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善是不希望江璇加班的,可江璇一句话就将她堵了回去,“拿钱不做事,就算公司是你家开的,也不能杜绝同事的议论,我以为你希望我辞职回去当你的金丝雀。”
再一次,季惟善习惯性的沉默了。她不想吵架就只能沉默,她找不到能让江璇满意的方式来说明问题。其实她心里也知道,江璇在工作上是非常努力的,不过有时候一旦被贴上了标签,无论在如何努力,在别人眼里也是枉然。江璇的情况就是如此,和同事尤其是女同事的关系并不好过,常常受到莫名的排挤,这也是江璇拼命工作的原因,这是个极其自尊极其倔强的女人。
季惟善是不可能放心深夜里让江璇一个人下班回家的,只能被动的跟着加班等着护送,她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感动江璇,但是她能感觉到江璇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以前那么硬了。她的心在悲哀中也有一丝欣慰,似乎曙光就在眼前了。
可惜曙光暂时没有出现,闹剧却先上演了一出。那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寒流的到来让杭城的人们都裹上了厚厚的衣物。集团的大楼里有中央空调,自然是温暖如春。可一旦出了大楼,那些只能赶公交系统的底层职员们都会感到刺骨的寒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江璇,她虽然有车接送,可为了不引起更大的议论,她是坚决要求在离大楼百米的拐角处上下车。以前有男同事献殷勤希望能送她回去,都被冷冷拒绝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会讨没趣了。
季惟善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的事情,一开始江璇就在同事心中树立了“不同寻常的地位”,这种看法基本是无法改变的,那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而且就算在离着大楼一段距离就能保证不被人看到?这分明就是有点欲盖弥彰。但她拗不过江璇,只能接受。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坐在车里等着江璇,有时她下班也晚便让江璇自己坐车先回家,不过江璇这这一点做得挺让她暖心,每次都是等着她一起回去,就像她等着江璇一样。她有时会觉得江璇这样的举动说明对自己也是有点心动,可真要问出来,能让她气歪了鼻子,江璇的回答竟然是——“被包/养者的职责”。
今晚也不例外,季惟善工作忙了点,忙完后看了时间,时间还不到晚上七点。这几天江璇都会忙到八点左右,所以她也没急着走,慢慢收拾好后才下班乘了电梯。到了一楼后电梯门才打开,大堂里乱哄哄的声音就让她皱了眉。人群已经围成了一个圈,里面传来了一个妇女的叫骂声,还夹杂着男人的骂声。
本来季惟善是不想管的,这种事本就该安保人员出面。不过她也纳闷,集团的安保应该来说在挺严密的,怎么会出现这种“菜市场”场面?而且早过了下班的时间,大楼里留下加班的人并不是很多,得要是多有趣的八卦才能形成这样围观的场面?才要抬腿离开,耳边忽然传来了清冷的声音,“袁叔叔,请你放手。”
是江璇!季惟善的头脑都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冲进了人群。她见江璇正被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拉住手腕,立即上去一把推开这男人,怒目而视,“你干什么!”再仔细一看,这男人似乎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男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跌倒,他旁边的老妇人急了,上前就要去推季惟善,可季惟善是有保镖在旁,怎么可能让主人家吃亏。没几秒,这对老年男女就被制服了。
“都散了。”季惟善厉声对四周的人群发出了呵斥,“这里是公司不是闹市。”
围观的职员虽然不知道季惟善的身份,但是这人忽然爆发出来的气势还是挺吓人的,都是在职场混了好几年的人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很快大堂又恢复了平静,季惟善首先看的不是那对男女,而是怒对保安,“你是怎么做工作的?这里的是公司的门面,你就任由不相干的人在这里闹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小保安特别委屈,“他们说要找个亲戚,有重要的事情,我看他们年纪大了,外面又特别冷,就让他们在大堂的沙发上坐坐。我就是好心,看他们和我父母差不多大,我也没想到他们会闹事。”
