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小说网>都市言情>侯爷有话躺下说>第143章 侯爷痴狂
  从那以后,陆晅来找过她很多次,但都被她闭门不见,但渐渐的到后来,陆晅竟也不再来了。她哀哀的笑,原来这就是她的爱情,她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把玩过后便丢弃的玩偶,现在她的价值用尽,那人自然也就不在乎她的感受了。

  永宁拿起凤冠戴在头上,对着镜子里的人巧笑倩兮。对啊,她为何会后悔。母妃已经被她送走,宁怀因也要回南藩继任王位,就算陆晅当真要谋朝篡位,也伤及不到她。至于其他人,呵,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的。

  她有什么好后悔的?原本她就或许是要嫁给宁怀因的,从南藩回来的那段旅程,大概只是她的一个梦境,陆晅对她的缠绵温柔,大概也只是她做的一个春梦。现在只不过是将一切都扳回原来的轨道上而已,没有……可值得她后悔的。

  就像她说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与陆晅,从此再无瓜葛。这是宿命,也是最好的结局。

  她会嫁给宁怀因,从此相夫教子,安度一生。

  他们成婚的地方,是在一大片竹林之地,这是宁怀因现让人栽种上去的,只因她说过一句喜欢修竹。她从高高的婚车上下来,脚却还未沾地,人就被抱起来了。她透过层层叠叠的珠帘看到宁怀因的脸,讷讷的喊,“七公子……”

  宁怀因浅笑着抱着她前行,“现在还叫七公子么?你该叫我夫君了。”

  她神色一顿,“夫君……”

  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该用针戳破了。

  成婚的地方被宁怀因布置的很雅致,他们是在京城成婚,并没有高堂,香炉前供奉的只有天地二人。宁怀因一直将她抱到有地毯铺就的地方才将她放下来,“娘子的绣鞋,我不会让沾一丝灰尘的。”

  永宁抬头看着宁怀因爱恋缱绻的眼眸,心里默默想着,对啊,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夫君啊。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不会为了家国大业娶别的女人。他爱她敬她重她,即使她不爱他,也足够了。她会用整个余生去忘记那个人,余生还有很长,足够她再爱上另外一个人了。

  她将手放到宁怀因摊开的手掌上,慢慢踩着柔软的地毯朝成婚的地方走去。她冲宁怀因温柔的笑,开口叫他,“夫君……妾身……”

  却突然在此刻听到急促的马蹄声,马儿嘶鸣,刀枪铿鸣。她转过头,珠帘在眼前摇摇晃晃,她看到了陆晅气急败坏的脸。他骑着白色的沙丘马,即使满身风尘,也好看的好像话本里踏马而来的翩翩公子。他的脸上阴云密布,好看的长眉狠狠的皱起来,周围的侍卫在他身侧围成一个圈,手里拿着的刀枪,枪头泛着寒光,个个都对着他。

  但是他却好似不曾看到那凛冽的枪头一样,永宁在心里笑了一声,他就是这样的人啊,天不怕地不怕,目光睥睨,谁人都奈何不了他。

  “永宁……”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怎可嫁给他……你怎可嫁给他!”

  她只是想笑,这个人,穿过重重包围,只身一个人来到这里,难道就只是为了问她这样的一句话么?她还以为在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陆晅会对她恨之入骨呢。是,她出卖了他。她告诉了宁怀因关于比丘的秘密,宁怀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手无寸铁的宁世子,他找到了南藩的私军,已是有足够与陆晅一搏的实力了。宁怀因在知道陆晅是比丘皇子之后,第二天就昭告天下,将远在西南剿匪的定安候斥为乱臣贼子,就算清掉了叛军,定安候也入不得皇城了。

