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小说网>其他类型>天涯客之温周[山河令]>第 7 章 第7章
  接第三十六集

  洪迈却温和的内息自温客行掌心缓缓传入周子舒的体内,一点点滋润拓展着枯萎将断的经脉。

  周子舒五感断绝,灵台清明不灭,以六合神功心法调动真气。起先真气散乱虚弱,经脉凝滞不通,只能随着温客行导入的内息缓慢的凝聚运行,直到全身经脉重新打通,他原本澎湃的内力瞬间流畅起来,飞速的在体内转过一大周天。

  随着经脉通畅,五感也渐渐恢复,周子舒按着双修的功法欲将体内真气反哺给温客行,却骤然感到两人原本相贴的掌心分开了。

  周子舒心下一寒,睁开眼便是一片霜白,硬生生撞在心头,那人面色亦如发色,敛眉阖目,却是安然无憾的神情。

  那一瞬间,周子舒脑中一片空白,只惶惶然抓住了温客行滑落的手,那双手再不似从前温热有力,冰冷无力的被他攥在掌心。

  在脉门一探,便知那人已是经脉断裂,生机将绝,周子舒目眦欲裂,这样催心焚肝的痛,数日前在五湖盟,他已经历过一回。

  痛到了极处,也怒到了极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骗他一次?!什么神功,什么双修,竟是让他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他这一生,背了太多的人命,本是要下地狱,却为了温客行,挣扎着想留在人间。可如今,倾心相交的知己,把自己的一条命也压在了他的身上。睁眼的一霎那,人间就成了地狱。

  悲恸激怒之下,内息如沸,四下冲撞,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兆,初通的经脉尚不坚实,束不住散乱的真气,内腑大震,登时呕出几口血来。

  胸中腥甜涌动,他直欲呕尽热血而亡,血脉中却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泛起,护住了他的心脉。

  是南疆的保命灵药!

  周子舒灵台蓦然一清,灵药药力尚未耗尽,仍在他的血中,而这药,任是再重的伤,也能保人生机不绝。

  他看着温客行无知无觉的脸,惨然一笑,嘶声道:“你的命,我说了算!”

  他咬开自己腕间血脉,掰开温客行的嘴,将伤口按在上面。温客行不知吞咽,血蓄了满口,溢了出来,染红了衣领。

  周子舒轻轻按揉他的咽喉,助他将血喝下,唯恐血中药力稀薄,中途血流得缓了,他便将伤口咬得更深些。

  不知过了多久,温客行终于有了脉息,游丝般虚弱,却到底还是活过来了。

  周子舒不敢马上停下,硬是又喂了半柱香的功夫,直到眼前发黑,自己快要昏过去,这才停手,撕了条里衣胡乱包扎了一下。

  他抱着温客行,手覆在那人胸口,感受着那人迟缓艰涩的心跳,极轻极轻的吐了口气。

  大巫的药再神奇,也已被他耗去了七八分药力,此时虽救回温客行一线生机,若不及时续上他断裂的经脉,便破不去这个死局。

  周子舒拿起六合神功残章,双修之后,他功力大进,温客行却经脉断绝,此时再读秘笈,稍一琢磨,他已悟出这所谓的双修,实是以命换命,靠一人将极暴烈的真气转化柔和,再传给另一人。

  他冷笑一声:“什么鬼功法,纯属为人作嫁,还不如叫嫁衣神功!”

  他如今内力雄厚,比全盛时期亦在数倍以上,稍一琢磨,已猜到温客行怕是得了叶白衣的功力。他和温客行已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再加上叶白衣那老怪物,累积起来足有两甲子的功力,单以内功深厚而论,可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他抚着温客行霜雪似的白发,心里想,这样震古烁今的武功,跟老天爷争一条人命,总得有几分胜算吧。

  周子舒师出四季山庄,天分极高,见识又广,对着六合神功心法参悟了小半天,竟真被他想出个救人的法子。

  当初巫溪曾略讲过为他拔钉疗伤的法子,无非是以真力护住心脉,再靠草药虫蛊之力修复经脉。

  周子舒没有药没有蛊,可他有六合神功,这内力既能为他重塑经脉,当也可以为温客行做同样的事,他仔细回想先前双修时真气运行的感觉,隐隐有了头绪。

  其实他想救回温客行,难的并不是重塑经脉,而是疗伤时必须分心两用,修复经脉的同时还要以内力护着那人心头一点生机不灭。他功法初成,尚未能将那浑厚内力运转如意,身上又带着新旧外伤,失血极多,状态十分糟糕,现下委实不是疗伤的好时机。

