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要飞鸽传书!
鸽子一旦飞上天,她就追不上了!
“慢着!”唐黎猛地从暗处冲出来,伙计被她吓得两手一抖,鸽子脱离了他的束缚,当场便飞了出去。而那张纸条,也被塞在它脚下的小竹筒里,一并飞了出去。
升天了……她追不上!
唐黎懊恼地低咒出声,恨恨地朝伙计瞪了一眼,后者正好回神,被她一瞪立马不悦地皱紧了眉,不善地转向她:“你是谁?闯入我的地方干什么?”
“闯入?”她好笑地琢磨着这个词,弯腰下去捡了根鸽子的羽毛,放在手里轻轻的晃荡,似是优雅地扇风,“我可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没有闯……”
伙计没有说话,他盯着羽毛的视线已经变得空洞。
“刚刚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唐黎随手丢了羽毛,这才放心询问,“你们掌柜所说的上面,又是指的谁?不要说谎,说谎就咬断自己的舌头。”
伙计迟钝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茫然地摇头,“掌柜说,只要把住店客人的信息给出去……会有人晚上来调查的……我们只管报住店人就行……”
晚上会有人来调查?
唐黎看了眼暮色沉沉的天际:看来,今晚又是不眠夜……她要去告诉南宫绝!
这个客栈有问题!
伙计在一个时辰后才清醒过来,他瘫坐在鸽棚前的地上,像是做了个长长的梦,脑子混混沌沌的。至于被人询问什么,他已经丝毫没有印象了……
唐黎快步走回去,径自冲到南宫绝房门口,敲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入目的景象却让她愕然地怔住……南宫绝刚洗完澡,而且还是没穿好衣服的状态……
他只身一条白色的长裤,上身赤着,浅麦色的肌肤上有明显的水珠滑落。他正背对着她在架子上拿衣服,露出了宽厚的脊背,似乎没意识到闯入的是她,动作依旧是慢条斯理地优雅:“有事?”
唐黎的双颊赧然地发热,却没有移开眼,目光被他肩甲上明显的烧伤痕迹吸引……手心大小的一块烧伤痕迹,那边的皮肤有些狰狞,和他全身的线条比较起来……非常违和!
她有些发怔地看着,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那场大火之后,她对烧伤或者火都比较敏感……
“找本王……”南宫绝没听到身后的回应,他拿下衣服,穿上中衣的同时回身,在看到门口的唐黎时,舒缓散漫的俊脸当即黑了下来,“唐黎!”
“啊?”被他一吼倏然回神,唐黎无措地看着他的怒容,小脸又开始烧了。
“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回避么?”南宫绝咬牙切齿地反问,他系带的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他此刻的愠怒心情,“转过脸也不会吗?”
“哦。”冷不防被他凶巴巴一通吼,唐黎可怜兮兮地转身,让身后的南宫绝愤怒更甚……
“现在回避还来得及么?”
他都已经穿好了!
“呃……”唐黎又尴尬地转回来,讨好地冲他笑笑,“其实我也没看到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看你的……你是男人,就算没看到了也没损失啊!”
他不理会她,她只能追着他一句句解释,脱口而出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悔得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刚刚才放晴一点的脸色,一下子又乌云密布了!
“没损失?”鼻翼间传出轻蔑的低哼,南宫绝的暗眸冷冷地扫过她,“你们青岚国的国主真是好教养,培养出的公主是如此心态。”他差点就想骂她没羞耻之心了……
说罢,拂袖而去。
唐黎被他骂了一通扔下,只能恨恨地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暗自嘟哝:“什么教养?他根本就没教过我!”她只是个被放养在外的公主,接进来和亲凑数的。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看一下会死么?”她嘀咕了几句,却不知道南宫绝真正生气的原因。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伤!
一年前的烧伤,是他将芥蒂终身的记忆。
“对了!”踱出了他的房间想离开,唐黎这才猛然想起来……她找他还有重要的事呢!刚刚那个“小插曲”,她把正事都忘了!
“南宫绝!”如此想着,唐黎又追了过去。
小二来收拾浴桶,看到唐黎从南宫绝房里奔出来,疑惑地眯了眯眼,随即露出个“我懂了”的表情……这位客观洗澡,敢情是洗鸳鸯浴啊……
唐黎小跑着追下楼,径自闯入他在楼下预定的雅间。
宽敞的雅间内只有一张红木圆桌,上面铺着奢华的江南丝质桌布。南宫绝就坐在桌边,淡然的目光从精致的窗棂看出去,似正对着某处的新绿出神……
只是看似淡然冷清的男人,却以他所在的地方为圆心,一圈圈地想外蔓延着低气压氛围。
而且,因为唐黎的进入,气压瞬间更低了一分。
“好吧,刚才的事情能道歉。”在正事面前,唐黎对待这种小冲突想来是能屈能伸,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伸出手指戳了戳南宫绝的胳膊,“不生气了吧?”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我真不是故意看到……呸,我是真没看到什么!”唐黎神色郑重地保证,心里有些怄:他一个大男人,就算是被看光了又怎么样?按照常理,应该是她长了针眼躲在房间里哭吧?
“今天的事,不准往外提起。”南宫绝听得心烦,凉凉地瞟她一眼警告。
“当然!”
她又不是傻子!把这事说出去她不成花痴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条件谈完,唐黎放心地在他对面坐下,口干舌燥地为自己倒了杯水,刚送到唇边,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这家客栈有古怪,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住?”
“古怪?”南宫绝瞥了她一眼,语气平平地反问。
他的长臂够过来,单手抢了她那杯倒了不喝的茶水,送到唇边轻轻抿着,说话依旧慢条斯理:“这是本王从西域带回来的好茶,你可别给本王浪费了!”
“你带过来的?”唐黎这才放心,自己又倒了一大杯,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大口,“我还以为是掌柜的茶,会事先在里面下毒……我今天在后院听到……”
唐黎压低了声音,将她的所见所闻都告诉南宫绝。南宫绝却是目光平淡,俊脸上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他的视线停留在被她当凉茶喝光的茶壶上,有些心疼地想:果然是很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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