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天后院几乎被夷为平地,牢笼中心智迷失的男女们在众目睽睽下,依然继续着动作。
所有的脏污黑暗都暴露在了天光下。
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也有人发出惊呼:“等等,那不是就我亲戚嘛!”
“我、我消失的家人怎么会在这!”
朝暮天三教九流混杂,恰好有认识消失男子的,此刻都认出了熟悉面孔。
最初的欣喜过后,不仅纷纷表示强烈的质疑。
“难不成正像玄陵说的,果真是剑宗在捣鬼?”
“呸,什么剑宗,下三滥的门派还好意思称宗门?”
跟人群一齐退到边上的即墨池,脸色骤然发白,猜测被证实的恐慌让他不由身体一晃,曲萧然忙上前扶住他。
然而周围越发群情激奋的讨伐让他越发耻辱,恨不得钻进洞里去。
太荒唐啦!
“轰”
滚滚乌云中降下的雷电再次拉回了人们的注意。
悬在半空中的人影终于支撑不住坠落倒地,砸出了三尺深的大坑。
“小、小师弟,坚持住”,一双布满细碎伤口的手抵在了黑衣少年的后背,颤抖的声音微弱响起。
深坑中,叶君烛一身黑衣在两道雷电加身后破成了碎布,摇摇欲坠挂在身上,他闭着双眼,紧咬牙关,像是在承受很大的痛苦,齿缝中泄出忍不住嘶哑的闷哼,像是濒死猛兽的挣扎。
季珏浑身血液瞬间冷了下来,他咬牙,把最后一丝灵力也送入小师弟体内,枯竭的气海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疼痛。
“啪嗒”,硕大的眼泪打在了叶君烛无力垂下的手,“你、你要坚持住。”
他只能无措地重复这一句废话。
叶君烛本来已经是筑基大圆满,更有结金丹的加持,按理说渡劫绝对是水到渠成的事。
如果不是在须弥镜中。
在毫无灵力的一界选择渡劫本来就是送死的行为,叶君烛服下丹药后,体内灵力会瞬间突破筑基屏障升到金丹,他却非但没有吸收外界的灵力塑造气海中形成的金丹,反而把自身灵力同季珏一起,撬开了须弥镜和现实联合的一丝缝隙,让天道劫云感知到有人渡劫,借由雷电劈开了这一枚仙器碎片。
将剑宗竭力掩盖的罪行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然而他却因此亏空了灵力。
继续渡劫,绝对会死的!
第三道雷电接着落下,雷电溢出的伤害让季珏双手血肉模糊。
比他更惨的是昏迷不醒的少年,他甚至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其实不过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季珏却忽然觉得无比漫长。
他不能帮助小师弟抵挡雷电,否则金丹原本的九道劫云会翻倍!
可、还有谁能来救小师弟,他的男主光环怎么还不显灵啊!
季珏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救星,而是半空落下的恐怖剑锋。
一切说起来慢,其实不过只在几刹间。
两人坠地后,沈凌琮便意识到了不对,忙提气赶往远远的大坑。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剑匣中剑出鞘,强者的威严让原本怒骂的一院人痛苦地纷纷跪地,就连监狱中的男女都停下动作,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
二长老凡青目呲欲裂,剑宗的滔天财富,费尽心思掩埋了几年的秘密,竟然被两个找死的鼠辈给捅出来了?
该死该死该死!
还有这些人,他双眼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为了剑宗的名声,一个都不能留!
狂风卷起,一手挥出的恐怖剑锋带起层层翻飞的泥土,转瞬间就袭到深坑边。
季珏衣带翻飞,剑锋携带的劲风吹得尘土落下,显出一张漂亮到惊心动魄的脸。
恰好此时第四道雷电游蛇般劈到两人头上。
头脑一片空白之下,他纵身抱住了黑衣少年,后者垂在一旁的手指微动,抓住了季珏放在腰际的手。wWω.㈤八一㈥0.net
苍白的手指交叠。
两道恐怖的攻击在两人身上爆炸开来,发出刺目白光。
季珏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扯到伤口的钝疼让他忍不住脸色扭曲,发出闷哼声。
沈凌琮刚好从外面端药进来,一进他醒了,忙不迭道:“你起来干什么,快躺下!不要乱动!”