  只是怀里的人呼吸已是似有若无,心跳亦越来越缓,恐怕南疆灵药的药力快要耗尽了。周子舒不敢再耽搁,将人扶起在身前坐好,双掌抵住温客行背心,闭目入定,将真气缓缓送入他的身体。

  周子舒分出一股真气,牢牢护住了温客行的心脉,再引着内力,如雪水初融般缓缓沿着血脉经络流淌,在断裂破损处,内力无法前行,便停下来,渗入滋润周遭穴窍血肉,刺激生机,慢慢将经脉的伤处愈合。

  这是水磨般的功夫,每修复一处经脉的伤,便有一丝六合真气彻底化入温客行体内,等到他经脉痊愈,可以自行调息,便能收束这些化入全身穴窍的真气,重归丹田,恢复一身武功。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客行一身十二正经加奇经八脉,已续上大半,只剩阴跷阳跷两脉,周子舒这般分心两用的运功,极耗心神,又因接脉传功,内力大损,到了此时,气海丹田隐隐作痛,太阳穴内更是如钢针乱攒,一个恍惚,真气不稳,竟反而向护着的心脉冲去。

  周子舒大骇,强行收功,内力反涌回自身经脉,横冲直撞,脏腑大震,激得他当下便喷出口血来。

  顾不得收敛真气,他急急去探温客行的脉息,手抖得太厉害,好几下都按不准腕脉,焦虑太甚,心肺又是一阵激痛,他偏头吐了几口血,缓了缓,再去探脉,发觉温客行的脉息已强健平稳了些许,应是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感到手足酸软,头昏目眩,自忖当是外伤失血加心神耗损,无以为继,实在没法再为温客行疗伤了。

  周子舒将温客行揽在怀里,歪歪斜斜的躺倒,一手覆在那人微微起伏的胸口,掌下那颗心舒缓的轻轻跳动着,他将脸埋在如雪的白发中,昏睡了过去。

  温客行是被冻醒的,说是醒来,其实他睁不开眼,说不了话,手脚全不听使唤,嘴里满是血腥味,跟昏迷也没有多大区别。

  开始他不知道自个儿活着,以为是到了阴曹地府,还使劲儿琢磨哪一层地狱这么冷,后来渐渐感觉到发间有清浅的呼吸,身体也被人紧紧抱着,这才明白是阿絮又把他拉回了人间。

  一想到阿絮,他心头就热了起来,本以为是死别,竟还能活下来,跟阿絮长厢厮守,他简直欢喜得不能自已。

  心跳得快了些,覆在他胸口的手蓦然一颤,他便听见阿絮的呼吸声微微停顿,另一只冰冷的手摸索到他的脉门。

  阿絮的手怎么这么冷,他十分心疼,若是身子能动,他早就将那手拉住护在怀里暖着了。

  阿絮摸完他的脉,轻轻的吐了口气,就在他的耳边,有一点痒,温客行心里也痒痒的,畅想了一番对师兄十分大不敬的行为。

  他被阿絮扶起摆成五心朝天的打坐之姿,随后后心便有内力缓缓送入,一道虚虚包裹住心脉,另一道则沿足太阳经上行至右眼内角,探入了阴跷脉。

  真气进入断裂的经脉,疼痛层层密密的泛起来,温客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冷汗一下子就渗了出来。

  阿絮轻轻咦了一声,半晌方低低的问:“疼么?”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一如往日温柔,温客行眼眶发酸,若能说话,他一定会滚在阿絮怀里,半假半真的抱怨,阿絮,我要疼死了。

  下一刻,他听见阿絮冷冷的笑,用那温柔的声音说:“疼就好好受着吧。”真气漫入穴窍,促生血肉,接续经脉,剧痛中掺着极酸极痒,世间酷刑不过如此。

  温客行其实并不怕疼,他本是极能隐忍的人,在鬼谷里多少次生死一线,靠着那股狠劲儿疯劲儿,也都熬过来了。

  可被阿絮这样一说,这疼突然就受不住了,他心里委屈得要命,他都伤得只剩半口气了,阿絮难道都不心疼他的吗?

  痛着委屈着,温客行不知道煎熬了多久,他大抵是昏过去了一段时间,再有意识时,疼痛已歇,身体四肢仍是僵硬,却可以睁开眼了。

  睁眼就看到了阿絮,一双含情目泛着殷红,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阿絮......”温客行又是欢喜又是感慨,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

  阿絮伸手拂开了他额前的乱发,冰凉的手指微颤着抚过他的眉眼面颊,唇角一挑,绽开一个疲倦不堪的微笑,低声道:“温客行,你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

  阿絮虽然在笑,眼神却是冷的,温客行知他必是恼了,心下惴惴,只得涎着脸笑,拉长了声音叫他:“阿絮,你......”