安保部经理带人匆匆而来,他不认识季惟善,但他认识季惟善身边的王静,身为以前季董事长身边的保镖头,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见到王静维护着季惟善,他的态度马上就恭敬起来,将小保安狠狠训斥了一顿,又立即命人将那对男女给轰出去。
季惟善却阻止了他,她想起这对男女是谁了,暗自吃惊。六月底见到袁尚明父母时还挺年轻的,这才半年不到怎么就老成这样了?她偷偷瞄了一眼江璇,显然江璇也是因为是袁家父母才隐忍到现在。既然关系到江璇,她就不得不小心地处理。挥手让安保经理和其他人都离开,她径直走到袁家父母面前,态度也平静下来,“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谈,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你在这里大吵大嚷干扰到别人,那就只能让保安把你们轰出去。”
袁母一阵阵冷笑,笑容透着恨意,“我们两口子不在这里堵江璇,我们还能到哪儿去找她。”她恶毒地看向江璇,“我儿子才失踪你就攀上高枝。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没资格管了,但是我们给的彩礼,你总该退回来吧。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公共场合可不是谈私事的地方。季惟善对王静使了个眼色,带着江璇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袁家父母本不愿跟着季惟善去别人的地盘,但在一帮子保镖的“护卫”,不得不跟着。
季惟善的办公室不是很气派,但是很宽敞。这老两口倒是有点识趣,在别人的地盘上没有了刚才在公共场合的嚣张。除了王静是留下为以防万一外,其余不相干的人都被季惟善打发到外面去了。
办公室门一关很隔音的,季惟善先给袁家父母倒了杯水,挺平静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清楚就跑过来大闹,闹到最后我们还是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如你们先说说看,什么事都好解决。”她自作主张替江璇发话了,又怕江璇生气,赶紧去看江璇,可奇怪的是江璇却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家父母对望了一眼,停了几秒,袁母只瞪着江璇恨恨地说:“你父母可是收了我们家三十万聘礼,我儿子失踪了,你们婚事不可能办了,你家人总该退还这笔钱吧。”
江璇脸色苍白,吃惊地嘴唇都跟着发白了,“不是二十万吗?怎么成了三十万?”
“哼,二十万?二十万你父母就肯卖女儿了?”袁母口吐恶语,“你父母收了二十万后不甘心,私下又打电话给我儿子想再要十万,可怜我儿子没办法,最后只得向我们伸手,还不准我们跟你说。江璇,我儿子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你呢?你和你那对父母是怎么对我们的?婚结不成,退彩礼是天经地义的。可你父母怎么说,他们说退可以,但只能退一半。我们问为什么只能退一半,你知道你父母怎么说的。他们说,我女儿和你家儿子谈恋爱这么长时间,肯定是被你儿子玩过很多次了,一半的钱要算做你的损失费。这是做父母能说出得话吗!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你江璇是不是和外面卖的女人一样,做一次算一次钱?更何况我儿子有没有和你上过床你自己心里清楚。江璇,我告诉你,我们两口子已经打听地清清楚楚,你和你父母就是一个德行,都不是好东西。”袁母越说越激动,“我们两口子到杭城来给我儿子收拾东西时才知道他过得苦啊。你,你这个女人,你在毕业的时候和我儿子好了,结果呢,没两三个月吧,就借口说什么性格不合把我儿子甩了。我儿子傻啊,怎么就一个心眼认准你呢,非要你不可呢?我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你不喜欢我儿子你就放了他,你没有,我儿子追你追了一年多,你突然又答应做他女朋友。既然答应了你就好好做人家女朋友啊,你呢?”