  她根本不想这样做的,她也只是为了自保。永宁这个人向来做事之前想三分,未雨绸缪甚至过了头。但是这是好事啊,这样才能走的长远,不是么?他是何人,他是陆晅啊。他目空一切,什么都不会惧怕,就算宁怀因将他打为叛军,他也有活下去的实力。她不想等到萧家被灭了门之后,被陆晅当做私宠一样金屋藏娇,半点品阶没有,见了那个女人永远都要俯首称臣,弯腰行礼。她只是想将时间拖的久一点,再久一点,久到她妥善安排好自己的退路,久到她能保护自己和亲人。如此而已啊。

  但是她知道,不管她的心是怎样的,不管她的初衷如何,她做的事情就是出卖了他。是她害的他不得入皇城,是她害的他与本来唾手可得的皇位就那样失之交臂,是她害的他成了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是她害的他完不成复国大业。

  陆晅他,应该对她恨之入骨才对啊。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这般艰难的闯了进来,却只是为了问她这样一句话呢?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永宁公主发现了定安候的秘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啊。

  她的眼眶慢慢的热了,她看着那一个个泛着寒光的刀枪,沉下心思,冷冷的说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从此互不纠缠。你又何苦再来,竟不嫌难看么?”

  她当初只是为了自保才那样做,她根本无心要他死的啊。是啊,就算他抱了那样齐人之福的心思,她也是舍不得杀他的啊!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还要这般以身涉险,他不是要完成大业的么!就算成了叛军,他也有实力夺下皇城的啊!宁怀因恨他入骨,陆晅这般不管不顾的只身前来,宁怀因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她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安全离开呢?!

  她一门心思想着要拯救他,却没想到到头来要被拯救的却是自己。

  陆晅看着面色冷淡的永宁,讽刺且悲凉的笑了,他狠狠的喘了一口粗气,眸子慢慢的红了,不甘的泪光闪现出来,盈盈的,在阳光的映照下剔透的像块水晶。他拿着马鞭的右手抬起,指向她身旁穿着同样大红喜服的宁怀因: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当真……要嫁给他……”陆晅的唇缝中可见隐隐的血色,又被他吞下,他声声泣血,“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她看着他眸中的泪光,胸中扬起弥漫的尘沙,她闭了闭眼眸,眉目冷清,比眠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冷,她艰难的说道,“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蓦地笑了,笑的癫狂,仿若天底下不会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

  但她听着那笑声,却酸涩的想要嚎啕着流泪。永宁看着陆晅,突然一阵恍惚,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她突然开始无边的悔恨,他们两个人,都是折磨对方的好手。一定要分出来胜负,一定要你死我活。可是感情中哪里有什么胜负呢?这样的意义何在呢?你伤害了我,我就要更加倍的伤害回去,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我伤害你的时候,何尝不是在伤害我自己?我的匕首捅进了你的心中,又何尝不是捅进我自己的胸膛里面?

  我的痛,丝毫不比我给予你的要少啊。

  陆晅,我们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呢?若是可以回到那一天,她一定会好好的跟他平心静气的谈一次,就算要分开也是笑着分开,绝不会再被恨意和不甘支配着伤害彼此了。无休止的争吵和尖叫,除了消磨彼此的感情,又有什么意思呢?有时候好聚好散,才是真正的归途啊。

  可是啊……她知道的太晚了。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眼泪从他眼角处流下来,永宁看着那泪珠,恍惚间以为是红色的。她震惊的看着陆晅,她从来不曾见过陆晅流泪,这是第一次。他那样一个要面子的人,居然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流泪了。

  陆晅笑着,眼泪从眼角处流下来,最终顺着他那精致的下巴落在了胸前的衣襟上,洇湿了一片,仿佛是破胸而开流出的血迹。

  他笑着,却突然反手取下身上的紫金弓,弯弓射箭,而羽箭的箭头,竟是对着她。匆忙之间,她感觉到宁怀因揽着她朝旁边一躲,但是羽箭还是射中了她,不偏不倚,正射在胸口。

  巨大的力道震得她朝后退去,尖利的箭头破开皮肉,牢牢的扎进她的骨血之中,气血上涌,她的喉头蓦地滚出来一股腥甜,她来不及咽下,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血腥味……是她最讨厌的血腥味,可是在此刻,她却竟然觉得欢喜,这血腥味,是救赎她的血腥味啊。

  她听见陆晅像疯了一样嘶声裂肺的大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面上尽是癫狂的笑,“我得不到她,你也休想得到!你也休想!她一辈子都是我的!”

