的脚,艰难来到甘萍,头一次拿出自己二十几年人生所积攒的全部勇气,轻轻拥住了甘萍,声音低落到极点,“你别这样,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也不会让你不开心,我走。”以退为进是她目前能想出的唯一办法。但是效果好不好,她就不能保证了。转身走了两小步,见没人出声阻止自己,她的心凉了半截。快走出花店还不见甘萍来追自己,她的整个心都哆嗦了。
怎么回家,怎么洗漱,怎么上床,怎么天亮,钱晨晨一概不知,脑袋已经木了。现在只有一个词塞满了她的全身——完蛋了。自己为什么会脑袋发抽,作出那样的举动?莫名其妙的告白也就算了,明知道甘萍受到冲击太大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但自己为什么要充做大方离开呢?应该死缠烂打的。她现在恨自己恨到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就只能呆呆地坐在床上,一个人陷入地狱。
好在朗朗乾坤,地狱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就在钱晨晨披头散发的时候门铃响了,她根本不想动,也没意愿去动。但门铃不罢休,拼命地响,响到最后都引来了邻居在门外大声的呵斥。按门铃的人道歉的声音让她瞬间化身为弹簧,从床上直接弹到了门边推开了房门,猛然抱住了门外的女人,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吓得刚才还在严厉的邻居什么都不敢说了,关门缩了回去。
甘萍心里不知是该气该笑,该哭的应该是自己吧,为什么钱晨晨反倒哭得稀里哗啦?她该如何是好,自己可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和场面。她是想拉着钱晨晨回屋再说,可钱晨晨只顾抱着自己痛哭,勒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得先由着这傻姑娘哭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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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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