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潇儒走后,林之韵便连日奔波,总算租定一处临街的房子。她又亲自筹划布置,门面虽不大,却布置个别出心裁,与众不同,是这条街上最靓的女装店。紧接着,她又不惜成本,四处托人走路子,也是她运气好,有个经常来她店里挑选服装的客户,是个很时髦的姑娘儿,两人一来二去的便热络起来,没过多久竟成了不深不浅小姐妹。一天说到装电话的事情,那姑娘儿打包票说,这事包在她身上,因为她舅舅是电信局的副局长。没等几日便有人从老远的地方拉过一根线来,一台公用电话就此搞定了,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知道,这时的电话可是极稀缺的资源,号码刚从五位数升到六位数,不要说是私人住宅,就是很多单位还都轮不上安电话呢!那线一通,她高兴喊道:“啊,我有电话了!”她便急着往上海挂,气人的是,那医院的电话比市长专线还忙。可惜潇儒还不知道呢,要是他往这边挂那就容易多了。电话一按上便一天到晚没个空闲,这样既招引人气,又多少顺带一些客户来,自己使用又十分方便。她测算过,光这台电话就可抵过那房租。再有,虽是主打服装,私下里却可捎带卖些走私洋烟,店尚未正式营业,洋烟倒已卖个可观,测算起来,这利润比服装还好,但同样有风险,随时都有被查封的可能,路上运输的风险那就更大了。
她自己的穿着素来崇尚时髦,因而所卖的服装都是时装,顾客都是那些追求时髦的女子。做时装生意获利厚,但风险也不小,须看得准,适销对路才好;若是看走了眼,挂在架上无人问津,压起货来也让你割肉一般的痛。好歹林之韵入行已有些年头了,又常在心里揣摩,因而新近看下的这两批服装,颜色款式都合人口味,很快卖个断档。在这两月里,她连着四趟南下广东,人虽辛苦,却赚得让人笑逐颜开。现在厂里那几十元一月的工资,她自然入不得目了,厂里派人催她上班,她都懒得理会。因为是上上下下关系好的缘故,不然早被作除名处理了。她想道:“若生意一直这样顺手,那等过了元旦就辞职,那时“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我,这样可以一心赚钱做生意,做起来刺激而又有成就感。”她还打算偷空去上海看潇儒,只是这生意一旦上手就歇不下来,在你身后似乎站着一个幕后推手,不容你停下来。后来总算挂通了电话,可惜又没找着人,她留下号码请那人转告。潇儒循着号码往回挂,这才联系上。林之韵兴奋的告诉说:“潇儒,我有电话了哟!这就是我店里的电话,以后联系就方便了,不过还是你打过来更容易接通。”接着她又一口气把这边的情况说给倪潇儒听。
说起来这是他俩自分开后头一次在电话里说话呢!潇儒听了这边的进展,不禁叠声称好,他说:“哦哟,真够厉害的,电话都装好了!”
