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着之间一步之遥,我身后的“外省人”突的挺身而出,熊臂一展,将晓川拦下。
晓川斜睨那厮一眼,手起袖落不知点到了熊臂哪个穴位,我就听那“外省人”哎呀一声,急忙将臂膀抽了回去。
说时迟,没等我回神,晓川已经从我手中夺过皱皱巴巴的信笺,展平折好了揣进怀里,转身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朝鹤先生冷冷道:“鸡鸣狗盗,非君所为。”
鹤先生脸色刷地便青了,而我却是喜上心头,听晓川的意思,这信压根儿便是被偷拿的!
这时,“外省人”业已缓过劲儿来,他三两步的冲到晓川背后,出拳便打。
暮晓川是什么人哪,也不知是使了个什么身法,他人就在“外省人”后边了,这下子,“外省人”变得非常被动,勉强接了晓川几招后,便从背后被反绞了双臂,动弹不得。
我见晓川替我出气,之前对他的怨愤早就无影无踪了。可我也担心呀,那锦衣男子看似来头不小,怕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果然,锦衣男子示意一名壮汉趟到中间儿,我就见那人虎目圆睁,猛地朝晓川旋出一脚扫堂腿。
晓川人也没歪一下,蹭地蹦了老高,我就想起在綄熙山庄的树林里,那男人拎着我从着火的榕树里跳了两丈来高,心下嘻道,眼下这点儿本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话说壮汉扑了个空,双臂在地面上一撑,整个人倒立着飞了起来,壮汉借势蹬腿,眼看一脚便要狠狠踢在晓川肋下。
“小心!”我急步上前,却被鹤先生挡下了。
未及我反应,晓川已然于半空中翻了个个儿,落下时一脚正好点上扶栏,借力一跃,像只黑鹰似的单脚立在“外省人”头顶。
也就是在这当儿,壮汉收不住腿劲,一下压在旁边一张书案上,只听咔嚓一声,书案脆脆地裂为两半。
我的个乖乖!这厮的腿功不弱呀!看来那锦衣男子身旁的两名壮汉皆非等闲之辈啊!倘若屋内的三个人联手,晓川能对付吗?
且见晓川单脚蝉立,一面压着“外省人”不能动弹,一面与壮汉周旋。突然,那男人飞身而起,竟是朝那锦衣男子去了。
所有人皆是一惊,留在锦衣男子身旁的壮汉大喝一声,双手像虎爪子似的劈向晓川。
晓川轻飘飘地朝后一躺,在空中一瞬间的停驻,就见虎爪子呼哧哧地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儿扫了开去。
我站在二楼的另一端,感觉到头发丝儿好像也随着那壮汉手上力道飘摆起来,不禁担心晓川的安危。
可我一转眼,那壮汉突然闷哼了一声!原来是晓川趁着他双臂尽出的空当儿,击中了他的双肋。
“虎爪子”不甘,正欲回击,就听锦衣男子轻喝道:“慢!”
“虎爪子”果然听话,与先前败北的两个一起退下守候。
娘的,难不成这个人要亲自动手?
我还一本正经地这么想着,却见晓川竟朝那男人单膝跪下了!
“大人。”晓川埋首喊道,语色之中非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显得格外恭敬。
我彻底懵了!莫非,眼前这位连脸都不敢露的,便是处心积虑与武皇为敌的罪魁祸首?
是啊,我怎的早没猜到呢!这个人虽然自称是鹤先生的朋友,可鹤先生对他不仅十分的尊敬,而且言行无不以他为先,甚至有点儿仰慕的意思,可想在鹤先生这儿,这位远不止朋友这般简单。
我下意识地看看鹤先生,发现他的注意又被那锦衣男子吸引了过去,心头不免多了个念头。
“大人何时入京?”我听见晓川问。
我听他这么问,便猜到这“大人”一定长居京外,并且不会轻易入京。那么,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条“毒蛇”爬出洞穴呢?莫非仅仅是为了惩戒我?
