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躺在干草堆上,看着眼前粗壮的铁栏杆,扳着手指头算着,这是自己第几次被人抓住,还被丢到这种地牢里来。

  虽然这次和以往不同,是她猜到了这个套,故意往下跳的。

  “抓了这么多人,倒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从容的。”负责看守她的女子坐在她正对面的椅子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颇感无聊似的说着。

  沈嘉禾无语地看了看她,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你能不用沙鸢的脸和我说话么?”

  她托腮,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沙鸢都死了,你还怕她?”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沈嘉禾没好气地回道,“要是你明知道沙鸢死了,而你的对面有个人用沙鸢的脸和你说话,你能开心么?”

  那人一时语塞,认真想象了沈嘉禾说的场景,露出真心实意的嫌弃表情,“噫。讨厌。”

  沈嘉禾:“……”

  沙鸢是不是在地煞教里人缘也很差啊?

  之前她站在高处,除了脸和举止之外,沈嘉禾并没有别的能够判断她是否是沙鸢的依据。不过现在面对面了,倒是能瞧出许多差异来。

  “我还以为浮拓做的这人皮面具能天衣无缝呢,谁知道你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人满不在乎地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俏丽的脸,眉眼间透着灵动,完全不似沙鸢的妩媚,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稚气未脱,她扁着嘴抱怨道,“要不是教主非要我扮作沙鸢,还跟我扯什么红莺沙鸢名字相像,我才不干呢。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我学她还是蛮像的啊。”

  “面具做得挺好的。”沈嘉禾靠在墙壁上,语重心长地说,“主要是吧,沙鸢比我高半头,我比你高半头,我要是再看不出来……你说是吧?”

  红莺:“……”

  红莺不甘心地嘀咕道:“我又不是浮拓会缩骨功的。”

  沈嘉禾抻了个懒腰,连日的沉睡,让她的身体僵硬了许多。敲敲肩膀又敲敲腿,沈嘉禾闲适地问道:“你就负责看守我啊?”

  红莺眼神复杂地看她敲敲打打,要不是眼前还有这明晃晃的铁栏杆,她还以为自己是来了沈嘉禾的房间和她聊天。

  沈嘉禾见她不答,瞥了一眼她手中已经被撕破了的人皮面具。

  她听浮拓说过,是盟主把沙鸢从泥沼里拉了出来,所以沙鸢对盟主十分忠诚,几乎要把他当作父亲一样看待。然而在盟主眼中,整个地煞教都是他谋取权利地位的工具,沙鸢不在了,就安排个人顶替她,直到她没有价值了,就这样悄声无息地消失。

  虽然她和沙鸢对立,也确实不喜欢沙鸢,可看她死后还要被这般利用,还是颇感复杂。

  沈嘉禾偏过头看向四周,三面都是牢固的石墙,连扇窗户都没有,能算作光源的只有嵌在墙壁上的火把,空气不畅,虽然不至于令胸口发闷喘不过气,但也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八成是被关进了地下的秘牢里。而且还被安排在了小单间,牢门之外还有一道铁门,层层防守,只能隐约看出外面还有一道铁梯。

  从武林盟来这地牢的路上,红莺十分自信,像是笃定沈嘉禾逃不走,既没有下药让她昏迷,也没有捆住她的手脚,只是拿了条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让她没办法认路。只不过后来不知道红莺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向她喷了一缕烟雾。

  沈嘉禾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现在才醒来。

  看不到外面,自然也没办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只要盟主未来,她还不需要着急。

  “我说你啊,怎么就这么穷。”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沈嘉禾回过神来,她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语,愣了愣,重复道:“穷?”

  红莺不知何时拿出一个腰带,无聊地攥在手中瞎转,“教主让我抓你之前,还特地叮嘱我,说你那个腰带里藏得都是好东西,不能留给你,全都让我拿走……”

  纯白的腰带上用金线刺着并蒂莲花的图案,那是她离开京都之前,抱着和少侠的并蒂剑配对的小心思,特地去找“缘珑轩”订做的。

  沈嘉禾微不可见地皱皱眉,眼睛转了转,没有说什么,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

  红莺便唉声叹气地继续说道:“你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千金,八方庄庄主未过门的妻子,闯荡江湖能在这腰带里藏得东西有那么多,怎么就只有一首你写给秦庄主的小酸诗啊?”

  ……小酸诗?

