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支葡萄糖,不算大事,不算大事,呼……
看她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迹部景吾在一边哈哈大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愿意关心谁就关心谁,谁规定……”
苏唐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打断他的话:“看你的比赛。”
知不知道你等会儿要面对谁啊,笑笑笑!
迹部轻哼一声,对她的无礼大度地表示出了理解。
“一位绅士是不会跟害羞的淑女计较的。”
苏唐冷淡地说:“那就谢谢你了——看比赛。”
随着裁判宣告下一场比赛的开始,她没有心情再去想别的。
双打二是全新的组合,白石和切原。
苏唐比较担心。
在赤也从她身前走过,准备上场的时候,手指死死扣在掌心里,还是没有叫住他。
签字笔越转越快,一不小心就从指间滑落,“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苏唐微微愣神,刚要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先行将笔捡了起来,递到她面前。
她没有接,稍稍抬头,正对上一双隐含担忧的蓝紫色眼眸。
“心神不定,怎么了?”
幸村精市坐在她身边低声问。
苏唐抿抿唇,看着场上神采飞扬的赤也,问了个与当前比赛无关的问题。
“全国大赛半决赛,立海大对战名古屋星德那场,你还记得吗?”
幸村平静地点头。
她神色有些复杂,认真看着他问:“立海大前两场比赛,单打三,双打二皆大比分输给星德,后来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你们演的一场戏,就为了破釜沉舟刺激单打二的赤也,好激发他的潜能。”
“如果他输了,王者立海大常胜的记录将就此打破,但赤也争气,不负众望果然赢下了比赛……”
苏唐说到这里喉咙滚动了一下。
“可他红眼魔化的症状却加重了,一旦进入这种状态,他是实力大涨,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和力量,对队友,对对手,都可能造成伤害……但到头来,他自己受得伤害才是最大的。”
她情不自禁问幸村:“我一直不敢问……你们这样做,后悔过吗?”
幸村精市对此轻叹一声,但态度却很明确,他很淡定地说:“没有,赤也也是自愿的。”
“赤也自愿是因为他信任他的前辈们!你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苏唐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说,但面对幸村冷硬的态度,她紧紧捏着笔,控制不住得去问:“所以真的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吗?”
幸村没有说话,只拿布满宽和温柔的眼眸静静看着她。
苏唐一下子别过头去,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喉中的哽塞也被她硬咽下去。
半晌后。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她低着头哑声道歉,“我不应该置喙你们内部的事。”
她一直都摆得清自己的位置,除了给他们提训练意见,从来不插手网球部的事。
既然最开始没有阻止赤也的事,她何必现在假惺惺再去关心。
而且……幸村,从病痛中挣扎回来的幸村……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们得到的胜利。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忽然陷入言语无措之中,头脑一阵昏蒙。
刚才面对苏唐突如其来的怒气还很平静的幸村,这下反倒皱起了眉。
他拉过她的手轻轻握紧,低声安慰她:“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无论什么事,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
顾及着周围的场合,幸村声音压得很低,但也更轻柔,他一点点的,温柔的,像哄着她说似的,问:
“但现在,能不能也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一直没有问的问题,忽然今天就问了?”
苏唐在他宽和的询问中慢慢平静下来。
现在与白石、切原对战的是高中生松平亲彦和都忍,一个是在逆境中心浮气躁的人,一个是在逆境中越发冷静的人,是互补型双打选手。
而反观白石和切原,白石性格温和,关爱后辈,教科书级别的网球风格干脆利落。但因为搭档是他不太熟悉的学弟,所以只能商量着打,暂时放不开。
但切原已经被对面选手挑衅得热血上头,红眼愈发明显,也就更不耐烦白石的劝说和告诫。
两人局势不利,越打越乱。
“幸村你应该有所察觉,入江和鬼的实力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入江是三号球场的,暂且不提,鬼一直镇守五号球场,被称为‘地狱的守门人’,轻易不出手——但现在却主动挑起与三号球场的比赛,为什么?”
