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捷的消息传到建业城时,沉寂许久的建业城总算是有了些热闹的烟火气息。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千秋为国身殒漠北的悲讯。
千秋的梓木棺运回建业那天,百姓们纷纷站满了御道两旁,不管是青壮还是妇孺,个个神色悲戚,以泪拭面。
梓棺从关雎宫迁往清和殿的那天,将自己关在关雎宫整整三日的大家去了一趟城楼上,望着千秋出征那天离开的方向,出上了许久的神。
他远远站着,心中滋味难言,亦不敢上前去劝。
不知站了多久,大家便前往宣室殿处理政务。
他一个走神不察间,只见大家撑着公案如山的御桌,一口殷红的血喷了出来。
“噗——”
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唤道:“大家……”
大家抬手,道:“无妨。”说着,便硬撑着站起来,朝御座走去。
他不敢再懈怠走神分毫,寸步不离的站在旁边,打足了精神盯着大家批阅公文。
大家强撑着批完了公文,想要从御座上起身时,忽然一个眩晕,从御座上摔了下去……
他惊呼一声:“大家……”
当夜,太医令便来看过,说是大家思念大行皇后成疾,导致急火攻心,故而晕厥不醒。
他忙道:“大家吐血可也是因为思疾所致?”
太医令愣了一下,道:“许是思念之情难以言表,咱们陛下是个长情的人。”
太医令临告辞时,他嘱咐道:“大家吐血之事还请务必保密,若旁人问起,就说是政务繁忙所致。”
可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但凡有心之人有意打听,却也瞒不得多久。
大家病了半月,待得大病初愈,那天早上为大家梳理御发准备去上朝时,他俨然发现御发中夹杂了几根白丝。
他不由红了眼眶,心中滋味杂陈,满打满算,大家今年亦不过二十出头,便有了华发。
抬头看着铜镜中大家那古井无波的御容,大病一场,竟瘦的有些脱了相。
他不敢再看,连忙低了下头。
第二年冬天来的甚快,他照例跟随大家往前城楼上遥思千秋。
待到明年开春,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升平二年了。
升平二年刚一开春,在清和殿停放一年之久的千秋梓棺迁往昭陵地宫。
其实千秋梓棺之中只有千秋以前的旧衣,并无千秋的遗体。
早在升平元年,那些幸存的黑羽军将千秋的梓棺运回建业时,带回的便只是千秋随身的一支梅花簪,那曾是大家送给千秋的。
大家一直不敢相信千秋身死大漠,尸骨无存。
升平元年的暮夏,那时秋老虎正热的厉害,他曾跟随大家乔装前往漠北寻找千秋,却什么也没找到。
只是漠北白骨皑皑何其多,哪一具才是千秋呢?
他知道大家要的只是时间。
时间久了,也许就承认了,淡忘了。
许是经不住满朝文武大臣们的非议,大家这才不情不愿的召礼部商议千秋的谥号。
一个月后,元后秦氏女被追谥为明懿皇后<br/>。
北秦历代皇后上徽号或者追谥时都会以“明”字开头,明字有“明达识大体”之意。
后述所缀皆以其生平为准,比如大家的生母柏贤妃便被追谥为明敬太后。
大家追谥千秋为明懿皇后,听说,“懿”字有重德的意思,也有美好的意思。
大家说,在历代《谥法解》一书中,“懿”字是个特别好的谥号,也只有“懿”字才能衬得上明懿皇后的一生。
何其之幸,明懿皇后走在了一生年华最好的时候,大家亦用一生的美好来思念她。
又何其不幸,明懿皇后没能看到大家为她守护这片她亲手打下来的升平盛世。
祭完昭陵回来,自幼便与大家不对付的襄阳王因为纵容手下在坊间强抢民女,被人告发,被大家训斥了一顿,罚在奉先殿先帝灵位前思过,那人亦被大家处以极刑。
襄阳王一身反骨,向来不服大家的旨意。
升平元年,大家贬襄阳王前往先帝陵守陵,不出三月,便传来襄阳王不尊教化,打伤看守皇陵的禁卫,擅自离开皇陵狩猎的消息。
襄阳王被押解回京,囚禁王府,却仍不服教化,屡生是非。
在升平四年又暗中写信给远在封地灵武郡的老六汝阳王与建业的寿康长公主谋划,想里应外合,试图兵围皇城,逼大家禅位,拥立老五淮阴王为帝。
寿康长公主乃是世宗神武皇帝的皇五女欢乐公主,在升平元年时改封为寿康长公主。
树欲静而风不止,密信被血衣卫在寿康长公主府中截到,寿康长公主见东窗事发,于公主府中羞愧自尽。
他从公主府带回了寿康长公主的绝笔信,大家看完后,没有只言片语,只静静地坐到了后半夜。
