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逍遥门与泰山派、血昆仑在瑶圃之巅会谈,制服雁云清之后,将逍遥夫人的师兄金风关押在昆仑的死牢。受尽折磨。后逍遥夫人掌权,先是与摩罗尊者和谈,赎回了师兄金风。但是没有过几年,却忽然变卦,在受到尸鬼营的大举吞并之时将矛头转向了远在西域、势力相对较弱的血昆仑。这令摩罗尊者大为苦恼。
此前血昆仑与尸鬼营早已联合,但两家的最高统治者都未曾谋面。此番会面,是双方首脑第一次正式的相会。且摩罗尊者向来神秘,这回忽然在黄鹤楼与尸鬼王相会,当真令魔道中的其他势力大吃一惊。
黄鹤楼之会过后,摩罗尊者与尸鬼王各自率领的核心势众正式汇合,组成联军,很快便挥师东进,向着逍遥夫人的老巢——扬州进发。
当日江面之上,船只如云,旌旗蔽空,高桅林立,浩浩荡荡,船队和陆队齐头并发,沿着滚滚长江一路向东。空中但闻尸鬼呼喝之声和血昆仑军士的锣鼓声,震遏行云。武林撼动。无论正道、邪道,纷纷猜测逍遥夫人会如何应对此次联军围剿。
但这一切,却与梁宣、唐策、修齐这些人毫不相干。
此刻,洞庭之畔、白马镇上,热闹的街市人来人往,摩肩擦踵,挤挤挨挨。老百姓的生活平淡一如往常,似乎江湖上的纷纷扰扰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与这里丝毫无关。
梁宣和唐策、杜修齐、碧鸳、乐道、赫连心、嫣儿连同昆仑派的喀生和冬格尔几人一道,在白马镇上随意行进,他们的心情颇为舒畅自得。因为穿过这片热闹的市集,再向前经过白马镇城郊,便是此行的目的地——神农山庄了。
除了梁宣之外,其他几人都没有到过神农山庄,对于白马镇他们也是一片新鲜。不过唐策江湖见闻广博,一路行来,众人都已经见识过这位江湖“百晓生”的本事了。此刻这位博士又摇头晃脑的指点道:“看这市镇的繁盛光景,可知白马镇充其量不过是平白无奇一小城。而其之所以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气,大约还是拜神农山庄所赐。当年逍遥门门主逍遥侯,与白马镇神医圣手华如姬往来热络,逍遥侯曾在神农山庄小住过不短的时日,因此在那一段时间里,这里成为了武林上的聚焦之处。”
修齐便问道:“唐兄,你料事如神,你看咱们这次去山庄,会不会遇到灵枢婆婆?”
唐策略一蹙眉,手摇折扇抵着额头沉思道:“这我怎么能知晓?这位灵枢姑娘别看年纪轻轻,可行踪诡秘,举止古怪,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若是遇不到,大不了咱们再往别处暂行观览一番便是。也不算辜负了这洞庭波光。”
梁宣摇头一笑:“那可不行。唐兄,你若是想要游玩便尽可以去,我们还要有要紧的事要办哪。”
“随口说说而已,梁兄何必当真?”唐策莞尔,“不过据我所知,神农山庄医术天下闻名,白马镇上便有不少从江湖各处赶来求医问药的病者。若是这位神医姑娘当真在家,想必来求医的人不少,那么咱们可以看看这集市上病人多不多便知了。”
于是大家举目四望,但一路瞧下来,似乎也并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负伤带病之人。不禁有些兴味索然。
众人继续前行。此时只见路旁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正吃力的走着。从背后看去双鬓如鸦雏,两个小髻鬟各堆两边,身穿鹅黄和天湖蓝相间的绸子衫,腰间垂下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的左耳后、鬓角间,斜插着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糖精在初夏的骄阳里慢慢融化,但她戴的位置却恰好,糖水一丝也未曾沾到衣衫上。
女孩的两手却死死抱着一把剑,扛在肩头。剑并不长,只是对于她这样苗条细小的身量来说自然是太过于长,因此剑身坠得她小小的身体颤颤巍巍,时不时的向后仰。她努力抱着宝剑一步步向前,烈日当空,两手并用,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
女孩就在梁宣的身前不远。大家起初见到这小女孩,都觉得颇为有趣,梁宣和唐策对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溢出笑意。并没有出声。但随即便见到那女孩脚下一软,绊了一下,肩头的小短剑向后一滑,女孩双眼迷怔着,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脚已经先软了,身子被剑带的向后倒去。
“小姑娘,当心跌倒!”梁宣出口提醒,下意识探手,在她后背撑了一下。短剑从女孩的肩头向后落去,正好滑入梁宣的手里。
这小女孩回身一望,上下打量了一番梁宣。只见她洁白小脸上,两道秀眉浓如远山黛色,双眸明洁似月,忽闪忽闪之中透着灵气和英气。梁宣心中一动:“这小女孩的样貌倒好生熟悉,仿佛在哪里曾见过一般!”
