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凶她。
桐梦缘当场怔住,心中愈发窝火。
“姐姐是因为受惊过度,急需回家静养身心。那我呢?我并无大碍,为何要赶我走?”她气的声音微颤,“我是碍着你了,还是让你看不顺眼了?”
楚承翎带着隐隐的距离感,冷道:“多余的话,本王不想重复第二遍。”
“哦,我知道了。”她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什么顾及安危,害怕冒险,其实皆为屁话!分明是嫌我拖延赶路进度,成为你的小包袱小累赘!”
楚承翎神色复杂的看着桐梦缘,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怎能这样想?
他出于好心,不希望她再经受半点委屈与伤害,最后居然被断章取义,曲解原意。
“被我猜中了?”见楚承翎一声不吭,桐梦缘内心万分失落。“为何不说话,百口莫辩?”
俩人僵持不下,气氛逐渐凝固。
“缘妹妹,你误会六哥了。”楚梵赶忙过来打圆场:“她既不想回府,那跟着便是。六哥,你莫要勉强她呢。”
楚承翎放下车帘,深沉的叹口气,妥协道:“好吧。”
为什么……即使被误会,他也无动于衷。
他为什么不解释?还是说,她的想法对楚承翎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桐梦缘紧紧咬着唇瓣,心中像被塞进一团棉花,略微有些窒息的感觉。
望着楚承翎与楚梵返回栗子巡抚,她仍站在原地发呆。
见紫蔓斜挎行囊坐上马车,桐梦缘回神,疑道:“你也要走?”
“嗯,君黎在哪我就在哪。”紫蔓心意十分坚定的道:“他临行前说,让我去他府上。”
一个走都要走,原以为大家是个小团体,没成想居然解散的如此之快。
“缘姑娘,”紫蔓瞧她细眉微皱,颇具纠结,便问:“你要留下来吗?”
“……我不知道。”留给她犹豫不决的时间不多了。
紫蔓将行囊丢至车内,走到桐梦缘面前,握住她的玉手,展露微笑道:“缘姑娘,六爷方才说的那番话,可能措辞有点儿冷硬,但都是为你好,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真的?”她拉拢着脑袋,无精打采。
紫蔓替她把鬓边的碎发别至耳后,接道:“真的,正因为在乎你,所以才不希望你受伤。莫要一个人生闷气,好生照顾自己。”
左右为难之时,马车载着紫蔓和桐淑惠已然远去。
直至这一刻,桐梦缘才彻底明白自己究竟在纠结些什么。
她并非是害怕楚承翎嫌弃自己拖后腿,而是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让她失去依靠且无所适从。姐姐也好,紫姑娘也罢,还有云儿和已故的容儿,她已习惯生活中有她们的陪伴。突然间仅剩下自己与楚承翎和楚梵,她该怎样接触他们?或者再确切点思考,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和情感基础的纽带之下,她如何单独跟楚承翎相处呢……
桐淑惠要回家静养,云儿必须贴身照顾姐姐,紫蔓心系楚君黎着急赶回王城碰面,她们断然不可能为桐梦缘留下来。现在除楚梵说两句客套话之外,连楚承翎也希望她打道回府。
她想来想去,自己似乎根本没有继续南巡的理由,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有那么一瞬,桐梦缘恍惚觉得自己像被遗弃的婴孩儿,究竟该何去何从?眼前事物徒然变得不真实,包括她身上的齐胸樱粉长裙,头戴的玉兰簪子,以及脚穿的翠竹绣花鞋。这一切的一切皆属于她前世,并非自己本人所拥有……
老天爷,她究竟是谁?
无论身份还是经历,除去一个名字,她还有何种羁绊与前世相连?
此刻,她似乎患上了一种让人十分焦虑且陌生冷门的疾病——人格解体。
身处的世界仿佛虚无缥缈,时间欲在扭曲,自我感逐渐消失,好像无法打破与外界的隐形隔膜。
与大家经历的种种,如同幻灯片般从她脑海中一一闪过,明明记忆犹新却感觉如梦似幻。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一股莫大的失落和空虚弥漫心头,堆积成山的抑郁像洪水将她淹没,焦躁、不安、恐慌,诸多负面情绪彷若荆棘缠身,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停窒……
桐梦缘紧皱秀眉,双手揪住胸口衣衫,拼命忍耐似要涌出的痛苦。
身子摇摇欲坠,四肢像被抽筋断骨般虚弱无力,目光逐渐涣散无法聚焦,她感觉眼前的画面正在旋转变形。
倏地一黑,桐梦缘重重倒向地面!
