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两个世界般的死寂,最讽刺的是,在穹罩之内,不存在任何的“死亡”。
浑身湿透的我,瑟缩在reid的怀里,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小的庄园,轻轻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当这气息从reid的肩膀返到脸上的时候,冰冷的气流继续在脸上激起新一层的战栗。我强压着泪意,闭上眼,心底用力告诉自己,回去,回去喝一杯热可可就好了。
车厢里非常安静,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满怀担地注视着我,只能感受到reid毫无热气的手,一刻不停地轻拍着我的后背,那微乎其微的力道,像是怕把我拍坏,甚至指尖都在打颤。
行程的终点是David叔叔的一处房产,不是非常大,但却是最近的。
“你需要休息。”reid摸着我吹干的头发,脸上溢满了担忧,语气中几乎算得上带着恳求,“不是现在。”
“Spencer。”我握住他的手,“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不能拖了。”
reid倔强地抿了抿嘴,最终妥协。
“我和你一起。”他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但是最后还是流露出一丝柔软。
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毫不意外BAU和Kent叔叔并未休息,他们在David叔叔的餐厅围坐在一起,面前桌子上放满了资料,似乎已经做好了通宵达旦的准备。
原先压抑着的讨论声,在看到我的一刻戛然而止。
“你应该休息,Ethel。”Kent叔叔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将目光移向reid。
事实上,整间屋子的人都皱起了眉头,眼带担忧地看着我。
“我只想喝一杯热可可。”我耸耸肩,心情意外地好上了一点,“我们还有一整夜的话要说。”
“先坐下吧。”David叔叔永远是所有人里面最善解人意。
Morgan让出了他的位子,和Garcia一同站起来,走到旁边为我和reid准备热饮。Hotch把桌子上的材料挑出了两份,放在了我的面前。就连Kent叔叔也坐了下来,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自称‘驱逐者’,但是我觉得,他们那些被占据身体的政要和富豪并不是他们杀的。”我将Andrea透露的信息整理了一遍,按照Kent叔叔的耳提面命,隐去了穿越的信息,说了出来。James成为猎灵杀手的原因,被我说成了“因为妻子Karly被‘驱逐者’杀害,所以要向这个组织复仇。但显然,我说故事的能力还不算优秀。
“他们的行为模式的确不符合‘猎灵杀手’。”reid握紧了我的手,简洁道,“只有11%的连环杀手会改变自己的模式,其中,6%是因为坐牢或者身体原因,3%因为重大家庭变故,2%因为作案时的环境干扰。但他们作为一个组织,基本上不会出现这些情况。”
“所以我们更倾向于,绑架你的这帮人,就是‘杜鹃计划’的实行者。”hotch总结。
“所以这个James是存在的吗?”Garcia对这一类灵异事件总是叶公好龙,但是可能是BAU的组员们给了她安全感,整个过程她都在安静地敲击键盘,“我对比了所有James,从24年前到20年前,还交叉查找了妻子Karly这个名字,24年前到20年前间,并没有符合这两个名字,且妻子Karly死亡的人员信息。”
“也许是他们的代号?”Morgan将头凑过去。
“这个James,我们姑且称呼他为James。因为自己妻子的死亡,而开始向‘驱逐者’复仇的话,没有必要选择最难,也是最危险的做法。”说到这,hotch眼神隐晦地看了看我和kent叔叔,“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灵魂穿越,这是除了超感者和共染者外谁也不能说的秘密。
“我,不能说。”我为难地摇了摇头,reid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是我让她不要说的,这里面有一些事。”kent叔叔按了按眉头,“事实上,这个原因知道的人不多,也最好不要知道。”
Hotch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追问。
“那我们现在先想一下为什么‘驱逐者’要找上Ethel吧。”感觉气氛有点凝重,Morgan环视了一下,打断了话题。