说着说着袁母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实在说不下去了。袁父咬牙恨恨地继续接着说:“和我儿子合租的小伙子是我儿子的同学,他俩是好朋友,我儿子有什么事都会和这小伙子说。哼,江璇,你知道吗,我儿子是怎么和他同学说你的吗?你,你突然答应做我儿子的女朋友,却对我儿子不冷不热,你们所谓的约会也就是吃吃饭看看电影,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就连我儿子想带你见见他的朋友你都从没同意过,你也从来没有给过我儿子任何面子。我儿子那同学可以证明,我儿子亲口和他说的,从来就没有和你过过夜。那小伙子还说,我儿子那时可痛苦了,做什么好像都捂不热你的心。唯一让我儿子觉得暖心的是你父母对他不错,可是你父母是真的对他好吗?是对我们家钱好吧。你们一家子压根就是在玩我儿子,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我不知道你答应嫁给我儿子是有什么目的,但你一定不是真心喜欢我儿子。我儿子真傻,他还以为你是个保守的好女人,不会在外面乱搞,呸,你就是,就是心里恶毒的女人。你父母,你父母更加,更加无耻,无耻至极。我们告诉过你父母,我儿子没有碰过你。你父母倒好,真伟大,纠集了一大帮子亲戚给我们示威,还告诉我们,说让我们找你去医院做鉴定,证明你没被碰过就退钱给我们,呸,谁知道你在外面和什么乱搞过。我告诉你江璇,如果你和我儿子上过床,如果你肚子里给我们袁家留下一男半女,别说三十万了,就是我们的房子,我都可以写你的名字,你可以吗?你可以生吗?你现在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没有男人会要你。”
在角落里当装饰品的王静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一直低着头当背景板,不过眼神却一直不动声色地朝着几人溜达着,生怕局势不可收拾。在听到“去医院做鉴定”时她心里还乐了一下,季惟善和她诉过苦,她知道小老板和江璇的事情,要是早几个月去鉴定,还真能鉴定出江璇的清白让江璇父母失算,只是现在来鉴定,那是太晚喽。她心里还在暗自吐槽小老板手快,没想到这两口子激动之下失去了理智,最后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她顿时暗叫糟糕,再去看季惟善,小老板已经举起笔筒,狠狠砸向了袁父。
那笔筒可是紫檀实木的,分量不轻,近距离砸过去威力不小,袁父躲闪不及,顿时额头鲜血直流,吓得袁母哇哇大叫。
“静姐,带他们去医院。”季惟善的目光非常骇人,吓得袁母立即噤声。“三十万我给,再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让你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说完再去看江璇,已经被气的浑身抖动到无法控制。季惟善心疼不已,疾步过去紧紧搂住江璇,小心翼翼带着江璇离开了办公室。
王静对门外的保镖的吩咐了一声,顾不上袁家父母的吃惊表情,立即跟了上去。
直到坐上了车,江璇的身体还是不停地发抖。季惟善能做的,也只有更用力地搂住她。到了家,刘婶早准备好了晚餐。季惟善拿出了红酒,本意是想让江璇放松一下。结果适得其反,江璇一杯接着一杯,在借酒消愁。她去夺酒杯,没想到却引来了江璇凶狠的眼神。只是这眼神背后的悲凉让她心中变得万分柔软,只得放任江璇的酗酒,默默在一旁守护着。
空腹喝酒很容易醉。江璇很快就恍惚了,季惟善趁机夺下了酒杯,扶着江璇往楼上走。醉酒的人应该很沉,可季惟善却有种错觉,觉得江璇是轻飘飘的。喝醉后的江璇并不闹人,安静地任由季惟善伺候着。
虽然美色动人,但此刻的季惟善一点带颜色的想法都没有,只有满心的疲惫。等伺候好江璇,她背后也出了一层薄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出了一会神,然后到浴室将自己泡进了浴缸,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现在她才发现,发呆的时刻才是整个人最放松的时刻。不知泡了多久,她发觉自己都快睡着了,这才慢腾腾起身,只裹了浴巾便出了浴室。眼前的一幕让她愣在当场大脑直接当机——她的床上出现了一幅“美人出浴图”。
江璇半靠在床边,头发还是湿的,微微歪着头,眼神迷离,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而身上也如季惟善一般只裹了一件浴巾。
虽然没有喝酒,但季惟善还是觉得头脑烧的厉害。她不知道现在江璇的状态如何,轻轻靠近唤了声,“江璇?”床上的美人却猛地拽住她身上的浴巾,用力一拽。她整个人倒在了江璇身上,柔软细腻的肌肤刺激着她,让她口干舌燥,“江璇你——”话音被柔滑的嘴唇给堵住了,一下子就让她入了烈火地狱,焚尽了她的理智。