趁大家上早朝,他去收拾御案,看到了那封被竹简压着的信笺就那么铺陈在案上。
只见上面写着:“十一哥,你果然还是像小时候那般,令我和哥哥们厌恶,甚至不给我们留一条生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十一哥你逼的!你虽赢了,但你可别得意,世事无常,你且等着。最后,阿娇祝十一哥,永远活在残杀亲生手足的噩梦里,拥江山万里,却高不胜寒。”
阿娇,乃是寿康长公主的闺名。
事败垂成,汝阳王向来深谙成王败寇的道理,待降罪的旨意下达灵武郡时,汝阳王府已经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
据说,那把火是汝阳王自己放的,汝阳王府一家老小,全都葬身火海。
升平四年七月,襄阳王被赐了一瓶鹤顶红。
那天,是他亲自去宗人府送的襄阳王。
襄阳王披头散发,眼中已无往日神采,身上的囚衣已是残旧不堪,亦没了昔日天之骄子的风姿。
看到他来,襄阳王不由笑着问道:“老十一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本王?”
他毕恭毕敬的向襄阳王回了大家的原话:“大家说,一切都是王爷您自己自作自受,丝毫怨不得旁人,待来日到九泉之下,自会向先帝陈罪。”
襄阳王冷笑:“陈罪?向父皇陈述他残杀手足之罪吗?不!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切自是本王自作自受,他何罪之有啊?怕是来日倒得九泉之下,父皇亦不愿见他。”
他不卑不亢的回道:“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毕竟这来日之事,谁也说不准不是。”
襄阳王嘴上丝毫没有留情的咒骂道:“本王乃世宗神武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如今却被他一个大靖余孽关在这里,终身限制自由,老十一竟还让尔这等阉狗来侮辱于本王!真是奇耻大辱!”
看到襄阳王那一副被他气的怒不可遏的模样,想了想,决定在火上再添油,道:“先帝生前最宠爱的皇子是谁,想必王爷心中再清楚不过,王爷既然觉得受了屈辱,何不这就随先帝而去,想必先帝会在九泉之下为王爷您做主,毕竟您可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
话毕,他将手中的鹤顶红弯腰抛入狱中,然后转身就走。
听到襄阳王在身后悲怆大笑,他无动于衷,只快步离开了。
不久,襄阳王薨。
升平五年,那些前朝大臣们纷纷上奏,劝谏大家为了北秦的千秋大业,广纳妃嫔,充实后宫,延绵后嗣。
只是在广纳妃嫔这件事上,大家并没有向那些前朝大臣妥协。
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事落在皇帝身上,同样没有逃避之法。
先帝的悯怀太子乃是大家的皇长兄,很多年前,悯怀太子因谋反未遂,畏罪自戕,其子嗣皆囚禁于宗人府。
那时大家尚年幼,亦是朝不保夕,也许是大家有好感上天之德,让他暗中对悯怀太子的遗腹子照拂一二。
如今这群老臣率先开了口,大家就顺着他们的面子拟了一道旨意,大赦天下。
那天,他跟随大家把悯怀太子的遗腹子从宗人府接入了宫中。
大家亲自将这位小主子带在身边抚养,并赐名独孤聪,封长陵王。
长陵王好骑射,颇有几分明懿皇后年轻时的风姿。
不知为何,他总能从长陵王那双与明懿皇后三分神似的桃花眼中,看到明懿皇后的影子。
她笑的恣意飞扬时,也是这般耀眼夺目。
除了眼睛,明明他们一点都不像。
升平六年,大家下旨封广陵王之子——也就是七岁的中山君独孤聃为中山郡王,前往其父原封地广陵郡,终身无诏,不得回京。
升平八年,惶惶不可终日的老四咸平王在封地咸阳郡郁郁而终。
升平九年,长陵王出征山海关,在山海关将东梁打的大败而归。
长陵王班师回朝时,大家下旨封五珠郡王的长陵王为七珠亲王,其地位仅次于九珠的东宫太子,随后又亲自选了云中郡给长陵王为封地,准长陵王择日前往云中郡,戌守山海关,以防东梁来犯。
举朝上下皆不知大家心中是如何想的,他们本以为大家有立长陵王为储君的意思,就连他自己也是这般想的。
直到那天,他依惯例跟随大家前往城楼追思明懿皇后。
心中疑惑无人解,待他反应过来,话已不经思索的出口:“不知大家为何执意让长陵王殿下前往云中?”
