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趁着皇兄还没发现先称病遁走?
不行,这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梁欢自己摁回去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事后皇兄定饶不了他。
“皇兄。”梁欢声音发干,艰难晦涩的组织了下用词,十分谨慎道:“我方才就随口一说罢了,皇兄不用当真。”
梁欢说话时想起几日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觉得这事儿万无一失,现在就觉得脸很疼,这事若是过一段时间后再挑明完全没问题,皇兄肯定追究不到他的头上,但若是现在被发现的话问题就大了,他参与其中的一些手脚还没处理干净呢,有心的话一查就能查出来,所以万万不可。
得让皇兄打消了同阮姑娘道谢的念头才行。
若是梁欢不提,梁珞根本不会想起来要用新弓,随身带着完全是因为来福自作主张,等到了围场过来请示要不要把弓挂在大帐里的时候,梁珞才知道。
这会儿梁珞已经把梁欢的话听进去了,又见对方改口,倒是有些稀奇的看了梁欢一眼,慢悠悠的随口问:“哦,是么,那为何你现在看上去格外心虚?”
一层薄汗登时浮在了脑门上,梁欢赶紧摆出一副真心实意的面孔来,言辞恳切:“我怕坏了皇兄的事到时候被皇兄责罚,要不皇兄还是带上常用的那把弓吧,狩猎的时候也趁手。”
“孤见你平日倒是很大胆。”梁珞不为所动,只评价了对方前半句话,至于新弓趁不趁手的问题,不在考量的范围内,只是狩猎而已,什么弓都是一样用。
眼看着这个办法行不通,皇兄看上去是铁了心要用新弓了,梁欢只好换了个思路再劝。
一时间脑筋转得飞快,电光石火间梁欢飞快的抓住了一道一闪而过的想法,虽然可信度不怎么样,但是用来绕一绕不耽□□的皇兄足够了。
梁欢正了正表情,三两步凑到桌案前,扯了个毛毡坐在了梁珞对面,“皇兄有没有想过,或许礼单并不是阮府的管事弄错的呢。”
梁珞闻言笔尖一顿,而后又继续批阅起公文来,显然没有接话的意思。
梁欢眼前一亮,皇兄没赶他走,这就是让他继续说的意思了,果然在皇兄这儿提到和阮姑娘有关的事还是有用的,也不知道这阮姑娘到底做了什么这般有效,等这事过去了定要好好向对方讨教一番。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解决正事,梁欢清了两下嗓子,开始同皇兄说起他现编的推测:“倘若一开始就是阮姑娘有意留了妹妹的名字呢,姑娘家择礼送给男子多半羞于示人,阮姑娘又有位疼爱妹妹的兄长,或许阮姑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才用了妹妹的名字。”
这理由一听就非常之假,难不成阮家只有大姑娘择礼才有人注意,二姑娘择礼就没人在意了么,再说若要借用名头,直接用阮潞安的岂不更好,总之漏洞百出。
可偏偏梁珞信了。
在寒英寺的时候,梁珞不小心听到过阮瑜和阮潞安的对话,当时阮潞安的语气听上去便是十分不愿自己的妹妹心有所属的,所以阮瑜要为他择礼而避开阮潞安也很正常,至于为何要用阮溶欣的名字,这不是梁珞关心的事情,被他无情的忽略了。
梁欢此时还不知道皇兄已经自动为他说的话补全了逻辑,不过见皇兄神色有所松动,便赶紧趁热打铁道:“皇兄若是在围场遇上阮姑娘,想要当面道谢的话,恐怕阮姑娘不会承认的。”
“为何?”梁珞抬眼问道,围场中遇上又不会有阮家其他的人在。
“大抵姑娘家都害羞吧。”
虽然梁欢不认为阮瑜会因为这点事害羞,但是只要皇兄相信了,那阮瑜就是再洒脱冷艳,到了皇兄眼里也是个温婉柔情的姑娘。
梁珞半信半疑,大约听进去了七成,笔下的折子还剩最后几道,只觉再由着梁欢说下去,今日算是批不完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孤知道了,你先出去。”