有时季惟善其实挺恨自己的,明明该忍住欲/望的,怎么可以瞬间就让理智消失呢?难道自己就是这么禁不起诱/惑?清醒过来的她看着旁边已经睡熟的江璇。只能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心里乱糟糟平静不下来,很是焦虑,干脆打电话叫隔壁的王静过来。
王静打着哈气坐在沙发上幽怨的盯着从楼上下来的季惟善,晃着一头如鸡窝搬的乱发,没好气地问:“小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凌晨一点,你让我来谈心?要不是明天周末休息,要不是你答应过休息不出门,我绝对不来听你啰嗦。”
“静姐,我心里烦得很,你就别开玩笑了。”季惟善给自己和王静倒了杯红酒,焦躁的一饮而尽,然后又满满倒了杯酒,再要喝时被王静捏住了手腕。
“小老板,你不会是让我来伺候喝醉后的你吧?”王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大半夜的借酒消愁,会越喝越愁的。而且非常伤身体,你不会想让我和老爷子打小报告吧。”
季惟善揉揉太阳穴,深深叹口气,“静姐,我觉得我和江璇之间,怎么老是有堵莫名其妙的墙呢?我真想对她好,可她总是从坏的方向误解我的好意。刚才我和她,我们上了床,可事后你知道她说了句什么话吗?她说‘做一次值多少钱’,妈的,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说脏话。静姐,我真的想发火,可她说完那句话就睡着了,我那火气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我这心里堵的,简直就恨不得,恨不得去毁灭地球。”
“得了吧小老板,‘毁灭地球’?别想那些动画片中的剧情了。”王静差点笑出声,又生生忍住了,“小老板,我觉得你和江璇之间总是对不上点。有很多时间,你们的想法我会觉得有点南辕北辙,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怪的。你要是真心想和江璇过一辈子,那就应该以她的视角来看待事情。”
季惟善愁眉不展,“那你说,我该怎么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
“这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要是知道,现在也不会是光棍一条了。”说着说着,王静也将酒一饮而尽,她也愁啊。
“说真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都说女人更懂女人,可我一点都不懂江璇。”季惟善喝了一大口酒,“她如果真的不喜欢为什么和我上床呢?虽然两次上床都是因为酒精,但毕竟我也没有强迫过她。可她为什么在这之后都会口出恶言刺激我呢?”
“什么叫因为酒精?那叫酒/后/乱/性好不好。”王静本来是要往嘴里灌酒的,一想到刚才说的,顿时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赶紧把酒杯放下,“小老板,你家这位确实古怪,别说你看不透了,我都有点纳闷。想想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的追求史,再结合今天袁尚明父母所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江璇为什么忽然接受了袁尚明?为什么几个月后又分手了?为什么过了一年多又接受了袁尚明?为什么突然又接受了袁尚明的求婚?既然都接受了求婚,又为什么对袁尚明还是那么冷淡呢?”
“这里面会有什么猫腻?你是说江璇不喜欢袁尚明?”季惟善连喝了几杯酒,晕晕有点头昏。
“我可没这么说,江璇喜欢不喜欢袁尚明,只有她自己知道。我提的这些问题虽然奇怪,但都是两个人的感情问题。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说得清。外人再如何猜测也猜不到他们的心思。要不,你自己去问江璇?”王静的提议自然让季惟善否定了,“她不可能说的。要不然你让人去调查一下?”
王静摇摇头,“调查倒是可以,但是再如何调查也不能查出江璇的想法。除非她自己愿意说。”
季惟善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不希望只有在她不开心喝了酒的情况下我们才能上床,我希望能和她成为真正的情侣。到底该怎么办?烦人,真是烦人。袁尚明的父母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太可恶了。对了,他们是怎么知道江璇的身体问题?你去帮我查一下,看看是哪个混蛋透露的,我不会饶过这个混蛋的。”
“这个不用调查,我知道。”王静微微一叹,“就是在医院的时候,姓袁的父母也是找不到儿子焦急和江璇父母吵了一架,江璇她妈一气之下就口不择言,说他们儿子不见了,自己女儿也受了重伤失去了生育能力。我记得好像你应该也在吧?”