林之韵说:“厉害什么呀,不过就是装了一部电话么,要不是诊所这事门槛太高,手续太复杂,那我一准给你办下来。”
倪潇儒说:“哦…现在作此打算为时尚早,我在这里进修情况蛮好,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走这一步为好。我看倒是你那头千万要仔细,若一脚踏空,前功尽弃,只捞着个空欢喜。生意上的事我插不得手,帮不上忙,不给添乱已属蛮好,只能全靠你自己了。”
林之韵说:“我这边,你尽可放心,我当会仔细的,只是记得多给我挂电话就是了。”
上海那家医院里,专事公函收发的那位小姐姐,模样生得蛮漂亮,性格却是个马大哈,常要丢三落四的,再加之是个地道的本地人,又身处顶尖的大医院中,虽然只是个收发送报的后勤人员,却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又不知靠着了哪棵大树,做事情总不怕留缝儿出差错,那些外地小医院来的公函,她多半不当一回事,甚至成洪乔之误。来医院进修和实习的人多的是,记得就顺便给你送去,不然就随手一搁,回过头再找时,得在那乱纸堆里翻上个半日。及至来了第三份加急公函时,才隐约记起前面似乎还有两封,她也懒得去找,只拿了这封公函送到科室里。
倪潇儒接在手里展开一看,惊得不禁两眼发直,公函内容只寥寥十六字,“即停进修,速回医院,违命拖延,后果自负。”他脑中闪过一片不祥之云,医院的这个决定让他颜面尽失,但却想不出不让继续进修的道理来,是中医科人手不够?还是医院经费拮据?想想都不是,再想一想自己的进修过程,也寻不出什么过失来。要说过错就是那一件了,莫非是那韩院长听到了什么?想想又不至于,再说这也是自己的私务,和进修全没瓜葛。莫非是那黄萍在从中作梗?可她爸的官虽做得大,却也鞭长莫及呀!难道文丽妈妈去医院吵过,可是我不在呀,她又跟谁吵去?医院是他踏入社会的第一个台阶,虽是他工作的地方,可是现在他是多么地不想回去呀!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有一抹浓重的阴影。这东想西想的,心里不免忐忑,直弄个心绪不宁。事已至此,他只得把公函拿给老师看,企盼老师能替他想想办法,可怜巴巴地说:“老师,学生不争气,有辱师门了,我是多么想留下来啊!”老师说:“发生什么事,我不想过问,既是你医院的决定,我也爱能莫助,看那公函的口气是留你不得的了。你是那医院的人,总归得听从医院的安排。不过以后有什么事,可随时过来问,写信来也可以,这个你只管放心。嗯…还有,我觉得你功底非常扎实,而且有心这项事业,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弃,不要中断,这样才会有所成就。”
“一定谨记老师的话。”倪潇儒一边点头一边说。见老师正忙,只好匆匆告别。
他理好自己的东西以后便怏怏不乐地离开了医院,回到宿舍人还没有进屋却把包往里一甩,身体么则顺势斜横在椅子中,他只觉得脑子里一会儿是鼓胀鼓胀的,满是担心和问号,他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急的催他回去?一会儿却空无一物,似乎有一种被扫地出门,被清理门户的感觉。这样胡思乱想好半晌以后突然想到得去买车票了,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离开这里呀!他不得不无精打采的出门去,倒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又排了二个来小时的队才买好车票,是后天的车,时间当然又是下午。
次日晚上,倪潇儒把书籍、衣服和什物之类理拢,然后分别装入三个袋子,拎一下感觉并不重要。接着他开始整理打扫屋子,白住了这大半年,决不能留下那乱糟糟的样子,对了,应该比来住的时候更整洁才说得过去。一切准备停当时差不多已是午夜了。