苏唐轻声问道,让幸村自己思考。
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更何况她给的提示足够明显,幸村挑挑眉,略一想五号球场出场的选手,就大致能猜到两位前辈的用意了。
“所以这场比赛他们实际要观察,或者说测试的是赤也?”
“不光这场比赛,”苏唐轻笑一声,叹道,“我也是刚刚提及立海大与星德的比赛,才想明白的。”
幸村略微惊讶地看向场边的鬼十次郎,对方正一脸严肃地观看场上的比赛,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难道说……”
苏唐点点头,再度压低声音。
“第一场比赛是必输的结局,藏兔座的体力是短板,他赢不了中河内前辈。
这场比赛的意义,除了让藏兔座认识到自己的薄弱点之外,也可以让他昔日的对手——下一场比赛的切原赤也,挑起足够的火气和斗志。”
闻言幸村当即蹙眉,直言问道:“刺激赤也红眼魔化?为什么?”
苏唐好笑地睨他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说什么不后悔,还不是担心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猜鬼大哥挑选白石作为赤也的搭档,肯定另有用意。”
苏唐狡黠地眨眨眼。
“要一起猜一猜吗,幸村?”
切原的红眼魔化的确让他实力大增,但这里不是全国大赛,他们面对的对手都是U-17身经百战的前辈,打比赛不仅要有实力,而且要用脑子,失去理智的切原完全掉进了对面选手的陷阱里。
白石再三阻拦他毫无章程的打法,严肃着脸色,试图让他意识到这是双打比赛,然而没有用,红眼的切原不仅没有听取,反而在比赛中冲动地举起球拍!
“切原君!”
“我说了!不要命令我!!”切原暴躁地咆哮。
白石下意识地用胳膊去挡,球拍直接垂直砸在他的左前臂上——
“铛!”
“赤也!”
围观的少年们一阵哗然,苏唐当即起身准备叫停比赛,却在发觉白石冷肃的脸上毫无痛意时,迟疑了一下。
“……白石?”她皱眉询问道,“你怎么样?需要叫医生吗?”
说着,又冲向因此变故意外恢复正常,却只知呆愣在原地的切原怒吼:“混蛋!还不给我放下球拍!”
“啊……”切原赤也茫然地松开手,球拍坠地,他这才像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似的,浑身一激灵,慌乱地跳起脚,手足无措地问。
“啊啊啊!白石前辈!对不起!!你怎么样?!”
“医生!医生!!”
“啊,呀,别担心。”白石收起严肃的神情,重新笑起来,摁住眼角红通通,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切原,温声安抚他,“没事没事……”
手冢国光提议道:“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吧。”
“真的没事,就是……嗯,和修的约定看起来,要就此作废了呢……”
白石无奈地笑笑,当众解开左手臂一直缠绕的白色绷带。
瞬间就有金色的光芒从天空落到他的手臂上,在阳光下晃瞎众人的狗眼。
目瞪口呆。
……
几分钟后,苏唐眼神恍惚地重新坐下,揪着身边幸村的衣服喃喃自语:“我的老天鹅,我竟然看到了黄金臂……我出息了。”
幸村精市弯着眉眼,配合她感叹道:“是啊,没想到渡边教练竟然用全部身家给白石打造这个……还让他戴完整个国中三年,无论什么比赛都不让人知道。”
说到最后,他笑语盈盈地去看自己的对铺室友,苏唐跟着顺势好奇地看过去。
就见笑如清风朗月的栗发少年正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正在比赛的白石,嘴边的笑意怎么看都意味深长,直到白石结束比赛下场,他才淡笑着问出一句。
“呐,白石跟我比赛的时候,也是戴着黄金甲吗?”
素有“圣书”之称的白石藏之介当即浑身僵硬,摸着后脑勺打哈哈。
“不,不二……哈哈哈,这不是,修,修的规定吗,啊哈哈……哈。”
所以真的是戴着沉重的黄金护腕,打败了他吗?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点头,一言不发。
苏唐总觉得那表情活像是在说——“没关系,室友,我们来日方长。”
她默默转头,不忍再看白石部长痛苦求饶的表情。
另一边,幸村精市正抱臂对着忐忑不安的赤也。
白石痛快地摘掉黄金护腕后,速度和力量加倍提升,但他没有急着继续比赛,而是耐心地等待队友收拾好心情,温和地邀请他:“这次,可以跟我一起打双打了吗?”