  话未说完,便被一巴掌扇倒在地,温客行身上无力,头重重撞在地上,脑子里懵了片刻,半边脸麻着,几颗牙齿微微松动,舌头也咬破了,血顺着唇角流下来。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阿絮,阿絮却仍在笑,他一阵恍惚,面前这人虽长着阿絮的脸,神情可半点儿不像阿絮,那笑容既不洒脱也不温柔,倒有些疯癫的意思,一口牙齿白森森的,好像下一刻就能咬断他的喉咙。

  周子舒微微俯下身,轻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四季山庄说的话?”

  温客行眨了眨眼,阿絮对他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自然也记得那个药香盈盈的夜晚,阿絮的眼睛看不大清楚,却还是精准的掐住他的手臂,阿絮说,再自作主张,大师兄大耳光抽你。”

  他有胆在阿絮五感断绝时坦然赴死,此时对着清醒的人心里可是虚得要命,忙道:“阿絮,我错了,上回便欠了顿毒打,这次两罪并罚,你尽管下手,揍到消气!”

  周子舒敛去了笑意,面色冷如霜雪,缓缓道:“原来,你还记得上回......”心头猛然一阵绞痛,喉间满是腥甜,他死死咬牙忍着不肯吐血,却是再说不出话。

  温客行眼中泛起了泪,他瞒着阿絮做局假死,却没料到阿絮竟然来了白鹿崖,更没料到阿絮会拔了钉子要为他报仇。大巫和七爷告诉他阿絮命不久矣,孤身前往武库赴死之时,他只觉得天塌地陷了一般,悔恨莫及,五内如焚。

  他以为误将赵敬带到父母面前是他毕生之恨,那时才知,因他自作主张,害得阿絮重伤难愈,方是他万死不能弥补的大错。是以叶白衣教他个以命换命的主意,他便像将溺之人捞到了一根稻草,只要阿絮能活,他这条烂命,没了又有什么打紧。

  泪水落下来,他哽咽着说:“阿絮,我只想你活着......”

  周子舒颤着手拂去了那人的眼泪,一颗心像浸在了冰雪之中,痛到了极处,也冷到了极处。他望着温客行,眼中一片荒芜,再没有半点光泽,一字一句的说:“我周子舒一生,要么好好的活,要么好好的死,没有谁能逼我走第三条路,老天爷不能,你,更不能!”

  说完,他不再看温客行,强撑着站起来,胸臆间剧痛难当,他实在忍不住,身子一晃,吐了口血出来。

  温客行大惊,失声叫道:“阿絮,你怎么了?”阿絮却不理他,摇摇晃晃的走了。

  阿絮最后的眼神,和那句要么好好的活,要么好好的死,意味十分不祥,他又惊又惧,心里急得像被滚油煎着,奈何经脉刚刚接续,血肉筋络僵硬滞涩,竟是难以起身。

  温客行躺在石地上,寒意侵体,周身穴窍中却有一丝丝真气浮出,护着他的血脉不被冻住。他按捺心神,入定内视,暗运六合神功的心法,引真气重入经脉。

  最开始能聚集的真气十分稀薄,沿着经脉缓缓前行,每过一处窍穴,便能吸引更多一点真气,三十六小周天下来,体内真气已恢复如初。他能感到穴窍中仍有真气蕴蓄,却不再行功,将内力收束回丹田气海,身体已能动弹,他哪里还敢耽搁,一跃而起,向阿絮消失的方向寻过去。

  这武库建在山腹之中,四通八达,温客行找了许久,才摸到一处巨大的石室,最里面的角落里伏着一个人影,动也不动。

  温客行的心先是一沉,随后剧烈杂乱的跳动起来,他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的奔过去,仓皇失措的去探阿絮的鼻息。

  指尖上有温和的气息浅浅掠过,他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冷汗已浸透重衫。

  石室里有很浓的酒香,阿絮鼻息沉沉,身边地上丢着个开了泥封的空坛子,竟是醉了。这武库里的酒,不知存了多少年了,浓缩成浆,整坛灌下去,便是周子舒千杯不醉的海量,也到底扛不住。

  想到之前阿絮吐血,温客行仍不放心,给他把脉,却见阿絮枯瘦的手腕上包扎了布条,透着大片暗红的血迹。想到自己刚醒来时嘴里的血腥气,他心头发颤,隐隐猜到了一个可能,再探阿絮脉门,指下浮芤中空,散而不聚,正是失血极多的症候。仔细打量,就看出阿絮深色外袍上染着片片暗黑,俱是干涸的血迹。

  温客行俯身将阿絮抱起来,怀里的份量轻得不像个成年男子,阿絮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他心疼得不能自已,又落下泪来。