这一夜,他虽晕乎乎地又乏又困,只是睡不沉,朦朦胧胧,乱梦三千。只觉得有人猛然抱住自己,身段极熟,定睛一看是那文丽,她说:“潇儒,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你离开我了。”她附在自己耳边说:“潇儒,我又怀上你的孩子了,是你喜欢的女孩,你摸我的肚子看?”她边说边拉过潇儒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他来回抚摸了一下,真的隆得高高地。两人一同回到家里,只见文丽爸爸的病已完全好了,面色红润地坐在哪儿,朝自己笑。文丽妈妈倒像是苍老些,她说:“潇儒,过去的事我们不说它…不说它好吗?文丽已怀上你的孩子,你俩呀…就要当爹作娘了,我知道文丽喜欢你,她不在乎奉子成婚。但婚姻大事总得热闹一番才是,今天就给你俩成亲,只指望你能好好待咱文丽。”倪潇儒傻傻地站在哪儿,捣蒜似的点头应允,忽然急突突地响起了什么声音,他四处里寻看,却是什么也没有,好长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原来是闹铃声。他不敢赖床,赶紧儿起床漱洗,接着又匆忙吃了早点。之后他把桌椅之类的东西摆放整齐,再把毯子收起连同那被子一起折叠放好。他四下里扫视一下,觉得已没有什么疏漏,这才拎上袋子锁好门出发。五⑧16○.net
倪潇儒到医院后把袋子存放在门卫处,然后去院办顾主任那里辞行,哪知顾主任出差了,他只能拜托其他人代为转告,并把宿舍的钥匙交给这人,之后他赶往车站。他看时间还早得很,因而便在车站附近漫无目的闲逛,他一路走一路想着这事,内心满是忐忑和惶恐,甚至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心里憋得慌,那心会突然“咚咚”的蹦跳起来,就像猛然受到惊吓那样。车站里面虽然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可是除了拥挤糟杂外别无滋味,他渴望能有个人说说话,甚至幻想能突然遇见一个熟人来。
这样走着走着正好看到一家邮局,他心里尚在犹豫,可是那脚却不由自主的迈了进去。他掏出笔记本按号码挂了个长途。那头接电话的是个小姑娘,她告诉说,之韵姐到胖姐那里拿东西去了。倪潇儒说,就是那胖婆喽,我知道的,林之韵常会提起她的事情来。其实我也没什么事,不过是顺便打个电话而已。接着他又问了一些话,什么店面大不大啦、生意好不好啦…反正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小姑娘问他是哪里的,倪潇儒谎称说是客户。搁下电话后,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吃惊,本来这些话题他是一点不感兴趣的,今个儿不知怎的了,不过心里似乎舒畅一些。
他从邮局出来后仍在街上闲逛着,见前面是一家很大的首饰店,不由得驻足一会,拿眼往里瞄着,似乎有人推着一样,他抬脚进了店堂。他还从未进过首饰店,这是头一回。他看到一款翡翠观音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些功夫。他想起自己曾答应送文丽一件礼物,只是拿不准送什么,所以就一直没给。心里想道:“这款翡翠观音,象征着美丽和善良,佩在她身上不是正相宜么?”他握拢五指摩挲着,真舍不得放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只可惜…现在已…”磨蹭了好一会,他才不情愿地交还给售卖小姐。
总算挨到那检票上车的时候,火车在“咣当咣当”往前晃动,的思绪一路跟着跳跃不停,当初来时自己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满怀期望,借助这次宝贵的进修机会,一可摆脱那两个可厌女人的胡搅蛮缠;二可和林之韵断个干净,那时自己和她还只是一种心灵感应;三可提升自身的业务技能。当时自己是下足了决心,充满了企求,甚至有些踌躇满志,可结果却完全相向,可说是一事无成。他不由得惨然一笑,在喉咙里咕噜一句:“没想着如今却是这样灰溜溜地被勒令回去!”