“因为他们需要Ethel这个媒介。”意外的,是reid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侧过头看向我,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我的手臂上,以一种不符合他语速的缓慢,推理着,“我们假设‘驱逐者’就是‘杜鹃计划’的实施者,而他们的目的是通过灵魂交换,用自己的人取代上层建筑。而Ethel是一个通灵者,不同于普通人的‘波频’。就好像一个震幅不同的物体,带动周围分子震动。”
“灵魂不稳?”这是J*J今晚的第一句话,说话的时候她的手还交叠在自己的小腹上。
“但是‘驱逐者’不都是灵媒吗?”Morgan接过话继续。
reid细细地吐口气,继续猜测,“也许正如通灵者这个震幅不同的物体带动周围分子同步的原理一样,周围的人或事物,也在无时不刻地影响着通灵者本身,让他慢慢同化,逐渐失去让人灵魂不稳的能力。”
对于reid的解释,我有些感喟,这也许是最形象地解释了超感者与世界互相接受的例子了。超感者到达新世界后,犹如波长不同的动物,在新世界无法感受情感与共鸣,直到时间与世界渐渐接受这个孤独的动物,同时也不断改造同化他们,让他们失去穿越的能力,真正地落脚。
“去了Ethel外,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hotch看向Kent叔叔,但是kent叔叔并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没有答案。
“是的。”我对kent叔叔点点头,“如果所有条件成立,那我就是最后一个了。”
“那这个组织至少有一点说对了。”Morgan脸色复杂,“至少有一个‘猎灵杀手’想要杀掉Ethel,因为这是最简单的,阻止‘杜鹃计划’的方法了。”
我捏了捏reid骤然收紧的手,对着他紧张难看的脸色,露出了一个宽慰的微笑。“也许,并不会。”想到了一些事,我有些黯然,眼眶也有点酸涩,“也许并不会。”喃喃含在了嘴里。
Kent叔叔怵然一惊,他坐直了身子,看向我,脸色流露出难以言表的复杂,嘴唇翕动,没有说话。
我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彼此都有些明晰。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适时响起,Kent叔叔刚要接起电话就顿住了。他冷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甚至有一点青白。
“这里有别的车子吗?”他对着David叔叔问道。
David叔叔挑挑眉,思考了一瞬,“两辆停在车库,很多年前买的,是Colin的名下。”Colin是他很多年前的女友,已经不来往超过十多年了,当年分手分得干脆,双方的东西都没要,直接分道扬镳。
闻言,kent叔叔紧绷的脸稍微松驰了一点。
其他人从他的表现中嗅到一丝凝重,全部都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打车离开这里。”他看向BAU里的两个女生,然后看向其他人,“hotch和Morgan开着我们来时的车往拉斯维加斯警局方向走。”最后对着David叔叔,“你开一辆车去布什伍德,我带着Ethel和reid开另一辆车走。”
“发生了什么?”hotch对kent叔叔发问,他不能让自己的组员,尤其是两个女性留下,作为管理者,他必须对自己的组员负责。
“这个号码响起,代表内部出现了问题。”他看向hotch,“我们所有的车辆的不安全。而现在这个时间,只能代表有人发现我们接走了Ethel。他们要找到她。”看着hotch并未放松的眉头,kent叔叔轻笑一声,“他们知道,我不会为了你们回来,也不会让你们知道Ethel去哪了,所以和我们分开行动就代表着安全。”
“请记住你说过的话。”Hotch深深地看了kent叔叔一眼,没有多言,带着自己的组员出门了。
Garcia跟在组员身后,看上去尤其不安,但是她长了张嘴,就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一句,“回见,Ethel。不···不··,回见,你们所有。”
我平静地冲她点点头,“你也是,回见。”
门“哐”地一声关上了,之后,kent叔叔催促起David叔叔,“走吧,把钥匙给我。”
David叔叔沉默着引着我们前往车库,却只拿出了一把钥匙,径直坐上了驾驶位。
“David,没有必要。”kent叔叔皱眉。
“走吧,”他没有理会,而在坐在驾驶座等待着,回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种似笑非笑地复杂表情,勾起的嘴角隐匿在络腮胡中,像是宣布一样,“没有我你哪都去不了。”他微微吸了口气,继续抛出了一个他自己推测出的事实,“况且我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Eddie了。”
快二十年罢了!