  她仰躺在地上,能感受到生命在急速的流逝,眼前的天空开始变暗,就像天黑了一般。她突然笑了,鲜血从嘴角汩汩的流下来。

  这样也好,死在他手上的话也好。他若是能趁乱逃出去最好,若是他今日也一起与她死在这里……呵……他们也算得偿所愿。亡命鸳鸯,听起来就觉得不一般呢。她与他都是不甘平凡的人,能在死的时候套上这个词,也算可以了。

  众人乱做一团,永宁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慢慢闭上了眼睛,看着宁怀因抱着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看着宁怀因瞪着陆晅抬起又急速放下的手势,看着房檐上突然出现的数不清的的弓箭手弯弓拉箭,羽箭像天女散花一样朝陆晅袭来,她看着陆晅被一根又一根的羽箭射中,但他却仿佛魔怔了一般,那双泣血流泪的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躺在地上的她。

  大婚当天,为什么会有弓箭手埋伏呢?还是说宁怀因一早就知道陆晅要来?若是这般打将起来,宁怀因就不怕殃及到她么?永宁站在那儿,慢慢笑了,眼泪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次,眼睛酸涩干涸,仿佛要瞎掉了,但眼泪还是扑簌簌的流出来,止不住。

  原来,真正随时都可以舍弃她的人,是宁怀因啊。是了,他可以不顾她的身体给她下药,可以不顾她的安危害她,这样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会舍弃她的那个人。错了……他们都错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又一根羽箭射入他的身体里,但陆晅却好似一个行尸走肉,抬手就将那根羽箭拔了出来,鲜血像涌泉一样从他伤口里流出来,不过一瞬,他的肩膀上就满是血迹了。

  他来到永宁面前,对举着剑的宁怀因熟若无睹,他表情呆滞,直到摸到永宁已经开始变得冰凉的脸的时候脸上才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他把永宁杀了?他……他明明是来救她的……可是……他却杀了她?

  他仰头发出一阵像野兽一样的悲鸣,他将永宁的尸体抱在怀里,在她唇上反复的吻着,哽咽声从相贴的四唇当中溢出来,淌了满地。

  “永……永宁……”他哭着,一声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永宁……永宁……”

  却怎么都叫不醒她了。而这个亲手杀死永宁的人,是他。是他的自负和狂妄,害死了她。

  “陆晅,你输了,”宁怀因轻蔑的笑了一声,“想用生死劫救她?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么?现在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感觉好不好呢?”

  “来人啊!”宁怀因退后三步,立刻有层层叠叠的守卫挡在他面前,宁怀因看着陆晅和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永宁,眼眸中的恨意就一层一层的叠出来,“乱臣贼子在此,谁能取他首级,官封二品!”

  众人蜂拥而上,但被围在中间的这个人,突然就像疯了一样,一夫当千万夫莫开。居然以一人之力逼得众人上不得前。宁怀因气死败坏的挥手,“弓箭手!给我射!”

  陆晅抬臂用手里的宝剑将射向永宁的羽箭一一挥开,左手爱怜的在她脸上抚摸了一下,“永宁,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乖……不要怕……”

  他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还是将永宁背负到了肩背上,他用剑撑起身体,却又颓然倒下。他抬头看着宁怀因,讽刺一笑,“宁怀因。是你输了,不是我输了。永宁她就算到死,都是爱我的。”

  宁怀因听得睚眦欲裂,他挥开挡在身前的人,亲手持剑,“你胡说!输的人是你!是你!你们这对狗男女,我现在就杀了你!我杀了你!”