车到站时已是晚上,他不敢贸然回家去,爸爸和妹妹来的时候自己当面答应得好好地,背过身却出尔反尔,现在又被莫名其妙的取消了进修资格,若是回家定然要被骂个半死不说,那种尴尬真…真是…纵然是自己的爸妈和妹妹,他也没这个勇气去面对,等过两日求姨妈先过去探一探口气再说。因而他只能径直回了小屋,里面的光景仍和他国庆节来时看到的一样,丝毫不曾变过。他放下行李,根本没心思去收拾整理,心想要是有文丽在那该多好,根本不用自己来操心。
他呆呆地坐着,心里烦闷的很,不知道做什么好,连着抽了好几根香烟,要不是晚上,他真想立马就去医院,这事压在心头实在让人透不过气来。他不知道明天去医院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也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文丽、面对自己的爸妈、面对王院长、面对…反正满脑子全是担心和羞愧。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好长时间,一月份的午夜气温是很低的,他感觉浑身冰凉,连打了几个寒战,肚子也“咕咕”作响,还好方才买了面包和茶叶蛋。他“嗖”的一下站起身又连着跳了几下以暖身子。他一边烧水一边把要用东西从包里拿出来,其它的暂且搁在包里再说,之后把床铺好,这才坐下喝水吃那“晚餐”。弄完这些事情以后时间早已过了午夜,他赶紧漱洗睡觉。尽管又困又乏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的担心和幻想,直到黎明时分才沉沉的睡去。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时房间里是一副昏暗的样子,透过窗帘感觉外面也是黑沉沉的,还呼呼的刮着风。其实时间已过了十点。他觉得奇怪,闹铃怎么还没有响呢?他瞄一眼闹钟不由得“啊”了一声,咕噜道:“怎么这么迟了!”他一脸的懊恼,这么迟还怎么去上班!停了一会后觉得还是索性下午去医院算了。
他几乎是低着头又垂着眼皮进的医院,先直奔韩院长的办公室而去。门开着,人却不在,桌上堆得乱糟糟的,茶水还在冒热气,似乎没走远,他便站在那等。这时有一男一女两个医生探头探脑的往往这边张望,倪潇儒无意间回了一下头,目光相接,那两人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儿告诉说:“韩院长刚送局里的人出去,恐怕得等会儿才能回来。你刚回来的,要不到我们科里坐坐?”倪潇儒见两人獐头鼠目而又鬼鬼祟祟的,本已厌恶,再加之心情不悦,因而就不冷不热地说道:“不了,我还是回中医科去!”他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鼓气,心想迟早要去的,倒不如横一横心,现在就去,看那两个女人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的突然出现,多少让中医科的人吃了一惊,那几位正在闭目养神的老先生,还有一位无所事事的小徒弟,只是欠欠身子算是打招呼,神情中夹杂着几分尴尬。原本是三位小徒弟,因之中的两位外出经商,如今只剩得了一位。倒是那袁胖,扶一扶眼镜,满脸堆笑,上前恭维说:“哎呀,小倪,早盼着你回来了,你这可是“学成归国”,和那“留学”是没两样的。看你如今多神气哟!”
倪潇儒听了就像是吞了茅屋里的苍蝇一般,恶心得反胃,他不屑去看她一眼,只“嗯”了两声,就顾自回到自己的坐上。那袁胖讨个没趣,心中自是不快,怏怏地回到坐上。那黄萍朝她使一下脸色,两人开始你唱我和,桴槌相应演双簧了。黄萍说:“哎,今天哪来这股子恶浊的酸臭味?”
袁胖窃笑一下又故意夸张嗅一嗅说:“没有啊,我怎的就闻不出来?”
黄萍窃笑一下说:“俗话说:“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西汉刘向《后汉书》”都是这酸臭害的,这叫嗅觉麻痹。”
袁胖说:“哦,原来如此,怪不得闻不出来!”她又故意夸张的嗅一嗅然后说道:“哎,掉进羊圈里除了那膻味还能闻见什么好味道来?你呢也将就一些,如今人家毕竟是一块“海归”的臭鲍鱼,闻着臭而吃着香么,反正现在趋腐逐臭人多的是,不然怎么勾得这个又勾那个?”