说着,放下药来让他躺下。
季珏一把抓住他的手,在对方疑惑地视线中,猛地一扭。
“啊疼,你干什么呢!”沈凌琮怕伤到他,忍住猛地抽手的动作,只皱眉担忧着看他,“不会还伤到脑子了吧?”
季珏见他也疼,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他放开沈凌琮,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双手。
喃喃自语:“我、我竟然还活着?”
沈凌琮没好气道:“若不是云晚真人最后赶到,你和那叶君烛早就投胎去了!”
他端起药,额间的火符云纹颜色深了些,不悦道:“我不过晚来几天,你们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简直是……搅得天下大乱!”
季珏充耳不闻,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个布置精美的房间,眼前只有沈凌琮一人。
“小师弟呢?”他掀开被子,忍痛下地,再次急切问道,“他在哪里,他没事吧?”
沈凌琮眼神闪烁,“这、你先把药喝了。”
季珏见他这样,心凉了半截,哪还顾得上喝药,一瘸一拐地往外冲了出去。
小师弟可是男主,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吧?
没有走太远,小师弟的房间就在隔壁,季珏见门外聚集了两三个七峰弟子,就走了进去。
一屋的人朝他看了过来,静默无声。
皆面色悲凄。
季珏的心咯噔一下。
小师弟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生死不知,床前站着一高大男子,应该是还没见过面的云晚真人,原主的师父。
然而季珏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小师弟身上,他踉跄几步上前,腿软扶在了床沿,身体滑落蹲下。
他平视着床上小师弟的侧颜,新换上的缠枝面具依然盖住了半张脸,露出的皮肤苍白无人色。
一看就像是已经、已经……
浓烈的悲怆从心底浪潮似的涌出,涌到了眼眶,浓烈喷出。
“哇啊,小师弟,你、你怎么就抛下我走了呜呜呜”
突如其来的哭叫声让一屋子的人都懵了。
季珏丝毫不觉,哭得喘不过气,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还吹了个鼻涕泡。
虽然刚开始是把小师弟当作吃软饭的大腿来抱,但相处这么久,就算是宠物也处出了感情,更何况小师弟这次走得太冤了!
他拿起床单揩了一脸的眼泪鼻涕,耸动的鼻尖红通通的,正想继续发泄心中的悲伤,床上原本闭眼休息的人终于无奈出声道:“别哭了,我还死呢。”
嗓音喑哑细弱,透着有气无力,但的确还是个活人。
“唉?”季珏打了个哭嗝,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漂亮得不像话,他愣愣看着床上的小师弟,杏眼扑棱两下,卷翘的睫毛沾了泪水,盈盈欲坠,像是晶莹的晨露。
叶君烛全身疼得像是骨头打碎了重组,稍微动弹都透着钻心的疼,然而他却缓缓抬起手,无力又轻柔地一点点擦去那张小脸上的泪痕。
语气有些大逆不道的嫌弃:“蠢死了。”
季珏茫然地又眨了两下眼,转头环顾四周,对上一张张表情复杂的脸,反应过来,忙用白净的袖子擦干泪痕:“等等,既然、既然小师弟没事,为什么你们都一副死了人的伤心表情!”
楚灵儿站在边上,小声嘟囔一句“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旁边的陈翊忙拐了他一胳膊肘。
然而季珏已经听见了,好不容易放回原地的心又重新提起。
“怎么回事?”
楚灵儿刚想说话,站在床边的高大男子终于发话了:“行了,小师弟已经醒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云晚发话了,屋内一帮弟子走了干净,只留下三人。
季珏扶着床沿站起,急切问:“师父,小师弟他到底怎么了?”
云晚五官英气十足,穿着黑色的利落剑袖长袍,气势如沉稳山峦,他闻言,剜了一眼两个不省心的弟子。
“你们简直混账,渡劫一事也是可以拿来胡闹的嘛!若不是最后为师来得及时,你们俩早就下黄泉了!”
