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客厅踱着步子,眉头紧锁,看起来有种罕见的焦灼。我铺好碗布,正要走向他,念头一出来,转进房间把信封取了出来。我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把信封平整地放在茶几上。
“我有个事和你说。”
看着他皱在一起的眉头,我改变了主意。我捧着他的脸,拇指沿着他的眉毛移动,试图舒缓他那眉间的紧蹙。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他把我的手抓在手心,低垂着眼睛。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离婚。”
我的头好像猛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眼前出现了重影,脑子像炸开了的锅。
“你在说什么?”
他跪在了我的面前,低着头,不敢看我一眼。
“对不起,我想离婚。”
我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我低下眼,朦胧的视线里感觉到他抬起眼看着我。我站了起来,乱了分寸地踱了几步,向卧室走去。混沌的大脑突然记起了什么,我又转身往回走,眼睛不停地在茶几上来回扫描。我抓起茶几上的信封,左手紧紧地抓着右手,不想让手抖得那么厉害。
我回到房间,把房门反锁上。我倒在床上,蜷缩起身体,用力地吸气和呼气,试图平复此时剧烈的身体反应。当神智渐渐恢复,我坐起身,抱着膝盖,眼泪像脱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我想起他说的那些一辈子的话,此刻都变成了一个个笑话。如此哭得不能自已,我再次倒在床上。哭到撕心裂肺又能如何?眼泪总有流尽的时候,再大的痛苦也有退潮的时候。
我从床上爬起,拉开窗帘,半夜萧瑟清冷。这样呆久了,我的脑子渐渐清晰了一些。我要大哭大闹吗?我的自尊能搁在何处。这一切,也不过是曾经不相信的一切成真了,又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我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红肿的双眼,闪着光,嘴角便还刻意微笑着。我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哗地流走,打在手上,什么都抓不住。我捧起水打在脸上,凉凉的。我拾起地上的信封,看着背面的水彩画,抽出里面的B超照,久久地看着。
“如果你还想成为我的孩子,就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我走出卧室,刻意和他保持一米的距离。他抬起头看着我,疲惫的眼里闪出一丝光。我看得见,也知道那眼里的情绪是什么。
“我们聊一聊吧。”
当他从地板上站起来,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
没想到有一天,我和他会坐在了谈判桌上。他把一个文件夹放到了我的面前,低下头沉默着。我挺直腰杆,拉了一下文件夹,开始翻阅。我本来想着怎么也冷嘲热讽一番,看到协议上的财产分割,什么怨恨的话都堵在了心口。我顿时感到了一种可悲,他还是那个他,只是不再爱我了而已。
“如果觉得不够,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我的鼻子突然就酸了,用力眨了眨眼睛,起身向书房走去。我拿起一只签字笔,仰起头倒了倒眼泪,合着眼,用力一呼一吸。
看着他萎靡的身影,我倒是动了恻隐之心。我用笔划掉了一些文字,在签名的下方写了一行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文件夹合起来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不需要这么多,是你挣的,我不会多要。”
“是我没有遵守承诺,这都是你应得的。”
“你有权利给,我有权利拒绝。我不需要的,多了只会是负担。”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泪水溢出了他的眼眶,他低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今天这样的结果,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受伤了。
“你的对不起,我接受了,以后不用再说了。”
我最后一次认真地看着他,在脑里描出他的轮廓。他突然抬起的眼,撞上了我的目光。这种相视无声,再难有含情脉脉。起身离开,对我,对他,都是最好的反应。
“你今天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什么事也与你无关了。”
我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天亮之后,我们就去民政局把证办了,趁着我的脑子还热着。”
我没有回头,那个承诺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人,最后还是放弃了我。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过是那样。
我们一直在等待,从未感受到时间如此漫长。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如此这般倔强。走出民政局,我把离婚证放进了包里。
“你是要回家还是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
“如果以后有困难,有我可以~”
“离婚了还能有联系,我不是这么心大的人。”
“对不起。”
我“嗯”了一声,算是一声道别。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蔚蓝依旧。这个时候,在开阔的户外走走总是比窝在屋子里要舒服。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一切都在继续。我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天色暗沉,直到走回那个再也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我从阳台看下去,他站在一楼的路灯下。他就这样跟了我一路,是未了的亲情吗?
这件事已经过去整整六年了,她和他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新的生活。
离婚后的第三天,她似乎就毫无留恋地离开了那个给了她爱情又剥夺了她的爱情的地方。自此之后,我受她所托照看那个屋子。每年固定的一个日子,我一定会回那个屋子看一眼。屋子里的一切保持着六年前的模样。主卧室的床头,依然还是悬挂着那一张结婚照。
一个男子从对面的屋子走出来,五年来一直问着我同样的问题:“她过得好吗?”
第二天,我照例启程去一个地方,看望一对母子。她总是喜欢站在二楼的露台,淡漠地看着山的那一边。
“六年了,你还是不能原谅他吗?”
“他没做错什么,何来原谅。如果我有和他同样的机会,也许我也会爱上另一个男人。”
“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吗?”