大家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心中一惊,连忙跪下磕了个头,道:“中官不可干政,是奴才不该揣测圣意,罪该万死。”
大家回过身,淡淡道:“阿聪这孩子心性坚韧复杂,阴狠弑杀,那日在御花园你也亲眼所见,朕拦下他射杀那只大雁时,他的眼神里尽是不甘和愤怨,按照他这个性子,日后承继大统,若将来有人罪不至死,怕是不肯轻易放过他人,当大将军足矣,却不是为君的好材料,他日若能放下心中怨念,亦会知朕心之所想,朕不想他走了他父亲的老路,起来吧。”
他赶忙谢恩:“谢大家不怪之恩。”然后站起来,道:“大家用心良苦,长陵王殿下会明白的。”
升平十年,传来远在广陵郡的中山王的消息,说是中山王病的厉害。
过了段时间传来消息说是无恙了。
升平十一年,听说中山王在街上被恶犬所惊,吓得的心疾又加重了。
大家派了宫中的太医前往广陵郡。
升平十二年开春,被囚禁在淮阴王府十年之久的老五淮阴王得以释放,大家特命淮阴王带上世子进宫谢恩。
淮阴王世子独孤聘不过垂髫之年,长得白嫩伶俐,一看便知,确实不负当年建业第一美男的风姿,假以时日长成,怕是要祸害不少女子。
大家见了淮阴王世子后,便拟旨封其为庆春君。
淮阴王带庆春君前往老太妃们居住的长信宫,去给赵太妃请安。
他将淮阴王去了长信宫之事禀告给了大家,大家并没有说什么,只让他好好送淮阴王父子出宫。
淮阴王出宫时已是傍晚时分,他不远不近的跟在这对父子身后不缓不急地走。
庆春君年纪虽小,却也老成,丝毫不敢在他父亲面前蹦蹦跳跳的。藲夿尛裞網
淮阴王拄着拐棍,牵着自家儿子的手,从容不迫地走在日近黄昏的甬道上,只听得拐棍“笃笃——”清脆落在甬道上、以及细碎的脚步声在回旷。
只听庆春君奶声奶气的好奇问自家父亲:“阿爹,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啊?”
淮阴王轻轻一笑,道:“来向陛下请安。”
庆春王歪着脑袋,咬着指甲,疑惑道:“刚才那个坐在高高椅子上的不是十一叔吗?为什么阿爹要叫他陛下?还给十一叔下跪?”
淮阴王看了庆春君一眼,笑的温文尔雅:“陛下就是陛下。”
庆春君被自家父亲看了一眼,连忙放下了手,不敢再咬,又问:“阿爹,我们为什么要进宫向陛下和祖母请安啊?”
淮阴王停下脚步,摸了摸庆春君的小脑袋,道:“因为阿爹要带你熟悉皇宫里的每个角落,以后,这里便是聘儿的家了,陛下才是聘儿真正的父亲。”
父子俩继续走,只听庆春君道:“也会是阿爹的家吗?”
淮阴王明显顿了一顿,语气温和道:“当然。”
升平十四年,庆春君被接入宫中抚养,受封庆春郡王。
升平十五年,体弱多病的中山王、薨。
大家以亲王之礼将中山王厚葬在其父广陵王的端陵园寝。
谥曰:荣。
升平十六年中秋,淮阴王入宫,随大家在湖畔的廊桥上叙话。
只听大家问淮阴王:“三哥在燕州过得还好吗?可还在成日服食五石散度日?”