黄萍说:“只好自认倒霉,整天闻那臭味,看那酸相,一定要把这块臭鲍鱼扫地出门才会干净呢!”两人嘻哈地说个不停。
俗话说:“舌头底下可以压死人。作家李英儒《还我河山》中说:“算了!你不要舌头底下压死人啦!”又有古话说:“女人的三寸之舌能杀六尺之男。”这些诛心话直把倪潇儒刺个浑身没处安放,他的心理都快为之崩溃,却也奈何不得,就是那王院长在都拿她们没辙。只能囫囵地吞下,连评说都没个去处,这日子真难熬啊!他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去找韩院长。倪潇儒前脚刚走,那袁胖后脚便跟着出门,她本想侧隐在办公室边上窃听,可是韩院长没在办公室,便急急地掉头去了副食品公司。自从王大林外调升迁后,医院的状况又弹回原地,那些痼疾沉疴又泛滥起来,上班做什么样的私务都有,溜岗逛街已是家常便饭。新近提拔的副院长原是产科的,人柔弱又没个主见,根本不敢管这些事,不过是个传声筒,没人把她放在眼里。那韩院长虽说要比以前多回医院,但这些个小事她是懒得管的,同事间“挖脚底板”,相互揭丑告状那是常事。韩院长是以亲疏论事的,多是蜻蜓点水的说上几句了事。这元旦刚过没几日,那过年的气氛就透浓起来。前几日托张会计采办的年货一直还没去拿呢!今日去正是应景,一为拿年货,二又正好把倪潇儒被勒令回医院的事告诉张会计。
倪潇儒就在院长办公室坐等,他实在不想回中医科去,因为再也无法忍受那两个女人的刺心话。中医科原是他热爱的岗位,可是现在却让他惶恐不安,就是想躲都没个去处。他担心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那心情自然沮丧到了极点。
稍过一会韩院长回来了,她一见倪潇儒便立刻板下脸来。其实韩院长早知道倪潇儒已回医院,现在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因为早有人向她报过此事,她阴着脸地说:“你好大的架子啊!医院连发三份红头公函却请你不动,你眼里还有组织吗?”
倪潇儒申辩说:“我只收到这一份,立刻就依命而行。”
韩院长说:“这事就算了,暂且不予深究。”
倪潇儒问道:“医院为何要停我的进修?这次进修对我来说是多么宝贵。”
韩院长冷笑道:“嚯,你还有胆来问我?既知它的宝贵,为何不好好珍惜,难道自己做下的事就一点不知道?”
倪潇儒倒抽一口冷气,心里急想道:“韩院长真知道我那事了?”稍显结巴的说:“我…我真的不知道。”口气明显软了下来。
韩院长正色道:“我记得曾提醒过你要好自为之,你却不当一回事。告诉你,这事的性质极严重,影响极恶劣,现在我正式通知你医院的决定:一,取消进修资格,回医院反省;二,深刻检查,听侯处理。”
倪潇儒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自己确有说不响的地方,但也不至于要终止我的进修,这处罚对他而言犹如釜底抽薪,已够重的了,还要什么检查,还要处理什么?想想不免有些担心,也怕闹个满城风雨,不可收拾,以后还有何脸面去见王院长呢?更不想失去这种难得的机会,因而用恳求的声调说道:“韩院长,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终止我的进修。”
韩院长板着脸说:“不行,这是组织的决定。”
倪潇儒仍恳求说:“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再说,这也是我的私事,就请你…”
韩院长不等他说完就抢白说:“你是说我多管闲事,干涉你的私务是不是?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院长。告诉你,就算是你的私务同样也要管。人是需要管的,对有些人更是如此。你信不信?你看我们医院门口的那块空地,原来什么三轮车,自行车横七竖八乱停一气,人得绕着走,自从派了个人去管以后,怎么样?停得整整齐齐还空出一大块地方来,就是汽车都能过。”
倪潇儒心想,这是不可比的两码事,对我的处罚也未免太牵强了,这不是公报私仇么?这样一想,竟至一时意起,因而就脱口顶道:“韩院长,我纵然有错,那也是个人私事,不劳你插手,事情一码归一码,你怎么动用公权来处理我的个人私事?”
韩院长一听此话就来了气,这还了得,这是公然叫板,她厉声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公权私权的?”她笃着桌子接着说道:“你这还叫私事?告诉你,你利用工作之便,勾引她人,玩弄女性,你已害了几个女孩子了?组织上是给你机会,是在挽救你,而你偏给脸不要脸!”
倪潇儒平时对韩院长的做派就不甚入眼,听得此话更加气愤不过,说道:“这是有人在别有用心的造谣,是在罗织罪名而公报私仇!”
