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林显家的领着人进来做夏衫,“这是金缕阁的掌柜的,金娘子。原先便是她给咱们府里提供绸缎料子的。后来太太掌家,换了一家绸缎铺子。金娘子便只负责百顺堂的生意了。夏衫现如今做便宜些。小姐的身量长的快,为着尺寸方便,合该再量量。免得放一指宽,回来还是短了半寸。”
林乐曦一身深紫五彩刺绣镶边粉红撒花对襟褙子,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掺金珠线穗子宫绦上挂着桃红碧玺瓜形佩。少女如意髻上簪着一支简单的金镶珍珠的钿子,前面一根紫玉缺月木兰簪,对面一支八宝璎珞琉璃簪。明珠琉璃翠耳环一动不动的乖巧的垂在脖子边上。白皙的皮肤,沉稳的气质,让她年纪虽只有七岁,可却压的住这么重的颜色衣衫。端坐在大紫檀十鹿纹长案上摆弄金徽玉轸断纹琴。旁边帮着一个甜白釉侍女图细口小罐子,正在抹琴油呢。闻言,笑道:“既然要量,那就量吧。不过我最近身量长的有些快,金娘子看着做宽做长些。”
金娘子点点头,挥手,身后边便有人将料子一一摆出来。笑道:“小姐的确是长的快,比去年长了好些。”
薄荷笑道:“老夫人还说小姐瘦了呢。”
“瘦了,多吃些就是了。肉总能长回来。”金娘子笑道。
“今年维桑院多些人,劳烦金娘子一并量了罢。”林乐曦想起隔间住着的黛玉,吩咐道。
金娘子一愣:“是长久还是?”
“若是长久,我会叫显嫂子与你说的。而今先做这一两年的吧。”
“喏。”金娘子点头答应。
林乐曦看着那堆料子,细细翻拣一回:“这是时下最实行的料子?”
金娘子点头:“给小姐的自然是最好的。金缕阁从来都不会拿次等货色来糊弄您。”
这倒是真。林乐曦颔首,指了指其中的几匹:“就这些罢。”
林显家的笑道:“小姐不妨再挑些,只有这几匹够做什么呢?”
林乐曦笑着摇头:“我衣橱里还有好些个未上身、簇新的衣裳。若是短了宽了,再放几指就是了。很不必在劳心劳力的做。”
等金娘子拿了料子出去了,茱萸问道:“小姐为何要与隔间的人做衣裳。她们在维桑院也待不了许久。还叫她们拿了双份,可是便宜了她们!”
林乐曦接着在绒布上沾了琴油擦琴,闻言笑道:“那也无妨,不过就一两年罢了。她们不比关雎她们四个是直接从林显家的手里出来的,规矩行事皆是受过训的,不会随意行事。那几个是吃了艾草板子,再见了乔木的下场,才能有今日的乖巧。给了她们甜头,若是还能守住的,那才是真的过了我的考核。不然,该如何还如何。”
几个丫头闻言,恍然大悟:“小姐在这儿等着呢。是奴粗俗了。”
“往后选女使,你们几个都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若是选了几个不省心的进来,就直接打出去就是了。我没那个功夫慢慢调/教。让林显家的自己心里有数些。”林乐曦又叮嘱了一句。
薄荷点头:“奴记住了。”
“你们都很聪明,不必我说第二遍便明白。往后大家见了,该如何还是如何,不必忍让,亦不能过于跋扈。”林乐曦一遍又一遍,细致仔细地擦着琴油,“那边两位没有如太太愿,咱们就不必担惊受怕担了不必要的责任。”
这话说的是住在兰苑的两个姨娘。贾敏当初想着这两个若是能打起擂台来,她便能高高稳坐钓鱼台。可惜,这两个哪个都没有让她如意。写冬性子本就懦弱,生怕有一处让贾敏不如意了,牵连自己的家人。锦赋却是不知道这位当家主母是个怎样的性子,不敢随意动手,两边便一直相安无事的处着。叫贾敏空欢喜一场。
薄荷听了,道:“老夫人的行事与太太的与众不同,规矩极严。丁是丁,卯是卯。绝不让任何人坏了规矩。春夏秋冬四时有序,衣裳首饰碳火银米这些不提。每日三餐如何配菜,几个荤几个素,便是吃甚米房里用甚茶叶都有定例规矩。便是你手头有银钱,想换碧粳红稻俱是不能够的。”
菖蒲听了,笑道:“老夫人是江南世家出来的,到底有底蕴。与太太出身不同。规矩自然不同。”
“不论是何规矩,我只要维桑院与百顺堂平安就好,别的,皆与我无关。”林乐曦早想明白了。
薄荷带头应下:“奴定然守着规矩,安分守己、小心谨慎,不叫外头拿着话柄,给小姐老夫人添麻烦。”