  一阵黄沙吹来,原本还在的陆晅和永宁却突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众人皆是一阵惊讶。此时,却听斥候来报,“世子!不好了!山下有玄甲军击鼓开战!”

  “你说什么?!”宁怀因不甘的看着地面上的血迹,“这不可能!玄甲军明明入不得皇城的!”

  他抬起头看着天,难道……真的是他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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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甲军的人都知道,自家的将军疯了。

  那日,将军浑身浴血的抱着穿着大红嫁衣的永宁公主倒在山脚下。永宁公主胸口中了一箭,已是气绝。众人想将两人分开,但是将军的手抱的太紧,除非将将军的手臂砍断,不然根本无法将永宁公主的尸首从他怀中拔出来。将军昏迷了三天四夜,永宁公主的尸首也就那样被他抱了三天四夜。

  将军醒来以后,看到怀中死去多时的情人,然后就疯了。

  他命人从眠雪山上开凿下来经年不化的冰块,命工匠雕刻成一座冰棺。他在公主的口中放入定灵丹,可保尸身不腐。公主的灵棺被运到冰寒的地下密室,那么冷的地方,将军就日日那般守着他的爱人,无视外面乱成什么样子。

  宁怀因已经兵败如山倒,萧远皇帝在御花园悬梁自尽,群龙无首。将士们都劝陆晅出来主持大局,不管是扶持新帝上位也好,还是自己继位更改国号也罢,国不可一日无君。

  但是陆晅却说,“永宁不可以没有我。”

  不止如此,他还大肆命人在民间苗疆寻找能人异士,居然异想天开着要让公主起死回生。众人都在说,将军这是受不了情人死在自己手上,伤心自责过度才疯了的。但将军纵使疯了也依然威严可怕,众人只得听从他的吩咐,到处张贴告示,明侦暗访,为将军寻找可以救自己情人的方士。

  但是大家都知道的,这只不过是妄想。或许等过段时间,将军接受了公主已经身死的事实了,便会恢复了神智罢。但是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没有人知道。

  也有人说,将军陆晅这般没日没夜的将自己和一个死人关在一起,早晚寒邪入体,别说恢复神智了,怕是没个一时半会儿的就随着他那苦命的情人西去了。部下们忠心耿耿,见劝他不出,便在密室里升起炭火,但都被他给踢翻了。

  他对众人说,不可以打搅他的永宁睡觉。

  众人摇着头,只叹好一对苦命鸳鸯。

  生死劫。在人的心脏上方三寸,有一处神奇的所在,名叫生死劫。若是被锐器刺进,人便会进入假死状态,过了一时三刻便会醒来,性命无忧。他收到宁怀因给他的书信的时候,就打算用这个方法。宁怀因的目标是他,若是永宁进入假死状态,宁怀因没有了威胁他的砝码,永宁相反的也就安全了。

  宁怀因说,若是成婚那天他不来,就杀了永宁。他知道宁怀因想要什么,无非是他的首级,无非是大梁的江山。比起他来,宁怀因才是真正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对于永宁……他是不怨她的,是他负她在先,是他低估了她的气性。是啊,她是那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又怎么会同意被那般当做一个私宠的对待。是他没有考虑到永宁的感受,就算后来永宁向宁怀因说了他的秘密,害的他计划全乱,害的他不得入皇城,他也是不怨她的。

  可是他又是怨她的,怨她就那般狠心的嫁给了别的男人。她怎么能……怎么能那么狠心呢?明明知道宁怀因不是真的要娶她,但是永宁呢?她是真心的要嫁给他的啊。她是真心的要离开他,与他一刀两断。

  他坐在马上,恨声问她,她是不是当真要嫁给别人。她呢?她的眉眼是那么的冷,比眠雪山上经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冰冷,一直冷到他的心尖去。她面无表情的说,“是。”

  是。是?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她说是!