“唉——是心疾。”大夫诊脉后断定。
“心疾?”楚梵愕然,“她平时大大咧咧,古灵精怪,怎会患上心疾?”
坐于床榻的楚承翎眉峰微微一皱,“吃什么药?”
大夫摇摇头,选择性回答:“心病还须心药医!”
楚承翎微愣,“如何治?”
大夫手提药箱欲走还停,大不敬的撇他一眼,叹气道:“进何种药皆为无用之功,二位爷还是好生想想姑娘近日来遇到过什么事罢!”
楚承翎正思量,听大夫这么一说,顿时心生内疚。
“其实我觉得……”楚梵送走大夫折返回来,不确定的说:“你好像大概或许并没有做什么惹缘妹妹生气的事儿吧。”
楚承翎沉默寡言,“莫非是今早。”
“今早?不应该呀。”楚梵沉吟,“你纯粹为她好,谁都看得出来,她何必像小孩子一样置气呢?”
见他一声不吭,楚梵乐观道:“缘妹妹涉世未深,心肠单纯,六哥你呀偏偏像个闷葫芦,惜字如金。这一来二去,难免产生误会。你俩最近遭遇不少事,大抵太累了。等缘妹妹醒来,你好生与她说道说道。”
“……嗯。”
是梦,漫长且骇恐。
触目所及一片殷红血海,汪洋浪潮汹涌澎湃。
她吓得手颤足软,像迷失方向的小帆被卷入漩涡之中,伴随着滔天巨浪,一块块嶙嶙白骨若隐若现。
不要,她不要化作人骨,她还不想死!
求生本能令她双手乱抓,试图找到任何能够阻止身体继续下沉的漂浮物。
正当她满心绝望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之时,右手蓦地被人握住,犹如暗沉天幕突然迸射出一道刺目金光,更似深陷沼泽泥泞猛地被拽起脱离……
“啊!”
一声骇叫,桐梦缘心惊肉跳的睁开杏目,引入眼帘竟是自己紧紧攥着楚承翎的大手,面颊不由一红,慌忙松开。
一方绣有几片黄栌叶的手帕替她轻轻拭去额角冷汗,他如朗月般明亮深邃的双眸倒映着她惊魂未定的神色。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甜味,似是花香。
“……什么香气……”桐梦缘嗓音沙哑的问。
楚承翎看向红木桌子上的镂空焚香炉,柔声答:“金银花和天竺葵。”
她眼盯房梁柱,神情恍惚,呆呆的道:“何不燃檀香?”
“天竺葵,平抚焦虑、沮丧,缓和紧张,安神镇静,让心理恢复平衡。金银花,纾解压力,提振情绪。”楚承翎耐心介绍完,伸手温柔抚摸着她的脸颊,关怀道:“好些了么?”
他温热的掌心像爱抚珍宝,又是这种让她贪恋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捧在心上爱护一样。
“我……”桐梦缘捏着眉心,有气无力的说:“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晕厥。”
“大夫说,你是心疾所致。”
心疾?
难道自己……患上抑郁症了?
“再睡会吧。”他替她掖好被角。
桐梦缘欲要合眼,但见楚承翎准备起身,右手下意识忽地抓住他衣袖。
“六爷!”她脱口而出。
楚承翎退回半步,倾身弯腰,未束起的缕缕青丝若有似无扫于桐梦缘面颊,虚虚痒痒像羽毛划过心间。
他将她葱白玉手重新塞回锦被,柔和的问:“睡不着么?”