林乐曦点点头:“去取了丝绦来,串着珠子来挂着罢。”
“喏。”
隔间照顾着黛玉安睡的忍冬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心下暗暗佩服。到底是老夫人教养出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这样叫人信服。连忍冬这样在荣国府待了许多年的人都不觉慢慢改了规矩,还丝毫不见埋怨,可见本事非凡。
忍冬之前听见林显家的对薄荷说过的话:“大小姐如今已然有了当年老夫人的样子,却比老夫人多了隐忍与果毅。将来,必然能当好一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一切。”
她尤记得那日艾草教训了几个女使回来,叫林乐曦知道了,训了一回。有一句,她记忆犹新:“欲得他人之惧,先有慑人之能;欲得他人之敬,先有服人之德。”
这是林乐曦的原话。本是要告诉艾草如何管教好底下的小女使们,却也能叫人听出这位大小姐的非凡之处。见识深远,看事透彻,做人豁达,待己严苛,眼光长远。能见常人所不能见,想常人所不能想。做出来的事,偏能叫人心服口服。这便是她的本事。
这样一位人物,若是叫京都的老太太见了,怕也是要感慨一番太太为何没有这般本事。比老太太还利害几分。因为,老太太不识字不念书。不懂清流人家里头的弯绕,行事流派难免叫人看轻。
林乐曦擦完了琴,对艾草道:“将琴收拾好,我去午歇,到了时辰喊我。”
“喏。”艾草从铁力木瓜棱大面条柜里寻出一个玫瑰红遍地金的绣花罩子。罩沿边上围了一圈边儿,缀了许多小米珠。小心翼翼的将琴套了起来,小心安放。
菖蒲给林乐曦轻轻盖上捻金银丝线滑丝被,见她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来。在外头看着余下两个坐着说闲话:“薄荷姐姐呢?”
“外头收拾东西呢。”茱萸孥嘴,笑道,“家里人给她送来了东西,小姐叫她自己收拾去了。”
闻言,艾草嗐声跺脚的:“你们都有老子娘,独我一个,是外头买进来,不知家人在何处的。”
茱萸劝道:“我们一块儿这么些年,跟亲姊妹似的。我们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往后来我家串门儿,我让我娘给你做小酥肉吃。”艾草最爱吃这个。
菖蒲一样点头笑道:“我家还有蜜枣核桃呢。薄荷姐姐的娘做的一手极好的蜜饯梅子。如今老夫人吃的都是她做的。”
艾草点头:“你们既然这般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正说着,薄荷提着裙摆上来了:“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小姐呢?”
“小姐睏觉呢。甘棠在隔间侯着,咱们在外头候着。”菖蒲先答了后一个问题,再答前一个,“艾草说她没有老子娘,也不知现如今家人哪里去了。我们说,往后若是有空来我们几个姊妹家串门儿也是一样的。还说姐姐的娘做的一手好蜜饯。”
“我说呢,敢情在这儿等我。想吃蜜饯早说就是,都在屋子里呢,你们一会子自取就是。”薄荷大方的笑道。
茱萸微微笑着,忽想起一件事,看了眼四周悄声问:“老夫人那里,可有消息?”
薄荷摇头:“老夫人赶了小姐回来,说是要让小姐歇歇。可我瞧着,小姐还是想守着老夫人的。”
“可,小姐如今也是忙了。”艾草想着林乐曦那紫檀描金嵌百宝柜子里用一把双鱼锁锁住的绯色寿纹锦盒里整整齐齐码着好些个账簿名册。看的她头皮发麻。
见状,茱萸便知道她在想甚了,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该该该,叫你不跟着显嫂子好生学打算盘。如今,可是头疼了罢。”
“小姐心算十分厉害,我算小半盏茶功夫的账,小姐不过心里比了一回便出来了,还准确无误呢。”艾草摇头道。
薄荷接着道:“叶娘子教了小姐好些个法子呢。哪里就只有心算了,不过是觉着好用罢了,旁的时候还是有算盘在的。”
艾草点头,突然问道:“姐姐说,以后咱们各奔东西了,是不是就见不着了?”
