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的意思最清晰不过。收大户税这件事上,官员必须在朝廷和大户之间选边站,没的模糊。地方官与地方豪强哪有不是同伙的?名字贴在衙门门口,转头人家就遇刺身亡,显见逼着结仇啊。可地方官与豪强结党不正是为了取利?活着正是大利。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县太爷只能站在朝廷一边。
遇上这种事,通常大户们会急慌慌跟自家为官做宰的亲戚联络。偏箭书杀神连先帝都无法对付。浙江一众官员豪绅纷纷聚集到杭州府衙,欲向天子心腹顾之明打探。
顾之明等他们吃了半日的茶,才愁容满面的出来。仿佛演技不大好,嘴角压不住笑意。乃重叹一口气道:“诸位,国家原本就是统治工具。许多事,太.祖爷在时压根没有,近二三十年逐渐冒出来。如今朝廷要把他们压回去,岂非天经地义。”
嚣张跋扈的狗腿子嘴脸,气得一众士绅头顶窜火。
偏顾之明还没说完。“上回改田税失败得彻底,朝廷大抵要再改一回。阶梯算税,税由田增。即:一户人家的人均田地越多,要交的田税就越多。”霎时满屋子抽冷气。
一位县令捻着胡须道:“顾大人,朝廷意欲何为。”
“放心,不是对付你们。谁家没在工业区投几个工厂?咱们江南也不缺佃农。”顾之明微笑道,“要对付的是田地荒芜那些。他们的佃农不是都跑来咱们这儿了么?”
一位老爷冷笑道:“能种个两年田就不错了!北美开荒得地。许多佃农皆从陕南过来,学两年种地便走。陕南人口凋零,无人耕种。富户田税既增,唯有卖之。”
顾之明正色道:“上回改田税便是此意,被高昉那老货玩了个花招,白费许多精神。耕者当有其田。”
“顾大人这书房中,窗帘亦为轻绡,敢问市价几何?”
“咦?这个本官不曾过问。”
“再求问顾大人俸禄几何?”
“尊驾多虑了。舍妹在猷屿国有两个银矿,偶尔接济她哥哥几车银子。本官惭愧。”这厮哪里惭愧?分明洋洋得意。
另一老爷皱眉道:“今上当真欲与天下人为敌么?”
顾之明微笑道:“敢问天下是巨富者多、是中等者多、是贫困者多?”
此人冷笑两声:“只怕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
“无碍无碍。等两年便知道了。”顾之明眉目凛然。“每年每府最多死上百人,不算多。听闻箭书杀神管这个项目叫——”他拖长了音。“‘斩首行动’。”
“其实箭书杀神早些年只在京城活动,不是没有理由的。”忽然,屏风后头转出位身穿官袍的女子,显见是顾知府太太王海棠。只听她正色道,“凤子龙孙当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儿头大抵被他们宰干净了。皇族人口虽多,与权势沾边的不到二十家,其余多为扯虎皮拉大旗。杀了那么两三年,再稍微挑拨残余几个不老实的闹事。先头宗人令乃忠福王爷,惫懒无才,装病躲闪。皇帝趁机将宗人府交给明徽郡主。这老姑奶奶是个狠人。有她坐镇,皇族之中没人敢为了几个孝敬钱跟天子作对。”
顾之明接道:“近四五年,正一品到从二品变动极多。高昉暴毙算他命大,若活到如今就该满门抄斩了。”
王海棠再接:“自打皇后大皇子娘儿俩双双辞印,后位高悬、储位也空缺。诸公,京师里头已没有门路可寻了。”
众人方欲再辩,一位老者举起右手:“无需多言了。我等告辞。”
王顾二人含笑拱手:“不送。”
官绅们离开知府衙门,随意进了一处茶楼,喝令掌柜的清出其余客人。乃团团围坐,悉数望着老者。
此老姓戴,乃内阁大学士戴青松嫡亲的伯父。三十年前任湖州知府,后染病辞官、居于当地、不再返乡。戴老爷子正色道:“依方才顾之明两口子所言,箭书杀神早先在京城所为正是六个字:攘外必先安内。司徒氏是内,举世别族皆是外。”
当任湖州知府拱手道:“老大人,不知令侄?”