David叔叔的固执让kent叔叔也感到头疼,但时间让他无法和David叔叔一辩高下,只能由着David叔叔载着大家迅速驶离。
“看来他真的还在。”kent叔叔指引着他难缠的老友一路开到一间安全屋,看到内部的布局后,他脸色冷峻地拿起手机,按着信息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是我,陈醒卓。”恍如隔世的声音从kent叔叔的手机里传来。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坠在我的心口,让它蓦然暂停,从胸腔里蔓延出窒息一般的闷痛。
我一直顽固地觉得自己是记不住这些的,包括那两人模糊的面容,所以我一直对外说从未见过我的父母,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我过于幼小而失去了对于他们的印象。其实,是我从不认为自己真的认识过他们,突如其来的、可怕的漠然让我丧失对于他们的认同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超感者,天生那种尚未被世界完全接纳的疏离。但是这一刻,幼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此刻,没有了弥漫不散的烟雾,不再像黑白默片,是鲜活的、斑斓的、溢满了温情耳语,我似乎能感受到母亲软和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将那些不乖顺的发丝挽到耳后,然后捏了捏我的耳廓。
就像一个魔咒猝然打破。
空气安静,似乎所有人都等待着电话那端的继续。
“好久···不见。”kent叔叔缓缓地开口,他没有叫出他更为熟悉的英文名,甚至直接隐去了称呼,带着几分大石落地般的释然和怨憎,“没想到还能听见你的声音。”他顿了一下,微微蹙眉,“还和原来···一摸一样。”
“寒暄的话,到此为止。”他的声音清冷,语调毫无波澜,多年不见得养弟也未能得到他一丝一毫的温情,幸而两人也都是冷淡的性格,“你们可以选择问一些有价值的问题,我的时间不多。”这句话,他说的是英文,似乎早就知道kent叔叔用的是公放。
David叔叔也认出了他,叹了口气,喊出了他们读书时的绰号,声音里带着笃定,“Issac,你是富豪杀手。”
“是,也不是。”
陈醒卓,也就是EdwardChan,我的父亲如是说到。
“我收走了那些人的灵魂,但没有伤害他们的□□,所以,我是你们要找的人,但不是富豪“杀”手。”
他说的话过于魔幻,但是我和Kent叔叔却隐隐地有些明白了,David叔叔和reid在惊讶之余,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若有所思。
“那些人要Ethel做什么?”就在这时,reid突然出声。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一直握着我的肩膀,眼神也回以注视,往昔绵软软的脸多了几分坚毅。
“为他们的杜鹃计划提供养分。”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几乎没有人发觉。“顺便找到我。”
“养分?什么养分?”reid敏感的捉住这个词,继续追问。
“让他们继续保留能力的养分。”父亲的话点到为止,就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会将你们需要的东西送给kent,但仅限于你们能知道的。”
“能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吗?”我还是忍不住发出声音,喉咙艰涩难开,轻微地仿佛气音。
莫名的,我完全不为父亲假死近二十年而愤怒,有的只是彷徨、怯懦、羞愧和喜悦,连开口都是小心翼翼,怕惊碎了什么似的,湿了一手心的汗,黏腻腻、冰凉凉。
“还不到时候。”电话那头的声音如金石一般,却柔和了下来,我仿佛听见了一声轻叹,“艾艾,还不到时候。”
一向无知无觉的我心头不知为何感到一丝悲凉,整个人被短短几个字紧紧捏住,再也忍不住泪水,将脸埋在reid的胸膛,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点滴呜咽。
一只手拂过了我的头顶,顺了顺我耳际的头发,我微微抬头,看见reid低垂的头,心疼在他的脸上显现的淋漓极致,拥着我的双手紧了又紧。
父亲没有先结束通话,是由脸色难看的kent叔叔挂断了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的手机,而父亲所说的文件来的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放在了David叔叔房子地门口,一个羊皮文件夹,厚厚的,看上去就很“沉重”。
BAU小组并没有参与文件的拆封,Hotch主动避让开了,他从我们几次表述中明晰了我们有所隐瞒,也敏感的感觉到这件事越陷越深、越走越暗的趋势,在用电话报平安之后,他就安排小组人员回去休息,快三天了,不眠不休的成员们也该有个喘息。
