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天空还下着毛毛雨~
灌丛里钻出一只灰扑扑的熊,夜幕下只有两只红布剪的圆眼睛格外醒目。它伴随乐园欢快的音乐起跳旋转,舞蹈一般跃过湖边小路,深夜里万籁俱寂,只有熊与气球安静放飞。
一直反反复复像个圆圈绕着你~
一直旋转却又没到总站~
五十层高楼黑乎乎的玻璃墙面反映着元湖更为黝黑的水面,握着气球花的熊走过墙面之下,渺小得不足为道。
它走到酒店正门,旋转感应门前,大门感应不到它的到来。大堂里困乏的员工视若无睹。
就像摩天轮转呀转个不停~
转呀转个不停~
熊停下舞蹈,红布圆眼睛色泽变深,似乎被打湿了。悉悉索索、熊抱住巨大的玩偶脑袋,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
它弯下粗壮的身躯,猛然又直起,抻开握着气球花的手臂——
嘎吱嘎吱嘎吱
气球花丛传出怪异的动静,带着熊偶向上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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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建义心里记着事,睡不安稳,但因昨晚太耗了,意识还是落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神志不清。
他感觉床头灯迷离的色彩透过眼皮,有点梦幻,引人进入一个玄妙的世界。床垫似乎弹起,身边有人下床。他伸手一摸,摸空了,白勒不在。
申建义爬起床,氛围灯把卧房搞得像KTV包厢,白勒半夜起床在梳妆台前照镜子,不知在干嘛。
“和尚?”
白勒没有回答,低头捣鼓什么东西。
申建义抓住他肩膀:“喂?”然后看见了镜子里的怪脸——两只红布圆眼老旧发黄,缝在巨大的熊头上,熊头长在白勒颈上,脖颈一道斫戮的伤痕。
白勒转过头,他的脸还是原来模样,但仿佛罩了一层诡异的滤镜,虚幻吊诡。他冰凉的手指摸到申建义手背,抓住他的手:“一切众生,皆有六欲;皆有六欲,习得七情。”
申建义:“……”
白勒将手中编织的一样东西套到申建义手腕上,是一条湿透的红绳,尽头牵着气球,飞在吊顶粉红的灯光里。
申建义抬头,和镜子里的红布眼睛对上,他刚还有点迷迷糊糊,现在已经清醒了,对镜子笑了一下,反抓住“白勒”的手:“给你看个更好的。”他手腕间迸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
“白勒”猝然抬手挡脸,欲甩脱申建义,却被抓得死紧。
梵文锁链从金光里电射而出,捆住两人相交的手腕。
“和尚!起床干活了!”申建义大喝。
一道劲风贴着他耳际杀到,吉他盒抡圆了砸下,“白勒”慌张扯过金锁,挡在脸前,梵文锁链与吉他盒相撞,铮然破碎。申建义扯了个空,后仰摔在床上。“白勒”重回自由,拔腿就跑!
“我靠!”申建义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追追追追追!!”
白勒背着被砸凹了的吉他盒在他一叠声催促里紧跟着冲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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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深夜,吕方绪守在监控屏前,昏昏欲睡。电脑屏上,十八层走廊里张清素靠在高脚凳上纹丝不动,不知道是在抵抗睡意还是蓄势待发。
“真能熬。”吕方绪嘟囔一句,目光转移到三间卧房——两间安然无恙,第三间,女生起夜,打着哈欠摸索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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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一只大一只小,陶相宜将就穿了,她的注意力不在拖鞋上。
她晚上有点失眠,从刚才起就听见了奇怪的声响,最开始还听不出源头,后来渐渐发觉似乎是从窗外传来的。
她推了两把许超,傻逼睡得跟死猪一样,只好自己下床去查看。
这里是十八层高楼,按理应当很清静,真是的,不知道嘎吱嘎吱的是在搞什么,对深夜失眠患者很不友好,干脆明天给差评好了。
她挪到窗边,拉开帘幕,以为自己会看到高空失足鸟群撞墙、或者空调漏水——
外面有一个人,蓬头垢面,发丛里两点亮光穿过玻璃窗和陶相宜对视。
陶相宜沉默一瞬,猝不及防发出惊恐尖叫。她终于意识到外面是十八层高空!