“记不太清楚了。”季惟善听到是江璇她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这都是什么父母。”
“小老板,你真想和江璇在一起,那她的父母,可就是个非常大的麻烦。”王静颇为感叹,“江璇这对爱钱的父母,你还别说,还真不是少数。不是我咒人如何,我觉得江家和袁家这两对家长,都是一个德行。也幸亏江璇没有嫁过去,否则就看姓袁的这对父母所作所为,江璇嫁过去也不会安生。”她站起身拍拍季惟善的肩膀,“小老板,你还是顺其自然吧。现在江璇能住在这儿就已经是很不错了。”说完,她大大打了个哈气,脑袋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对啊,江璇如果讨厌小老板,为什么身体都好了还住在这里呢?小老板又没威胁她?再说,以小老板的痴情劲头,如果江璇坚决要搬出去,小老板不可能不妥协的。难道江璇其实是喜欢小老板的?可喜欢成这样就太另类了吧?算了,这些事毕竟是小老板的私事,虽然小老板待自己如姐姐,可自己也不能蹬鼻子上脸,还是要有保镖的自觉性。
王静拍拍屁股走了,只留下季惟善一个人发着呆,后来实在困了,干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刘婶已经将午餐放上桌了,她身上也多了条毯子。
慢慢吞吞起身回房,江璇已经不在房间了。她盯着凌乱的床单愣了几秒,才去洗漱了一番。等收拾好自己下楼来,江璇也坐在了餐桌旁。
两人沉默无言,季惟善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对面的江璇在想些什么,更怕说错了又惹来怒火。直到郁闷的吃完午餐,她也没找到合适的话题,索性准备起身回屋,哪知江璇却开口了,“求你一件事。”
季惟善心里麻麻的,不知什么滋味,干涩地说:“什么事?”
“是袁尚明。”江璇的声音很冷清,听不出悲喜,“出事这半年来,我一直在逃避,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情,直到昨天他父母过来。我知道,既定的事实,再逃避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我想找到他,送回他父母的身边,虽然他父母说话难听,但我能理解他们失去儿子的心情。袁尚明是为了救我而失踪的,这是我欠他的。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作为交换条件,我愿意成为你的女朋友。”
江璇低着头说的这些话,季惟善看不到对面这女人真切的表情,但她却有种掀桌子的冲动,只是这冲动也是昙花一现,最终出口的就只有一个字“嗯”。
午休时在听到季惟善这个要求后,王静想骂人,“我说小老板,你知不知道那里的地形?你想在那种复杂程度堪比天际的地方找个失踪的人?拜托请让我说句实话,活人还算好打听,如果是死人,谁也没这个本事找到,除非某年某月某日忽然来个什么地震塌方之类的灾害把尸体弄出来。那个袁尚明生还的机率几乎为零,这种情况下找人,太太为难我了。”
“不为难我就找你了。”季惟善恳求,“静姐,帮忙帮忙,为了我的幸福啊。”
王静想了一下,“这样吧,我派人去找,但不兴师动众,每三个月派一两个人过去,轮换着找人,能找到最好,实在找不到只能算了。期限就三年,三年后如果找不到,就不再派人了。你不是有同学在那里支教吗,你也可以定期给他转笔钱,让他拜托当地人也找找看看。双管齐下,你看怎么样?”
“可以可以。”季惟善感激不已,又赶紧给在大山支教的许宏打了电话。晚上的时候对江璇说了自己的安排,江璇也没有表示异议。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到平静。在名义上,江璇已经成了季惟善的女朋友,但是季惟善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而江璇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多大的改善,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争取,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样的平静也挺好的。
可惜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星期。圣诞节前夜,季惟善试着约江璇去看场电影,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回复。由于平安夜可不是中国的法定节假日,她虽然兴奋但还是要以工作为先。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特意去了江璇工作的楼层等待。却没料到江璇是黑着面孔出来的,浑身上下透着阴沉的气息,看到她也是无视,径直朝电梯走去。
季惟善惴惴不安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你不知道吗?”江璇明显生气了。
季惟善一头雾水,“到底是什么事?你说清楚好吗?”