  唇齿间慢慢溢出血腥味,被他咽下去。永宁,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怎么能说是呢?他胸中的不甘和嫉妒滔天泼来,他弯弓射箭,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要一箭射死她的,他要杀了这个狠心的女人。但是他又怎么会舍得呢?他甘愿为了她以身涉险,又怎么会舍得杀了她?

  可是……她还是死了。死在了他的自负之下,羽箭没有射中生死劫,而是一箭射在她的胸膛之上,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倒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她没有了气息。他摸着永宁冰凉的肌肤,脑子里就在一瞬间响起了嘈杂的战鼓。罄儿铙儿一起想起来,吵得他几乎要发疯。

  他甚至觉得,让自己疯了也好,也比现在受这种痛失挚爱的痛苦要好。

  他守着永宁的灵柩,已经不知道多少天了。这个灵柩全部用冰雕成,为了防止冰块融化,便放在了寒凉的地下密室中。他看着在冰棺中睡得安详的永宁,慢慢的笑了。

  永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最乖巧,不会说出让我心痛的话,不会挣扎着推开我的怀抱。

  前二十几年,光复比丘一直是他哪怕倾尽毕生心血都要完成的事情,但是现在……曾经让他那般豪情澎湃的东西,如今却是如此的索然无味。

  若是光复比丘的代价是要失去永宁,他宁可不做这个大业。

  跟永宁相比……那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什么都不是!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到了最后才让他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永宁的啊!

  他将脸贴在冰棺上,寒气熏来,将他脸上的泪凝结成冰。

  寒室冰冷,他就穿着单薄的衣衫,与永宁一道躺在冰棺中紧紧的搂着她。永宁……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就算你打我骂我伤我痛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在意识迷离之际,身体突然被人拽了出来,一片柔软的袖子在他面上一拂,接连多日以来的心力交瘁之感竟都统统不见了。

  他看了看身上,伤口都不见了。

  站在他面前的人,身着一身青色道袍,头上戴着白纱冠,身后背着一把长长的宝剑。叫人惊讶的是,他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在那绿色的湖泊旁边,是一抹鱼鳞状的红色花纹,显得他整个人都很是妖异。

  “听说你在找能人异士?”那个人抱着胳膊看着陆晅,“你想做什么?”

  他无神的目光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恢复如初的伤口。从那天开始他就拒绝别人为他疗伤,伤口到了现在已是很严重,但居然就被这个人大手一拂,就好了。

  他原本呆滞无神的眸子里慢慢燃出一丝狂热,他站起身揪住那人的衣服,喃喃的说道,“救永宁,你能救活我的永宁么?!”

  那人绿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他憔悴的影子,慢慢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逆天改命,但是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

  “逆天改命……”他的眼眸中慢慢生出来希望,他咧开嘴笑了,欢欣鼓舞的像个孩子,“可以,可以!只要你能救她,只要你能救她……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那人抱着手臂不解的看着他,“你就这般答应了,也不问问我姓甚名谁,也不问问我什么帮你?你不怕我是骗子?”

  “骗子?哈,”他惨淡一笑,身形踉踉跄跄的在冰棺旁边跌坐下,“我如今还能被骗走什么?”

  那人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负手说道,“你这般不管不顾,我却还是要按规矩自报家门的。在下名叫卫修尔,不过一介闲散游仙。我之所以帮你们,是因为你们的命运与我的未来牵在一起,为了我自己,我也少不得要帮帮你们。这便是原因……”藲夿尛裞網

  他这厢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晅打断了,“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在乎你为什么帮我,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她。”

  卫修尔看着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冰棺中女子的陆晅,无奈叹了口气,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便好。逆天改命,都说了是逆天,便为天所不容。这个女子魂魄早已离体,药石枉然,我并不能救活现世的她,但却可以把你送回这一世开始的时候。也就是说,可以让你重新活这一世。”

  “这便是……”卫修尔眸色一凛,“重生之法。”

  “但若是此生再来,你便会前尘尽忘,你完全有可能再次杀死她,和这一世没有丝毫的区别。不止如此,因为是逆天改命,便会降雷霆天罚于改命之人。你下一世的阳寿便会大大缩减,少则缩减一两年,多则少时便夭折。如何,你还要改么?”

