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礼佛，调息面壁，所图不过是面前这一壶禅茶。
禅是心悟，茶是灵芽，心通茶，心通心。
禅茶讲究正、清、和、雅，但只是清净心这关，李林就无法迈过去。
“真的好烦啊……”
李林心里烦躁得不行，今天的打击未免也太大了。
突然想起来，莫非苏沐卿通透的心境就是遗传自这位老者？
与他恰好相反，老者神情平和放松，将宽大的袖口向上一挽，亲自斟上了两盏茶。
“壶中尽是三千功德水，请。”
笑了笑，老者低声吟着，示意李林身前香气四溢的茶。
禅茶李林稍有涉猎，虽然知道具体流程，但现在也没心情去顾那些了，口干舌燥得很，对老者勉强笑笑，端起茶一饮而尽。
“小伙子，没什么好失落的。”
老者见状，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在意李林有些粗俗的举动，端起自己的那盏茶，托到鼻下，深呼吸了几次，直到茶香抵到颅门才停下，浅尝一小口细细品味。
声音祥和，舒缓说道：“小伙子挺专业的，应该是沐卿那丫头找来的吧？”
“老人家说笑了，要是真专业了，哪会被一眼看出来。”
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李林苦笑一声，接着问出了心中疑惑：“是我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
老者笑容慈祥，又饮了一口茶水，和善说道：“你很好，但你太好了。”
李林茅塞顿开，瞬间明白老者话里的意思了，高僧名为高僧，但终究是世俗之人。
清逸出尘的特质实在是太高了些，高的都有些虚幻，老者浸淫此道几十年，眼光自然要比外面的那些人毒辣些。
“老人家，那我该怎样才有可能瞒过你？”
对这次的失败，李林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有这种心态就不可能瞒过我。”
老者笑着点醒了李林，接着缓缓说出了四个字：“返璞归真。”
“好吧。”
李林叹了口气，对此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返璞归真说起来简单，但需要太多的磨炼和沉寂，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做到了。
老者给李林杯中重新斟满茶水，淡淡说道：“好了，该问的都问完了，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老人家你不是都猜出来了吗？”李林摸了摸鼻尖，奇怪说道。
老者摇摇头，直视着李林双眼，平和说道：“还有许多是我不知道的，比如沐卿那小丫头送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林还以为是什么问题，随口回答说：“目的是……”
但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苏沐卿找他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老者的眼光有多毒，他这个外人不知道，但苏沐卿肯定清楚！
既然明知道成功的几率不高，为什么还要花功夫做那么多准备？
研究禅学是，身上僧袍布鞋也是，难道只是为了骗过外面的那些人？可骗过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身处层层迷雾之中，而他似乎只是苏沐卿的一枚棋子，这种感觉让李林非常不舒服。
“想好了？目的是什么？”
老者平静说着，李林被震醒，回过神，沉声说道：“抱歉，我也不知道。”
“轻松点小伙子，虽然不知道你与沐卿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她肯定不会害你的。”
不知不觉，老者的茶也已经饮尽，放下茶盏，温和说道：“说说你本来的打算吧，说不定我能给到你一些建议。”
李林也知道苏沐卿没有恶意，但有什么事是不能提前告诉他的呢？迟疑了一下还是简短说道：“治病。”
“治病？”
老者的声音脱口而出，眼神闪动，没有了之前的波澜不惊，非常惊讶的问道：“你懂医术？”
李林点了下头，老者巨大的反应让他更加奇怪。
“你懂医术，难怪，难怪……”
老者若有所悟，自言自语了两声，看向李林，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和善说道：“小伙子，看来你的医术应该不错吧，跟谁学的？”
隐世高人的形象荡然无存，无缝转换成了小区门口打牌下棋的普通老人，李林有些不太适应，但从老者的口气他也大概听出来了一些内容，苏沐卿的确需要借助他的医术做些什么，但今天来这只不过是个幌子。
即使这样，也不是可以容忍被欺骗的理由。
想通这些，李林很是随意的回答了老者的问题：“周明。”
“周明？”
老者回忆了半响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随即奇怪问道：“你口中的周明是？”
李林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淡定说道：“我们学校的中医教授。”
老者楞了一下，吹胡子瞪眼道：“好小子，你敢戏弄老夫！”
“不敢，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我想以你们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
李林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将放置在身前已经泛凉的茶一口饮尽，自顾自站起来说道：“看老人家你身体好得很，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这小子不像是说谎，但教授教的？开玩笑呢！沐卿这丫头到底靠不靠谱……”
老者还在心里琢磨着，见李林突然不讲道理的站了起来，而且一副要走的样子，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等一下。”
制止住李林后，老者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正色说道：“小伙子，既然沐卿带你过来，肯定不是无的放矢，我就问你一句，对自己的医术可有信心！”
对医术可有信心？听到这李林笑了。
“恕我直言，我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我指的是其他所有，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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