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瑜作为一个姑娘家,体格和男子本就有差异,且差异得挺明显,再加上梁珞那边都是习武之人,而她不过才跟着阮潞安早起跑个圈,两相对比,惨不忍睹,连阮瑜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可这种事临时努努力是没有效果的。
梁珞没说什么,配合着阮瑜的速度往前,剩下的人当然也不会多嘴,就林速大着胆子在自家太子和阮瑜之间来来回回打量,也不知看出个什么来没有。
在梁珞第三次指点阮瑜该如何调整姿势比较省力时,阮瑜抿着嘴没有说话,只低低应了一声,然后默默改过来。
梁珞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牵住缰绳靠近了点,偏头看过去,只看到阮瑜形容姣好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看上去又乖又委屈,梁珞看清楚对方容貌的这一瞬竟突然无措了起来,不过只一刻后又恢复了,低声问道:“怎么了?”
阮瑜正闷闷不乐着,不想开口,可太子的话又不能不回,纠结着咬了咬下唇,闷声道:“臣女给殿下拖后腿了。”
梁珞还以为什么事,闻言笑出了声,只觉阮瑜在徒增烦恼,执着马鞭的手虚虚的朝身后指了下,说道:“你若是能赶上他们的速度,那孤的这些侍卫定是平日里练武偷懒不用功,恐怕都要回去领罚了。”
身后被指到的几人俱是身体一紧,不自觉的挺了挺胸,生怕殿下一个眼神挑剔起来。
一旁的阮瑜听了劝,却也没有高兴起来,依旧情绪不佳,有些低落,想到之前早膳时问过的话,这会儿也算是在路上了,想了想还是问了:“殿下为何一定要带上臣女,臣女跟着难免不会耽误殿下的事。”
梁珞解释了半句,没有说明,只道:“留你在京城不安全,孤不放心。”
他也是昨晚半夜接到的密报,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把人带在自己身边最放心,这个时候他才大约体会到了对方那种觉得哥哥有危险所以要跟着一起去凉州的心境。
阮瑜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理由,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殿下上次不是抓到人了么。”
梁珞想解释事后主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问出来的;想解释那个人势力盘根错节并非那么好抓;想解释他谋篇布局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一网打尽;想解释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父皇这么多年没有做到的事,他就快做到了。
但到最后,梁珞只是做了个看似简单的承诺:“等这次从凉州回来,孤保你往后无虞。”
阮瑜眼神闪了闪,有些振奋:“当真?”
梁珞点头:“当真。”
太子言出必行,阮瑜很认真的记下了对方的话,能让梁珞作承诺的人不多,阮瑜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得了两个保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若是梁欢在此,定要感慨上一句:阮姑娘好本事。
既然去一趟凉州就能彻底解决掉暗中的敌人,阮瑜还是很乐意的,她大概是知道自己留在京城恐怕不安全,弄不好还会连累父亲母亲,跟在太子身边,起码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了。这么一想,阮瑜觉得梁珞身上的光辉又高尚了一层,比起昨晚,好感度又拔高了点。
“臣女会不会耽误殿下行事?”阮瑜生怕自己拖累了梁珞,这可不成,于是试着提建议道:“殿下不如先行,只要留一个人给臣女就可以了,臣女一定尽快赶到凉州。”
梁珞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朝身后扫了一眼,问阮瑜道:“你要留谁?”