梁欢还预备再说些什么,但又怕适得其反,想了想还是应声告退了。以他看来,如若不出意外,皇兄应当是信了他的话的,如此再不成的话,那他只能自认倒霉了。
西莜围场开阔平坦的草地上很快便搭起了一座座大帐,各家相邻又不干扰,错落有致很是整齐,支好大帐的下人一边在大帐里铺毛毡一边等着主人的到来,他们比主人家更快一步到,就是为了提前收拾好一切。
阮家的马车到围场的时候,几顶大帐已经整理妥当了。
阮瑜下了马车时一手这在眼睑上挡了挡日光,稍稍放眼看去,只觉一片眼花缭乱,虽说大帐搭得都很朴实无华,可架不住几百个同款的摆在一起啊,这一不留神恐怕就要跑错了。
看着阮家其他的人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往南面的大帐走去,阮瑜想了想,估计这些大帐是按朝臣身份地位排的,因为阮家的几顶大帐相较于其他人来说,离最中间明黄色的那一顶还是很近的。
阮瑜第一次来,亦步亦趋的跟在阮潞安身后,安心做哥哥的小尾巴。
阮潞安特地走慢了些,留给阮瑜一个东张西望的时间,随即便发现不远处有位姑娘频频朝这边看过来,只不过阮瑜把视线转过去的时候对方又避开了,对方戴着遮挡风沙的面纱,下半张脸看得不是很分明,但从身量上看想必不是三公主。
可除了三公主,阮瑜交好的官家小姐少之又少,对方要找密友的话应该去看阮溶欣才对,阮瑜略思考了一下,抬眸间不经意注意到前面哥哥绷紧的背,突然心灵福至,往前快走了两步,小声道:“哥哥,那边看你的人是薛侯家的二姑娘吧?”
阮潞安肉眼可见的红了耳根,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完全不理会妹妹在说什么。
阮瑜这是今天第二次看见阮潞安害羞了,第一次她在马车上,阮潞安在骑马,没机会让她发挥,这次可就他们兄妹两人,阮瑜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凑到阮潞安耳边道:“要不我去把薛慈姑娘叫来?我记得哥哥和薛姑娘有一段时日未见了。”
阮潞安闻言扭头瞪了妹妹一眼,不过完全没什么威慑力,几乎是一副快要恼羞成怒的模样,拉着妹妹的手腕往前带,边走边凶巴巴的道:“别乱看,快些跟上,等会儿狩猎大会开始了再出来。”
阮瑜即便被拽着,也差点没跟上阮潞安突然加快的步伐,有些好笑的看着哥哥样子,心道明年都要成婚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说呢。
在大晋,定下婚期的男子女子就可以大方往来了,阮潞安这幅模样倒像是第一次见人家姑娘似的,多看一眼都不好意思。
其实正常来说,阮潞安也不会这样,他同薛二姑娘相见虽说不频繁,但多少也有见面,现下主要是阮瑜在一旁,不仅不避,还试图调侃胡闹,这才让阮潞安羞愤交加的,暗自思忖着定要找出那个带坏了妹妹的臭小子来。
里子换了个芯的阮瑜对阮潞安的想法丝毫不知,闹了一下后就乖乖跟在哥哥后面了,不多时被阮潞安带到了自己的大帐前,阮瑜的大帐落在阮家几顶的后面,从外面看也要小些,毕竟只有她和白梨两个人,确实用不着多大。
撩开门帘进去,其中的摆设一览无余,东西都已经放好了,帷帐的一侧摆了张厚毛毡,上面还搁了床被子,想必就是她晚上睡觉的地方了。
白梨拿着几样东西走得慢些,这会儿还没有到,阮瑜直奔床榻而去,拢了拢被子,堆叠成一个舒适的弧度,垫着枕头靠了上去,顷刻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坐了许久的马车,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白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姑娘靠着被褥枕头小歇的模样,轻手轻脚的放好了东西,而后才发现阮瑜已经睁开眼睛了,便笑着问道:“姑娘这是起早困了?”