戴老爷子摆摆手:“他既在三殿三阁,断乎是向着朝廷的。老夫年岁既高,早先对青松侄儿也算有恩。箭书杀神欲杀鸡骇猴,老夫愿以身试之。且请他们先来斩老夫之首。老夫现居吴兴县。”他冷笑两声,向吴兴县令道,“回去后,请大人将老夫之名贴在县衙门口。虽当下尚在春耕,戴家已决意跟箭书杀神作对了。”
众人齐呼:“万万使不得!”“老大人休要莽撞!”奇怪的是,常见使来规劝的“三思”竟没人喊。老戴已铁了心,非要拿脑袋去撞箭头,谁劝都不定事。众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显见都巴不得老头莫改主意。
又商议了多日,湖州的几位官绅众星捧月般捧着戴老爷子回去了。
老戴刚进家门,三四个儿孙匆匆赶出。长孙哄走了送行的一干人等。两个儿子面色僵硬,将他们爹半悬空搀进书房。他次子戴二老爷与戴青松私交比旁人深些,从怀内取出一封信,挤眉弄眼的交给老戴。
老戴打开一看,正是侄儿戴青松所写。看罢通身冷汗。
戴青松说,给伯父写信前两个时辰,侄儿收到了杭州知府顾之明的书信。
侄儿与顾知府毫无瓜葛,只在他中状元那阵子偶然打个把照面。顾大人信中交代了箭书杀神转去江南、欲威逼江苏浙江两省富户缴纳田税。先先帝在时,这差事最初是侄儿做的,奈何进展缓慢。先帝登基后转给了高昉那厮。他果然不负众望,耍个花枪便作罢。侄儿满心恼怒,无可奈何。故百感交集。
然而顾大人笔锋一转,说箭书杀神虽一直是悬在京师上空的暗箭,因从始至终朝廷都拿他们没法子,这么多年已习惯了。近年他们绝少现身,下官还当是偃旗息鼓呢,合着来了江南。不用问,之前数年安静其实是在调查。既已开始动手,显见查完了。此事实在太损朝廷威严。故此下官琢磨着,何妨狐假虎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底下的官员士绅误以为他们就是朝廷所派。虽有几分小人,实在迫不得已。
只是下官前几日跟江南路的锦衣卫借阅文书时发现,湖州有老大人的伯父,性情刚猛、不可一世,且对老大人有重恩。锦衣卫的同僚推测,他老人家九成会硬碰硬、拿自己的性命赌一把。还请戴大人赶紧跟令伯打招呼,箭书杀神从来不看天子颜面、遑论臣子。
老戴双眼紧闭,心乱如麻。锦衣卫竟然算准了老夫的性情……他哪有那么不怕死,无非是认定了侄儿位高权重、必会保全老夫。谁知顾之明在吹牛!
偏这会子,门外传来一阵吵闹。有位少爷出去问了问。原是他三妹来闹父亲。妹子请了同学到家里做客。同学规规矩矩在门房递帖子,竟然被老爷的清客先生给拦阻回去!幸而那同学极清楚戴三小姐为人,隔着院墙吹了几声信号哨。三小姐这才得知消息,往府门赶。万没想到,那清客胆大包天,竟指使数名奴才拦阻、还关上府门。
少爷一听,这都什么鸡零狗碎的,嗐声跌足道:“三丫头,你省些事!如今老太爷、老爷们都乱成一锅粥了。”
三小姐哼道:“我听说了几分。你们可是全无主意?”
“你有?”