最后,只有我和kent叔叔打开了那封文件。就连reid也被David叔叔喊走,但他固执的站在书房外,一言不发的给予着陪伴。
Kent叔叔看着门外削瘦的身影,揉了揉眉角,最终还是把门关上。
文件里面一共是两叠,一叠是父亲给我的信件,剩下的都是关于整个事件的信息。借由这些,我终于在蒙昧晦暗中找到了真相的部分。
我的祖父是一代移民,在一个相当刻薄的年代中遇见了流落美国的祖母,中国人和德国人的结合生下了父亲陈醒卓。而祖父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积攒出庞大的家业,究其原因,和他超感者的身份也有关。
是的,我的祖父也是一个超感者,而每一位超感者的后代都是超感者,就像是宿命的循环,所以哪怕新来的超感者对整个事件毫无爱憎好恶,他们也会全心全意地付出自己的爱,因为他们理解并爱着这个一样流浪异世、命中注定的孩子。但可怕的是,每个超感者都有自己的能力,这种能力随着情感的解封而慢慢觉醒,每个人能力的巅峰,就是宿命的潮汐。
而我父亲觉醒的能力,竟然是捕获灵魂。
“所以才给自己取名Issac。”kent叔叔僵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未垂的眼角敛着悲痛。“难怪他一如既往···永远一如既往。”
“!”我看的比kent叔叔稍快一些,但是我已经听不到kent叔叔的喟叹,冷汗顺着背脊留下,大脑空白一片。
“还有一天。”我垂着头,手紧紧握住手上的信件,瞪着眼像是不再认识上面的字了,伴着强烈的酸涩从胸腔里挤出这几个音,“爸爸?您算得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Ethel?”kent叔叔发现我状态不对,皱着眉头向我伸手,想要搭在我的肩膀上。
“别!”我惊慌躲避,近乎歇斯底里,“别碰我!”
后退的步子过大,直直撞上了身后的门,发出了一声闷响。
“怎么了?”reid在门的另一侧急切的敲着。一声声“咚咚咚”好似透过了门板,直接打在我的心上、痛击我的大脑。
“别进来!”我立即呵斥,音色都变了。
契约词,原来是契约词!难怪那些人的灵魂不在原地!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整干呕,从骨头里渗出的恶心让我的毛孔扩张。
kent叔叔看着我的脸色,没有上前,但是却带着强硬的意味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我的,能力。”我说着能力一词有些讽刺,这也能算是能力?“叔叔,从现在开始,请告诉所有的人,不要对我说任何和面试有关的字眼。”我垂了垂眼角,难受的近乎窒息,“也不要,也不要和我的父亲说任何与···,算了,您还是不要和他通话了。”
这简直就是诅咒!
最恶毒的诅咒!
我的声音因激烈愤懑的情绪而显得高昂,门外的reid应该也听到了我的话语,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停下,整个屋子只能听见我沉闷的喘息。
Kent叔叔满目讶然,但当他稍微明白我所说的含义时,有如被冰雪灌顶。五⑧16○.net
“让人送我到老宅。”我定定的看着kent叔叔,“不能是你,也不能是和我有关的人。接下来的路,只能是我和父亲了。”
“咚!”身后的门震了一声,“不,我也···”
“你不能!”我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Spencer,你绝对不能去。”
kent叔叔和reid都是固执的人,他们隐隐知道我此行去老宅十分危险,但是最终还是按下了所有的情绪。
临行前,reid想要握住我的手,但在我抗拒的动作下,收回了手,“一定要回来。”,他的声音低到听不清。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只能在沉默中点点头,避开探员开门时的接触,坐在了后座。
“等我下车后,你立刻离开这里。”老宅的路并不近,但是再远的路也终究会到。我看着那装烧毁了的建筑破落的的塔顶越来越清晰,轻声对前座开车的探员说着。
“这恐怕不行。”陌生的探员通过后视镜看向我,“我的任务是和您一起进去。Ethel小姐。”他干脆地拉起手刹,绕道车的一侧,为我打开了门,脸上还挂着奇异的微笑。“请吧,我们的贵宾。”
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心里也有了判断,顺手搭在他伸出的小臂上下了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说罢也不等待他的回应,或者说根本不期待他的回应,率先向残败的大门走去。
“你们应该知道把别人的家变成祭坛并不是一件礼貌的事吧。”我冷眼看着站成一圈,犹如站在自己家花园般闲适的人们,内心的嘲讽破体而出,“尤其是不请自来的时候。”
一个、两个、三个······十三个?