小女孩的大眼睛在看见梁宣的那一刻却忽然亮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事物,脱口而出道:“阿爹?!”
梁宣呆了一下,和众人对望一眼,旁边的人都笑起来。这小女孩却早已抓住梁宣的肩膀,小手使劲,充满激动和悲愤地摇晃着他的手臂:“啊!阿爹,我终于找到你啦!”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碧鸳摸了摸鼻头,充满不解。梁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时小白却早从梁宣的怀中钻出来,一见了这女孩,便霎时兴奋起来,不停地四处嗅着什么气味,沿着梁宣的手臂一路跑到女孩的肩头。女孩竟一点也不怕,被小白逗弄得咯咯直笑,还把耳朵上的糖葫芦拔下来给它吃。而小白居然很喜欢这东西,抱过来捧着山楂块,一口一口吃得香甜,蓝色的眼睛还不时向女孩瞅。
梁宣诧异难言:小白这小东西是怎么回事?它平时可从不吃这玩意,基本只吃鲜花和蜂蜜!
梁宣将剑柄倒过来,碰了碰那女孩。“喂,小朋友,你的剑还给你,我的小白也该还给我了吧?”
女孩将剑接过来,小白还在她的脖颈间蹭来蹭去,当真是亲密之极。女孩被挠的直发痒。“阿爹,刚才是你扶住了我吗?”
梁宣脸上一片黑线。唐策哈哈大笑不止,旁边的赫连心奇道:“这边的人真是奇怪,难道都把不认识的男子叫爹?”
“这小丫头怕不是个傻子吧?”碧鸳思忖道。
梁宣耐住性子解释:“小朋友,是我扶住了你。可是,我不是你阿爹哟。你快回家吧。”
“对。你阿妈叫你回家吃饭呢。”唐策附和了一句。众人又笑起来。
女孩却毫无所动,继续抱着宝剑,撇了撇嘴:“我娘才不会做饭呢。她都是叫别人给她做着吃。”
她转身欲行,小白还留在她的肩头。此时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好像它真的知道什么似的。
梁宣无奈。那女孩忽然又伸出手拉着梁宣的衣角,道:“阿爹你跟我回家去,我告诉娘亲,说我找到你了。”
梁宣:“……”
赫连心叹道:“啊,看来这小姑娘八成是没有爹的孩子,日思夜想得了失心疯,魔怔了。”
“好可怜。”碧鸳唏嘘道。
梁宣笑道:“小朋友,我不是你爹爹。你好好回去见你娘亲吧,莫要在外面乱走,很不安全。”
女孩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前行。小白竟留在她肩头一动不动。梁宣吹了声口哨,小白也丝毫未觉。
唐策叹道:“梁兄,这小兽物怕是要叛变了。”
梁宣只得对小白大喊:“你要跟着人家回家?这样我可不会再要你咯?”
小白这回才听懂了。一头扎进那女孩的脖颈间蹭了蹭,女孩按了一下它的头。小白依依不舍地叫了一声,从她肩头跃下,几步朝梁宣奔来。
却说那女孩别了众人,独自在闹市人群中向前走。摇头晃脑,一脸得意和兴奋,完全沉浸在方才初遇“阿爹”的喜悦中。她心中想:“啊呀,竟真的叫我碰见了阿爹。回去一定要写信告诉母上大人才好。”走路一摇一摆起来,仿佛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殊不知自己腰间垂挂的那串羊脂白玉佩,早让街边一个小混混看红了眼。这小混混大喝一声,跳出路边来,站在当地,挡住前行。伸手掐腰,面容凶恶。
女孩止住了脚步,只见这小乞儿对自己上下打量,年纪虽然也只比自己大上一两岁,可稚嫩的脸上已经写上了不少世故和狡黠。
“你干嘛?挡着我的路作甚?”女孩不满的问。
小乞儿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口中含着半根稻草,不怀好意地绕着女孩走了半圈儿。“这位妹子,是独个儿出来玩的?”