阮瑜点点头,小小的打了个哈气,泪眼朦胧道:“确实有些困,加之马车坐久了,实在累人,这会儿能先休息么。”她不太了解行程,就怕她刚躺下睡着,皇上就召集众人讲话了,那多不好。
白梨见阮瑜眉眼间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想了下道:“姑娘小歇片刻吧,咱们来得早些,还有许多朝臣没到呢,奴婢估摸着还要一段时间。”狩猎正式开始前皇上需要射出第一箭的,那会儿姑娘不去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倒是各家公子都得骑在马上准备好。
阮瑜得了白梨的一句话,立刻起身又理了一下被褥,拆了发髻,脱了外衣,这回是真的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迟来的回笼觉就是香啊,外面人声马声嘈杂一片又如何,门帘一放,阮瑜就能当听不见的,飞快进入了梦乡。
小歇的期间,阮溶欣和阮清结伴来过一次,她们两人合住一顶大帐,又觉得只有两人待着实在无趣,便想着去长姐那看看,结果发现阮瑜已经睡下了,阮溶欣和阮清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于是,狩猎大会还未正式开始前,阮家的三位姑娘已经都补过一觉了。
白梨在大帐里点了炷短香,免得一时不察误了时辰,差不多在香快要燃尽的时候,白梨出去看了一眼,朝臣官员基本都来齐了,大帐间走动的人明显少了下去,便回去叫醒了姑娘,虽说待会儿姑娘可以不去看皇上射第一箭,但白梨觉得姑娘还是想亲眼见一见的。
阮瑜感觉自己前后睡了小半个时辰不到,按照现代的时间计算的话,大概四十分钟左右,不长,但是足够了。
白梨把骑装拿了出来,服侍阮瑜换好,等会儿狩猎大会开始后姑娘可以直接去马场挑马,不必再回大帐了,不然这一来一回的也耽误时间。
阮瑜之前在府里时已经试过了,现下稍微让白梨帮着些便利落的换了装,棕橘色的骑装在大帐内显得有些暗沉,更衬得阮瑜肤白如脂。
白梨上下看了两眼,显然十分满意,一连吹了好几句彩虹屁,然后才回身拿了檀木梳,问道:“姑娘还要梳之前的发髻么?”现下再梳复杂的发髻怕是时间不够,早上梳的那种倒是正合适。
阮瑜想了下自己待会还要骑马,于是稍微比划了一下,示意白梨:“帮我把头发全都束起来就行了,束高些,不要碍事那种。”其实她想自己扎个单马尾的,不过先前在府上扎过一次,被白梨嫌弃鬓间和后颈的碎发太乱了,而且这个朝代没有头绳,她用发带扎总弄得松松垮垮的,不如白梨手巧。
不用比划白梨也知道姑娘说得是哪一种,正巧昨日收拾随行衣物时带了发带,白梨拿出来的时候,阮瑜还稍稍惊讶了一下,因为发带和骑装居然是同一种颜色的,这预备的倒是十分贴心,她之前都没发现。
头发全部束起来费不了多大的事,白梨一会儿就弄好了,阮瑜用随行带着的小铜镜左右照了照,甚是满意,前额的碎发被白梨编着盘进了发丝中,脑后高高束起的马尾干净利落,再加上一身骑装,看着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白梨真心实意感叹道:“姑娘真是怎么样都好看。”
恰好这时候,阮溶欣和阮清也一齐进来了,看到阮瑜的样子皆是一愣,随后喃喃道:“长姐真好看。”“长姐这身打扮真别致。”
阮瑜脸一红,突然间体会到了哥哥之前害羞窘迫的心情了,见几个人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颇为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戴上面纱,招呼两个妹妹道:“咱们快些过去吧,不然待会儿该迟了。”
阮溶欣和阮清这才回神,两人一对视,皆抿嘴笑了笑。
西莜围场有专门一块场地用来给皇上射第一箭的,各家的公子俱已挽弓上马蓄势待发,而阮瑜她们要去的是看台,这里地势要高些,特地休整出来让夫人姑娘们观摩谈天用的。
看台的位置太醒目,阮瑜不用跟着人就看到了,看台上母亲和叔母都已经坐定了,阮瑜同两个妹妹也赶紧各自寻空位坐下来。
萧夫人见女儿来了,拍了拍身边特意留出来的空位,等女儿坐下后便关切了几句,问道:“歇过了?”