“人数不太对呀。”我挑挑眉,“不是说人数恒定吗,missEvans?”
原来强装古典的女士并没有穿着自己的“戏服”,而是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她脸上没有了原先的温和,而是略带冷淡地扫了我一眼,“如果你作为祭品的话,怎么还能算进去呢。”
“呵,我的过错,你们的确不算。”我散漫地逞着口舌之快,扫视着其他的人,“哦,又见面了CaesarBentley先生,听说你来了,但没想到您也‘换身’入会了嘛,”我的目光停滞了一瞬,吸了口气,有些无奈和遗憾,“Luke···”
熟悉的少年已经不再是灵魂飘荡的姿态,而是不太安稳地嵌进了一个青年的身体内。见我揭穿他的身份,眼神却依旧波澜不惊,好似一潭死水,再也不见往日的清澈与生气,活着的躯体竟也不如死去的魂体更像个人。
我忽然没有了虚以委蛇的念头,撇过眼,看向余下的,我或认识或陌生的人,“James?”
一位三十岁左右,平平无奇的白人男子噙着笑回视我。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的笑容挂下来,冷了脸色,“也该给我解解惑吧。”
“Evens并没有欺骗你。”被称为James的男子带着令人厌恶的笑容,虽然灵魂和□□匹配,但是依旧假的让人悚然,“你的确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超感者,这世界上的超感者越来越少,秩序不对了总是需要重新建立的。”他看了一眼周边的人,“既然要吸纳新鲜血液,给伙伴准备更好的躯壳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他轻松的口气就仿佛鸠占鹊巢的恶毒计划只是顺带手的事情,“现在,亲爱的···可爱的Ethel小姐,请站在我们中间来吧。”
我毫不怀疑他其实是想说“可口的·Ethel小姐”,只听见身后咔嚓一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位送我来的“探员”,只是我对枪支研究不够,恐怕听不出是什么枪型了,不过,也没差。
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在被枪抵着后脑勺之前,抬步走到他们的中间,时间···还有时间。
“我还以为你们会画个阵之类的,说实话,有点失望。”我走到正中心后,径自坐了下来,抬头看他们的视角更大了,也轻易地捕捉到了一丝丝紧张的气味。“别担心啊,我只是乖乖地坐下来,最多,也和你们一样说些故事。”
我带着嘲讽的意味环视一周,不期待他们的回应,“这个世界的确只有十三位超感者,或是说只能同时存在十三位超感者,因为这种能力总会随着时间渐渐消散,而新的超感者总会来临。”我抱着腿,坐在一群黑衣黑袍的人中间讲着,画面看起来肯定很有意思,“但是总有人希望永远可以拥有这些与别人不同的能力。”
“与别人不同的能力?那是我们不凡的命运。”
不知是谁不屑出声。
“没有比渴望不凡而更加平凡的了。”我淡淡继续,“每个超感者保持能力不消亡的唯一办法就是,吞噬灵魂。这到底是谁第一个开始这么做的呢?真是伟大的‘创举’,因为他发现,吞噬灵魂不但可以让能力不消退,还能让□□不朽。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危险的饵食,只要对权力、对财富、对永生怀有野望,就会陷入鸠占鹊巢的深渊,所以他们并不担忧养分的来源,也不畏惧被发现。”
周围的人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嗤笑,就像是嘲笑我生命最后的无力挣扎地可悲陈述。
但我并没有被打乱节奏,继续道,“如何能不被发现呢?就是让所有能看见的人,都成为自己的人,就像所有的吸血鬼都有自己的血奴,超感者也有自己的储备粮,就是那些被欲望蒙蔽双眼的人,寄希望于魔鬼偶尔的一瞥,从此换个优秀的身躯,甚至贪婪地眈视永生。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最为甜美的养料,莫过于超感者本身。”我歪着头看着“改换门庭”的人们,“不然,除了我以外,那六个超感者是如何消失了的?”