这话问的几人都感伤了起来,还是薄荷先开口。论年纪她都是这几个里最大的那个,以后婚嫁也是她最先:“我家里的意思,是外嫁。在外头做个正头娘子,给夫,曲夫人看着些嫁妆铺子。”
“你家里在百顺堂得力,只消在小姐跟前求上一求,必能放了你的籍契出去。可咱们这几个,不是看太太的意思,便是老夫人的安排了。”茱萸略有些失落。
哗啦啦!大约是老天爷感觉到了这里的悲戚,特意下了这场雨下来,烘托的更加胸闷难受。
薄荷伸手接了雨水,笑道:“咱们不是前头出来的便是百顺堂出来的,身契亦不在太太手里捏着,吃穿供应皆是老夫人的意思,便是要出去也是老夫人或是小姐的意思。太太的话,可不作数。老夫人若是未有安排,定然是想让小姐自己看着情况做决断。想来,小姐是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这雨来的倒是时候。”菖蒲慨叹了一句。
哒!里头一声轻微响动,外头几个女孩子连忙掀了浅绿色绣嫩黄小花的帘子进去:“小姐可是醒了?”
林乐曦迷迷糊糊的,眼前看不清东西。伸手在空中空抓了一把,近乎呢喃般的声音:“母亲……喝水……”
几人听的一知半解,唯有薄荷稍稍懂了些:“小姐口干,要喝水。”
艾草答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倒水。薄荷轻轻推了一下:“小姐,外头落雨了。再睡,晚上可要走了困了。”
林乐曦悠悠转醒,艾草拿了填漆雕花盘子托了红地扒花铜钱纹盖碗过来:“小姐刚醒,那些个茶水还是莫喝了。这温热的白水喝一盏罢。”
林乐曦点点头,就着艾草的手,足足喝了一盏才罢休。薄荷一惊,连忙伸手去她背后,触手一片湿热:“小姐怎的还出汗了?可是做梦了不是?菖蒲赶紧寻了衣裳过来与小姐换。”
菖蒲手脚利索的从黄杨木雕花立地大衣橱里寻了一套碧霞云纹连珠对襟孔雀纹蜀锦衣裙出来换上,打散了发髻重新梳过。这回轻便的只带了一支凤凰翱翔簪搭着翡翠牡丹钗,别的一概没有。
茱萸捧了装了温水的铜盆来,浸湿帕子再拧干,这才递给林乐曦。
“我恍惚听着说外头落雨了。”林乐曦净了脸,才精神了。
薄荷点头:“才刚落,不久的。”
茱萸接过帕子,又服侍林乐曦漱口道:“春日里的雨不长久,不过几日便完了。不过,离寒食节倒是近了。”
林乐曦拭净嘴边的水渍,若有所思道:“固也去了边塞也有将将一月了。算算日子,信差不多也该到了。”
薄荷笑道:“小姐放心,显嫂子的儿子盯着呢。有了信儿,一准给小姐送来。”
“林平办事向来牢靠,我不担心。只是有些忧心母亲的病。”
“上回少爷来信不是说夫人的病好些了么。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小姐安心。”薄荷劝道,“不过,寒食节的礼倒是要备起来了。老夫人这边的,还得显嫂子亲自去送呢。”
百顺堂新立的规矩,因着贾敏是京都国公府出身,难免对比她身份低的人家带了些高高在上的姿态。短的也就罢了,日子一长,有些人家便不愿意来往了。后来是林姚氏的一位手帕交与她闲谈时漏的口风,这才发现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不好多责备贾敏的,人家也确实不知。只好林姚氏单出一份,由林显家的亲自送去,不叫人抓着林家的把柄。
林乐曦点点头:“你一会儿去将单子寻出来,我练完字用了晚膳便看。”
“喏。”
艾草在红木窗楹踏脚书桌上摆好笔墨纸砚,掐丝珐琅鼎式香炉里燃着淡淡的香。林乐曦拿白玉雕荷叶的镇纸压了素纸花笺,取了兼毫笔,头上还镶了颗琉璃,细细的誊抄《孝经》。用的是为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唐代的韦续就曾称赞卫夫人书,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红莲映水,碧治浮霞,高逸清婉。
不知过了多久,隔间里陆陆续续的传出响动来。林乐曦也刚好抄完一卷,搁笔:“擦手。”
甘棠便端了水盆进来服侍:“二小姐醒了。”
林乐曦点头:“收拾收拾,去正屋请安吧。”
“喏。”
忍冬抱着包裹的严实的黛玉跟着林乐曦去了正屋请安:“给太太请安。”
贾敏正跟郑妈妈说林如海不回来吃晚膳,见了黛玉,立时将事情忘了一干二净。伸手抱了黛玉在怀,逗笑着。白白的婴孩儿因着不曾哭闹,吃睡又有规律,下人照看用心,不过几日,脸色红润,连下巴处也长了些肉。白白净净的,看着人心里喜欢。林乐曦也不打扰,只拣了最近的石青缂丝锁子靠背的椅子坐着。
“母亲今日可好?我忙着府里的一大摊子事儿,每次去问安也是匆匆忙忙的待不了多久。好些次母亲都还睡着,我便没有扰她。你在母亲身边待的久了,可知晓些。”贾敏哄着怀里的黛玉,问道。