  沈嘉禾撩撩头发,气定神闲地回应道:“小酸诗怎么了?要不是怕我爹受不了,我还想让小兰花写我俩的恋爱故事呢。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左行江湖路,右远后宫权》。”

  红莺嗤笑一声,身子向后一倚,伸出右手手指不赞同般摇了摇,“亏你还是个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名字取得这么庸俗,要我说,还不如叫《等风动,破千帆,江湖漫漫长相随》。”

  “书名哪有那么长的?而且也不能突出我和少侠这个江湖庙堂的这个主体。”沈嘉禾扶着墙站起来,坐到铁栏前,兴致勃勃,一副要与她讨论到底的模样,“我又想到个新名字,《江湖路已远,庙堂梦中醒》怎么样?加上庙堂两个字就足以吸引买书的人了。”

  “也就……还行吧。”红莺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比不上我之前起的名字。哪怕叫《江湖梦碎庙堂隐》也比你的那个好,百~万\小!说名就是悲剧。”

  “我和少侠怎么就悲剧了?”沈嘉禾嫌弃地一伸手,回道,“懒得跟你说,把腰带还我。”

  红莺身子一转,避过她的手,嘚瑟地转着腰带,“不还。教主都说了,这腰带要我拿走。他来了,你拿着腰带跑了,我可怎么交代。”

  “我要是能有拿腰带越狱的本事,早就把地煞教的事情解决完回家睡觉去了。”沈嘉禾目光泛起微澜,垂眸将头抵在铁栏上,将沉思的表情隐在阴影中,口中有气无力地问道,“我是睡了多久?怎么这么饿啊?”

  “两日。”与红莺截然不同地嘶哑声回应了沈嘉禾的疑问。

  红莺吓了一跳,手指不由松了力气,那腰带就顺着铁栏的缝隙飞了进去,正好掉在了沈嘉禾的面前。她便皱起眉,对着沈嘉禾道:“诶呀,都怪你,害我手滑了。”

  沈嘉禾拿起腰带,手指在藏宝的地方摸索了两下,动作顿了顿,默不作声地用腰带束住衣裳,慢吞吞地回复着:“是你抓不紧,关我什么事。”

  低沉的脚步声合着火把噼里啪啦地崩裂声,从下行的楼梯处响起。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身着黑衣黑袍,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的男人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他见到这一幕,低哑着声音笑了起来,“明日便是武林大会了,沈姑娘倒是一点都不急,还有闲心和我的下属谈论如何出书立传。”

  红莺一步一步蹭到教主的身边,指着沈嘉禾为自己辩解道:“我,我本来是不想讨论的,是她勾我的。太阴险了!诋毁我认真办事的名誉!”

  沈嘉禾:“……”

  教主对她这副模样显然司空见惯,闻言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红莺便对沈嘉禾做了个鬼脸,头也不回,脚步麻利地跑开了。

  沈嘉禾:“……”

  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沈嘉禾不想离教主太近,就又回到了靠墙的位置,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盟主要忙得焦头烂额了,没想到百忙之中还有时间来看我。”

  绪云盛知道自己没必要再伪装下去,抬手拿下面具,喉结微动,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嘶哑,“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你就想到了如何为白家开脱。”

  他口中所说的开脱,自然是指两日前,“白望津”闯入武林盟宣战的事。

  沈嘉禾清楚,他将地煞教的事推给无垢剑庄之后,就该借着这件事来压制与地煞教有着血海深仇的八方庄。等武林正派认为白望津就是地煞教教主后,盟主便会要秦如一去对付无垢剑庄。依照秦如一的性子,他知道背后的黑手是盟主,自然不肯任他摆布。

  盟主就可以借此发难,诘问他为何不肯为父报仇,再借着他与沈嘉禾的关系,话里话外痛惜八方庄归顺了朝廷,失了胆气。那群武林正派本就与朝廷水火不容,到时,无论秦如一如何解释,他们都不会信,只当八方庄忘了旧仇,只肯向朝廷摇尾乞怜。

  而在这个计划当中,绪云盛能拿捏得住秦如一的性子,却算不准沈嘉禾,自然得把不安定的因素从秦如一身边拿掉。捉沈嘉禾来,一是让她没办法参与到事情当中,让秦如一因为找不到她而失了分寸。二来,便是因为她身为丞相之女的身份了。