  陆晅看着躺在冰棺中睡颜安详的永宁,“好。”

  卫修尔对陆晅的爽快有些讶异,“你真的决定了?天罚不是普通人能经受的住的。就算你重来一世,也有可能重蹈覆辙。你确定不再想想了?”

  陆晅对卫修尔的质疑充耳不闻,他伸出手,爱怜的在永宁脸上摩挲着,丝毫不在意这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他看着那具尸体,仿佛它还是鲜活的,只不过是睡着了一般。他眼中温柔四溢,“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死亡很简单,活着才艰难。况且……现在的我,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若是可以再见到她,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卫修尔将背后的宝剑解下来,拔出剑将剑鞘放在冰棺上,他剥开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奇怪的是那胸膛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显得狰狞可怖。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就将宝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原本的疤痕又被重新割开,而他脸上的表情却连变都不曾变。鲜血汩汩流出,卫修尔右手凭空幻化出一只杯盏,他用杯盏接了满满一杯血,左手在伤口上一抹,那胸口的伤口便完好如初,只是疤痕的颜色更加深了。

  他将那杯血递给陆晅,“陆晅,你喝了我这杯心头血,我便开启大阵送你回到这一世刚开始的地方。只是,命,可不是那么好改的。冥冥中都有注定,所有的历史都在重演,昨日和今日也别无二致。你要做好准备。”

  陆晅接过那杯盏,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砰的一声,是杯盏落地摔碎了。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痛苦的跪倒在冰棺附近。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焰烧灼一样,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艰难的喘息着,他听着卫修尔在说着什么,但他都不在意了。他奋力使自己站起来,染血的嘴唇重重的吻到永宁的唇上:

  “永宁……你等我去找你。”

  这一次,他一定会早早地、牢牢地抓住她。这一次,他谁都不会看,只一心一意的看着她。这一世,家国大业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有她。

  永宁……你等我……你等我……

  头痛欲裂,仿佛是戴上了孙大圣的金箍,一圈又一圈的勒紧,她死命的掰着,却于事无补。喉咙下三寸突然被人重击,头上的咒怨在一瞬间全部消散,她大汗淋漓的醒来,却发现双眼早已哭得视物不清。

  她一出声,就是满满的哽咽。

  她踉踉跄跄的从床上跌下来,揪住卫修尔的衣衫,狠狠的揪住,哭喊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你为什么要帮他!”

  逆天改命……天所不容,便会降雷霆天罚于逆天改命之人……阳寿有损……朝不保夕。

  方才在梦中,陆晅没有听见的那句话,她却是听见了。卫修尔说,那口心头血,不止是他将陆晅送回去的药引子,同样也是陆晅的护身符。若是他在下一世遭遇一个契机,将那口心头血呕了出来,天罚便会加快降临,到时候便会五识尽丧,受尽折磨而死……

  在陆晅的心中,一直过不去的坎,就是他亲手杀了永宁。在前世的时候,陆晅的弓箭术可谓百发百中,百步穿杨,找遍整个大梁都找不出比陆晅的弓箭术更加高超的人。但是在这一世,他的弓箭术便大大的下降了,这无疑是陆晅的心魔所致。甚至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拉不开弓。

  永宁穿着嫁衣,浑身是血倒在他怀里的样子,是陆晅心中最大的梦魇。所以在这一世,陆晅快马加鞭返回京城,看到永宁一身凤冠霞帔的模样时,才会那般失态。那便是卫修尔说的那个契机,而那口作为陆晅此生护身符的心头血,已经是被他呕出来了。