  先前他经过一处山洞,洞里有汪清潭,他抱着阿絮去了潭边,小心脱去层层衣衫,把阿絮身上绽裂的伤口一一清理包扎。

  周子舒醉得狠了,烈酒浇在淋漓的血肉上也只是微微抽搐,人却醒不过来,陷在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中。

  他一遍遍看着温客行落下悬崖,看着温客行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看着温客行白发如霜无声无息的死在他面前,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催心断肠,行尸走肉的活着。

  温客行看着眼泪从阿絮眼角缓缓滑落,连绵不断,很快打湿了鬓发,他轻轻给他擦泪,可怎么都擦不干。“阿絮,阿絮,我在这里,你醒一醒......”他柔声细语的唤他,拉着他冰凉的手在怀里捂着。

  阿絮茫然张开眼,目光迷离四顾,半晌才落在温客行脸上,哑着声音问:“这是梦么?”

  温客行将他的手贴在自己颊边,颤声道:“不是梦,是真的,阿絮,你把我救活了,我们再不用分开了。”五⑧16○.net

  阿絮眼神空空的,怔怔望了他片刻,便移开了目光,转头看向那汪清潭,面上无悲亦无喜,不再做声。

  温客行见他不理睬自己,十分难受,想到他身上新伤叠着旧伤,心里更痛得厉害,哽咽道:“阿絮,你,疼不疼啊?”

  周子舒浑身一颤,那一夜温客行醉了,也问他疼不疼,还求他不要死。那时候,他是真的想活下去,因为他不忍心,不忍心留那个人孤零零在这世间。

  他努力回想,拔钉子那会儿,大抵是疼的吧,可是身上再疼,又怎比得过心里的痛。

  他喃喃道:“我疼啊,我看着我的徒弟用我给的防身暗器杀了你,我没法从五湖盟带走你的尸身,只好放火将你烧了,我疼得要死了。”

  温客行的眼泪簌簌落落砸在他身上,他哽咽得几乎不能成言:“我错了,阿絮,我没,没料到你会来找我,也没想,想到你,你会起了钉子......”

  周子舒轻声道:“你若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做什么?”

  温客行猛然一震,终于明白症结所在,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惧,他握紧那怎么都捂不热的手,急急道:“阿絮,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瞒你六合神功的事情,骗你与我双修,你,你再原谅我一遭,好不好?”

  周子舒轻轻笑了一声:“上次你也是这样认错,任骂任罚。你瞒着我做局,我本是生气的,可看到你还活着,我实在欢喜,都顾不上生气了。你报了大仇,志得意满,我不忍告诉你我时日无多,本打算快快活活陪你过完最后几天的。可是,我也没料到,阿湘没了……”他眼睫颤了颤,泪水静静流下来:“我那时真的怕了,我活不了了,你可怎么办啊?”

  温客行哽咽道:“所以你给我燃了醉生梦死,一个人来武库赴死!”

  周子舒叹了口气:“既不能好好的活,总要好好的死。我其实也没指望成岭能骗过你,那小崽子七情上脸,你又那么机灵,多半一下就能识破他在扯谎。我当时想着,到了地府,我先不上奈何桥,在三生石前等等你,也许还能修个来世呢……”

  “你来武库找我,共死亦好,同生也罢,我都是开心的。”他终于转过头来,酒劲儿还没过,他晕得厉害,看人也不真切,却被那头霜雪刺得眼窝生疼:“想不到,你又骗我一回,拿自个儿的命换我一人在这里长生不死,逼着我去走那第三条路。温客行,你这样的知己,恕我消受不起!”

  温客行的脸色随着他的话,一点点苍白下去,最后已是惨淡如雪。他无言以对,错事铸成,悔之晚矣,他望着阿絮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只知若不想法挽回,便会永远失去生命里唯一的光。

  他俯下身,小心避开阿絮的伤口,将人紧紧抱住,伏在阿絮耳边,他哽咽着说:“师兄,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从小到大,并没有人教我,喜欢一个人,究竟该怎么待他。我做错了,你狠狠罚我,再费心教教我,好不好?师兄,你就让我这一回,原谅我,行不行?”

  周子舒僵着身子,过了许久,默默流下泪来,颤着手轻轻拍了拍温客行的背脊。

  温客行将人抱得更紧了些,他知道阿絮心肠最软,自己再如何伤心,也舍不得他难过。

  他到底是刚爬进人间的恶鬼,一腔爱意,却伤人至深。不过不打紧,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会一直陪着阿絮,好好的活,好好的死......

  天涯浪客,无根行者,执子之手,坐看云舒。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墨盘的天涯客之温周[山河令]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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