无数个脑袋出现在窗户外,他们的嘴巴鲜血淋漓,牙齿切进幕墙的钢筋水泥中,嘎吱嘎吱如同蠕虫一样爬上十八层。
脑袋们脖颈上系着红线,越爬越高,拉上来一只老旧的熊偶。
陶相宜脚一软,摔在地毯上,熊偶红色的圆眼隔着窗户看见了她。
下一刻,陶相宜的尖叫与吕方绪的指令同时爆发
“啊啊啊啊!!!”
“11831!!”
“什么什么怎么了??!”许超梦中惊醒,慌里慌张滚下床,看见女友还穿着吊带睡裙就要跑出卧室,下意识拉住。
玻璃窗户砰然破碎,陶相宜抱头蹲下,锋利的雪花碎擦过许超眼角,他在自己鲜红的血珠里看见了水蛭一样爬进室内的黑色潮水,月光下,那是油亮的头发,与发丛间满地打滚的头颅。
熊偶站上十八层,牵气球花一样牵着头颅们。
许超认出了是那只白天送给自己红心气球的熊。他也大叫起来,不管不顾冲向房门,被藏在阴暗处的脑袋一口咬在脚背。
“啊啊啊啊!!”陶相宜尖叫着扑上来,用枕头砸开头颅。
人头在地毯上咕噜咕噜滚两圈,露出卷发里尚且鲜亮的面庞,假如清洗掉污血,应当十分美丽。
“嘎嘎嘎嘎,”人头口中发出无意义的音符,“快乐吗?”
“爱情使人快乐吗?”
陶相宜与许超被人头包围,瑟瑟发抖。
“爱情的快乐,请分享给我们……”
熊偶牵着细绳,巨大的熊头一歪,红布眼睛死气沉沉。
“救命!救命!”陶相宜许超抱头痛哭。
卧室门在同一时间被撞开!一道猝然的光亮飞进,扫荡开逼近两人脚边的人头!
“酆都——”
一道人影闪到两人身前:
“枷鬼印!”
手诀释放出强烈的气场,将头颅悉数掀飞出十层,熊偶牵着气球花站在破窗前,被狂风吹得熊毛倒立。
飞光停在张清素手边,是他那柄朴实无华的桃木剑。
“你们待在这里不要动!”
张清素执剑飞身斩出,熊偶被人头气球花拉着倒飞出破窗。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突入十八层外的高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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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三十层,走廊监控屏里闪过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两个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白勒背着累赘的吉他盒,跑得比申建义还快。
“快!不能让它跑了!”申建义一声令下。
那团不成形的影飞过长长空旷的走廊,飞过安全通道与电梯间,直向尽头的通风窗飞去。
月华从那里洒入高楼走廊,安详而平静。
影疾射如子弹,撞碎窗户,碎玻璃闪着荧光散落一地。
影飞出高楼。
“可恶!”申建义追到尽头,扒着窗框探头。
白勒却脚步不停,长腿一迈,跃上窗台,蹲身抓住申建义的手。申建义抬头看他,白勒的脸被寒风刮得冰凉,启唇,口中没有声音,周身空气却一齐震动嗡鸣,雄浑的气流灌出通风窗,发出绵长的吟啸!
苍绿色的巨龙破楼而出!
“哇哇哇哇哇哇!!!!”白勒坐在龙角之间,申建义被他抓着手,飞在空中,脸被狂风吹得变形:“太——刺——激——了!!!”
月华如水,龙游浅海,那团模糊的影像是跳蚤,在长须腾卷的龙首边跳来跳去。“咬它!头球!”申建义相当兴奋。
不知道多少层的窗户也破了,有人掉出来,和空中盘旋的巨龙擦肩而过——
张清素和申建义看了个对眼:“?!!”
张清素高空坠楼,没有缓冲,一个腾挪机灵地吊住青龙爪趾。
两人空中对吼:“我靠你丫又来抢单!”
“说你自己呢吧!”
“没票还想坐车?滚!”