呵,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叫我吃吃苦头这样的事,他的三名手下只要一个,便能让我吃不完兜着走,犯不着以身涉险(因为笑笑生造反,京城戒严)。
可事情远比我想的更复杂。
我就听“大人”不紧不慢地说:“文渊,你终于来了。”
唐文渊是个“死人”,是个被烙上朝廷钦犯罪有应得恶贯满盈等等记号的不可饶恕者。
唐文渊这三个字代表的不再是某个人,某个家族,而是代表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他可以被人们记在心里,但绝非能随意挂在嘴边。
但,这个名字不经意地再次充盈了我的耳朵,震得我脑子嗡嗡的响。
当“大人”喊出文渊这个名字时,晓川放松的肩膀微微僵硬了一下,以至于他并没有马上回话。
“我在等你~很好,终归你还是回来了。”“大人”正色道。
“是。”晓川埋头回答,语气显得颇为无奈。
“不走了?”
“不走了。”
“你可还怪我?”
晓川抬头看了看“大人”,好一会儿才答道:“我不喜欢被骗。”
“大人”笑道:“兵不厌诈,你应该明白。”
听到这儿,我大概猜出些端倪。
数日前在淮汀阁我明明听到晓川说要将起事的日子提早,说明那男人以为“大人”的兵力已经混入了各方军队,谁知半路上遇着我这不懂事儿的搅局,密告朝庭京城藏有反军,又激慨的写了封信给晓川承认了这件事,将“大人”投石问路的计谋暴露无遗,使得晓川与“大人”之间出现了裂隙。
所以,在大婚前,晓川“离开了”,至于他是否真的想要离开,又打算去哪儿,我那会儿无从得知。
“不论如何,我会留下。”晓川坚决道。
“很好。”“大人”说,“萳笙的谋略,加上你的身手,何愁大事不成!”
听罢,我就看了看那三个武夫,只见三个人不约而同显露出轻蔑的样子,一副“老子约好了试你小子身手,不是打不过你”的酸样。
“回去吧,花音在等你。”鹤先生说。
我心思一动,不由得有些沮丧。
可晓川也不理会那教书先生,站直了,转身朝我这儿踱了过来。
我见他一副英雄肝胆,脸上止不住的火烧,惊慌失措间,像根木头似的杵那儿动也不动。
这回,没有人再拦下他。那男人停在我身前,定眸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抓过我一只手就向楼道口走。
我被他拉着走了数步,就听身后有人阻喝。
晓川驻足,却不回头,嘴里淡淡地说:“我要带他走。”
他这话说得极轻,但时值深夜,四下静得很,只要这楼上没人发出声响,哪怕针尖儿落地也是真真儿的叮耳。
所以,晓川这话说得虽轻,可整楼上的人全都“如雷贯耳”。
我更是有点儿受宠若惊,一时竟没回过神来。
我要带他走。
呵!这是我听过的,最打动人心的情话。
“不行!”说话的是鹤先生。
晓川撒了手,淡漠着走回几步,我跟着转过去,就见锦衣男子慢幽幽地站了起来,两手将风帽遮了头,缓缓地从书案一端踱了出来。
我这才对那人的外貌大概有所了解——中等个子,上唇留着八字胡须,约莫四十余岁,但他故意将风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而且站在灯光较弱的区域,是以,我还是不能完全认清他的样貌。
“你要带他去何处?”“大人”问。
晓川笃定道:“与大人无关。”
“他是未安人,须是回到宫城完成使命。”
“我只知,他是我的人。”
当晓川毫不迟疑地讲出这句时,你可懂得,我那萌动的心情!
“文渊,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大人沉声道。
“我没忘!”晓川不再客气,“你们,拦不住我。”
没人拦得了晓川,这显得太过绝对。但,至少当时楼里的三名武夫想要在短时内制服那男人,显然是不行的。
眼见情势陷入僵局,鹤先生从旁斥道:“晓川,别让大人为难!”
谁料“大人”一抬手,令道:“萳笙,随他去。他自当有分寸。”
嗬!这算什么?深更半夜将我掳来戏耍一翻,接着告诉我这一切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然后再天降一名大英雄救我于水火之中!