女孩两眼一转,口中道:“谁说的?我家白爷爷就在附近买东西吃哩,一会儿就过来。怕了吧?怕了赶紧走。”
“什么白爷爷黑爷爷?!”乞儿哂笑,将口中的稻草“呸”的一声吐出来,连带着吐出一口半浓不浓的痰。“这一带你乞儿哥哥我就是爷!”说罢往女孩身前又站了一步,把她逼到了角落里。可怜的小姑娘足足比这乞儿矮一头,气势上率先就输了一大半。
“你……你到底要干嘛?”女孩儿果然露了怯。
乞儿眼光滴溜溜一转,向着那女孩腰间努了努嘴,口中吹了一声哨儿:“将你腰上系着的那块玉儿解下来孝敬小爷罢了!”他早看出这女孩身上绫罗绸缎,穿戴不凡,尤其是腰间那一块羊脂白玉,当真是上好的材料。
女孩眼中的怯意闪了闪,忽然退了下去。咕哝着嘴,似乎说了句什么:“搞了半天就为了这个……”
“你说什么?”小乞丐提高了声音问道。
“没、没,您请便,这就给您……”女孩儿嬉皮笑脸地解下腰间那一块羊脂玉。Μ.5八160.net
小乞丐劈手就夺过来,紧紧攥在掌心。但是身子仍旧一动不动。女孩道:“小哥哥您还想要什么?”
乞儿低头瞟了一眼她胸前,目光又转开:“唔,你脖子上挂的这只钗倒也不错。虽然比不过玉佩,也可以拿来换几个钱。解下来给我?”
谁知女孩听了这话,倒反而向后一退,护住自己颈中挂着的那只宝钗:“这、这个可当真不能给你。这是我阿爹送给我娘亲的嫁妆,我妈宝贵的很,你要是拿了,她很生气,会杀了你吃肉!”
小乞儿一瞪眼:“咄!小丫头片子吓唬谁呢?让你解下就解下来,费什么话?”上前蹬了一步。
女孩赔笑道:“阿哥,这个不值钱的,你何必较真?要不我把身上这件丝绸衫子脱下来给你,这个还能换很多钱?”
谁知小乞儿不听便罢,一听了这话,当真是脸红人窘,攥拳蹙眉,愤然道:“你当打发要饭的呢?你以为小爷我很缺钱?小爷只是看着高兴,乐意要哪件便要哪件!你个小丫头片子,动不动就要当街脱衣服,成何体统?本小爷堂堂正正男子汉,你以为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真是岂有此理!”
岂料女孩攥着宝钗,语态坚决地摇头道:“这个当真不能给!”
“你给不给?你不给,我偏生就要!”小乞儿说着,便要伸手去夺过,女孩向后一躲,却早已被他堵到了墙上无法腾挪。眼看小乞儿一双又脏又黑的手就要探向那美貌女童的颈下,此时却忽然冒出另外一双手,凌空倒提着小乞儿的后颈衣领,将他整个人高高提起,离地半尺。
“什么人!快放开你小爷!”乞儿又踢又跳。
“阿弥陀佛,小檀越,你年纪轻轻,要让谁管你叫小爷?”一个男子的声音平平出口道。
小乞儿抬头一看,只见自己被这男子一根手指倒提着,动也动不了,挣也挣不脱,而这男子则一派轻松,看去毫不费力。他的样貌打扮也不是出家人,年纪约有三十,脸上淡淡络腮胡,样貌英俊潇洒之极。
“啊!阿爹救我!”女孩大声喊道,小脚飞快,已经闪身躲到了那络腮胡男子的身后,紧紧抱着他的两腿。
这男子自然就是一路尾随女孩的梁宣,身后泰山派、唐策等人都在那里看着笑。原来他们暗中观察这两小儿争论已有多时,只是看着那小乞儿出手过分,这才施以援助。
“臭胡子!你抓着我作甚?有本事放我下来?”小乞儿恶狠狠骂道,一边还在奋力挣扎。
梁宣点点头:“哦,原来你想要下来,那好吧。”手指轻轻一垂,那小乞儿扑通一声从空中跌落,倒在地上,跌得真惨。
可他只是微微哼了一声,竟也能忍着没有叫出痛来。他两眼怀恨,瞪视着梁宣等人,瘫坐在地,用力爬起,一面揉搓着自己被跌痛的屁股。
“回去吧。你这么小的孩子,就学着欺负年轻女孩子,当心长大了找不到老婆哦。”碧鸳笑道。
说的大家都笑起来。但是那小乞儿却没有笑,他仍旧充满不服地望着众人,哼了一声,擦擦蹭破的脸,强声道:“我能不能找到老婆是我自己的事情,要你们来管?”