淮阴王回道:“回陛下,听说三哥在燕州的王府里训养了不少野性难训的狼狗,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经常从噩梦中惊醒,生怕有人会加害于他。
陛下上次降三珠东亭君的旨意送达燕州时,三哥吓得胡言乱语,说只要陛下留着他的命,将他贬为庶人都可以,只求陛下不要杀他。”
听到淮阴王提起狼狗,大家的声音骤然冷了一个度:“五哥跟三哥倒是联系的频繁,朕不知道的,五哥竟连三哥说了什么都知道。”
淮阴王闻言,看了眼大家的背影,连忙俯身,放下拐棍,跪在地上,道:“陛下,臣错了,三哥也真的知错了。”
他何不知淮阴王故意向大家提起狼狗,就是想说中山王突然薨逝,并不是个意外。
大家背对着淮阴王,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淡淡的说:“朕无意责难于你,到头来还落得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只听大家话锋一转:“只是五哥,做错了什么,就总得付出点什么,这便是生在皇家的代价,三哥是被自己的心魔逼疯的,既然已经疯了,就不该存了害人的心思,五哥是聪明人,福气还在后头,总不至于走了三哥的老路。”
淮阴王目的已经达到,又得了大家的申饬,不敢不遵从圣意,面上心平气和的朝大家叩了个头,才道:“臣不敢,陛下所赐,皆是天恩。”
升平十七年,惶惶不可终日了半辈子的老三东亭王忧惧而亡。
消息从燕州六百里加急送进宫里时,大家在宣室殿坐了一整天,什么话都没说。
升平十八年,大家的形相愈发清癯,只是久病缠身的淮阴王在这一年也走了。
升平十九年,大家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一年中有小半年的时间都陷入了昏睡中。
半昏半睡了小半年之后,大家的身体慢慢地倒是有了些好转,眸子也略有了些神采,只是头发白了大半。
这一年,大家虚岁不过三十又九。
大家依旧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政务中度过,有时也会抽出时间检查庆春王的功课。
到了这年冬天,大家的身体再次每况愈下,这次就连太医都说大家怕是熬不过明年初夏了。
他心中感伤,倒是大家却劝起了他这是早晚的事,看开便好。
这些年,他看着大家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大家而去,怕是大家心中更加难过的吧。
他不由问道:“大家还在等吗?”
大家没有丝毫犹豫的道:“大不了尾生抱柱,至死方休。”顿了一顿,忽然反问他:“若是朕百年之后,你在宫中如何自处?”
他道:“若是大家走了,奴才亦不会再留宫中。”
大家闻言,只颔了颔首。
升平二十年开春,大家的身体已经日甚一日,许是回光返照,趁着自己精神尚好,每日仍会花大半天时间传召内阁六部及其他朝中重臣,嘱咐自己走后的一切事宜。
“朕走后,国殇之事一切从简,与明懿皇后合葬昭陵,尔等需尽心辅佐庆春王独孤聘,待庆春王亲政,便放心将这北秦的天下交给他罢。”
几日之后,庆春王独孤聘便被封为了太子,入主东宫。
大家悄悄地走在了一个下过杏花春雨后的静谧深夜。
他睡眠浅,夜里习惯性的起身去看大家是否还在因为忧忡国事而彻夜难眠。
他走到龙榻旁,却发现大家睡得比平时沉些,唇角带着对来生期许的浅浅笑意,手中握着那支梅花簪子。
他唤了一声:“大家……”
大家却没有应他。
他跪在地上,带了哭腔,大声唱道:“大家升遐了!”
他知道,他不该悲伤,他该为大家高兴的。
大家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放下担子与明懿皇后团聚了。
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咚——咚——”
天未亮,丧龙钟已在宫中悠悠响起……
国殇之后,便是他离开宫中前往昭陵的日子。
幼时连年灾荒,家中兄妹众多,他的父母迫于生计,便将他托人送给了宫中一个宦官老乡带入宫中抚养。
当年承蒙明敬太后多有照拂,让他在重华宫中跟在那时还是建安王的大家身边,这一跟,便四十余载过眼云烟。
于他而言,他的主子只是建安王。
他心中唯一的大家,只有那个葬在昭陵的光宗神宣皇帝罢了。
马车离开了建业城,颠颠簸簸的前往昭陵的方向。
他怡然自得的掀开帘子,忽然看到一株开在陡坡之上的红梅树,如今虽已是二月,却还春寒料峭。
看到那树梅花,他心中很是欣喜,连忙让驾车的小厮停了马车。
小厮看到他兴高采烈的采了一枝梅花回来,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人也喜欢梅花?”
他笑说:“是一个故人喜欢,她若是看到,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马车轱辘缓缓动了起来,继续前往昭陵的方向……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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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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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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