季珏被骂的直不起身,喃喃点头表示您老说得都对,然后小心翼翼抬头试探问:“所以、小师弟他渡劫,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何止是问题?”云晚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语气透着怜惜的残忍,“渡劫原本失败要爆体而亡,为师最后一刻护住他灵脉,虽然金丹勉强形成,但、却成了一颗废丹,不能运转灵力,否则一触即碎。”
而不能运转灵力的修真者,无异于废人。
难怪小师妹会说跟死了差不多。
季珏呼吸停了一瞬,“废、废丹,怎么会这样?!”
云晚吐出一口浊气:“为师已尽力了。”
季珏说不出话来,胸口堵着一团郁气,连七峰长老尽力了却没能解决,那还有什么办法?
他没敢去看小师弟的反应,云晚却一把抓住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既然已经醒了,那便先随为师来。”
哎,又要去哪?
季珏被迫随着男子跨出房门,他扭头去看叶君烛,床上的少年依然静静躺着,方才给他擦过眼泪的手放在了胸前。
穿过朱漆长廊,季珏随着云晚来到会客厅,厅内左右两侧的黄花梨木上已经坐了三个人。
季珏刚一进去,随之传来的威压让他差点当面跪下。
云晚在他背后一拍,无形的屏障在他身上撑开,让他弯起的腿弯又重新站直。
他惊魂未定地偷偷喘了口气。
“呵”,堂上之人不满地冷笑一声,“不过一个小弟子,倒让我们等了许久。”
他偷偷打量,见出声之人是一冷艳妇人,眉心中一道深深折痕显得几分苛刻,她旁边位置上坐着一灰色衣袍的剑客,想来就是那剑宗的无耻二长老。对面坐着的是一长相喜庆的圆润老头,面带笑容。
云晚持剑,坐在老头身边,一一为他介绍。
“这是落霞谷的尉迟长老,这是剑宗的凡青长老,这是万道门的方长老。”
四大宗门的长老竟然都来了。
季珏眉心一跳,乖乖行礼。
那面容和蔼的方长老道:“这些虚礼就算了,你来给我们讲讲,发现那须弥镜的始末。”
只是要盘问来了。
季珏一定神,除去自己知道口诀的事外,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清楚,就连自己当头牌那段都没略过。
幸好没人对他当头牌感兴趣,那位面若寒霜的尉迟长老率先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能打开须弥镜的令牌是从我门下的弟子、南蝶那里拿到的?”
季珏从她话中的语气意识到不好,然而也只能点了点头。
这本来就是事实。
“简直是荒谬!”谁料,这女长老拍案而起,桌子承受不住碎裂一地,“你一个小小弟子心术不正,还敢在吾等面前撒谎!我那弟子南蝶都被你们划花脸毁容,竟然还要受你们污蔑,说从她那拿的令牌!你究竟说不说实话!”
她最后一句话,竟直接破了云晚设下的结界,季珏被这音波迎面冲撞,冲得头昏脑胀,流下两道鼻血。
“尉迟菘!”云晚也怒了,“你心虚什么,谁不知道你们落霞谷看上剑宗近几年的敛财手段,着急把女弟子给许了出去!我看,这事未必跟落霞谷无关!”
“你再说一遍!”
“哎,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实在信不过,老夫这次还带了问魂鞭过来。”方长老捧着一杯茶,老神在在道。
听到“问魂鞭”三字,尉迟长老眉毛一皱,消停了下来。
“问魂鞭”上附有万道门仙器的一角,能暂时窥伺天地因果,勘破魂魄业障,经过它问魂的人,说谎者受一鞭便会痛不欲生,坦白者则毫发无损。因此向来作为修真界最高的裁判者存在。
万道门竟然带这东西过来了?其中深意可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尉迟长老瞥了一眼满脸阴沉的凡青,心下好受了些,毕竟还有个垫背的。
她施施然坐下,手腕一抬,旁边原本碎裂的桌子恢复如初。
好强大的灵力。
季珏低下头,抹了一手鼻血。
云晚对他示意:“你先下去吧。”
季珏犹豫着退到门边,临走时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句:“不知各位长老,想如何处置、那些半魅体呢?”