这当然不是“大人”的初忠。他要的,是晓川的妥协。但这样的妥协并不能使他真的放心,所以,他命令两名手下暗中尾随晓川,寸步不离。
我与晓川一前一后的行走,寂凉空旷的街道,弥漫着桂花香气的冷风时而吹起,我浑身湿透,忍不住几个喷嚏。可前面那男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难道之前他在淮汀阁的所作所为又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埋怨着他的冷落,没好气的问:“大人是谁?”
“大人~便是大人,是你必须敬而远之的人。”
“你不肯说?适才他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晓川冷笑一声,说:“你不是称他作师叔吗?莫非想与他为难不成?”
我脸上一烫,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都听到了……我那不是为了保命嘛!”
“你的确很怕死。”晓川不冷不热地回应。
听他揭穿,我也豁出去了,嚷嚷道:“你虽不怕死却是愚蠢,居然把命交给不信任你,只会利用你的小人!”
晓川背对我斥道:““大人”并非小人。”
见他维护那斯,我更是气恼,讽刺道:“嗬!果然是喂熟的走狗!”
晓川听我这一骂,停下脚步,转身两三步的快速逼近。
“怎么?想动手啊?”我没脸没皮的挑衅。
晓川叹一口气,却是脱掉最外一层的夜行衣,转手将它披在我肩上。
我措手不及,一时语塞。
冥冥中,我与那男人针锋相对的气势被什么东西消磨掉了,有一股挠人心底的暗流不知从哪里流窜到我们之间,教人,说不出口。
夜撒星月,桂花飘香,弄得人,心沉沉。
我与晓川对视,那男人黑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更加深邃幽暗,在某个瞬间,我明明在那流转的眼泊中看到了些许哀愁。
“宁海瑈,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你。”晓川轻叹着。
“羡慕我?”
“羡慕你能够随性而为。”
我听他说得真切,感慨道:“随性而为,你亦未尝不可。”
晓川摇了摇头,“我们,不同。”
我们不同?呵,呵呵~我笑出声来,眼睛里却湿湿的。
我向那男人走得更近,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那一句。
“暮晓川,你可是~喜欢我?”
晓川脸色一变,抿唇不答。
“若是不喜欢,为何不烧了我写给你的那封信?若是不喜欢,为何夜闯淮汀阁?若是不喜欢,为何走了,还要回头?”
我一连串的发问,不留给晓川任何喘息之机,我要他承认,立刻承认,他的私心!
可是晓川却始终静默。
而我,再也装不下去,等不下去了!我失控地扑了上去,双臂死死箍住他的脖子。
“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长安……”我在央求他。
那男人在我耳畔呼着热气,幽幽地说:“我复李唐,斯赴武周,你我陌路,不得同行。”
我听他咬文嚼字的拒绝,心火便涌上来,猛地推开他骂道:“既然不得同行,适才你何苦要救我,何苦要来撩拨我!你看看我,看看我!为了你,我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你,还欲置我于死地!”ωww.五⑧①б0.net
晓川看着我,想要说什么,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冷笑一声,对他说:“如此也好!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从此与你们那帮反周复唐的疯子再无瓜葛!去他娘的未安人!老子是恒国公宁海瑈!”
“好,很好。”晓川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被他的不以为然彻底激怒了,喝道:“暮晓川,别在我面前玩儿深沉!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
我走到他身前,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样的近,悬在晓川左耳下的黄金貔貅耳环在月光下尤为闪亮。
“我认得这个。”我指着那耳环说。
晓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一脸惊异的看我。
“乌文渊。”我字字叫道。
晓川听罢,脸上的表情已从惊异变成了惊恐。
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因为我不仅知道他原本的名,还知道他原本的姓氏。我相信,这世上除了远在均州的卢陵王,再无第二人知晓了。
晓川一下抓住我的臂膀,那一瞬他应该是想起了曾经我在半月楼询问貔貅耳环来历的事情,冲口道:“你~到底是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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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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