  传说中的天罚,就快要到了。

  永宁哭着,慢慢虚脱一般跪在了地上,她双手捂住脸,眼泪扑簌簌的从指缝中流出来,她无助的摇着头,“你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就让我死了不好么?我……我从来都不怨他的。以前不怨,现在也不怨了……你为什么要帮他……”

  她现在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事已至此,这是他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干涉。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来的天罚,你还是担心担心他的神志比较好。那样的状态上战场,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暴血而亡。”

  永宁从地上爬起来,因为长时间不动腿习惯性的一软,她无视那磕在锁链上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她慌张的问道,“要怎么做?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什么都愿意!”

  卫修尔看着一脸坚毅的永宁,突然笑了,“你们这对有情人,我看不应该叫苦命鸳鸯,而应该叫亡命鸳鸯了。”

  劳累么?痛苦么?困倦么?是的……他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日复一日的厮杀,他已经困倦至极。

  可是到了夜晚一闭上眼睛,满满的都是永宁一身红衣,倒在他怀里的样子。他从梦中惊醒,身边却只有冰冷的空气,永宁不在他身边。现在已经是十月末了,夜里寒凉,永宁有没有盖好被子?他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害怕?最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再逃跑离开他去嫁给别的男人了吧?

  奏报一天一封的寄过来,上面详细的记录着永宁每天的事情,她今日又躲在屋子里哭了一天……她今日打翻了饭菜,叫所有人都出去……今日她自己跟自己说话,又哭又笑……他一封一封的看着,突然就感到一阵的悲凉。

  他痛苦的捂住头,卫修尔说的没错,他改不了命。他不止没有赢得永宁的心,还将她越推越远。

  “冥冥中早有注定,所有的历史都在重演,昨日和今日别无二致……哈哈哈哈哈……”他蓦地将书信统统掼在地上,“我不信!我不信!”

  “来人!来人!”他叫来外面的守备,“将副将们都叫进来。”

  太慢了……战事进行的太慢了……他要早些……早些回去见永宁才是啊!

  副将统领们听了陆晅的计划,不约而同的出声反对,“将军,这样太冒险了。”

  “将军,您已经不眠不休的打了三天了,若是明日就攻打木和关,怕是您的身体会吃不消啊!”

  “将军,现在我方有利,完全可以拖到木和关内的人弹尽粮绝再不费一兵一卒的攻下,现在这般实在是冒险啊!”

  “将军,还望您三思啊!”

  蓦地,陆晅提剑斩下,方才还完好的桌子此刻已被陆晅劈成了两半,他抬起通红的眸子,声音沙哑且冷酷,“若是还有人要阻我,便犹如此桌,绝不留情!”

  就算所有人都质疑他也好,骂他是疯子也好,都无所谓啊。只要能快些回到永宁身边,他做什么都可以啊。

  他要……在天罚降下之前,好好的给永宁一个家啊。一个……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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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感冒了,整个人一天都昏昏沉沉,学校的事情一大堆,还没有存稿。昨天码字码一天,刚上传好就吞了药直接睡到了9点,连饭都没吃。但是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处理,于是只能撑着爬起来。接着在后台看见有人说了不太友好的话,又看见有人给之之投了最低评价票。怎么说呢,不伤心是假的,这毕竟是我倾注了心血的东西。若是你不喜欢,那是我的水平问题,但是没有人会比我更爱我自己的书,我自己的孩子我绝对不可能敷衍。还是那句话,众口难调,不可能一切按照你的意愿来。后来看到几个常见的面孔鼓励我,之之的心情便又恢复好啦。写文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孤独的事情,感谢一路上陪伴之之的朋友们。之之幸甚有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之子于归兮的侯爷有话躺下说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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