“如果要说,他要和我离婚那天就说了。现在说这些,除了添麻烦,还有什么意思。”
“孩子呢?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等他满十八岁,我会把这个权利给他。”
“正因为他现在还小,父爱才不可缺少。”
“那天我就在想,如果他还愿意成为我的孩子,我会尽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尽力给他应有的爱。那么,他选择成为了我的孩子,也不得不承受因为母亲的选择而没有父亲。天下哪有一对父母能满足孩子所有的需求,我们长大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明明可以有另一种选择,重新拥有一个比以往更爱你的丈夫,果果也能享受到应有的父爱。”
“爱?如果我想让自己抱有幻想,我当然可以欺骗自己,他现在的独身是因为我。这太自欺欺人了,我过不了。”
“五年前,他买下了你们家对面的屋子,就一直住在那里。”
“他做什么,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他在等你。”
“他亲口说的,还是你猜测的。”
“他没有亲口说,这些年,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他向来喜欢独处,也许,他就是喜欢这样一个人呆着,呆在熟悉的地方。”
“你还爱他吗?”
“他要和我离婚的时候,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当我看着他的时候,我问不出口。他做的决定,他想要的结果,我只需要选择成全,还是不成全。结果已经如此,知道为什么,能有什么用呢?爱与不爱,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一字一句说得平淡如水,差点就让人以为她业已心灰意冷,看破一切。伫立远眺的黯然,久坐不动的呆愣,夜深人静的泪水,她那不经意间习以为常的一举一动,都在诉说着她内心那份永不消逝的情爱。
“你表现得越是这样淡漠,我越是觉得你的心里越放不下他,越是记恨他,所以才会这样远远地躲着他,拒绝让他知道你的一切消息。”
她低下眼,气息缓慢、沉重,十指用力抠着手臂,似乎就要嵌进肉里。
“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就很好,没有太多的事会放在心上,什么事都不会有执念,来什么就接什么,把这一生如期过完就好了。我一直都知道,男女之情因时变换,心之所属不能强求。所以,他要离婚的时候,我干脆地成全了。如果他是一个薄情寡性的人,我反倒能做得痛快,忘就忘了,断就断了。现在念念不忘的全都是他的好,一直都那么好,只是不再爱我了。那么好的一个人爱过我,加固了我内心深处独一无二的价值。一直爱而不得没什么,可怕的是埋在心底深信的那些东西,他让我得到了,然后又让我失去了。”
她放下抱在胸前的手,搭在栏杆上,垂下眼,几滴眼泪悬空落下。
“好会变坏,真会变假,爱也会变恨。你说得没错,我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是怨恨他的。明知道无声无息地离开会增加他的负疚,明知道给他透露一点消息会让他安心,明知道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孩子会很开心,我做的那些,还是没盼着他好。我放不下的执念,是他给过我却无法持续的爱把我内心深处的自我认同逼到了悬崖边。这是爱他,还是爱我自己?”
“爱己爱人,或多或少,不需要明晰的界线。水与冰的形态差异在于温度,要维持水的状态,并不是只有一个温度值。这水凉一点,热一点,不冷不热,感受虽有差别,滋养的功能还在。极端本身难以圆满,成长和隽永都需要经历磨练、锻造。你想了六年也没有得出一个结果。既然他在你心里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没有欺骗,没有背叛,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跨出一步也许没有那么难,一念之间的一个决定,可以给你和他、果果之间都带来更好的变化。”wWω.㈤八一㈥0.net
她的手握紧了一些,眼睛望向远处的山峦,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我走进里屋,从包里拿出一本相册,递到她的手里。
“这里面记录了他这些年来的生活,他的作品,你几乎占据了他思想的全部。”
她看着相册愣了一会,走到就近的藤椅坐了下来。她捧着相册,手臂时紧时松。变化让人心生恐惧,惊喜又让人心生向往。对她来说,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果果大声嚷着“妈妈”,从里屋跑到她的跟前,一下子就被可爱的画册封面吸引了。
“妈妈,这是什么呀?我能看看吗?”
果果坐在她的身侧,饶有兴趣地翻起了画册。旁人理解不了的细枝末节,都在她的眼里化成了泪水,溢出眼眶。
“里面有好多妈妈呀。妈妈,这个叔叔是谁?”
她抱着果果,在果果的侧额亲了几下。或许,她心里一直都是清楚的,从她决定把果果生下来,她和他之间就永远有割舍不掉的联系。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哪里又疼了?”
“果果,有时候人开心的时候,也会流眼泪的。”
果果睁大眼睛看着她,小脑袋还理解不了喜极而泣。果果像往常那样用小手笨拙地抹着她的眼泪,伸出手抱着她,抚慰着她。
“果果,妈妈爱你。”
“果果也爱妈妈。”
一年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刚出现在门口,他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过得好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你不想见她吗?”
他愕然地看着我,竟然从我口中听到了“不方便透露”之外的答案。而这些话,是我故意要问的。
“这些年,她一点消息都不愿意给我,会愿意见我吗?我伤害过她,如果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痛苦和为难,我就守在这里。只要她一直留着这个屋子,我就有机会。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她,等她想回来的那一天。”
门打开了,她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他的面前。一瞬间,这些年积聚的思绪涌上心头,他整个人仿佛禅定了,眼里泛起了光。她伸出手抱住了他,温热的泪水涌了出来。
“我挺好的。你过得好吗?”
“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失控了,嚎啕大哭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他使出浑身的劲紧紧地拥抱着她,是失而复得的幸运。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
“果果,这是你的爸爸。”
果果瞪着圆圆的眼睛,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腿,仰起稚嫩的笑脸。他不敢置信地摸着果果的头,多少的惊喜喷涌而出。
“我的孩子。”
她在他的侧脸用力亲了一下,抿着嘴用力点了点头。他抱起果果亲了几口,深深地在她的额角留下一吻。
如果破镜能够重圆,一定是因为有真情。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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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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