“我与你有何仇来?自己做下丑事不去想想,反倒来向组织咆哮,你真是狗胆包天!”韩院长铁青着脸,唾沫四溅地说。
倪潇儒正值年轻气盛之时,意气来时说话自然就不计后果,没个轻重,说道:“你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对付人的手段怎么还是过去那老一套!”
韩院长听得此话,差不多是从那椅子上跳了起来,这话真正刺着她的要害之处。有禅机偈语说:“拿着笤帚不扫地,深怕扫起心上尘。”倪潇儒的话如同舞动的扫把,直把那些深藏在旮旯里的污泥浊尘驱到了阳光底下。也许是窃者心虚,她以为倪潇儒是在揭自己的老底,岂有不恨的?据说人们顶礼膜拜的图腾——龙,它身上的任何部位均可触摸,不会犯怒,唯独其下颚靠后一处地方切不可触摸,否则便触犯龙颜,必死无疑,只因那一处长的是倒鳞。韩院长的师父原本也是一刚烈之人,只是当时的氛围容不得你分辩,就是容你分辩,恐怕也是越分辩越有罪,再则又有家人极力地劝着拦着,只好忍气吞声,任人欺凌。因无端遭受迫害,抑郁寡欢,因而就想与其这样毫无尊严的苟活,倒还不如死了的好。终于在一天吞服了一大把安眠药,等家人发现为时已晚。她师父虽黯然离世,但他的家人却一直在向有关部门申诉,要求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当时对她师父所作的结论是“畏罪自杀”,虽不是她炮制的,但却是拿她历年的检举作的依据。她师父的肩膀成了她飞黄腾达的阶梯,同时也是她人生中最怕示人的污点。其实倪潇儒并不清楚她过去的事,他这样说不过意指那种指鹿为马,罗列罪名的做派而已。韩院长对过去那一时期的事是极为敏感忌讳的,极力掩藏,那知反倒如初期禅师所言:“灵龟扫迹,愈扫而迹愈彰。”这句话如同揭了韩院长的遮羞布一般,触犯天条一样,必予置之死地而后快,说者无意,可听者有心啊!她青筋暴突,拍着桌子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凭你做下的丑事,我可以给你警告,可以给你记过,甚至可以开除!你信不信?”
倪潇儒见她又骂又威胁的,因而愈加气愤不过,立刻顶道:“你以为是私人老板,可以随便地炒人鱿鱼,我究竟犯下什么大错?医院是组织,卫生局也是组织,那区政府更是组织。”
“好哟,到底是念过大学见过世面的人!多光彩的事哟,干嘛不往上告呀?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眼下你得给我规规矩矩的坐在中医科里,老老实实地写过检查来,听候医院的处理。我这是依规行事。”韩院长含讥带诘地说。
禅宗六祖说:“正人用邪法,邪法亦正。邪人用正法,正法亦邪。”如今她大权独揽,正法邪用。只怪自己做错事,把柄落在她手里,倪潇儒自忖撼动不了她,只得怏怏地转身走人。两人不欢而散。说句实话,韩院长原本对倪潇儒并无容不得的恶感,也不怎么把他放在心上。这次也只是想重重地教训他一下,让他吃些儿苦,意在让他老实听话。不过自此以后她的想法变了,已心生嫌恶,得赶紧想办法治他个服帖,不然就想办法撵了他。她用人的尺度第一是听话,第二是能为我所用。她的信条是宁荐慵人,不举能者。选用王大林虽纯属特例,但也说明韩院长的精明,王大林一不邀功,二不求官,对她没有威胁,当然可以放心的用。可他的这位小学弟看似谁都不愿得罪,内心却轻狂。我这个局长他是入不得眼的,不用过上两年,恐怕不是我管他,而是我求他了!看来这人多半是留不得的。自此以后,韩院长便十分的厌恶他,已无需黄萍来谗言,就开始动用起手段和权力准备操办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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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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