电梯里有其他人,江璇并没有回答,只是沉着脸。等上了车,才直视季惟善,气愤地说:“是你把地址告诉了我父母?”
季惟善一怔,“是啊。你妈以前打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我说你和我住在一起,让她放心。然后她就问了地址,我也没多想。”
“我妈套了我好几次话,我都没说住哪儿,你倒是嘴快。怎么?真当自己是他们的女婿了?”江璇呵呵冷笑,“不好意思,他们永远不会承认你的,你很快就能见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惟善直觉不好,再问,江璇却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冷着脸望着车窗外。
很快就到了两人所住的小区大门口。门口那对气势汹汹的夫妻让季惟善晃了下眼,这不就是江璇父母吗?怎么突然过来了?一分钟之后,她就知道答案了。
江母见女儿从车上下来,马上扑了过来,死死拽住女儿的手腕,二话不说就要将人拉走。而江父则冲过来挡在了季惟善面前。可是他们没想到,季惟善身边是有保镖的,这对夫妻怎么会是保镖的对手。很快这对夫妻就“老实”地站在了一旁,不过身体被控制住了,嘴却不闲着。
江母气愤至极,指着季惟善破口大骂,“我还以为你真是因为同学关系对我家女儿掏心掏肺,没想到你这个变/态是想占我家女儿便宜,我告诉你,只要我们两口子活着,你就别想搞我们家女儿。”她转头瞪着江璇,“你还不过来跟我们走。我们已经替你找了好几个相亲对象,如果满意马上结婚。你这个死丫头,你明知道这人是变/态还敢瞒着我们。昨天姓袁的父母到家里去闹了,骂你是变/态,骂我们一家都是变/态。当着那么多亲戚邻居的面,你爸妈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她又去瞪季惟善,“你这个死变/态,趁早死了这条心,不准在骚扰我女儿。”
看在江璇的面子上,季惟善一直在忍着。出乎意料的是,她一直忍着脾气,江璇反而没有忍着,一声透着悲愤的讥笑冲出口中,“她是变/态,你女儿是什么?你女儿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你们有没有和相亲的对象说过我的情况?你们觉得哪个男人会娶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够了!”季惟善实在忍不住了,她真的不能听到任何侮辱江璇的话,尤其是在江璇自我侮辱时,这种痛心的感觉更甚。她转头对王静说:“静姐,把人都带回家,在大门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她这一发火,威压毕现,让江家父母不自觉缩缩脑袋,他们想向女儿求救,可见女儿却首先进了小区,这两人也只能乖乖地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进了小区。
回到家后,季惟善还是让王静留下了,就连刘婶也暂且被打发到隔壁去了。想到刚才江家父母一口一个“变/态”,她也没有心思去招待,一言不发地坐在了离江家父母较远的沙发上。
初进家门时江家父母脸上羡慕惊艳的神情太过明显,在小区门口的嚣张气势全然不见。王静抬眼和季惟善对视了一眼,暗自腹诽,这对夫妻完全是以金钱来定义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关系。再偷眼去看江璇,暗自好笑,就连自己的女儿都对他们无可奈何。这是何等的奇葩。
说实话,江家父母的转变来得太快,季惟善还是有点不适应。不过江璇显然是适应的,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父母,她也不能坐视不理,“我已经答应做她的女朋友了。你们回去吧,不要再过来闹了。每个月我会照常给你们寄钱的。”
虽然震惊于季家富裕的程度,但江家父母也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后,江母清清嗓子,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季惟善,这才对女儿说:“女儿,你一直都是很乖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让我们操过心。你和这女人在一起算什么事呢?别人怎么说你们?要是传出去,你们怎么办,还要不要脸了?”