“够了。”Evans想要呵停我,她不耐地看了一眼时间,“无论如何,你的时间也就最后三个小时了,挑拨的手段也不能给你带来什么。”
“不。你要清楚一件事情,”我笑眯眯地回视她,“看到你们不爽,我就开心了,这比你们那些让人作呕的苟延残喘重要多了。”
“你!”
“Ethel小姐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告诉我们,我们以后也会沦落到您这番处境,”CaesarBentley打断了Evans的愤怒,他带着从前一贯的兴味,说出让人惊异的话,“但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很公平啊。况且,”他毫不胆怯地看着其他同行者,“谁吃掉谁,也不一定呢。”
我耸耸肩,不和这帮人继续比拼三观,所以我丝毫不奇怪当初就心理畸形的CaesarBentley会和这帮人搅和在一起,“我明白你们准备等到我生日的准点杀掉我,然后吸收最浓厚的灵魂,但是我不清楚的是,你们怎么就这么早站在这里,三个多小时,不累吗?还是有恃无恐我逃脱不掉?如果不是我自己过来的话···”
“BAU的所有人身上都有定位,包括那位Dr.Reid。”
“而且同样的错误我们不会犯第二次。”
我垂了垂眸,这些话也并不能让我诧异了,“好吧,我继续我的故事,就从你们都知道的,我的父亲开始。反正‘你们’还有三个小时不是吗?”
“陈醒卓,绰号Issac,也就是以那个活得最久的犹太人为名,能力是你们都渴望到如火焚心的捕捉灵魂,那样轻易的攫取灵魂,如果换做是你们,不但可以享受无穷无尽的能力滋养,就算是吸纳人员的时候也不用承担万一成员灵魂不如宿主强大而面临的失败。可惜,他不愿和你们一起。能力和永生于他犹如□□。然后是我,能力则是捕获运,也是因为如此才能透过物体看到人,确切的说是运的载体,而‘面试官’的身份则是契约词,在那一刻会被我最大限度的吸收运,乃至死亡,甚至···甚至是···”我停了下来,“算了,说些你们不知道的吧,第一,我的真正的生日其实是十分钟前,你们和我共处一室这么久,特意送‘运’真的是万分感谢,第二,不得不说人类总是犯下同样的错误···”
下一刻,我那酷爱挖地洞的“爸爸”,伴随着轰隆的声响,出现在唯一持枪的“探员”身后,左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和他对视一眼,感觉到身边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如雾似幻的物质被不可抗逆的力量拖拽出他们的身体,飞速地奔向那位年轻到不可思议的我的父亲,□□倒下的声音不绝于耳,泛起的灰尘为这奇景收尾。
“艾艾。”他垂下左手,那位“探员”随之滑倒在地,不省人事,但却并未被摄取灵魂,仅仅是昏迷。而其他十三位,却真真切切地只剩□□了。
“非要等到现在吗?”我看着久未蒙面的人,声音有些颤抖。
“只有在你把他们的运削弱的时候,才更加稳妥。”他的声音有些艰涩。
“为什么不把兜帽摘下来?”我看着他熟悉的下巴,质问道。
“······”
“您知道的,爸爸从来不叫我艾艾。”我低着头,盯着因为攥紧了手而泛白的关节,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我原来以为,你是妈妈,因为只有妈妈喜欢···‘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但,她是个右撇子。”眼泪从滚烫的眼眶坠落,我眨眨眼,深呼一口气,想清干净这些痕迹,好似不那么狼狈了,才抬起头看向他,“所以,您,现在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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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焚毁过一次的老宅再一次燃起熊熊烈焰,所有与杜鹃计划有关的超感者都陨灭在这大火之中。
来自各方的力量彻彻底底地调查了焦枯的尸体,但却始终没有发现EdwardChan和EthelChan的踪迹。
而某个BAU的年轻探员,在收到一封信件后,方从悲痛和焦虑中振作起来。
不过,就等一年,肯定只有一年!