青龙抖抖爪子,没把人抖下去。白勒一时无语。到底是谁的龙?这么听话吗?
夜色里划过一道优美的苍绿色弧线,坠向镜面般的元湖,脚爪挨地的瞬间张清素瞅准时机滚地着陆,白勒也从龙角间纵身跃下,两人不分先后向湖边的影夹击,青龙载着申建义再次腾空。
桃木剑砍在影团,碰到了实物。张清素冷哼一声:“逮到你了!”一看对面也砸来一下,竟然用的是一把吉他盒,拉链都给砸开了。
“…………搞毛啊!”张清素怒了,“门外汉滚边!”手捏酆都枷鬼印,桃木剑光华大放,几乎要驱散笼罩敌人的团团影雾。
影雾中传出一个古怪的声音:“咳咳……咳咳,好身手,你是何人?”
“我是正一道士!”张清素正色。
砰一声闷响,声音的源头被白勒一记闷棍猝不及防砸出影雾,摔进灌丛。
张清素这才看到吉他盒已被扔在一旁,白勒手里拿着一柄两尺长的铁棍,通体黢黑,看不出任何玄妙,只觉得打人很疼。
两人追至灌丛,草间闪过寒光,张清素以木剑格挡,剑身崩了一道豁口,寒光又撞上戒律棍,二者相击发出铁器铮鸣。
青龙在朴树林上方盘旋,申建义抱着龙角下望,看戏看得正热闹,拍拍龙头:“快快,他们往左边去了!”
“要看紧,别跟丢了哦,”他摩挲着龙头上粗糙沁凉的细鳞,“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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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层疾风之中,卧室塌了一半。陶相宜冻得脸色青白,却一动不敢动。
两人眼见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追着熊偶坠下高楼,仿佛经历一场噩梦,吓得呆若木鸡。
许超回过神,当即要逃跑,陶相宜尖叫:“你要到哪儿去!”
“不能留在这里!你想死吗?!”
陶相宜眼泪扑簌簌地掉:“我、我走不动,我腿麻了……”
“艹!”许超啐骂一声,还没有行动,屋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哎哟,动静不小嘛。”陌生人踏着满地玻璃碎走进来,他穿着古怪的藏青长袍,头顶扎了发髻,长得不像好人。
许超腿又软了。
那人忙道:“别怕,我叫吕方绪,是请你们住酒店的张清素张道长的搭档。来保护你们的。”
道长?许超恍然大悟:“鬼!是鬼!你们在捉鬼对不对?拿我们当诱饵?!难怪请人来住酒店!我要告你们!我要报警!”
吕方绪:“冷静一点啦这位朋友!”
陶相宜:“我的腿呜呜呜,我的腿麻了!”
混乱之中无人注意到破窗外浓郁的夜色再次漫进卧室。远处树林之外,高大的摩天巨轮上,陈登两眼几乎塞进望远镜里,清晰看见六百米外酒店高楼爬上来一群头颅。
“危险啊……”他喃喃自语,掏出手机打给申建义,“快接电话,阿弥陀佛。”
13021安静的卧房里响起铃声,手机在床头柜上徒劳震动,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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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鬼城,鬼国京都,北阴大帝统帅之阴曹地府,世间所有往生者死后之归宿,为七十二福地之一。
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无一不是人人向往的仙境,酆都枷鬼印立狱召鬼,诏令一切游离之魂回归幽都,所行正是功德无量之道义事。
张清素捏手诀飞剑斩下,眼见要送那团蒙头遮脸的影超生鬼都,半道被一根黑铁棍子截下——
不,并非阻拦,只是两人同时下手,不幸撞到了一起。
“抢我工作?!”张清素一剑挥开戒律棍,气势汹汹,长发几乎倒竖。
鬼影见机便逃,白勒要追,被张清素拦下:“先把你解决了!”
木剑与铁棍之后,两人正面对上。
白勒:“它要跑了!”
张清素横眉:“跑了也是我的,轮不到你插手!”
他使出刀山剑树指,化肉指为剑锋,一时逼退白勒,再回身欲追鬼影,不料脚下被人伸腿一绊,摔个趔趄。
“我艹!”张清素怒瞪白勒,“你想怎样!”