“妈,你觉得,外人知道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会丢你们脸?还是我不能生孩子会丢你们的脸?”这时的江璇脸色也平静下来。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医生说了,虽然概率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江父拿出父亲的威严,自以为苦口婆心地劝着,“如果她是个男人,你妈和你爸绝不拦着,可你和一个女人,这不是胡闹吗?乖,听话,和爸妈回家吧。”
“回家?爸妈,袁尚明他父母既然和你们说了我和她的事情,那他们有没有说那三十万彩礼钱是她还的?”江璇仔细的盯着父母。果然她父母的神情不自然起来。江父讪讪笑了,“钱我们会还的,可现在我们手上没有现钱,都被你爸拿去投资了。但我们保证绝对会还,她要是不信,你可以写个借条给她。”
“我写借条?”江璇气极反笑,“你们私下问袁家多要了十万块钱,怎么不问过我?你们拿钱去投资,怎么不问过我?现在写借条要我出面了?”
江母很不高兴,沉着脸,“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我们就你一个女儿,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世道,你以为嫁人就有靠山了?我告诉你,我早看出来了,姓袁的那家也不是善茬。我们多要点彩礼,也是防着将来你吃亏。女儿啊,爸妈不会害你的,你想没想过将来。你跟个女人,没有保证,没有孩子。她要是玩腻了将你抛弃,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再想想,如果传出去,别人怎么说你,你能忍受所有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我告诉你,你妈一辈子要强,我可受不了成天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你真要这样,你妈我真的没脸活下去了。”
“妈,你又上演要死要活的戏码了?”江璇无动于衷,“妈您忘了吗,你女儿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早不在乎生死了。您说得对,你女儿是不能再有孩子了,既然血脉不能延续,那将来也等于我们一家在世上绝种了,早死晚死没有区别。所以您要是真想死的话,记得叫上我,我们一起死算了。我不是开玩笑,我说得是真的。”
江母傻眼了,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要在平时江父早发火,可今天他却懦懦地坐着。
江璇悲哀地冷笑着,“我死过了,身体也毁了,破罐子破摔,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你们女儿跟了一个女人,别人都会在背后嚼舌根,就算听你们的话找男人结婚,我不能生孩子的身体缺陷一样会被嚼舌根。既然都是丢你们的面子,我还不如跟着这个女人呢,在你们眼里她有钱,你们丢了脸可不用担心那三十万了。爸妈,好事不能给你们全占了,你们不能既想要面子,又不想还钱。”
江母低声挤出了话,“就算生不出孩子,还可以领养,也可以嫁一个带孩子的男人。钱,我们不是不还,慢慢还,一定还。”
“当人后妈?那你准备向人家要多少彩礼,好防着将来我吃亏?我觉得至少要六十万才行,因为当后妈被骂的机会非常高,离婚的机率也非常高。”江璇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看着父母,“忘了告诉你们,我被救援,我住院,都是花她的钱,这钱也是要还的。我打听过了,我住院的病房是顶级的贵宾病房,一天要万把块钱,我住了十来万,加上重症病房的护理费用,也就不到二十万。具体多少钱算不出来,我们家还人家六十万钱应该差不多了。爸妈你们要是替我还了钱,我也可以卖给你们。”
江家父母脸都绿了。江母使劲咽下口水,指着江璇的手都有些哆嗦,“你这孩子,说什么卖不卖的,多难听。住院又不是我们非要住那么贵的病房,那三十万也不是我们非要她还的。我们本来和姓袁的讲好了,先还十来万的。哪知道她一下子就给了三十万,这也不怪我们。”wWω.㈤八一㈥0.net
“我当然是卖了。”江璇竭力让自己镇定,“你们不是和袁尚明父母说,扣下十几万就当我陪袁尚明上床的钱。我和人家上床都能拿钱来算账,这不就是卖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江父终于说话了,“实在是姓袁的两口子闹得厉害。”
“是不是这个意思无所谓了。你们别再来烦我,钱我来还,每个月还是会照常给你们寄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也不要再演了,没有用的。以后没什么大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江璇突然气息虚弱下来,无力看向王静,“能帮我送客吗?”
王静先看了一眼季惟善,见自家小老板不出声,立即点头。
江家父母被“送”走了。江璇没有逗留,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眼中快要溢出的泪水还是深深刺痛了季惟善的心。那毕竟是江璇的父母,季惟善的心里也是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无论如何,血缘也是无法割断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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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马为鹿的情之系列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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