阮瑜点点头,嗯了一声,问萧夫人道:“母亲都看出来了,是不是我气色看着好了许多?”
萧夫人轻笑道:“气色比起晨时是要好上一些,而且你这一身看着利落,头发束得也精神,倒是比去年爽利。”
阮瑜弯了弯眉眼,没接话,视线在台下转了一圈,没发现阮潞安的身影,侧头问萧夫人道:“哥哥呢,我怎么没瞧见他?”
萧夫人指了指远处的一道虚影,给女儿示意道:“对面藏青色的那身衣服就是,能看到吗?”
男子衣物的选色也不如女主繁多,阮瑜顺着萧夫人指的方向放眼望去,就看见十个里面有五六个都穿着藏青色,不过好在还能加上马匹的颜色区分,阮瑜努力分辨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道:“哥哥今日是不是骑的黑马?”
萧夫人眉眼含笑:“是他。”
确定了之后再看就能看出明显的区别了,阮瑜自己看自己的哥哥,觉得哪都比旁人好,当然看台上不止她一个这么想。
阮瑜侧头找了找,很快就锁定了之前来时看见的那位姑娘,薛慈,哥哥的未婚妻,她将来的嫂嫂,阮瑜跟萧夫人说了声,就凑到了对方身边坐下。
薛慈被身边乍多了一个人给惊了一下,看清是阮瑜后才放松下来,语气温和,像是春日里的暖风:“怎么过来了?”
近处约莫能看清薛慈的容貌,虽然对方脸上还带着面纱,但不妨碍阮瑜看出她这位未来的嫂嫂清秀温婉,十分可人,难怪阮潞安要害羞呢,美人不可唐突嘛。
阮瑜很是自来熟,朝薛慈身边又靠了靠,笑道:“来同薛姐姐说说话,薛姐姐怎么也不去阮府找我玩儿。”
薛慈表情僵了下,明显同阮瑜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不过最后什么也没说,只道:“先前怕打扰你养伤,想着等你伤养好了后再去,谁料后来我自己又生了一次小病,便一直待在府上没有出门。”
薛慈口中的小病大约就是伤风感冒之类的,阮瑜替兄长关切了两句,得知对方早就好了,便又安安心心看台下了。
至于她和薛慈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矛盾,阮瑜这会儿心情正好,不太想刨根问底弄清楚,以后再说吧。不过看着薛慈的秉性,之前的矛盾多半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合,一个规矩板正,一个毫无约束,能凑到一起去就奇怪了。
就这会儿,周围的低声私语突然多了些,应当是皇上出来了,阮瑜赶紧朝台下环视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人,再之后跟着的是几位皇子。
梁珞的马落于皇上一步,走在其他人前面,习惯了梁珞稳健仁厚的形象,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这幅装扮,少年朝气快要溢出来了,阮瑜突然想起对方刚过了十九岁的生辰,确实还是个少年,只是平日里看起来沉稳持重罢了,视线不自觉的被对方吸引了过去,快要舍不得挪开了。
阮瑜这会儿算是明白阮溶欣为何只看了一眼太子长街纵马便心有所属了,放作是她,也不敢保证完全不动心啊,阮瑜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男主角,作者亲儿子,就是帅气。”
薛慈突然听了这么一耳朵,几个字拆开都认得,合在一起便听不懂了,不由疑惑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阮瑜笑了两声,伸手往阮潞安的方向一指,极力推销她大哥:“在说大哥好看,青衣黑马的那个,薛姐姐看到了没?”