林乐曦的眼眸黯淡:“祖母身子骨不是很好。”只此一句,却叫人能听出些端倪来。
贾敏也不再纠缠:“黛玉这丫头在你院子住了几日,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你照料的甚好。”
“是太太身边的忍冬照料的好,我不过就是看着些罢了。谈不上什么照料不照料的。”林乐曦低头看着手里的湖水绿扒花粉彩九桃盖碗,“这茶倒是清淡,太太屋子里换茶叶了。”
闻言,贾敏笑道:“郑妈妈说那样浓的茶对身子不好,我便换了。你能尝出来,可见你底子甚好。”
“就是些笨功夫罢了。”林乐曦淡淡回了一句。
“前些日子郑妈妈拿了个描金漆红酸枝匣子过来,里头是一个翠华囊。用月白缎绣翠色百花蔓草做的。配色刺绣花样,哪一个都是花了心思,用了心的。我瞧着甚好,可是你的手笔。”贾敏微笑着看她,语气虽然上扬,却不是疑问语气。
林乐曦点头:“林显家的说,太太身边的香囊旧了。我想着这段日子这样忙,定然来不及做新的,便自己做了一个。托林显家的交给了郑妈妈。”
贾敏点头:“你有这份心便已然很好。这香囊,我甚是喜欢。”
“太太喜欢便好。”林乐曦神色还是那般,不见喜色亦不见羞赧或恼怒。
不是说林乐曦不愿意讨好贾敏,而是她骨子里就做不来这样的事情。林家的傲骨、曲家的自尊,这些年早已融进了骨髓里,再加上她刻意跟叶翎学喜怒不显形于色的功夫,愈发精进了。
锦瑟进来:“太太,晚膳已然妥当了。”
“那便摆饭罢。”贾敏把怀里的孩子递给郑妈妈,搭着绘秋的手去了外间。
富贵牡丹花八宝小圆桌上摆着芝麻浇油西葫芦、三套鸭、豆腐金华火腿绘鸭架、琥珀白果外加一道砂仁鲫鱼汤。十分丰盛。
贾敏笑道:“今儿老爷有事,便在衙门里歇下了。这些个菜却是一早就吩咐下去,不好再改的。今儿咱们多吃些就是了。”
林乐曦点点头:“太太说的是。”她的原则是,在正房里少说话多观察。凡事不张口。故此话都很少,贾敏索性也习惯了。
林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今日又只有她们两个,贾敏的话不免多些:“林忠家的去了我娘家吊唁,传回来的消息不甚好。两个孩子日子已然不如从前了。张家又将大嫂的陪嫁拉了回去,也不知是何打算。”wWω.㈤八一㈥0.net
林乐曦不开口,只是默默的听着。幸好,贾敏也不需她回应,只是今日林如海不在她没人说这些这才抓着林乐曦。绘秋亲自卸镯布菜,侍候贾敏用膳。
待下头的小女使捧了漱盂过来,这顿饭才算吃完。
“行了,我也不拖着你说话了。回头去看了母亲便回去歇着罢。这些日子你也累了。”贾敏恋恋不舍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林乐曦见状,便道:“太太若是得闲了,将黛玉接回来也无妨。”
贾敏确实摇头:“如今还不能,我手里还有些事情尚未结束。她在你身边待的甚好,再多待几日也不碍。等我真的空闲了,自会接回来的。”
林乐曦点点头,行礼告退。出了正屋,对艾草吩咐道:“你带着忍冬和二小姐回罢,我去看看祖母。”
“喏。”
林乐曦脚下一拐,换了个方向去了百顺堂。一进门便碰见了出来的簿颖:“簿姑姑。”
“大小姐。”簿颖连忙回礼,“老夫人睡下了,饭食用的是杏仁川贝百合粥,却只用了小半碗便再不用了。等半盏茶的时辰过去,话也不曾说几句睡熟了。”
林乐曦心下明白,这是真的在熬日子了:“既然祖母睡了,那我便不扰了。劳烦簿姑姑多看顾些。”
“老夫人身边有谷雨她们在,奴也不过就是帮着看一段日子罢了。”簿颖垂眸,不敢多说。她如今渐渐有些明白为何林姚氏如此看中这个孙女了,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识大体,有规格,大家闺秀、名门贵女该有的她都有,甚至宫里的礼仪她也一样有。
林乐曦颔首,再度转身离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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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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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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