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之后，她眼中划过了无数懊恼和烦躁。
一把拿过那只机械鸟，将它关进了柜子里，再狠狠关上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可怜巴巴的柜门因为被关的力度太大，有点委屈地弹了两下才关上。
……
他，真的走了？
黎明垂眸，手机上的聊天界面没有任何未读信息，最新的一条是还是昨天上午的。
走了，去哪里？多久回来？
这些他不说，她也通通不知道。
陌生的情感涌上心头，酸酸涩涩的，心里也烦躁的厉害。
只是现在的黎明还不明白用“委屈”这个词可以很好的形容这种感觉，她只知道从那天和萧令不欢而散开始，心就开始一直不好受了。
打扫地面，整理物品，她把房间里所有能收拾的地方都收拾了一个遍。
最后人坐在书桌前，又开始看着某个方向出神，心里空荡荡的，但什么都不能驱散那种感觉，让人难受的要命。
深吸了一口气，黎明再次将那只机械鸟从柜子里拿了出来，看着它，面无表情。
“你赢了。”
……
黎明第二次来萧家，依然受到了萧元九热情地接待。
老人对着略显局促的小姑娘慈眉善目的笑了下，“孩子，我一直在等你来。”
黎明虽然窘迫，面色有点不自然，但骨子里的性格在那里，所以依旧是那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萧令他，已经……走了吗？”
萧元九很开心黎明能来这里，这就证明他家孙子不是一厢情愿，独自一人在那里空烦恼。
仅仅是这一点，他这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他真的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看见阿令步他父亲的后尘了……
“明明刚从医院出来吧？现在身体还好吗？”萧元九没回答黎明刚才的问题，反而是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
黎明愣了一下，才回答：“谢谢萧爷爷关心，我身体已经没事了，现在很好。”
“那就好”萧元九欣慰的笑了一下，随后那笑慢慢逸出了苦涩来，脸上也带上了歉意，“其实，那天的爆炸，并不是偶然。”
萧元九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女孩，眼中有着难以看透的深意，终究，他还是想把一切都告诉黎明。
自己的孙子自己知道，萧令和他爸如出一辙的闷葫芦性格，总是喜欢默默的把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全部做好，什么都不告诉别人。
到最后，也是一个人独自在那里痛苦，而别人却一无所知。
阿令不愿意说的他来帮他说出来。
这也是为数不多，他作为一个爷爷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
不是偶然……吗？
黎明垂眸，眼底若有所思，突如其来的爆炸确实很奇怪，之前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她没有深想，只是任那一缕怀疑从脑中划过。
最初她自然而然的怀疑那是张浩华的手笔，后来知道张浩华与她大哥三哥之间的恩怨后，也排除了他动手的可能，只当真的是酒吧里有什么物品引起的爆炸。
现在看来，恐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黎明抬头看向对面的老人，“萧爷爷是知道什么内情吗？”
萧元九眼神更加复杂，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那爆炸，其实与我萧家有关系，阿令走也是这个原因。”
黎明不解，仍是疑惑。
这件事怎么会和萧家牵扯上关系？
“你可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阿令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件事？”萧元九问。
黎明点了点头。
“那天，阿令收到了一条短信，慌忙往你在的那个地方赶，可去到之后，只看到拉着你去医院的救护车。回来后丢了魂一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再见他的时候就是他来找我说要离开的时候。”
萧元九沧桑的脸上满是痛楚，“那个短信、那场爆炸都是阿令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萧恒做的，就连上次阿令被绑架也是……”
“他为什么要这样一再去害阿令。”黎明真的没想到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兄弟相残，何其悲哀。
“萧恒受他那个妈的影响巨大，从小就被她灌输说是阿令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因此他一直恨着萧家，更恨阿令。当初那件事被爆出来后，我恨死了那个女人，可我却从来都不怪那孩子，因为萧家确实亏欠了他很多，那孩子也吃了太多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苦，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放他们走了……”
“但是，逃到国外的他们并没有放过萧令的打算是吗？”后面萧元九没说出来的话，黎明直白的反问了出来，
萧元九点了点头，神采灰暗。
“在那之后，阿令几乎不出房门，可就算是这样，在我的眼皮底下，萧恒都能让人在阿令的餐食里下毒！”
“也是那次以后，金管家主动去学了厨艺，萧家也再没有请过佣人。
如果再有一次的话，萧元九发誓绝不会再心软一丝一毫。
哪怕，萧恒是他的亲孙子……
……