白勒已经超过了他,少见的较真起来:“各凭本事。”
什么你的工作。明明是李宓从一开始就委托给申建义的工作。想分先来后到,先问问别人同不同意!
两人你一剑我一棍,互相阻挠,一时竟然不分高下,谁也跑不过谁,最后连撕衣扯发的下流手段也胡乱用上,狼狈不堪。
打到后来发现鬼影早就不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
半空中青龙像身上长了跳蚤,翻腾个不停,影子投在地面上如狂蛇乱斗,呼啸着从两人身边飞过,申建义抱着龙角,半个身子被摔飞在空中,对白勒吼道:“它爬上来了!”
爬上来了!
上来了!
短促有力的龙尾掠过眼前,上面攀附着一团影子。
张清素当机立断一个助跑,飞身扒上龙鳞。
白勒反手持棍,两指送入口中,吹出一段哨音,青龙急刹,飞车倒转,龙角一挑捎上主人。
剑在尾,棍在头,那团鬼影被风刮得形状乱变,腹背受敌。
申建义躲在白勒身后,四肢缠住龙角,得到最佳观赏席,除了有点晕车其它都很好。
牛啊,云霄飞车上看戏,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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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吕方绪翻翻裤兜,摸出一盒薄荷糖,“吃糖吗?”
陶相宜受了刺激,吕方绪递糖给她:“甜食可以缓解紧张情绪,小美女。”
身为正一道士,吕方绪在遇到张清素以前的几十年人生相当不务正业,平素唯一擅长的事是哄女人,遇到张清素后又添了两件——带小孩儿、擦屁股。
他俩的组合就是这种模式,张清素打头阵,吕方绪给他收拾烂摊子。张清素率领4413一往无前整两年,没有一次违规记录,这里面没有吕方绪处事圆滑的功劳,说出去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
见陶相宜实在害怕得说不出话,吕方绪安慰道:“想多了,二位,什么鬼啊妖怪啊都是没有的事。请你们住酒店只是因为张道长中了彩票,无故得横财有损功德,因此才搞了抽奖。”
真能编,许超都听不下去了,但比起信口开河的吕方绪,身边不停抖啊抖的陶相宜更让他没有耐心:“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陶相宜牙齿直哆嗦:“谷谷、谷围!”
“谷围南亭?”吕方绪头顶灯泡一亮,“你也在追连载吗?说起来今天好像是更新日,一起看看漫画舒缓心情吧。”
陶相宜抱头大叫:“鬼啊!”
夜色已悄然蔓延到吕方绪脚边,血盆大口唰然咬住他脚踝。是那些被张清素轰出去的人头,不知什么时候又咬着水泥墙爬了回来。
吕方绪发现自己的保暖裤被咬穿,摇摇头,掏出一张黄纸符:“唉,这下可藏不住了——没关系二位,区区小喽啰不难对付,暂且让贫道免费保护你们吧。”一看许超和陶相宜,两个成年人在床头柜边上缩得不如一个球大。
那张黄纸符是张清素画的,留给吕方绪以防万一。满地人头乱窜,吕方绪合掌一拍,将符箓派到其中一只脑门上。
道教的符箓,是根据古代朝廷调兵虎符演变而来,虎符调人间兵马,道家符箓调天兵天将。
纸符贴上鬼头,将有天谴下降。只见高楼大厦外天光顿时黑暗,轰鸣如暴雨倾盆前的闷雷从天边碾至。
然而半分钟过去,还没有动静,吕方绪戴上老花镜一看,尼玛竟然是神霄雷符!雷符啊!吕方绪大叫不好——现在用雷符一般都很谨慎,处处楼宇处处避雷针,天雷都不太敢下降!
他紧急扯下脖子上挂的什么东西,丢进小情侣怀里,包围两人的鬼头顿时如遇圣水,避之不及。
破窗前出现那头熊,破旧的玩偶服里死气沉沉。吕方绪挡在小情侣跟前,从怀里摸出一瓶防狼喷雾,中气十足一喝:“放马过来啊!”