尉迟长老极轻地冷笑一声:“这不是你一个小弟子能管的。”
季珏一噎,低头退了出去,心里却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按照四大宗门如今的态度来看,好像对于那些半魅体不会太好?
算了,也许是他想多了,再坏的情况,也肯定比不过那些囚禁在另一个时空的日子。
剑宗这回可算真真正正的声名狼藉了,就看怎么勉强挽尊而已。
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徘徊在台阶下的一袭红衣青年。
正是沈凌琮。
“你在这干嘛?”季珏走下台阶,好奇问道。
沈凌琮眼神上下打量,见他鼻子边还染着一抹血,皱眉问:“怎么流血了,谁打得你?”
听他这语气,很有“告儿大哥,帮你找回场子”的匪气。
“没有谁,不小心弄的,擦干净了嘛?”季珏不想提起会客厅的事,囫囵带过,用袖子擦了擦,抬起下巴问向沈凌琮。
“还有这里”,沈凌琮拿起一块丝帕,直接上手拂过他嘴角一块,饱满的唇形被丝帕一压,嫣红的唇瓣陷落了一处。
沈凌琮离得近,看了清楚,他喉结滚动,烫手般拿开了丝帕,眼神也看向了虚空:“好、好了。”
他神态自然地把丝帕往怀里一揣,同手同脚地往回走:“走吧。”
季珏没在意他的小动作,跟上去好奇问:“你是来专门等我的?”
沈凌琮瞪圆了眼,火符云纹跃动一瞬:“自作多情!我、我不过是顺路罢了。”
季珏“哦”了一声,又想起一事,皱眉问:“对了,你知道南蝶嘛?她被毁容是怎么一回事?”
提起这事,沈凌琮沉下脸:“那女的的确毁容了,在你和叶君烛出来之前,就大肆宣扬是你们干的,说的有理有据,让不少人相信。所以,你们现在又说令牌是从她那里拿来的,恐怕不少先入为主的人,认为你们是在栽赃嫁祸!”
季珏明白刚才那女长老的反应了,他现在也很想骂娘:“我和小师弟除了从她身上拿令牌,根本就没动她一根汗毛!这人竟然还敢诬陷我们!”
而且还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传遍了。
简直是一口大锅盖在了头上。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他没想到,他没去找南蝶的账,对方倒是指使人找上门来了。
四大宗门在清河郡的下榻处是在郡王府,每一宗门都分派了相应的住处。
季珏和沈凌琮刚一走进玄陵弟子的院落,就见到小师弟门口站了不少女子,穿着彩衣飘飘的的弟子服,想来是落霞谷的人。
她们来这做什么?!
离近了,少女们娇蛮的话钻入耳朵。
“给我按住他!哼,既然敢毁南蝶师姐的容貌,本姑娘也要划花他的脸!”
“珠儿说笑了,你可不知道,这小子整日戴着面具,就是为了丑到别人!不用划花他的脸,人已经够丑了。”
“咦,丑八怪好恶心,摘了面具该不会恶心到我们姐妹吧?”
一群少女中立着个谈笑风生的少年,竟然一身白衣红纱,是首峰弟子!
他身后同样有不少玄陵弟子,却对着落霞谷的少女们各献殷勤,不仅没有阻止她们动作,反而还被挣扎的叶君烛给牢牢按住。
人群中,长相娇艳的少女面带厌恶,把手伸向了黑衣少年的面具,眼神闪烁着嘲弄和恶意。
眼看她即将取下时,一道鞭子破空甩来,吓得周围几个少女花容失色,南珠也惊得退了几步。
“谁这么不长眼……沈、沈师兄?!”
少年原本还想替美人出头,看到来人吓得脸都白了,他身后弟子也都是一惊,忙迎上去给两人行礼。
“师兄怎么来了,不是说有重要事情要办嘛?”少年僵硬笑道,心中暗骂,妈的,不是说沈凌琮跟叶君烛最合不来嘛,怎么今天还替他出头!
大事不妙!
偏偏还有不会看脸色的人,南珠一瞥进来的两人,见都是容貌俊美的青年,眼睛亮了些,却仍然端着清高神色,“这是你的两位师兄?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正在给师姐报仇。”
季珏都要气笑了,他可不会怜香惜玉,直接拔剑出鞘,剑身泛着寒光:“都给我滚!”