“我不见得有。但小梁没准能有。”三小姐也嗐声跌足,“知道我费了多少神才哄她来的么?她那脑子是SSR级的!天知道她们家从哪里弄到的消息,连紫禁城颐和园的八卦她都知道。”
戴少爷一激灵!哎?对啊。她媳妇曾转述小姨子的话,三妹妹所念金陵第一高中神人荟萃。赶忙入内禀告祖父父亲等。
一屋子爷们齐刷刷看向二老爷。清客先生拦阻小姐,算怎么回事?二老爷急忙解释:这清客才学见识非比寻常,早晚考中科举一飞冲天。今行此唐突事必有原委。说着命喊那先生过来。
不多时清客先生来了。众人见其年方二十出头、相貌英俊,顿时猜测二老爷有招他为婿的心思。戴三小姐面色极不善。原来这清客偶然遇见给三小姐送帖子的门子,看贴上写着男人的名姓,觉得私会外男对小姐名声不好。
戴三小姐如同看怪物似的看了他半日。“这位大哥,你不知道鄙校原本男女同班的么?我们社团也男多女少。”
换做平日,戴老太爷必勃然大怒、喝令替孙女换所学校。可今儿头顶悬着箭呢!因拿起那张名帖。字儿写得极好,风骨卓然,名曰“梁耀吉”。思忖片刻问道:“这位梁公子多大年岁,哪里人。”
“小梁跟我同岁同级。记得她入社团时说是岭南哪儿的人来着?”三小姐托腮,“当时人多,她又相貌平平,我没大留意。哎,那时候的多幼稚啊。打小就听过‘人不可貌相’,依然不由自主的看脸。”
戴老头思忖着,男人长相不要紧。这清客性情浮躁、有失分寸。梁公子若聪慧绝伦,倒比他强些。乃向长孙道:“既是咱们家无礼在先,你亲去迎梁公子。”清客闭目,知道自己出局了,躬身退下。
不多时,戴大爷神情尴尬的先进来,瞪了三妹妹一眼,大声喊:“老太爷、大老爷、二老爷,梁、小、姐到了。”戴三姑娘掩口直笑。
只见门外大步流星进来位英姿飒爽的小姑娘,十六七岁,眉眼弯弯的朝三姑娘招手。幸而戴家众人反应快,已收敛惊诧。几位平辈爷们起身拱手,梁耀吉向长辈挨个儿作揖。
戴三姑娘拉她坐下:“我这几日可愁死了,生怕你没看懂我的信。小梁~~你是个百晓生、女诸葛。知道箭书杀神究竟什么来头?会看谁的面子?”
梁耀吉微愕,连连摆手:“先帝的贾贤妃和七皇子正是被他们掳走的。还弄走了先先帝、就是康王的十皇子母子。大长公主、老神仙元清之死也多半是他们所为。锦衣卫查了十来年,非但毫无蛛丝马迹,还搭进去几名好手。老太爷。”她望向老戴。“您老在杭州某茶楼所言,我知道。”
老戴大惊:“小姑娘,你从何处得知。”
“前几天去上海一位漂亮阿姨家玩儿,书房里看到的。”
“她什么来历?”
“她丈夫在锦衣卫任职。”
“……”戴家众人呆若木鸡。
“现如今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装病、去京城医治。你们知县大人想来并不敢贸然将您老的名字贴在县衙门外。”
三小姐皱眉:“太假了。”
“那,收到戴青松老头的急信、请您进京有要事相商?或是被侄儿气炸毛了、回老家开祠堂?”
戴大老爷看她一口一个戴青松,神色又熟稔,不禁问道:“小梁姑娘,你认得青松贤弟么?”
梁耀吉嘟了嘟嘴:“还行吧。榆木脑袋不拐弯,时常气得我们老头哇哇叫。”
刹那间满屋子姓戴的都猜出来了。岭南人,姓梁。“我们老头”还能是谁?戴三小姐先喊:“哇~~你成日把你祖父说成个老棒槌,原来是梁廷瑞?”
梁耀吉无辜道:“他就是个老棒槌啊!梁廷瑞怎么就不棒槌了?”
“……我跟你没话说了!”戴三小姐扭头。“下个学期的迎新海报你自己画。”
“嗷呜~~不要啊!你不怕毁掉金陵一高后续百年声誉?”
“你哪来那么大的脸。”戴三小姐扭了回来。“朝廷对箭书杀神确没法子?”
梁耀吉认真点头。“既无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藲夿尛裞網
戴家爷们互视几眼,皆有决断。
殊不知那封信本是熊猫会的人拟戴青松字迹文风所写。同款私印当然是早有预备。
老戴一病,加之他刚到家时戴家那架势,旁人纷纷猜到些端倪。原本想跟风放话、老夫也和戴老大人般头铁的几位,顿时哑然无声。连阁老亲伯父都缩入龟壳。钱和命哪个要紧还用问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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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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