薛慈显然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这会儿被阮瑜一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说两人已经定了日子,可到底还没有成婚,薛慈又不是阮瑜这种性子,所以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的端坐着。
阮瑜瞧着哥哥嫂嫂差不多的反应,心底一乐,没再多说什么,又把视线转回到了皇上身上,这还是她穿过来后第一次见到这位大晋权势最高的人,虽说之前进宫进了几次,可连皇上的衣角都没见到过。
之前听人提起过当今圣上龙体欠安,阮瑜以为看到的会是一位病容憔悴的中年人,没想到皇上的周身气度看着尚可,到底做了多年的皇上,哪怕有疾在身也丝毫不影响一身的威严。
大约说了一番激励各位世家子弟的话,阮瑜离得不近,也就没怎么仔细听,之后便看皇帝接过旁边人递来的弓箭,抬手作势,对准百丈之外的靶心,阮瑜视力要比听力好得多,这会儿眯起眼睛细看了片刻,发觉皇上挽弓的双手竟有些细微的发颤,应当是生病的原因,不过这样还能射中靶心么。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疑惑一般,这一念头刚冒出来,皇上手中的第一发箭矢便射了出去,利箭破风而动,带起一阵响声,随后稳稳的钉在靶心上。
周围登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叫好声。
阮瑜这才发觉自己太小瞧这些自幼习武的古人了,随即皇上又射了两箭,皆钉在靶心中间,三支箭团簇在一起,为这次狩猎亮起了开始的符号。
待皇上收弓离开后,围场四面响起了激烈悠长的号角和鼓声,少年们策马向前,不过是眨眼间,阮瑜就只能看见众人的背影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谣几步跑来,先看了眼薛慈,然后才对阮瑜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叫我好找,说好一起去围场的,也不见你来找我。”
“这不还没有来得及嘛。”阮瑜起身,拍了拍身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灰尘,跟着梁谣往看台外走,临走前特地问了问薛慈要不要一起,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薛慈连骑装都没有穿,显然是不会同她一起去的。五⑧16○.net
梁谣在她开口邀约的时候皱了下眉,不过没说话,一直等两人都离开看台后,才不解的问道:“你今日怎么了,去年秋天的时候这位薛姑娘不还仗着要做你嫂嫂的身份笑话你字写得丑么,当时你还到我宫里哭了一场,不记得了?”
“......”原来是这么个事么,阮瑜嘴角抽了抽,很难想象自己跟梁谣哭诉的样子。
阮瑜在心里推了推日子,去年秋季的时候,薛慈和她大哥大约刚刚相看成功,对方来阮府自然要见一见她这个妹妹,估摸着正巧看见了阮瑜在写字帖,大约是想指点两句,原本该是好意的,只不过阮瑜从小被捧着养大,自尊心太高了,可不就内心受挫不高兴了么。
前因后果,稍微一推测就能猜出来。
阮瑜艰难的对梁谣表达了自己的大度:“人要向前看嘛,以前的事也不好总记得。”一本正经的为这种小女儿家的心态去作解释,总觉得格外的羞耻,阮瑜脸都红了。
梁谣狐疑了瞥过来一眼:“你该不会是因为她明年要和你大哥成亲才这么说的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通了。”阮瑜赶紧摆了摆手,又补充道:“再说我现在写的字比起去年来大有长进,就算是薛姑娘看了,也是要夸上两句的。”
这回梁谣信了,她就说阿瑜一定得扳回一城来。
阮瑜这话倒真没有吹牛,她原本一手小楷就写得极好,学生时代练出来的,大学工作都没有荒废,就算再累,每天都坚持提笔写一张。
穿到这个世界之后,闲暇时间就更多了,每日下午得了空便会提笔练半个多时辰,连阮溶欣都夸过好几次,想来确实比之前好得多。
马场离看台稍远些,是为了防止有异味飘散过来,阮瑜跟着梁谣在围场上快步走了一段路才赶到,三公主的马一早就预备好了,主要是阮瑜要进去挑选。
不过负责马匹的人机灵得很,记性也好,远远见了人就认出来了,所以也就没耽误多少时间,对方毕恭毕敬行了个礼,朗声道:“阮姑娘去年看中的那一匹还留着呢,小人这就给您牵来。”
不多时阮瑜就看到了一匹枣红色的马被牵了出来,看见阮瑜后还颇为亲昵的喷了个响,阮瑜眼神亮了亮,动作放轻沿着马鬃抚了两下,依旧是十分温顺的回应。
对方又问了句:“阮姑娘还用再挑么?”