  绪云盛拿出两封信来,丢到地上,冷冷道:“瞒天过海,你倒是唱了一出好戏。”

  沈嘉禾不用看,就知道那两封信,是她要秦九交给季连安和她爹的信。武林盟满是盟主的眼线,她写这两封信的时候,就知道最后总是会被人截获送到绪云盛的手中。

  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胡诌了些子虚乌有的计划,比如让季连安尽快动身带李曼吟过来,带着那个重要的信物来揭穿盟主的身份,或是她让她爹下令,让暗卫去部署暗杀计划,这一类让盟主看了会怀疑真假,但谨慎起见一定会去派人查证的事情。

  他将注意力放在这两封信上,就会忽视掉沈嘉禾写给秦如一的那封信。

  沈嘉禾懒洋洋道:“盟主演了一出大戏,若无人配合,多无趣啊。”

  她写给秦如一的信很简单,无非就是告诉他自己会被地煞教捉走,让他冷静不要声张,也不要去找盟主对峙,她能保证自己不会出事。再之后便是让他用旗花叫来白家大哥,让他准备几个不同的人皮面具,粗劣些也无妨。、wWω.㈤八一㈥0.net

  然后,用沈嘉禾归还给他的印章,仿冒教主,给地煞教的人下达指令。

  浮拓曾说过,教主谨慎,不会留下自己的痕迹,所以下达命令时,字迹时常变化。

  地煞教的人不清楚白家的那段过往,所以向来只认印章,不认字。

  沈嘉禾见绪云盛脸色阴沉,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歪着头,笑着道:“这出戏,盟主看得可还尽兴?”

  绪云盛冷笑道:“两日内,地煞教出现了七个教主。尽兴,怎么会不尽兴。”

  沈嘉禾叹了口气,假模假样道:“可惜我睡了过去,否则还真想见见那七位教主的尊容。”

  那七位教主,便是沈嘉禾要白景琛准备人皮面具的原因。

  绪云盛既然让浮拓假扮白望津,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她自然也能让别人假扮地煞教的教主,把白家给摘出来,将计就计,再推盟主进去,让他脱不开身。

  两日之内,有七人轮番假扮成地煞教的教主出现在武林盟内,有几人是像白望津那样,行踪成谜,或是死因成谜,虽然没有无垢剑庄那般的名望,但也不会是无名无望的小门小派。

  他们是真是假,那群武林人无法判断,然而跟在那几人身后的地煞教的人,却是真的。

  还有几人故意扮成参加了武林大会的几个庄主,把自己称作是教主,引来正派的怒火。

  他们便自然而然地认为,地煞教是在戏耍他们,故意让他们相互怀疑,相互猜忌。之前还不断嚷着无垢剑庄是细作的人,也转瞬间换了态度,觉得就是因为无垢剑庄是名门大派,对地煞教是威胁,所以地煞教才会从白望津下手,妄图抹黑无垢剑庄。

  最终地煞教的教主是谁,还是没有定论,白家的事也轻飘飘地遮了过去。盟主一系列以此为基础的谋划,自然也无处施展。

  “这次确实是我输了。”绪云盛坐在红莺坐过的椅子上,上下打量着沈嘉禾,忽地笑出了声,“如此心机和手段,不愧是坐过皇后位置的人。我之前小瞧你,确实是我不对。”

  沈嘉禾面色一凛,抬眸望了过去,眼中含有几分诧异与困惑。

  “离武林大会还有几个时辰,我们有时间,慢慢谈。”

  作者有话要说:小兰花:你们两个取得都是个什么书名!闪开!让专业的来!

  秦九:药丸,庄主夫人留了封信离家出走了。

  白景琛:我虽然没有出场,但处处都有我的存在感。

  秦如一:媳妇被人抓走了,然而我却只能假装淡定地在武林大会上。感觉岳父离杀过来不远了。

  沈丞相:虎视眈眈jpg

  在外地,亲戚家木有网木有wifi,去餐厅蹭了个网发个文_(:3∠)_

  公交车好莽啊……给一个老奶奶让了座,站在旁边。公交车不仅速度狂飙,拐弯大甩,跑着跑着还会大跳,我像猴一样抱着杆子瑟瑟发抖。

  现在特别想撸猫,缺猫综合症=。=

  感谢落叶挖根和跳跳的地雷么么么么么哒=3=!发射哈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二雅左卫门的重生之江湖那么大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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