切原赤也在立海大多数时间都是单打,双打最多的搭档是惯着他的柳莲二,他在场上从来都是肆无忌惮,只管往前冲的。
这一次,他从“圣书”的温和与冷酷中,懵懂地明白了什么才是势均力敌的双打,怎么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能力。
虽然少年还不太成熟,但终于开始配合的两个人,还是出色得后来居上,以“6-4”的成绩,给五号球场拿下首胜。
只是下场后,切原赤也依旧是那个单纯的切原赤也。
“对不起部长,我错了。”小海带丧气地低头说道,这就是真田不在,不然他少不了被一顿锤。
幸村温柔笑着安慰他:“这不是比赛赢了吗?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做得很好。”
切原小心翼翼抬头问:“真的吗?”他又悄悄瞄了眼苏唐,“苏苏也这样觉得吗?”
幸村轻轻歪头,屈指抵在唇边笑道:“那你得亲自去问她啊。”
苏唐捧着笔记本,看着磨磨蹭蹭挪到她面前的赤也,故意板着脸问他:“有事吗?”
小海带鼓起的勇气立马卸掉半截,也不说话,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她绷不住嘴角上扬,好笑地摇摇头。
“行了,赶紧去休息吧,小天使。”
“小,小天使?”
“对啊,”苏唐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你不是已经被白石调.教的,从恶魔化变成天使化了吗?真可惜,以后就看不到红烧海带头了。”
“什么啊,不要乱用词……”切原用食指挠挠自己的侧脸,红着耳根,两眼汪汪地嘟囔,“也不要叫这么幼稚的称号啊。”
苏唐假装嫌弃地“啧”了一声,抬抬下巴,说道:“去一边坐着去,单打二要开始了。”
“哦对,是手冢前辈吧?”切原兴致勃勃地问
苏唐翻开新的一页笔记,拿起笔,淡声道:“是呢,好好看啊,赤也。”
青学前任部长与现任部长的对决。
可能这一生就只有这一次了。
*
单打二,手冢国光对大和祐大。
面对许久未见,外貌变化又颇大的前辈,手冢一时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摘去国中时的黑墨镜,将墨绿色头发染成暖橙色,还剪成卷毛的大和,亲切地问候学弟。
“好久不见啊,手冢~”
“大和前辈……好久不见。”
大和笑道:“看来你有好好遵守我们的约定,把青学网球部带领得很好呢。”
手冢垂下眼眸,清冷的声音带了些柔和,道:“没有做到前辈最初的期待,真的很遗憾。”
“有什么可遗憾的?”大和疑惑地问,“这期间你没有尽全力,或者有不开心吗?”
“当然没有。”手冢对此问心无愧。
“那不就好了!”昔日的青学部长举起球拍,笑如暖阳,“手冢,你的责任完成了,该走你自己的路了。”
苏唐正聚精会神听二位部长的对话。
系统突然预警:“苏苏,你现在得尽快决定,要不要启用那张黑色卡牌。”
她暗自警惕,谨慎地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系统的声音也有些烦躁,解释道:“你这几天状态有些不对,包括健忘,忽然的情绪失控……我就查了一下,这才发现那张卡牌还有别的副作用。”
“因为我现在在你脑海中,你所有抽取的卡牌也相当于在你身体里。黑色卡牌一旦抽取,长期放置就会潜移默化影响宿主的心态和情绪,所以苏苏你要现在决定用不用它。”
“用的话,就尽快将它附身到别的物体上,不用的话,我就即刻销毁它!”
苏唐愣了下,“销毁?那不就是……”
“没事,卡牌空间有备份,有底稿,想重新做出一张不难,但在同一个世界不会出现同样的两张卡,也就是说,如果苏苏选择销毁它,这辈子你就不会再碰上它了。”
这辈子……就不会再碰上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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