“不用了,就这一匹。”阮瑜翻身上马,略适应了一下就赶上前同梁谣并行。
梁谣骑着的是一匹白马,阮瑜靠近后,两匹马也互相挨了挨脑袋,看上去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
不过这样骑在马背上的人就不怎么舒服了,阮瑜拍了拍马脖子,示意对方走开些,两匹马立刻通人性的分开了些。
梁谣单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卷起来的马鞭,身后还背着弓箭,看着确实是准备大干一番的样子,反观阮瑜什么都没带,悠悠哉哉的骑在马背上,脸上的面纱都还没摘,不知道的要以为这是交游赏花去了呢。
“我方才远远的瞧你上马的动作,比去年熟练了不少,是不是有偷偷练过?”梁谣一边同阮瑜说话,一边甩了甩手里的马鞭,试图找出上次在围场的感觉来。
“是吗?”阮瑜歪头思考了一下,推测道:“可能是因为我长高了些,所以上马就比去年简单了。”
梁谣闻言点了点头,也没多有纠结这件事,转而又问:“不是说四哥给你送了套弓箭么,怎么不见你带上,我带着你练练手,说不准运气好也能猎到东西呢?”
阮瑜摆摆手拒绝了:“今天先看你狩猎,明日再教也不迟,话说我还没跟着你进过围场深处呢,今天正好一起去。”现在再折回去取弓箭太麻烦了,不如等明日再说,这次狩猎得持续五天左右,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两人骑了一会儿渐渐就看不到大片开阔的场地的,灌木丛林交叉着出现,不多时梁谣马背后的袋子上就已经装了几只兔子了,阮瑜这会儿终于知道为何各个都要说给她猎兔子了,原因无他,实在是兔子的数量太多了,这么一看,这西莜围场确实像是给众人练手的。
梁谣又射中两只兔子后就停了手,同阮瑜一道往从林深处去,运气好的话应当能遇上一两只体型大些的猎物。
“能猎到鹿吗?”阮瑜精神抖擞,主要刚才梁谣说过要是能猎到鹿的话,今晚就可以烤鹿肉吃了。
梁谣点头目视前方,郑重道:“运气好的话。”显然也抱有极大的期望。
话音刚落,一只鹿就这样猝不及防闯入了两人的视线,小东西十分警觉的竖起两支耳朵,听到马蹄声后迅速逃窜了出去。
阮瑜当机立断:“追,不用管我。”
她骑马的速度虽然比之前好些,但到底赶不上梁谣,若是要梁谣一边追赶猎物一边等她,显然是不可能的,倒不如暂且分开行动。
不消阮瑜多说,梁谣一甩马鞭立刻追了上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过后,梁谣的身影就消失在阮瑜面前了,阮瑜骑在马背上,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前晃着,周围的鸟鸣异常舒适,权当是来围场散心了。
大约往前行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听上去不止一人,应当是几人合力在追逐什么猎物,阮瑜刚想着是什么猎物需要几人合力,就见一只红毛狐狸从马前窜了过去,动作迅速到阮瑜差点没看清。
紧跟着就是熟悉的破空感,利箭不偏不倚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射来,几个月前的场景登时浮现在眼前,阮瑜根本来不及架着马匹避开,当下只能一个翻身越下马去,谁料在她落地前,又有一道利箭朝着马匹射来,马儿受了惊,长嘶一声,急速向前奔去。
阮瑜被甩开得猝不及防。
将将落地,后脑便磕到了石块上,眩晕的感觉紧随其后,晕过去的前一秒,阮瑜恨恨的想,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她,要让她知道是谁射箭射歪了,定饶不了对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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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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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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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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