大家听了,倒觉得一奇:“这小乞儿的性格倒是蛮有骨气,不吃软不吃硬。”只见那乞丐站起身,望着女孩,仿佛他自己依旧是个赢家似的,居高临下指点道:“这次算你运气,下回小爷遇上了,再找你算账。”
“好啊好啊,看谁斗得过谁。”女孩藏在梁宣身后吐了吐舌头。
乞儿眼睛翻上来看了一圈众人,再没说话,转身就走。还没走进步,突然从高处楼上倒泼下来一盆脏水,稀里哗啦,直浇了他一身。原本褴褛不堪的破衣烂衫被湿了个透彻。楼上传来阵阵起哄叫好声。
小乞丐低了一回头,抹了把脸上的脏水,呸呸呸狂吐几口,猛地昂首朝天上骂道:“直娘贼!哪个不怕死的惹你小爷?”
“哈哈哈哈……”原来楼上聚集了另一伙小乞丐,约莫有四五人,躲在那里看热闹。乞丐们眼见小乞儿露丑,嘲笑道:“元小山,你也有今天?”
“对呀,不是‘白马镇小青龙’吗?你神气呀,这会儿怎么不神了?”
话还没说完,小乞儿就从地上飞快摸起几块石头来,恶狠狠向楼上打去。这出手倒是极快,只听“砰砰”几声,石子纷纷向高空打落,几个小乞丐吓得赶紧抱头蹲下。惊呼一阵,闹着抱头鼠窜的散了。
这一起手、扬手之间的动作极其迅速,梁宣、修齐等泰山派弟子看了都是心中一震。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彼此心中皆是同样的想法。
乐道大奇:“师兄,这怎么瞧着是咱们泰山派的功夫?”
碧鸳道:“怎么不是?这明明是我们桃花峪的‘仰手接飞猱’。”
而修齐听到“桃花峪”三个字,联想到方才小乞丐们称呼这小乞儿“元小山”的名字,心中登时一惊。此时那小乞儿赶走了众丐,有些得意,往身上一摸,湿哒哒的,啥都没有。肩膀一僵。
他闭了闭眼,手在脏污的脸上抹了一下,理顺了头发,很快转身,几步向众人逼问来。
“我的玉佩呢?快拿来?!”乞儿恶狠狠地问。此时他脸上的脏污已经被水冲洗干净,倒是露出了原本的样貌来。但见浓眉大眼,模样颇为俊雅,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朦胧中竟呈现出中原人罕见的紫色。
谁知修齐和乐道一见了这样貌,便都大吃一惊,互相对望一眼,修齐道:“师弟,你看怎样,像不像?”
乐道点点头:“不错,很像。有七八分相似。”
旁边的人听了,都觉得不解,梁宣问道:“师兄师弟,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像?这小乞儿你们认识么?”
修齐叹了口气,上前几步,那小乞儿见他上来,仍旧满眼戒备,倒退数步。
修齐问道:“小兄弟,你是从哪里来?你的娘亲呢?”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再过来!”乞儿大声道。
修齐淡淡一笑,那乞儿已经伸出手向前,直取他下肋,修齐三招两式,以同样的招法轻轻一拂,很快便化解了小乞丐的出招。小乞丐呆住了。旁边的泰山派弟子们都已经看出,这二人所用的仍旧是泰山派的入门功夫,这一招叫做“岱宗如何”,是几乎所有泰山派弟子都耳熟能详的基本路子。
小乞丐满脸疑惑,手上的动作也犹豫了:“你……你……你到底是谁?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会你娘教你的功夫,对吧?”
小乞丐被修齐问住了心事,不再言语,两手自然垂下。
修齐继续道:“你叫元小山,对不对?我方才听那些小乞丐们这样叫你。”
小乞儿抬头看着他,张开口,声音又低下来:“我是姓元。”
“你娘亲叫紫琳,对不对?”
“紫琳?”元小山喃喃重复道,语有黯然,低下头道:“我……我不知道我娘亲叫什么名字,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乐道上前来说道:“小兄弟,你娘亲叫紫琳,你跟她长得太像了,我们一看就看出来了。你娘是武林九大门派中泰山剑派的弟子,我们已经找了她很多年。你刚才所使用的招式,是泰山派的武功,那是你娘教给你的吧?”