蠕虫一样滚来滚去的鬼头们齐齐停止,转到正脸,死人眼睛齐刷刷盯着吕方绪,突然长了脚般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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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载着角斗场撞入乌云层,鳞片被水汽洗得透亮。寒冷昏黑的环景里,氛围走向逐渐悲壮,战斗一触即发。
此时此刻此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注定只有一人能站立到最后。
令人胸中热血沸腾。
“开始!”申建义一声令下。
“沸腾个鬼!”张清素脑袋都大了,“什么狗屁旁白!碍事的人都给我滚!”
鬼影并非虚无缥缈,乃是一魔物为森森鬼气所环绕包裹,手持不明利器。张清素的桃木剑只是区区木制品,根本不敢硬碰,每到对砍,就将白勒推到前面。戒律棍虽瞧着只是普通铁棍,但毕竟是意希寺使用百年的古器,打人都快打成精了,看见人就通体冒戾气,看见鬼也不遑多让。
白勒的棍法十分古拙,没有技巧可言,看准了砸就是,仗着铁棍威风,招招凶狠。鬼影则变换腾挪,灵活百变。
打了十多个回合,没打下来。
青龙再飞都要飞进平流层航线了,被裹着夹袄发抖的申建义强制勒令下降,龙首垂下笼罩度假酒店的乌云层,长须飘曳,申建义看见下方酒店,脸色大变——
“白勒!十八楼!”
话音未落,三方混战的乌云漩涡里立刻抽离出一道乌黑电光,直指酒店破了缺口的中层,裹挟疾风刺入屋内,庞然龙首紧跟其后冲进狭小的客卧,几乎撞塌半层楼——
熊偶胖乎乎的毛掌揪着陶相宜的长发,菜刀明晃晃比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眼看见血,猝然被闯入的黑光撞飞。
陶相宜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黑光贴在她鼻端飞过,熊偶菜刀脱手,一记巨力膝撞踢飞熊头,黑衣青年犹如神降,膝盖顶着玩偶服下凶手的咽喉,将人扼杀在地。
一秒间的生死。
陶相宜被泪水模糊的瞳仁映出眼前这张不久前才在录像中见过的、俊秀冷硬的侧脸。神话中的生物巨大长角的头颅搁在他脚边,鼻息温热又恭顺地喷在他背上。
张清素提剑站在龙脊,为眼前的场景所愣怔——申建义稳立犄角之间,挡在白勒后背,两手抓住鬼影里刺出的短刀,刀尖指着他喉头,穿过喉头就是白勒的脖颈。
混战之中最忌分心,白勒突然抽离战场,防不了身后冷箭,张清素本想帮他一把,申建义却比他更快。
刀刃刺破掌心,鲜血汩汩流淌,申建义却露出得逞的笑脸,手腕上金褐色佩珠梵文流转,再次化作锁链捆住鬼影。金光照耀出鬼气之中模糊的人形。
“这!这是什么!”鬼影挣脱不得,被金光照得痛苦扭曲,嘶哑问道。
话还挺多。申建义回答:“是什么真言咒吧,我也不太清楚啦。”
回答完毕,那鬼便如漏气的皮球,砰然消失不见。
张清素:“…………”
申建义:“…………”
张清素大怒:“我靠你丫都说了些啥啊!”
申建义白流了一地血,也很愤怒:“关我屁事啊!话也不能说啦?!”
两人身后,白勒膝顶住熊偶服下的真人,那人面如死灰,突然一张口,黑黝黝的口腔里涌出一团绿色水藻。
白勒皱眉:“什么?”
熊偶服里的人瞬间消失。
申建义绕过来一看:“我靠,这个也不见了??”
房间里徒留被龙首挤到角落里去的一众鬼头。陶相宜以陷入一种如梦似幻的境界,灵魂出窍。许超则抖如筛糠,被人一碰就尖叫:“死人了!死人了!!啊啊啊啊!!!”
张清素堵住耳朵,极不耐烦:“谁去找块布塞住他嘴巴。”
许超崩溃地指向房间角落,三人看过去——吕方绪了无生气地倒在地上,一只鬼头咬在他侧脖,身下一片血泊。
啪嗒
张清素的桃木剑掉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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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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