听完萧元九说完这些，黎明沉默了，握着的手不自觉收紧。
既然这个萧恒能把触手伸到她这里来，就证明萧令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能做到这种地步，就足以说明他在国外不简单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想到萧恒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像个□□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萧令造成致命的伤害，黎明蹙了蹙眉，眼中有了忧虑。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人。
“所以，阿令觉得我出意外都是因为受了他的连累？”黎明瞬间反应过来。
预料之中地，她从萧元九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原来的那些焦躁、愤怒通通散去，只余下了心被针扎一样的疼和巨大的慌乱，黎明急了，凭她对萧令的了解，如果他把她出意外的错全部归于自己身上……
既然要走却连一句道别都没有，那他所谓的“走”、去的地方……
“那阿令离开到底去了哪里？”黎明有些急切地问道。
“斯洛训练营，凡是能从那里活着出来的人都是公认的强者。”萧元九沉默了几秒，才将萧令的去向说出来。
活着出来……
黎明的呼吸停滞了一下，心绪不稳，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起来，脑中也乱成了浆糊阻止她继续思考，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地站起来就想离开。
黎明起身的动作惊动了同样失神望着某处的萧元九，他也从位置上站起来，正了正心绪，慈眉善目轻笑问道：“明明不想去阿令的房间里看看吗？他应该给你留了什么东西的。”
……
还是那个一尘不染的房间，熟悉的陈列摆设，除了没了主人，其他的和黎明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干净整洁的桌面上，很显眼能看到一张白色的纸条，那纸条被一个紫色的长方形盒子压着。
黎明没有立马走过去，而是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纸条和盒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表针转了多少圈，呆站着的黎明终于动了，短短几步走过去，桌上的东西近在咫尺。
纸上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一句是：对不起。
另一句是：我会回来，很快。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纸条上的内容成功让黎明笑了，不过却是冷笑。
那天去秦爷爷家她还当他突然转变的有多善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多写两句会死吗？
包装精致的紫色长方形礼盒上面有一个深灰色的签牌，也是手写的两个字，铁画银钩、遒劲有力的字体，一笔一划书着“黎·明”两个字。
礼盒被打开后，能清晰地看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银色的钢笔，小巧精致，一看就知道是给女孩子用的。
钢笔上刻了一排小字，整整齐齐排列在那里，每个字体的形状风格都像极了那张白纸条上的书写。
仔细看去，那排小字刻的是：
山有木枝木有兮
……
女孩儿刚刚嘴角泛着冷意与嘲讽的笑容褪去了。
嘴角，垂了下来……
——
斯洛训练营
今年新入营的训练生们排成排站成一队，等待着教官的到来。
他们身份职业各异，特种兵，杀手……无所不包。
他们有着不同的发色与眼眸，也或来自天南海北完全不同的国家。
但一致的是，他们的眼中都拥有奋力一搏的孤狼般决绝的意志，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摆放的只有变强和死两条路线。
除此之外，没有退路。
同样正在队列中的萧令面无表情，和其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的人不同，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引起了身旁一个白人的注意。
“嘿，兄弟，你这副瘦弱的身体不该来这里的，你要知道，我的意思是，这里的教官和非人的练习模式会把你脆弱的小身板毫不留情的碾坏的。”
他是标准的E国人，深眼窝、高鼻梁、冷白皮和绿眼睛，再加上他那几乎接近两米格外出众的身高，站在人群中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其他人的目光。
因为与生俱来的大嗓门，他刚才说话的内容都被其他人听了个干净，顿时，一阵哄笑。
艾萨克以为这个瘦弱的小子会被激怒，可没想到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回应，依旧站在原地，目视前方，对那些哄笑声完全置之不理。
后来又出言刺了他几句，可对方始终如旧，并不理会他，慢慢艾萨克才感觉到了无趣，兴致缺缺地转移了目标。
待聚焦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视线移开之后，在无人注意的瞬间。
少年从训练服里掏出一个缀着小方块的项链，放到唇边。
虔诚地，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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