“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傍。桃花弄水色,波荡摇春光。”桐梦缘看着他似寒星般璀璨的双眸,面颊渐渐染上一抹红晕,心中却有无尽忧愁和茫然。“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天不老,情难绝。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楚承翎轻声叹气,“因为我么。”
垂下眼帘盖住心底惆怅,她摇了摇头。
“寤言不寐,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四目相交,她如湖光潋滟的眼底升起诸多复杂情绪,有祈求,有渴望,有羞涩,还有一丝丝期盼……
须臾,桐梦缘将半张脸藏于锦被之下遮盖绯红的娇羞,鼓起勇气,闷闷的说:“可不可以……留下来。”
“好。”
楚承翎背对她,动作仙而优雅的褪去水仙纱大袖衫,脱掉长靴。
桐梦缘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乱跳的躁动声,他掀开锦被的同时她往一边挪了挪空出位置。
楚承翎缓缓躺至她身边,近在咫尺的距离,令她忍不住想要触碰。
经过片刻思想斗争,桐梦缘伸出微颤小手,小心翼翼且不着痕迹的摸了摸那光滑柔顺的青丝。
他本平视屋顶,思绪游离,忽而侧目将视线锁住桐梦缘。
心中猛地一惊,她顿时面红耳赤,急急忙忙躲进被窝。
耳边传来几声轻笑,接着就听楚承翎意味深长的说:“何须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看便是。”
小手猝不及防被楚承翎徒然握住,未等桐梦缘作何反应,他便引领她抚上自己俊美的容颜。
线条显赫的下颚,美如幽谷的鼻梁,以及那充满男人味的微微凸起的喉结……纤纤玉手从他下巴一直上触到美人尖,桐梦缘流连忘返,感受着此刻内心最为真实的悸动。
与之对视,爱意萌芽,互生情愫。
“我们……”她心底怀揣着隐隐不安,想问又不敢问,怕答案不如意会失落,更怕他从未思考过彼此之间的事。“我们迟早要结发为夫妻,对么?”
楚承翎没有半分迟疑的说:“对。”
“那你,喜欢我吗。”桐梦缘嗓音柔软的问。
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像方才那样回答干脆。
“睡吧。”楚承翎翻身吹灭床头蜡烛,黑暗瞬间涌入屋内。
他在逃避吗?
桐梦缘试图从他脸上寻找答案,借着皎洁银白的月光,勉强只能看清楚承翎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
一股沮丧直窜心窝,她咬咬嘴唇,气嘟嘟的说:“你又何须躲躲藏藏,直白明了的告诉我便是!”
楚承翎幽幽的叹息道:“……缘儿,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是庶出,清安宫端妃所生。
母亲出身清贫所以贤良淑德,心怀慈柔所以处处忍让。起初深受父皇疼爱,圣眷甚浓。而后因娘家直系亲属参与叛乱之战遭到满门抄斩,端妃虽逃过一劫却被打入冷宫。
他在冷宫出生,转由雪晗宫云妃带大,也就是七皇子楚梵的生母。
打从记事起就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说句大不敬的话,他甚至都不清楚端妃现如今是否还活着……
无娘疼,无爹爱。
直至加冠之年,他才多多少少被父皇给予任用。
这是他最不愿提及的往事,而今更不知如何与桐梦缘解释。
楚承翎的沉默换来她焦躁和不安,如果自己会心灵感应就好了,她真想挖开他的脑子仔细瞧瞧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强行冷静半晌,桐梦缘换位思考,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谈情说爱的重要性,所以才会下意识选择逃避。或许古人对男女之情理解尚浅呢?毕竟,他虽有嫡妻桐淑惠却相敬如宾,客客气气。
“没关系,”桐梦缘翻身横跨到他身上,毫无退缩之意,坚定道:“那就让我来爱你吧!”
楚承翎隐于黑夜的亮眸闪过一丝惊异,犹如冰冻的溪水逐渐融化,温柔慢慢溢现眼底。
大手情不自禁爱抚上她微微发烫的嫩红脸蛋,唇角勾起魅惑人心的优美弧度,他欣慰且感谢的浅笑道:“……如此,甚好。”
躺在楚承翎身边,她像迷路小船终于找到停靠的港湾,没由来一阵安心,什么迷茫和彷徨统统见鬼去吧!
桐梦缘暗自想道,就是他了。
自己将会用这辈子所有的时光,倾尽一切毫无保留的爱他,护他。
确定是他,必须是他,也只能是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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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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