元小山没答话,沉默的点点头。
梁宣道:“紫琳是泰山派的师妹吗?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碧鸳解释道:“梁师哥你是不记得了,紫琳是我师父她老人家的独女,已经失踪差不多十年了,想不到在这里找到了她。我从前小的时候,她还像你一样教我练过剑法。”她上前拉着元小山的手,温言道:“小师侄,你娘她现在好吗?你带我们去家里,我们接你们母子回泰山。师父、师公知道你们回来,肯定很高兴的。”
谁知元小山却猛然抬头,眼圈已经有些红了,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你们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泰山派!什么‘紫琳’‘红琳’的,跟我娘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走吧!”转身就狂奔而去。
先前那小女孩从梁宣身后躲着的,此时依旧抱着梁宣的腿,叹道:“这位小哥哥脾气好古怪,明明是自己阿娘的朋友,他怎么不识好意?”
修齐对梁宣道:“阿宣,你等我一下,我去追那小兄弟看看。紫琳师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带大家先去神农山庄吧。”
梁宣点头:“我们稍后在白马镇汇合。”
修齐便带着乐道,二人一起,追随元小山而去。这里梁宣领其余的人继续前行。那小女孩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松开梁宣的两腿,犹豫道:“阿爹,你们要去哪儿?”
梁宣摇头:“小朋友,跟你说了,不要叫我阿爹。我们去的地方有些危险,你最好还是回家吧。”
女孩咬着嘴唇,煞有介事的表示赞同:“阿爹,你说的太对了。那地方真的太折磨人。要是阿爹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那我就改叫你‘胡子大叔’吧?”
“胡子大叔?”梁宣一脸茫然。这小姑娘脑袋是什么做的,怎么他一直都搞不懂她的思路?
女孩眉开眼笑,美目含春:“啊啊,胡子大叔,”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那只钗解下来,奉到梁宣的眼前,高高举着:“胡子大叔,你救了嘉怡的命。我娘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能随便欠别人的情。这只钗就是我送给大叔的礼物,请你收下吧。”
梁宣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样子,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越觉得有一股怜爱之意涌上心间。他蹲下身,为女孩将宝钗合于手中。耐心的道:“原来你叫嘉怡。好名字。不过,这钗可不是你娘亲很宝贵的东西吗?你可不能把它随便送给人啊。”
“嘉怡送给胡子大叔,就不是随便送给别人了。因为胡子大叔是嘉怡的阿爹。母上大人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嘉怡的。”叫“嘉怡”的女孩一脸正义的辩解道。
“……”梁宣扶着额头,蹲在那里,一时出了不少汗。不管他怎么解释,这个小姑娘怎么就把他认成爹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梁兄,赶路要紧,要不收了吧,带着这小丫头先回她家看看。”唐策抱着胳膊,笑嘻嘻地道。碧鸳一听,来了劲,赶忙道:“去哪儿?还乱折腾什么?赶紧去神农山庄是要紧啊。”
梁宣点点头,心思一转,装作将宝钗收回在掌心,推着嘉怡起来:“小姑娘,现在你告诉胡子大叔你的家在哪里,大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
嘉怡将手指放在头发后,挠着头心,有些为难:“我家?我家远得很呢,大叔你只怕要走半个月才能到那里哩……”
梁宣一呆:“原来你是离家出走跑到这里来的?”
嘉怡点点头。
“胡闹!”梁宣蹙起了眉头,站起身来:“那你先跟我们走,之后大叔送你回你的家乡。”
谁知嘉怡不停便罢,一听了这句话,脸上猝然变色,一溜烟就转身往后跑。
“你去哪儿?回来!”梁宣心中大急,但是彼时人群之中,来往人众甚多,这女孩脚下步法奇快,玄虚之至,倒有些像他自己的那套逃生步法(注:即“足下春秋”,梁宣因失忆不知其名)。只是他这套步法是他醒来之后自来便会的,不知为何这小姑娘也会?
梁宣心中着急,提剑便想去追。被唐策一挡:“梁兄何必跟这乡野小儿一般认真?随她去便是了。”
“这小姑娘……我怕她离家出走,找不到回家的路,再有个好歹。”梁宣忧心惴惴。不知怎么,连他也无法解释自己对这女孩的感觉,似乎从一看到她,便觉得以前认识她很久一般。有一种天然的熟悉和亲切感。
“这小姑娘衣着华贵,料来不是平常人家。只不过私自跑出来罢了。看她衣服都是上好的新料,若是远路离家出走,不会这样。中间当另有隐情。梁兄不必太过挂心,随缘就是。”唐策分析道。
梁宣听他这么安慰,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和大家继续向山庄进发。手中却恍然察觉,方才拿了那小姑娘的金钗,未曾归还。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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