阮瑜没注意到梁珞语气中的不对劲,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真的不错,一点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根本没想过若梁珞真愿意留人陪她就不会打发白梨回京城了,不过是速度快慢而已,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
“要不就林侍卫吧?”阮瑜也朝后看了一眼,不过她叫得上名认得出人的就一个林速。
梁珞眼神轻飘飘的飞到林速的身上,后者一个激灵,忙不迭是的拒绝道:“属下发过誓,永远只效忠殿下一人,誓死保护殿下周全,绝不离殿下左右。”
阮瑜神色尴尬,顺着林速把目光转到下一个人身上,结果还没说什么,对方就大声把林速的话重复了一遍。
“……”
阮瑜扶额,默默的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前方,她这是被嫌弃了么。
旁边梁珞的声音传来,略带安抚道:“不要多想,你还耽误不了孤的事。”
大约真的因为这一句话,阮瑜渐渐安心下来,梁珞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既然能带上她,那一定留有余地。
清晨出发,下午申时过后就停了下来,阮瑜本来都坐好要赶一整天路的打算了,突然得知可以一直休息到第二天,立刻高兴了起来。
客栈还是寻常的客栈,阮瑜自然一个人一个房间,刚关上门,落了门栓,阮瑜就立刻开始动手扒自己的衣服,她到底是不习惯骑马,穿得也不是什么骑装,陡然在马上坐这么大半天,两腿之间的肌肤已经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褪开衣裳一看,果然红肿了一大片,严重处已经能看到血丝了,差一点点就全破了。
阮瑜试着伸手碰了下,头皮发麻嘶的一声缩了回来,实在是碰不得,若是明天再这么下去,不用想也知道该破皮了。
阮瑜纠结着要不要同梁珞说,不说吧,明天吃苦的是自己,而且肌肤一破血顺着衣服留下来,肯定得被发现,可要她去说吧,阮瑜又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伤处隐晦敏感,实在是难以启齿。
这一纠结就纠结到了晚饭的时间,天色都暗了下来,再这么下去也不用纠结了,直接可以上床休息了。
正想着,门外有敲门声,因为隔壁就是梁珞的房间,所以阮瑜去开门时并没有犹豫,真遇上事大不了抓住时机喊一声。
门外站着的是梁珞底下的一个侍卫,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是阮瑜今天的晚饭。阮瑜赶紧朝里让了让把人迎进来,本打算接一把托盘的,可惜对方灵巧的避开了阮瑜的动作,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等阮瑜关好门再回身,就看见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对方抬起身子站直,阮瑜才发现这是个生面孔,起码今天是没见过的,这个应该就是梁珞清晨飞鸽传书调过来的那个侍卫了。
阮瑜刚想问一问,就见对方从怀里掏出两瓶膏药摆在了桌上,然后双手扶住瓷瓶推到了阮瑜面前,然后邀功似的看着阮瑜。
阮瑜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只好也这么看着对方。
一时屋内安静异常。
阮瑜疑惑的摊了下手,拿眼神询问对方,并不是她不想开口说话,只是当下的气氛过于诡异,阮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发出声音。
对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下,指了指阮瑜的大腿内侧,略显无辜又十分直白的说道:“给你的药,涂在伤口处。”
一句话直接破坏了从进门开始就保持着的冷酷的形象。
这要是寻常,阮瑜就该恼羞起来了,不过这次却显得有点惊诧,没管膏药的事,问对方道:“你是个姑娘?”不是她眼力不好,是对方这份打扮,没开口说话前真分辨不出性别。
对方点了点头,开始自报家门:“属下柳十四,殿下特地命我来照顾你。”
这名字起得也太不走心了,听听林速,再听听柳十四,莫非这位是捡来的么。阮瑜忙里偷闲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即又觉得梁珞格外贴心,居然连照顾她的人都想到了,怪不得今早要另调一人来,她当时还觉得多此一举,现在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阮瑜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道她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双腿之间的刺痛感实在难耐,既然有了膏药,对方又是个姑娘,阮瑜也没避着人,直接脱衣解扣,准备动手抹在了伤口处,倒是柳十四看着阮瑜的动作一愣,随即飞快的转过身去对着门乖乖站好,跟个面壁的小学生似的。
阮瑜笑了笑,没管对方,药膏质地柔和,涂抹在伤口处立刻减轻了不少刺痛的感觉,效果几乎立竿见影,也不知是哪个医官配的方子,当真是好用。
等到了临睡前,阮瑜再看时,原本红肿一片的肌肤已经好了许多,虽说碰上去还是疼的,但已经不用担心随时会破皮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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