===============================最后===============================================
“妈妈,这次我只中了三等奖!”我看着手机上的兑奖信息,欢呼雀跃。
“看来快了。”年轻男子刚刚检查完一排排的特质玻璃罐,闻声走出密室。
“诶?是爸爸吗?Rupert叔叔又送人来了吗?”我眨眨眼,放下了手机。“妈妈是睡着了吗?”爸爸和Ruper一直在继续捕捉了所有鸠占鹊巢的灵魂,关在瓶子里,什么时候执念完结,便自行消散,也算是自然刑法的一种。除了lukesummers,他的□□其实还活着,一年前,父亲就把他的灵魂送回了身体。
“没有,只是不耐烦做那些枯燥的工作。”男子的声音并没有变,只是语调柔和了许多,还带着几分揶揄,“艾艾是想他了吧?”
我抱着手机并没有觉得害羞,“想啊·····也想其他人。”
男人顿了一下,“其实,你可以去看看。”他抚了抚我的头顶,这是这近一年来他都不敢做的动作,以至于我能微弱的感觉到他的颤抖,“现在已经不会伤害他人了,我们都是。”一年前,我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他一开始只是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捕捉灵魂,但是却从未想到,这带来的副作用是会无法控制的吸收周围人的灵魂,这个过程是缓慢的,甚至让人无法发现,而让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父亲、母亲去世的真相,直到那帮人找到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妻子为何日渐虚弱,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为了救下濒临消失的母亲,他利用自己捕捉灵魂的能力,将母亲的灵魂放入自己的身体,然后制造两人的假死,离群索居。而于我而言,当我吸走一个人的运,相当于给这个人做了标记,不平衡的养料总是愈发美味,自身会不自觉的吸取他人的运,直到无法挽回,所以我必须离开,直到被世界同化,渐渐失去这种能力,而和父亲他们一起离开,可以加速我们双方的平衡。
窗外的阳光照在父亲年轻的脸上,不管此刻他是谁,都温暖的不可思议。
“爸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虽然我还在慢慢累积这种情绪,但是我可以感觉到,我爱你。”我握住他微凉的手指,“还有你,妈妈。”
“我们。”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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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ttyboy,今晚一起去酒吧?”在结束一场连环凶案的调查之后,Morgan照常邀请起了年轻的小博士,“今天连hotch都要带Magen一起去。”他补上了一句。
“我就···”reid刚想拒绝。
“hey,reid,你的包裹。”Garcia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David让我给你,我感觉,我感觉这个。”她有些激动,用手指托了托橙色的眼镜框,压低声音,“你知道的,可能是!”
年轻的小博士脸上呈现了一瞬间的愣怔,他的耳朵隆隆作响,完全看不清Garcia一张一合的嘴巴,Morgan在他肩上骤然加重的力道也毫无察觉,他手心瞬间窜出了许多汗水,飞快的在格子衬衫上蹭了一蹭,大力接过包裹,甚至等不及着拆信刀,直接撕扯胶带。
包裹打开后是一罐罐可可粉,还有一袋造型可爱的棉花糖,这两样东西如同雷击一般打中了reid,他的嘴角不住上扬,褐色的眼睛里泛起快活的光。
“嘿,Spencer,今天这么一个看电影的好日子,老地方见如何?”Garcia伸长了脖子,照着棉花糖包装旁边的卡纸读了出来,圆润的手激动的直拍Morgan的北部,大力的啪啪作响。
Reid看的比她更快,猛的站起身,一手随意地拽起他的邮差包,推开身边的“障碍”,往外飞奔,格子衬衫都似乎被风吹鼓起来,他从未跑得这样快,连背影都肆意绽放着快乐和激动。
“所以他今天肯定不去酒吧了。”Morgan开怀的笑着,捡起被吹掉地的卡纸,看到剩下来的一句话,习惯性挑挑眉,“呵,可能是开飞机的水平了吧。”
PS:不知道你现在车开的怎么样了,看完电影就开车带我回家吧。——超级超级超级超级超级超级想你的Eth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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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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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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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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