南珠脸色一变,怒道:“你这男的怎么回事,我们可都是女孩子!”
一群少女也叽叽喳喳声讨。
几个玄陵弟子面面相觑,暗中露出不赞同之意。
沈凌琮看得清楚,红鞭一出,绳子似的捆住一群彩衣少女推出了院落,收回红鞭时,院门“砰”地紧闭。
“几位还是请回吧,我们玄陵弟子,轮不到他人教训!”
南珠看了一眼小姐妹们,一跺脚,骂了一句“臭男人”,愤愤离开。
院中的少年,也就是戚丰,看着一群花容月貌的少女就这样离开了,不免可惜道:“师兄你怎么就……哎哟好痛。”
沈凌琮猝不及防抽了这些弟子好几鞭,痛得人呜哇乱叫。
他气得胸膛起伏,真没想到这些玄陵弟子竟然因为美色就放人进来,他虽然厌恶叶君烛不假,但那也轮不到别的宗门的人来欺负。
怕季珏见识到自己的暴力,他红鞭拴住几人串作了糖葫芦串,拎到院落后的树林去做思想教育。
季珏目睹他离开,便忙着收拾小师弟屋里乱倒的桌椅,最后坐在他床边:“你没事吧?”
叶君烛身体还虚弱,苍白的手腕方才被人摁住攥出明显的红印,他摇了摇头。
季珏冒出一股火气,忍了忍,看向他的面具,忽然问:“你的脸?”
他想到男主脸上的丑陋疤痕,好像是金丹后就可以解开咒术了?
所以现在的他、已经恢复容貌了嘛?
不过毕竟是废丹,也不知道还管用吗?
也许是他盯着的时间长了,叶君烛忍不住微微侧过脸,垂眸道:“怎么,你也觉得我丑嘛?”
季珏连忙否认:“我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叶君烛不置可否,看表情是不信的,低垂的头看着有几分丧气。
看来小师弟的容貌果然还是没有恢复,季珏叹了口气,唉,也是,哪个少年不是喜欢英俊帅气,哪会乐意整天被人叫做丑八怪的?
他绞尽脑汁,竭力安慰小师弟:“其实、其实丑一点也挺好的,实不相瞒,我就喜欢长得丑的。”
叶君烛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直直看了过来。
在那双明亮的眼神下,季珏治好硬着头皮瞎掰:“你、你看,之前那白萱苒长得好看吧,最后还不是背叛我跟他师兄搞在一起了?所以、从那之后我就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啦,丑怎么了,人家丑得令人踏实,呵呵,所以小师弟你不用伤心。”
叶君烛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若有所思,难怪、难怪他跟白萱苒解除婚约后,就缠上了自己。
季珏说到后面编不下去了,忙道:“我去给你拿药”,便先溜了出去。
主要是他觉得,小师弟看他的眼神有点哪里不对劲。
季珏为他关上了房门,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叶君烛抬手摘下了面具。
只见原本布满丑陋疤痕的右脸已经是光洁如新,他皮肤苍白,眉峰若刀裁,凤眼似寒星,整张脸俊美到不可思议。
若是这幅容貌显露天下,恐怕季珏十大美人榜榜首的位置就要受到威胁。
虽然两人也不想当。
然而叶君烛手指抚摸上没有痕迹的眼角,眉心皱了起来,想到季珏刚才说过的话,冒出了些难以言喻的小心思。
抿了抿唇,最好还是耐不过那点想法,指尖凝出些灵力,拂过的右眼角至耳根处的丑陋疤痕又重新显出了痕迹。
叶君烛满意了。
恰好此时门被人推开,是原本来找二师兄的楚灵儿。
然而季珏没找到,却看见了床上搔首弄姿?的小师弟。
叶君烛没来得及带面具,也不纠结,还决定参考他人意见,抬眼难得真诚问:“你看我丑嘛?”
楚灵儿:“……”我看你八成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来晚了,熬夜写完的qaq
谢谢小可爱们支持,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有办法保持日更,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定!顶着锅盖跑了跑了感谢在2021062601:41:082021062902:0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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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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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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